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
  即便是睡着了，程淮也冷冷的没有任何表情，冰曦戳他小脸他也没反应，她打了个哈欠，在他身边坐下，跟他嘟囔起自己的生活。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她接：“喂？”
  “你受伤了？”spark的声音在那侧响起。
  “我，我没事啊。”冰曦听到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我的天？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我还以为你失踪了。”
  “……”spark无奈摁住眉心，“怎么回事？”
  冰曦简单把事情交代了一下，又问道：“你最近怎么了，为什么都不跟我们联系啊？这眼看着马上就要一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其实过了也就四五个月，满打满算不过半年，哪来的快一年？
  spark垂眸：“反响很不错，可能一年回不来，冰曦，你……”
  “哦。”冰曦打断他的话，“我是想跟你说，我们过的都挺好，你要是忙就不用回来了。”
  spark本来是想说，你要是想我的话，我可以早点回来，或是接你过来玩几天，但完全没想到冰曦居然打断了他的话，他隐约觉得，冰曦是明白了些什么。
  他试探性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想我？”
  “你走的时候我就做好你不回来的打算了，后来你又说要当邵御不当spark了，我是spark的女朋友又不是邵御的。”冰曦说着顿了顿，朝远处望去，“我就当spark已经死了。”
  spark突然意识到，聊天这么久了，冰曦却没有叫过一句spark，他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会把spark当个人，而并非一个名字。
  没想到冰曦也是这样，而且，他万万没想到，他的离开冰曦是这么解读的，他顿时解释：“不是这样，我是想换一个身份，好更好的跟你们——”
  “邵御，我不在乎你是谁，也不在乎spark能不能回来，但是你做事男人一点，如果打定了主意是要离开，就别想着回来，如果你还想回来，当时走就根本没必要，我不会挽留你，但是我更不想教你该怎么做决定。”
  “冰曦……”
  “我喜欢的spark是一个很温柔很无微不至的人，虽然我知道只是一场游戏，但是我有遵守游戏规则，所以在游戏结束的时候，我不觉得遗憾，我酣畅淋漓，很爽。”
  想说的话说了，想爱的人爱过了，她没有任何遗憾，人生就应该是如此，结束了一段就要继续往前走才对。
  论回忆问心无愧，看前方一往直前。
  “对不起。”spark终于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但为时太晚。
  冰曦其实比谁都明白。
  她不是不留，是她明白，离开的想法就是一颗种子，从他想那刻开始，就不可能再当无事发生过。
  “以后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谢谢。”
  “不能做朋友吗？”
  “我跟邵御不认识，也许少夫人会愿意跟他做朋友，但是，我不认识他。”
  冰曦说完直接结束通讯，将手机放回口袋里。
  她起身看着婴儿床里睡着的程淮，伸手再戳了戳他脸颊：“你说我做得对吗？这过程或许痛，但结局总是好的，对不对？”
  程淮呼吸非常安静，他睡着了，听不见她说的话。
  “快快长大吧，等你长大了，就有人能跟我一起玩，听我说话了。”
  冰曦再次抱着膝盖坐下。
  这一次，她睫毛下有一层薄薄的水雾。
  长大。
  她也要快点长大了。
  ……
  与此同时，芝加鸽。
  spark站在窗前点燃了一根烟，手里拿着一张机票。
  “诶，我说你这么快就订好了机票，怎么还不去收拾行李？”
  “不回去了。”
  “真的假的啊，你要不回去我可就回去了，我好久没见女朋友了。”对方说着顿了顿，苦笑一声，“算了，她在地里一定很快乐，我还是别打扰了。”
  spark听着笑了笑：“死人好歹有期盼，活人怕是到最后连期盼都没了。”
  听到她受伤他就想回去，他打电话就是为了确定她的情况，想着跟她卖个关子，让她猜猜看惊喜是什么。
  但没想到，她一番话说的他连回去都变成鸡肋。
  “总好过她死了再假惺惺的深情吧。”谁知道对方却来了这么一句，“你不是听到她受伤才想回去吗？那好啊，就当她现在要死了，你是回去还是不回去？不还得回去？”
  “你……”spark皱眉。
  “邵御，你虽然是个天才，但是你的心思根本不在魔术上，你没发现大家都很希望看你玩魔术，但是根本不给你欢呼吗？在他们看来你是在炫技，不是在表演。”
  spark出道的时候还没这些人什么事，他当然不会被他这句话影响，只是一笑。
  对方看出了他的不服气，叹气道：“我看得出来，你以前也做过魔术吧，呵呵，是挺厉害的，但是按照你以前的水平如果做巡回，人会这么少吗？”
  spark瞥了他一眼。
  “我不是在贬低你抬高自己，只是觉得，以前的你一定很傲气，而且一定拥有其他人梦寐以求的天赋还有热情。”
  “你很多魔术都很新颖，但你没有表现出来内核，魔术的内核是诈骗，是让对方受骗还觉得开心，可是你看你表演的魔术，分明就是自己沉醉在里面，好的魔术大师是带着观众沉溺，好的魔术大师是……”
  这人说了很多。
  spark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到后面静静听着。
  他知道，这人说的很对。
  他的一颗心不在魔术上，而在时间上。
  现在的巡回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他只是选了魔术作为他逃避冰曦的幌子。
  他忽得捏了捏机票：“我走了。”
  随着spark如一道风跑去。
  之前夸夸其谈的人停下，他摘下自己嘴上的胡子，摘下一层厚厚的粉底皮，又揪下一层又一层的脸皮。
  冰神摸了摸自己的脸，都起了不少水泡了。
  “这孙子。”冰神忍不住骂了句。
  “居然这么久才开窍，枉费这一路我这么照顾他，啧！”
  不过还好，这一路他都没怎么看女人，有事没事就盯着他家冰曦的照片发呆。
  冰神摸了摸下巴：“这小子回去了应该不会回来了，终于可以开始养老了。”
  魔术师？
  啧。
  在他面前，没有其他人能称魔术师。
  冰神从五楼纵身而下，消失在了草丛里。
  现在，他该去兑现和沈意晚的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