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走出大杂院 第1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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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不在家 更新:2023-04-15 19:26 字数:4732
陆续买了不少,提着一兜兜地往家里拿,放得小屋角落里全都是了。
置办了年货,也就到了腊月二十三,于是全家都过去澡堂里泡澡。
去的是清华池,就在虎坊路那块儿,距离大栅栏两公里,远是远了点,不过清华池好啊,过年了,怎么也得把自己整利索了。
清华池这澡堂子说起来也有七十多年了,大家都认。
这时候的澡堂子去晚了就没铺位,好在任竞年现在已经很清楚里面的门道,早早地预订好了,过去了后先领了事先订好的竹筐,然后任竞年带着满满,顾舜华带着多多,各自去了男女浴池。
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场,还叫了搓澡刮痧的服务,做了头发,修了脚,任竞年还带着满满一起推了头,反正正儿八经享受了一会。
收拾利索了后,顾舜华出去,便看到任竞年带着满满等自己和多多呢。
天冷,才洗过澡的满满脸上红扑扑的,她便拿来了雪花膏给他抹:“等回去风一吹,仔细皴了。”
她和多多已经抹过了,抹完了又问任竞年:“要不你也抹点吧?”
任竞年忙说:“我不抹。”
多多则是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任竞年,他推了平头,看着更精神了,不过孩子却觉得:“新的爸爸和之前的爸爸不一样了。”
童言童语的,两个大人都笑起来,顾舜华笑了声:“你统共就一个爸,这还分新的旧的!”
洗过澡之后,到底是神清气爽,回到家里,恰好顾跃华回来了,他也放假了。
上了半年学,倒是见识了不少,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了,不像以前做事没轻没重。两个孩子看到他,高兴得很,喊着小舅舅冲了过去,顾跃华便将他们抱起来,又给他们当秋千玩。
陈翠月自然照例问起来顾跃华找对象的事,顾跃华一听就头疼:“班里就五个女生,平时根本没接触过,哪那么容易找对象呢!”
陈翠月就开始叹气,又让人帮着介绍:“好歹得谈着了。”
中午时候,一家子吃了个团圆饭,饭桌上难得热闹,现在顾跃华和任竞年上大学了,顾舜华也上了电视大学,大家难免说起上学的事,还有现在的“出国热”,不少人都想着学英语呢,公派留学生只要考上,国家就供着去国外读书,多好的机会。
顾跃华:“我给我哥写信特意问了,说人家国外的厕所比咱们厨房都干净,地面光溜溜的,发着光!资本士义国家就是和咱们不一样呢!”
陈翠月一听:“所以那是资本士义国家啊,资本士义国家是抢了咱们中国的好东西才有今天的好日子的!当时他们抢了圆明园多少东西!”
大家听了都笑,连连点头,说对,所以大家要出国,要学习国外,这就叫师夷长技以制夷!
***
到了下午,天就飘起来雪花了,给大杂院蒙上了一层轻淡的白,饱经沧桑的灰墙灰瓦,若隐若现起来,也就带了一些神秘的感觉。
小孩子穿得跟球一样,跑出去踩雪玩,一跑一串小脚印。
顾跃华出去找朋友玩儿,陈翠月和顾全福在家猫着,喝喝茶水烤烤手,任竞年和顾舜华也就在家看书学习。
晚上时候大家就随便吃了点,两个孩子白天玩多了,早早睡了。
顾舜华用扫帚扫了窗台上的雪,关紧了门窗:“今年到现在还没下雪呢,倒是希望下一个大的,瑞雪兆丰年。”
一回头,任竞年却拿出来半瓶子葡萄酒:“喝点吗?”
顾舜华眼睛都亮了:“哪来的?”
任竞年:“你管哪里来的,只管要不要喝。”
顾舜华笑了:“当然喝!”
一时转头看看床上睡着的孩子,都忍不住笑起来,竟然有种小时候背着大人偷吃零嘴的兴奋。
之前顾舜华为了学习的时候不影响孩子,便做了布帘子,孩子睡着了,他们把布帘儿一拉,至少灯光不会影响到孩子。
现在自然是给拉上了,拉上了后,夫妻两个就痛快了,半瓶子葡萄酒,对着喝。
这时候,外面恰好飘起来雪花,星星零零的就那么从窗外划过,像是一朵朵清冷美丽的芦花。
顾舜华拿出来陶瓷盆,从里面翻出来各样吃的,用刀切了切,炖驴肉切盘,切清酱肉,干炸小黄鱼,还简单调制了一个乾隆白菜。
反正日子过得富裕,好吃的就可着吃,千万别不舍得,顾舜华现在也悟了,吃到嘴里的享受到的才是自己的,管它呢!
