第15节
作者:君太平      更新:2023-04-15 18:33      字数:4158
  徐妈妈对打趣自己的大姑子笑了笑,“等着吧,等你家那三个大了,有你操心的,看到时候你能不能说不管就不管。”
  徐玉霞拍拍裤腿上的泥灰,“嫂子,你快别许愿了,我还指望过几年安生日子呢。”
  “养了这群讨债的你还指望过安生日子?”徐妈妈摆摆手,一脸的力不从心。
  这些年,孩子一个个的大了,她觉得生活好像还没有那些年的苦日子过得舒坦了,操心完这个操心那个,没一个省心消停。
  那些年累,是因为生活条件艰苦,现在生活条件好些了,这个闹心的又大了。
  “怎么没有?你看我那嫂子,人不是过得舒坦顺心么?”徐玉霞挑挑眉,话语有些挤兑的意味儿在里面。
  徐墨衍在一旁听着,这样的话题他是打死也不想掺和的。大姑和她那娘家亲嫂子之间的矛盾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但是说上天这都不管他什么事儿。
  家长里短的长辈叨叨些女人家的话,他还是闪远点吧,这不适合他掺和。
  在田里捣鼓了一上午,他一身都是泥,家里还有个等着做饭的,他收拾收拾,准备往家里走。徐妈妈看他腿好得差不多了,也就没跟着回去。
  刚走到村口,就看见卫青城漫步行来。
  一身的闲适,跟整个乡村环境格格不入,确实是个度假的,不像他,一下乡来就成了地地道道的农民了啊。
  这就是差距?
  ☆、第三十章  遥控指挥的日子结束了?
  第三十章
  徐墨衍把试验田给捣腾出来后,全部的心思都扑在了那上面。
  今年有些晚了,菱角的种植只能等来年了,荸荠倒是赶上了今年最后一批晚水,今年还能看到一批收成。
  不过今年刚刚整了地,很多事情都没有理顺,想要面面俱到也不可能,他一个人捣腾,能做的毕竟有限。
  他也没有那么大的心思,今年能在年底前把大棚扯起来就不错了,其他的计划等来年在慢慢说。
  承包的土地面积宽,能计划的东西多,而且灌溉条件不错,适合本地气候的他能想到,他都尽量捣腾齐整。
  他没打算搞什么大规模化的单一种植,他是打算尝尝鲜,什么都试试,弄一个多元化的种植产业园,赚钱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兴趣,要不然他根本不可能跑回村里来承包土地种地。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有的这个念头,估计是小时候被姥爷灌输那种舒逸闲适的山水蓝图开始,也可能是高中时被教历史那老头儿给催燃了心里那点小心思,反正就是莫名其妙的对那种两亩果园,挖个鱼塘,守着一方山水,一辈子惬意自由的生活生出了念想。
  人生百态,他唯独就对这一种生了念想。
  短短几十年,何况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累呢?
  人生在世,混吃等死?嗯,好像差不多就是这样。
  反正他这辈子没什么空前伟大的追求,随心到老去那一天就算是诠释了活这一世的意义了,至于中途做点什么,该做点什么,唯心就行。
  “墨衍,出苗了啊?”看着徐墨衍在地里给塑料薄膜开洞,正在菜地里摘菜的徐玉霞提高了声音问道。
  徐墨衍直起腰,抹了一把脸上滑下的汗,笑嘻嘻的点头,“是啊,出苗了,趁着天早,先把这洞开了,免得烤苗。”他天天来田间地头转悠,守着这地里的苗。
  “对对,早点开,免得百忙一场,小心真给你妈给说准了。”徐玉霞打趣的笑道。
  “所以坚决不能让她笑话。”
  徐妈妈回来住了几天,就回南兴市去了,家里虽然没什么离不开人的,只是徐爸爸最近心里不痛快,加上大儿子和大儿媳那糟心的两口子,徐妈妈不放心,徐墨衍这里也没什么需要她做的,她也就放心回去了。
  “怕笑话怎么还坚决跑来种地?”这孩子也算大半个城里长大的,城里有房子有工作的,却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跑到这乡下来?可不是让人笑话么?
