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宠妻日常 第59节
作者:
简容 更新:2023-04-16 00:10 字数:4146
第58章 玉珏
被庆元帝派过来护送毓宁和闵劭回金陵的人似乎事先也得了命令, 一进入这条路瞬间就变得戒备起来。
事实上在同一个地方发生两次刺杀的几率并不大, 但大家却都仿佛将要迎来一场恶战似的, 闵劭的整个车队都显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来。
这样一来,附近不远处原本还有几辆要过路的马车的,此时也都纷纷加速的加速减速的减速, 统一避开了闵劭他们,并在心里默默猜测着车里是坐着哪位大人物。
这样的行为让闵劭一行人显得异常显然, 于是不久后就有许多人知道毓宁郡主和仪宾回来了。
这件事自然也传到了王惟重的府上, 事实上从庆元帝的圣旨离开金陵时他就得了消息, 他不过是一直在思考对策而已。
太子可能查到了与他相关的消息,那查这件事更早的闵劭呢?他是锦衣卫出身, 在查案这方面更为熟悉,他查到了吗?
庆元帝这次突然召他们回来会不会也是因为知道了什么呢?
想到这些,王惟重突然有些后怕。
一个臣子的荣耀更多的事依托着君王的,他哪怕如今再位高权重, 再只手遮天也不可能和一国之君对抗。
何况庆元帝对臣子的信任极低, 又有锦衣卫不知在何处盯着, 所以王惟重哪怕是要培植自己的势力也是往少而精的方向培养, 这样不易被察觉,也不容易引起庆元帝的猜忌。
听着下人又来禀报郡主和仪宾已经回了郡主府, 王惟重的两根手指无意识的搓着, 那是他思考或者紧张的表现。
然而下人却不能体会到王惟重的心绪,只是一板一眼的说着自己知道的消息。
“好了,我知道了, 你下去吧。”在下人说出庆元帝派人送了东西到郡主府后王惟重终于伸手打断了他的话。
庆元帝接了人还派人亲自过来送东西,王惟重不知道自己的事会不会因此被察觉。
他脑中闪过一个又一个计划,最终又放弃,然后重新继续想。
而这一切闵劭虽然不知道,但却有所猜测,他在得到确实有王惟重府上的人出来打探他们回金陵的消息后就知道他先前的猜测至少方向是对着。
无论其中牵扯到什么,至少王惟重是绝对和这些事情有关的。
这些事闵劭没有告诉毓宁,毓宁只需要了解她身边发生了什么就可以,至于太多的细节,闵劭并不想让毓宁跟着一起担心。
他们这次回来没有住在闵劭的府上,而是住进了郡主府。
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时候闵劭考虑了许久。
闵劭府上伺候的人少,又因为出了那么一件事几乎都没留什么下人了,而他们如今还多了个孩子,没人伺候肯定不行,与其再找一批身份不明的人,不如直接就回到毓宁最熟悉的郡主府。
等他们真正再次住进郡主府,看着毓宁那张因为回到熟悉环境而骤然放松下来的脸,闵劭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做的无比正确。
这里是毓宁住了好几年的地方,相比较闵劭那里,她自然是更喜欢这里。
走在回主卧的路上,她甚至抱着孩子一一给她介绍起路边的花草树木了。
毓宁不是每种花都认识,有些名字一听就是毓宁自己取的,小宝宝却十分配合的眼睛跟着毓宁的手转来转去,又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
这样一来路走的就特别慢了,有时候小宝宝看到了闵劭还会对着他挥着小拳头呀呀的叫两声,仿佛是在跟他打招呼。
毓宁这时候也会特意走得离闵劭近一点,好让他们父女能好好交流一下。
闵劭话不多,面对小宝宝这完全不可能听懂的咿咿呀呀的叫声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一直看着小宝宝,不时的点一下头,发出一个“嗯。”的单音节。
小宝宝追求也不高,有人动有人出声她就能开开心心的玩起来。
这样一来原本到主宅不算太长的一段路,却硬生生的被他们走出了很长的感觉。
下人还保持着以前毓宁在的时候的规矩,一路上离他们不算太近,等把人送到后又立即离开,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几句话。
毓宁不懂其中的波涛汹涌,重新回到这个嫁人了就没怎么回过的地方,毓宁脸上神色显出怀念来。
她怀里抱着宝宝,转头看向秦延东,有点不确定的问,“我们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吗?”
