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晚在找房子租？
  程寒川皱眉，放开她的手腕，抽走她的手机：“你要搬离这里？”
  沈意晚揉了揉发疼的手腕，轻声应答：“嗯，今天的事让我意识到，如果我留在这里，是总要跟王初筝和白梦生活在一起，那么，我就很难避免听到关于你的事。”
  “你不是要跟王初筝一起加入我们的计划？怎么可能完全避免我的消息？”
  “我可以让她告诉我，只需要我的那一部分，我也可以听只有她跟顾彻的部分，你的消息我可以让她不告诉我。”沈意晚答得非常轻巧。
  当然，她也明白事实情况不会像她预计的一样完美，但至少在这种情况下，有突发的事情，不会再需要她来解决，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只要她不见到这几个人，也就不会接受更多跟他有关的消息，她要的也并不是她所在的世界完全没他消息，毕竟只要打开电视机，说不定都能够看到程寒川这三个字。
  程寒川听闻她的答案，冷笑一声，长指瞬间扣住她的下巴：“你就这么想逃开我？”
  “我还以为我们说得够清楚了，程寒川你很好，我也很喜欢你，甚至已经到离开你不知道该怎么生活的地步，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无条件的认为，我就该被你控制自由，成为像傀儡一样的人。”沈意晚很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我就要亲手报仇，而等报仇成功了，我要先读书，考一个像模像样的学位，过上普通的生活。”
  “普通的生活我给不了你？”程寒川真是无法理解她的思维，她要什么，她说就是了，他未必是不给，可她所谓的亲手报仇亲到哪一步她也没说过。
  他不想让她身陷危险，难道还是他的错了？
  眼看着程寒川脸色差到可以当北极当吉祥物了，她垂眸望着两人几乎靠在一起的脚尖，为自己申辩：“不是你给不了我，而是你给我的，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很感激你保护我，说真的，我们互相利用到现在，你有无数次机会将我抛弃，可是你都没有，哪怕是我父亲醒了，你得到了许多你想要的东西，你依旧没抛下我。”
  “就是这份恩情，我愿意救你，舍身救你也好，锦上添花也好，可是当你因此拿这些来要挟我，认为我可以因为这些而留在你身边做听话的动物……程寒川我只能说我不是白梦。”
  白梦需要他保护也享受被他保护的感觉，所以这些年来相安无事，哪怕白梦知道他跟陆遥分开与程寒川有关系，白梦都没有闹过哪怕一秒。
  这就是因为在白梦的思想里，他的一切远不如程寒川重要，可是沈意晚不是这样。
  她要复仇，她有未来平凡但自认伟大的目标，她想要活成自己过去期待的样子，而不是复仇完了就失去所有光芒成为一个傀儡。
  “已经做了决定？财产分割方面我会给……”程寒川想拿出最后一招。
  “我什么都不要，公司的股份我早就已经分隔好了，到时候我直接转给你就可以了。”沈意晚直接打断他，“无论是你给我的还是我利用这些换回来的，我已经做了详细的表格，本来打算三天之后执行完了再给你看，但提早到现在应该也没问题。”
  沈意晚转身去拿了笔记本电脑。
  看着她的背影，程寒川心中燃起无名之火，他骨节向内紧扣，表层皮肤的青筋似有若无的浮现着，他在强压自己心中的怒气。
  沈意晚将笔记本电脑递给他：“这上面写着所有大大小小的明细，其中，只有十万是我自己本来的钱，这十万我不能给你，剩下的我会在三个工作日内全部转给你。”
  “你是想让我提出来分手费十万，好彻底打消我在你心目中最后的期待？”程寒川看都没看电脑一眼，就知道她说得这个十万是个陷进。
  她当真认为，他是一头无脑的野兽，会钻进她精心打磨过的圈套里？
  “我要这么想，也要你真的提才行啊。”沈意晚笑，“我知道你会提出钱这方面的问题，我倒不是想跟你算这么清楚，我只是……不想欠你什么。”
  “知不知道网络上一个梗？”
  “嗯？你还有时间上网冲浪吗？”她歪头。
  “你这里欠我的，用什么还？”
  程寒川单手抓住她，摁在胸膛处。
  他睫羽忽闪，看她的眼神虽冷但更多的是落寞和失望，沈意晚看着莫名心疼，一下子就把手抽走了：“你，你的演技比他好，不过，他哭了，我想程总你应该不会哭，这，这天也不早了，我还要睡觉……”
  “晚安。”程寒川离开。
  砰——
  门关上。
  沈意晚眼前还萦绕着程寒川刚才的表情。
  失落的，失望的，或许下一秒眼里就会下雨，或许她再说上两句，他就会毫无顾忌的拥抱她挽留她，但是他的自尊不允许他耽搁这么几秒，所以在她把话题岔开后，他才会离开的那么快。
  也不知道在程寒川的心目中，自己跟林洛是否有相同之处？
  都是利用他后就走……
  当时，她还信誓旦旦的认为，她一定会比林洛做得好，现在看来，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程寒川离开二楼，来到一楼客厅坐下。
  白梦蹦蹦跳跳地拿着啤酒到他身边：“吃闭门羹啦？”
  程寒川拿过一瓶啤酒，打开后往胃里狠狠灌了两口：“她要跟我清算财产。”
  “到这一步了？那她要多少钱？”白梦问。
  是啊。
  这个世界上许多人都会这么问。
  沈意晚这么想跟他离婚，一定是从他这里拿了很多钱吧。
  可是，并没有。
  她一分钱都没有拿，甚至要把他给她的钱都还回来，还附送了一个架构成熟已经开始盈利的物流公司，而这个公司里还有整个行业里想都不敢想的冷冻链技术。
  程寒川望着手里的酒，良久，摇头。
  “要这么多？”白梦理解错了意思。
  “她只要了十万，她嫁给我的时候卡里只有十万。”
  白梦一愣，随后也打开了一瓶酒，喝了两口，叹气道：“我好不容易这么认同一个女人，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绝情，但是也对，她根本就不是为了你的钱，也根本不是为了这所谓程太太的位置，恐怕她在你身边就是未了……”
  “楚钧霖，她是为了楚钧霖。”
  程寒川的声音平淡到没有一丝起伏。
  以及，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