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作者:
晏听弦 更新:2023-04-15 21:05 字数:4376
今儿个早朝朝臣明显察觉到了陛下今日心情愉悦,就连苏州贪污官员一案,在朝上说起时,萧澈语气都比往日温和了不少。
于是就有人心里头对陛下这态度感到十分诡异,不过也有不少人心里放松了不少。
下朝之后,萧轩从太极殿中走出,有一太监从后面跟上来,“端王请留步。”
萧轩停下脚,见那太监是萧澈身边的。
吴柯给他作了一揖,说:“王爷,陛下让奴才来给王爷说一声,五日之后,宫里摆家宴,还望王爷到时一定到场。”
萧轩眸色微动,开口,“本王晓得了,你回去回陛下一声罢。”
吴柯再作揖一下,退了开来。
萧轩转身,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空,觉得今儿个这天气着实不错,他心情都要好了。察觉到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他唇角不明显的勾了勾,起步便走。
温佳站在廊角后面,离得老远就一眼看见了那个人,似乎比往日又俊朗了不少。见他转身,她往后退了一步,带着人原路返回。
盈盈在后跟着,委实忧心不已。
凤栖宫中,温琤醒后不久,早膳用过不久,外面便有人来报杨天媚来了。
十二挑了下眉,默默看了眼皇后。
“就说本宫今日身子不适,不见人。”
瞧着那宫女退下,十二才说:“娘娘,这人最近越来越大胆了。”
“也不过就是这几天了。”温琤淡淡道了句。
五天时间很快,快到端王府里乱了一圈,最后以杨如沁不慎跌倒小产为结局,也不过就是五天的时间。
家宴当晚,萧轩领了杨天吉入宫,似乎有话传他有意抬杨天吉为侧妃。
再入宫的杨天吉,已经和上次着装不一样了,站在萧轩身边,委实是与他极为相配。
温琤见到他领了杨天吉过来并未怎样,其一她早就知道这事,其二萧寻也是带着月娥一起过来的。
杨天吉面上略有骄纵之色,但好在行事做派皆是恭敬规矩,也没什么能让人挑的出错的地方。
长孙无双倒是想说说萧轩这事做的不妥,但是那边萧寻也带了月娥一道过来,便也不能说了。她虽不喜萧轩,但萧寻这个小叔她可是很关心的。
“我们这一家子可是许久没有聚在一起过了。”萧澈环视了在座人一眼,极为温和。
萧暖荣也感慨一句,“大家都是一家子,想何时聚在一起不行。”她手上抱着玉心,将孩子给了在旁的侍女,侍女接过孩子,便先退了下去。
“暖荣说的是。”萧陌接了一句,又说:“以后有的是时间。”说着就端起了一杯酒来,“我先干为敬了。”
☆、第72章
宴过一半,萧陌就喝的有些微醉,以出去吹风醒酒为由,带着长孙无双出去遛弯去了。
萧寻也是待了不过片刻便就离开了先,在场都知道他身子不好,便也没有留他。
温佳小口用了一口汤水,瞧着人数越来越的宴席上气氛越来越好,视线不知不觉就落到了和萧澈说话的萧轩身上。
萧暖荣给他们兄弟两人倒了杯水,笑吟吟的问萧轩,“四哥,你打算怎么时候娶妻?”