  “修身养性啊。”对于这个问题,徐墨衍也没打算在掰扯。
  反正这件事,怎么说别人都觉得他傻不溜丢的,他就算浑身是嘴估计也说不清楚,说了也是白说。
  “你这孩子。”徐玉霞知道,这事儿早已经板上钉钉,说也没用,就是忍不住想要叨叨这侄子两句。
  “对了,墨衍啊,你家那个大老板还打算住下去啊?”摘好了菜,徐玉霞绕下了田埂去水渠里洗手,其实她就是想问问侄子家住着的那个大老板。
  徐墨衍挠挠头,“他没说要走,我也不能撵人啊。”
  对于家里住着的那位,徐墨衍也不知道该说点啥。
  人悠闲的住着,也没说走,除了三餐什么也不用他管,不摆谱不搞特殊也不讲究,给什么吃什么,好养得很。
  每天的生活固定规律,生活习性什么的好得不能再好了,每天散散步看看书钓钓鱼,完全一休闲范儿的过着。
  他从来不提自己的只字片语,也不指手画脚他的事情,偶尔主动询问一声他田间地头的活儿,也会在偶尔提点一两句他关于创业投资方面的话。
  在一个屋檐下也没有打扰到他,性格什么的也不讨人厌,家里多个人他也没觉得别扭不自在,明明彼此都只能算是陌生,可是却犹如朋友一样,相处起来相当的自在随意。
  他压根儿就没觉得家里多了一个客人,倒像是多了一个共同生活的同居人。
  “他不是大老板么?怎么感觉什么事儿都不干啊?”徐玉霞咂咂嘴。
  “大姑,人现在大老板都是翘脚老板,管事的都是下面的人,他只需要坐镇指挥就行。”
  可不是就这样?方劲同那天离开之后,中途回来了一次,待了一顿饭的功夫又走了,说是有事儿要忙着去处理。
  下属忙得鸡飞狗跳,大老板悠闲度日,这日子好像是不错的样子。
  “那他就坐在这里指挥啊?指挥啥啊指挥?”
  徐墨衍摸摸鼻尖,“他电话里指挥。”虽然那人什么都没做,不过那电话每天都有,虽然不算频繁,但是每天都没有断过,至少一至两通。
  “啧啧,打电话指挥啊?可真烧钱呢。”这个年头,电话也还没普及,有移动电话更是稀奇。
  “大老板肯定不缺这点钱的。”
  “也是……”
  把试验田的地垄上都开了洞,日头也升高了,徐墨衍洗了手就往回走,还没走到家,远远的就看见两辆车开进了自家院前的小路,车头一转直接转进了院儿里去。
  这是来找卫先生的吧?
  看来大老板的遥控指挥要结束了?
  徐墨衍想着,边摇头边放慢了脚步,慢摇慢晃的往家里走。
  ☆、第三十一章 竹心败火
  第三十一章
  徐家老屋坐落在村头,屋后有一片竹林,地势平坦空旷,有小路直通村里。
  屋子的方向有些略略偏左,院子在前面,敞对着屋前空旷的田野山水,视野极远,厨房后面之前修了一块两米见宽的平台,翻修老屋的时候,徐墨衍专门整修过这块小平台子,平台下去有一块自留菜地,旁边就是水井。
  水井是徐爸爸徐妈妈结婚之后修这房子的时候打的,就自己家里用,徐墨衍干脆就把水井和自留地这一块建了一个小围墙圈了起来。
  估计卫青城他们在前院儿里说话,徐墨衍就直接从后院墙进屋。
  在厨房里洗了手,在厨房的窗子边瞄了瞄外面,看见院儿的情形时微愣了一下。
  坐在树下藤椅上看书的高大男人安静的翻着书,手边茶几上的茶杯里泛着一条浅细的热气,阳光静静的投射下来,有两束散落在他的身上,泛着璀璨的光。
  男人休整得整齐的鬓角泛出了浅浅的一些青黛色,光洁的额头饱满挺拔,五官分明的棱角仿佛浸着刀锋的削刮感,在这样闲适的微光下,仿佛透出光来。
  如果前提是他身前没有杵着五根铁路墩子,估计是真的要透出光来了,还是佛光!