葡萄酒是张裕葡萄酒,比普通啤酒瓶高很多,瘦瘦长长的,倒在白瓷杯子里是嫣红嫣红的色泽,让人想起三月的桃花,想起结婚时候艳美的大红绸。
顾舜华喝了几杯后,竟醉意熏熏了,她喃喃地道:“我明明喝的葡萄酒,怎么觉得好像醉了。”
任竞年叹:“你以为葡萄酒就喝不醉?”
一时把她手里的酒杯拿过来了:“不让你多喝,你非要多喝,看,醉了吧。”
顾舜华嘴里嘟嘟哝哝的,任竞年却已经将她抱起来:“好了,上床了。”
窗外,雪花依然飘飘洒洒,倒脏土的妇女缩着脖子,回来后忙不迭地关紧了门,屋子里的白炉子总是烧得旺,暖融融的让人舒服。
才洗过澡的身子,透着软绵绵的香。
这一夜,顾舜华搂着自己的男人,痛快淋漓。
劳累了一年后的夜晚,酒很美,肉很香,男人也仿佛很让人上头。
*
**
年前到底是过去了一趟雷家。
自然应该是年后,但一般过年就放三天假,就算自己有功夫,别人未必有功夫,再说年后雷家人肯定往来多。
恰好那天,钱向黎过来,给她送了一些三星高照的糕点,还有一些别的,都是她自己做的。
自从烹饪鉴赏会后,两个人时常有来往,顾舜华也给她送过几样吃的,现在顾舜华得了这个,倒是挺高兴,自己留了一些吃,又挑出一些来拿着和任竞年一起过去雷家,去回谢雷家的驴肉。
要过年了,雷家屋子里倒是装扮过,桌上摆着兰花,兰花用清水养在紫砂花盆里,清水里是五色石子,倒是看着养眼。
顾舜华看着,想着前几天看到外面有卖花的,回头也买了来,里面就放之前任竞年得的雨花石。
雷永泉妈妈看到顾舜华带来的点心,倒是高兴得很,说这可是获了奖的点心,她前些天说着想尝尝,还没顾上呢。
这么说话间,便问起来孩子:“怎么没把孩子带来?”
顾舜华笑着说怕他们吵,雷永泉妈妈:“哪就吵了呢,小孩子吵吵闹闹的,家里反而显得热闹!下次带来吧,那两个孩子可真是得我的眼缘,我一看到就喜欢。”
雷永泉妈妈这么说了,顾舜华自然也就应着,听雷永泉妈那意思,不像是客气,想着下次如果来,便带来。
说话间,常慧过来了,她看上去有些瘦,气色并不好,手里捧着一个红漆小茶盘,茶盘里热气氤氲的茶盏,雷永泉妈妈笑着道:“尝尝吧,大红袍,这个外面一般喝不到。”
顾舜华听说过大红袍的名声,也是好奇,便端起来喝了口。
雷永泉妈妈解释道:“武夷山的大红袍,最最好的当然是母树大红袍,但那个一年产量也就不到三斤,都是供着外宾和领导,就是我们家想得一点也是珍贵,平时不敢随便喝,现在这个是纯种大红袍,是通过母树大红袍栽培出来的,不过即使这个,外面市面上也挺难买到的。”
顾舜华点头:“我记得看过一本书,里面提到清朝时候给乾隆皇帝的一个礼单里写着,碧螺春二十斤,龙井三十斤,大红袍八两,当时我就想,这大红袍得是怎么样的,才八两就眼巴巴地要供给皇帝,那肯定是稀罕东西!”
雷永泉妈妈便笑了:“你读书多,见识也多,连这个都知道,要不说我喜欢和你说话,听你说这个,我都长见识了,觉得这茶更香了!”
这么说话时,常慧也坐下来陪着,自然提到了常慧现在考大学的事,雷永泉妈妈道:“也不知道怎么说她,你说说这倔劲儿,非要考大学,可就算考上大学毕业出来,如果不托关系,还不一定分配哪儿,说不定还不如现在的工作呢!”
常慧听到这话,苍白着脸,显然有些低落。
顾舜华便道:“阿姨,您说得自然是有道理,不过常慧肯考大学,说明她想进步,想和永泉有共同语言,这都是想着把日子过好,也想着让自己更优秀。现在虽然进了大学的图书馆,可别人提起来,到底是说一声,那是谁谁家的儿媳妇,暗地里难免觉得是沾亲带故塞进去的。要是常慧自己考上大学,别人提起来雷家的儿媳妇,不是都得竖大拇指,说不愧是老雷家的儿媳妇,随便一考就上了大学!”