萧轩用了口酒,笑看了眼杨天吉,对萧暖荣说:“现在还没有这个想法。”
萧暖荣就摇头,笑了一声,转眼去看帝后两人,“皇兄皇嫂,要我说,你们可得好好劝劝四哥了。”
话声一落,就有宫女走过来,福了一福,后走到萧暖荣身边低语了几句。萧暖荣和李修一对视,有些歉意的看着在座的几人,“玉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哭起来了,哄也哄不好,我先过去看看。”
“我随你一起。”李修站起来说。
“都去看看吧,孩子重要。”这话是温琤说的,难得一见的温柔细声。
看着长公主夫妻两个远去的身影,杨天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微微一转眸,就瞥到了沉默不语的温佳身上。
这个让萧轩上了心的姑娘,不过十五的年纪,模样生的确实好,看着稳重又不失纯真,这样的姑娘,确实是府里面没有的。再稍微一移视线,她又看见了笑的一脸温柔可亲的皇后,身上没有一丝威严,温和的让人产生一种想要亲近她的错觉。
杨天吉低下眼睛,端起茶盏用了口水,不再去想其他的。但她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温琤收入了眼底,也不过是唇角笑意深了几分。
温佳向来敏感,知晓自己待在这里必是不妥,便寻了个理由先离开了。
看着温佳离开的背影,萧轩眸色微微沉了一沉,后又给萧澈和温琤满上了酒,一旁的杨天吉垂头不语。
萧澈丝毫不见醉意,手执着白玉酒杯,笑着看萧轩,“可还记得咱们以前的那些事情?”
萧轩搁下酒杯,眼里有一二微醺之色,“当然记得,咱们是兄弟,从小到大,那件事情我不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萧澈就笑,“朕也是,咱们几个兄弟,从小到大的事情,朕也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只是可惜大哥不在了。”萧轩笑了一声,颇有伤感。
萧澈沉默了一下,道:“如今已是太平盛世,相信大哥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没错。”萧轩笑了一声,提起酒壶给萧澈斟满了酒杯,又给自己倒满了,他一口喝下杯中酒,“大哥泉下有知必有欣慰此时的太平盛世。”
提到已去的萧宸,就算是萧轩都有些情绪低落,也就是杨天吉没有什么感触罢了,她作甚要伤感一个灭了她国的男人。心里这般想着,现实上却是喜欢上了另一个灭了她国的男人,并且此时还坐在这个地方和她的仇人们同桌用膳。
用帕子擦了擦唇角,杨天吉听着温琤笑着说了一句话,把气氛回转了过来。
萧澈静默不语,萧轩就说:“还记得以前皇兄喝不了多少酒,如今确也不同了。”
于是他便笑:“都过了这么久了,朕那不擅饮酒的毛病也改了。”
萧轩给他们满上酒,“这杯酒,弟弟敬哥哥嫂子。”说罢,仰头饮尽自己杯里的酒酿,杨天吉本也想跟着表示一下,但她压根就融不进去,索性就坐在一旁当空气了。
萧澈和温琤同时喝光了萧轩斟满的那杯酒,随后温琤便笑着对他说:“都是自家人,何必这样敬来敬去的。”
萧轩看着她双颊染上三分霞色,眸子里笑意满满带着一两醉意,竟是他从未见过的美色。唇角一下笑开,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何而笑,“正因为是一家子,才应该谢谢你们这些年来对弟弟的照顾。”
“万不可这般说。”萧澈道,神色摆正了几分,“自家兄弟,说这些就是见外了,父皇母后从小就教导我们要相携相助,互相扶持。从小到大,咱们兄弟几个一直在一起,这个天下也是咱们随着父皇打下的,此后,这个天下的安定,朕还要靠你与二哥。”
“这话便是皇兄言重了。”萧轩道了一句,“能为皇兄守着天下太平,是臣弟职责所在。”
如此真挚之言,温琤听了都不由得要去相信了,但是这话怎么可能是萧轩的真实之言。
“我们都是一个爹娘生的,臣弟不帮您还能去帮谁?”
杨天吉不由得的一怔,这话意思,她算是听出一点不对味的地方了。本来嘛,萧轩就不想给萧澈打工,他想要的是这个天下,说不定还有他的皇嫂。
萧澈佯装没有听过他话中的不对,说:“有你与二哥在,朕的天下,无忧。”
萧轩便笑了,温琤神色略有几分沉色,杨天吉低着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皇兄……”萧轩声音停了下来,萧澈朝他看去,“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捏着酒杯,转眸,勾了唇角,摇了摇头,“没有。”
于是萧澈便不再问。
随后萧轩看向杨天吉,对她轻声说:“见你也喝了不少酒了,待在这里可闷?”