  明明只是静坐着,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可是男人身上那大开的气势却有些骇人,隔得老远他都仿佛嗅到了男人身上那迫人的刀锋感。
  这是在他家住了小半个月的那个男人吧?怎么感觉不怎么像啊。
  跟他一天话家常吃粗茶淡饭从泥沟里捞他的那个男人,怎么看怎么像个雍容的世家子弟。至于眼前这个简直就是个吃人的‘麻老虎’啊!
  他怎么感觉他好像还听到了那杵着的五条桥墩子紧张吞咽口水的声音?是他幻听了吧!?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人是把他的家产败光了?还是把他的老婆孩子给弄丢了?
  徐墨衍眨眨眼,在五条桥墩子的末尾看到了熟脸,这方劲同也被台风尾给扫了?他不是这人的特助么?一点情面都不讲啊?
  摇摇头,徐墨衍决定这趟浑水他还是别趟的好,毕竟,跟这人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所谓的交情,充其量就是屋主和住宿客人间的关系。
  闲事什么的不适合管太宽。
  特别是现在这人看就是一炸药桶,就差一根火折子就完事儿,他何必把自己送上去搞得血肉横飞的?
  看了看时间还早,徐墨衍悄悄的摸回屋里去看书。
  在屋里悄悄看了半个小时,院子里依然悄无声息的,连声咳嗽都没听到。
  徐墨衍有些诧异,悄悄透过窗子往外看了一看,看到院子里杵着的那五条桥墩子一动不动,昂首挺胸的,连手都是规规矩矩的贴着裤缝放着,这些人的定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这些人都是当了兵的吧?这军姿站得真不是一般的标准呐!
  不对,这些人不会真是……
  徐墨衍有些愕然的张大了嘴巴,再次看向院子里的人,昂首挺胸,身板笔直,目光炯炯有神,姿势如出一辙,杠杠的精神。
  这好像是有点像啊……
  可是如果这些人是当兵的,那么这个卫先生也是么?!
  徐墨衍眨眨眼,目光一转,落在藤椅上静坐看书的男人,从头到脚,反反复复看了几次,他都没办法把眼前这个一身雍容气度的男人跟大老粗的铁血老爷们儿联系起来!
  这太特么扯淡了好不好?!
  这人哪里像?!哪里像?!
  卫青城有些无奈的合上手里的藏经文本,这个小家伙是准备用这种眼神瞪他多久?那几乎要把他瞪穿两个洞的目光,他是真的以为他这个当事人没知觉么?
  看着他放下手里的书,徐墨衍没多少感shou,不过杵在他面前的那五条桥墩子是个个瞳孔一缩,后颈上的毛瞬间齐刷刷的站了起来。身板崩得越发的直,脚趾头都一寸一寸的绷直僵硬。
  这是……要准备开始了么?!
  坐在藤椅上的卫青城把手里的藏经往手边的茶几上一放,修长宽大的手掌撑着藤椅的扶手站起了身。
  徐墨衍饶有兴趣的伸长了些脖子,这是要开始训人了?
  光是不声不响的往那儿一坐就让人怵成桥墩子,半个小时不敢动弹一下,这要张嘴训是个什么场面?
  事不关己的青年隔得远压根儿就没看到,那五个人一看到这站起身的卫青城,腮帮子都差点崩断!也没感shou到,他这兴致勃勃围观的场面对当事人来说到底是一场怎样的刀山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