这话逗得雷永泉妈妈笑起来:“我倒是盼着这个呢,她要是真能考上,也给我长脸不是嘛!”
顾舜华望向常慧:“常慧,我真是羡慕你,有阿姨这样的婆婆,她其实是豆腐心,把你当女儿一样看待,心里盼着你和永泉好。”
说这话时,给常慧暗暗使了一个眼色。
常慧领会到了,动了动唇,也终于道:“妈的心思,我都知道,我也确实是想着考上大学后给咱家里争光,免得别人小看了。”
雷永泉妈妈听这话,顿时心满意足:“常慧这孩子,我也看出来了,其实是善良孩子,也是踏实过日子的人,又是和永泉一起患难过来的,只不过嘴笨。我现在也没别的想头,就盼着她赶紧考上大学,回头生个孩子,两口子好好过日子!”
说了一会儿话,雷家来客人了,这个时候雷家的客人总是不绝,雷永泉妈妈告了罪,便过去西屋客厅招待客人了,顾舜华也和常慧一起过去了常慧和雷永泉的卧室。
顾舜华:“让我怎么说你好,我看你婆婆嘴上虽然厉害,但确实也是真心把你当儿媳妇,其实是盼着你能好的,哪怕她的想法未必合你意,那也是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人。你虽然未必听她的,但完全可以嘴甜一点嘛,哄一哄就好了!”
常慧苦笑:“我确实不会,刚才我知道你让我说什么,我也是硬挤出来的。”
顾舜华:“那我教你几句,你到时候背给她听。我看出来了,但凡你让一步,说几句好听的,阿姨那里也就没别的意见了,阿姨那是在乎礼数的人,有时候,她就是缺那一句话,你话到了,人家高兴了,也有台阶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认了。”
常慧:“……也行。”
顾舜华真随口教了她几句,又告诉她:“这些你实在说不出来,那我就再告诉你最后一招,你没事就记得叫妈,进门叫妈,出门叫妈,吃饭叫妈,临睡前叫妈,每天硬指标叫八次妈!”
常慧听得瞪眼:“这样行吗……”
顾舜华:“为什么不行?你就当你是那个收音机,看到自己婆婆你就自动播放‘妈妈妈妈妈妈,别的不用想”。
常慧简直是笑起来了:“我试试吧!”
不过常慧笑着笑着,突然就咳起来了。
顾舜华看着常慧,越发觉得她气色不对:“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你端茶进来那会儿,我就觉得你脸上泛白,是不是最近忙着考试累的?”
然而顾舜华这一问,常慧却没声了。
顾舜华看她吞吞吐吐的,心中生疑,突然就怕了。
牛得水突然得了那个病,简直是晴天霹雳一般,常慧这样,她难免不多想。
一时声音都有些异样了:“常慧,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常慧摇摇头,涩声道:“也没什么,其实就是我,我——”
顾舜华:“怎么了?”
常慧叹了口气,终于道:“舜华,我打胎了。”
啊?
顾舜华自然是万万没想到。
常慧道:“舜华,我也是前些天查出来的,医院查出来的时候已经两个多月了,怪我自己,最近压力大,也没注意过例假,查出来都快三个月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算过了,这孩子的预产期竟然正好是高考那时候,大夫说应该是高考后,但是也不一定,这些都说不准的,而且我总不能马上临盆了还去高考,雷家肯定不愿意。我太想高考了,我一定要参加高考!”
说到这里,她眼中含泪:“我如果就这么生下来孩子,那我以后参加高考的希望更渺茫了,一旦生下孩子,我肯定得照顾孩子啊,所以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我就把孩子打掉了。”
顾舜华愣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她看看窗外,窗外没人,这才皱眉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阿姨那里知道吗?永泉知道吗?”
常慧:“永泉知道,我们谈过,他知道我的想法,便带我一起去医院做的,做了后,他请了学校的假过来照顾了我几天。婆婆那里……不知道。”
顾舜华沉默了好一会,才叹道:“只能说你们和这个孩子没什么缘分,既然已经没了,那就没了吧,可是这样的话,你就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牺牲一个孩子的代价来考大学,如果考不上,常慧只怕经受不住这个打击。
常慧:“破釜沉舟,我是一定得考上。”
顾舜华点头:“嗯。”
过了一会,她又道:“这件事,你们必须瞒住,千万别让雷家人知道,这件事如果让阿姨那里知道,你们的婆媳关系,这辈子都好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