杨天吉恭顺的点了点头,“有些。”声音轻轻小小的。
“若是闷,就出去散散心吧。”萧轩如是说。
杨天吉颔首,就听温琤说:“你与杨天媚是姐妹吧。”
“回娘娘话,正是。”
“好容易进宫一次,不如就去找找你的姐妹。”
杨天吉心头一跳,旋即恭恭敬敬的应声道谢,福了身,缓缓退了出去。
直到走出殿外,杨天吉心头跳动还未平复下来,她走了几步,也不让侍女跟着,说自己要去散散心,让她们在原地等着。
杨天吉此次进宫,被萧轩交代了席间会让她离场与杨天媚接应,她却没有想到,皇后居然说了让她去找杨天媚的话,皇后是不是知道什么了?萧轩当时气场不对,以帝后两人,难道会没有察觉出来?
她越想越觉得心惊,但是现在,她已经没了退缩的可能。
前头站着的,正是一脸警惕的杨天媚。
此时朝阳殿里,萧暖荣进了来,脸上带着明朗的微笑,“玉心交给李修带了,我便先回来了。”笑眯眯的坐下,“我从外面回来,瞧着外面这月色着实不错,月亮又大又漂亮。”
温琤便说:“早知是如此好景致,当初就应该在外面摆宴的。”
萧暖荣笑笑,问有没有打扰他们谈话,温琤便笑着说:“这两个人在说他们小时候的事情呢。”
闻言,萧轩道:“小妹可都还记得?”
萧暖荣颔首,回忆道:“当然记得,记得的最清楚的还是战乱之前,我们兄妹几个说要打下这个天下,还黎民百姓一个太平盛世。”颇为感慨,“现在想想,那时候我们几个倒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是连死都不怕。”
“后来世道太平了,有了现在的生活,回想以前,委实是感慨万分。”
萧轩给她斟满了酒,“小妹你巾帼不让须眉,哥哥一直都很敬佩你。”
“哥哥这就是打趣我了。”萧暖荣一壁说着一壁喝下了杯里的酒。
萧澈笑了一声,极其赞成萧轩的话,“暖荣不必谦虚,这个天下,也是你打下来的。”
说到这份上,萧暖荣也没有再说别的。
几人在一起又聊了聊别的,杨天吉也从外面回来了,同时手上还托了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两碟小菜和一个酒壶。
“手上拿的是什么。”萧暖荣挑眉,问了一句。
“方才在外面遇见有人来送酒水,妾身便贸然接下了。”杨天吉低头福身,恭恭敬敬。
萧轩就笑,“她也是一番好意,小妹就别难为她了。”
“呦,还心疼了?”她笑着打趣。
温琤开口让杨天吉坐下,杨天吉谢恩,先站在桌边布菜。
“本宫也听说,四弟有意抬吉夫人做侧妃。”
端碟的手有点抖,好在她接下来就不动声色的将小碟摆在了桌上,她听萧轩笑了一声,“皇嫂勿要听其他人乱讲,虽然臣弟偏爱吉儿一些,但是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萧暖荣趁这话间看了眼杨天吉,瞧见她神色一分不动,极为镇静,可见也是个有能耐的。至少比她那个在宫里的姐姐强。
“若是你喜欢,大可随着你的心意就是。”萧澈出言说了句,“现在是太平盛世,不过一个女人,还能出什么乱子不成。”凝着萧轩,“四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萧轩回以一笑,“皇兄看的开,臣弟却是放不下。”
温琤唇角勾起的不怎么明显,瞧着杨天吉还站着,就招呼她坐下。杨天吉微微一福身,萧轩给了她一个眼神,她佯装不知,坐了下来,萧轩脸色如常。
几人不再说这件事情,萧暖荣拿起新提来的酒,打开盖子闻了一闻,后笑说:“皇兄这里的果然都是好酒。”说罢,便满上了几人的酒杯,就连杨天吉的也跟着满上了。
杨天吉有些受宠若惊也有些慌张,毕竟这里的人她身份最低,站起来谢恩时,许是因为慌张所致,起身带翻了酒杯,白玉杯摔在地上,酒水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