她记得嫁人是要搬家的,要搬到丈夫家去住,可这里却是自己的家。
闵劭想到一路走来看到的那些行为举止都训练有素的下人点了点头,“对,暂时就先住在这里了。”
等萦绕在两人身边的事情解决完了,他们也不必再留在金陵了,所以闵劭说的是暂时。
只是这个暂时是多久,闵劭也不能万分确定。
两人进了房间后闵劭就跟毓宁说了这件事。
“等把坏人全部解决后我带毓宁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住好吗?”
“其他地方?”毓宁不解。
闵劭道,“毓宁还记得我和你说过要带你去一个比我们刚离开的城镇还好的地方吗,等离开这里我们就去那里。”
毓宁是渴望离开金陵这个大笼子的,在这里毓宁内心深处总会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如今这种感觉似乎随着闵劭的话,闵劭的行为,在慢慢变好。
毓宁点点头笑着答应了。
第二天,两人带着孩子进宫谢恩。
两人弄了这么大的阵仗,庆元帝又特地派人来接,自然是要进宫谢恩的,何况庆元帝的圣旨中就表明了他想看自己侄孙的迫切心情,所以两人只能把孩子也带上了。
孩子一路都很乖,谁知道就在见到庆元帝的第一瞬间就哭了起来。
庆元帝皱眉看着毓宁手里的小家伙,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一把长命锁给她挂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脖子上突然被套上去一个东西有些突兀,小宝宝居然直接就不哭了,而是睁着大大的眼睛就那么看着庆元帝。
小孩子的眼神纯真没有任何杂质,不知道为何,庆元帝看着这双眼睛突然就像是被勾起了某些久远的回忆似的,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摸了摸小宝宝的脸。
她的眉眼,她的五官。
和毓宁很像,又和清平很像。
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毓宁刚刚出世的时候。
而旁边抱着孩子的毓宁突然就变成了清平的模样。
当然清平临产前的一个月就被接入了宫中,宫里的接生自然比宫外好的多的,没有人对此有任何怀疑,可庆元帝自己却知道除此之外,他也希望清平生完后第一个看见的是自己,孩子第一个看见的也是自己。
后来他自然是如愿了,毓宁一出生就被送入了他的怀里,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当疲累睡过去的清平醒来看见他抱着孩子后直接发了疯,甚至差点把孩子抢过来摔死。
也正是因为此,清平的身体仿佛迅速枯败下去,她清醒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少,一直到后来去世。
曾经有一段时间庆元帝一心觉得是自己害了清平,甚至生出了想要陪她而去的念头,他整个人过得有点恍惚,自然也不会注意到毓宁在公主府里发生了什么,等后来想起的时候才知道毓宁在公主去世后竟然一直被驸马虐待。
他将毓宁接入了宫中,为了毓宁的名声着想,他并没有公开驸马的罪行,可心里早已认定了他的罪名,于是他飞快的暗中将他处置了。
只是将毓宁接入宫中之后他才渐渐发现毓宁似乎和常人有所不同,他盛怒之下又派了处置了所有和驸马关心亲近的人。
只是人是处置了,毓宁却一直没有好转。
庆元帝心里既觉得愧对清平,又觉得愧对毓宁,两相叠加,他竟变得有些不愿意面对毓宁,因此他给了毓宁在宫中能给的所有宠爱和特权,可两人的关系却一直没有太过亲近。
往事不受控制的在庆元帝心头闪过,以至于他的视线也开始露出几分茫然来,他摸着小宝宝的脸,低声喊,“毓宁。”
毓宁听见自己的名字看向庆元帝,却发现庆元帝是对着宝宝喊的。
她满脸疑惑,对着庆元帝说道,“皇舅舅,我是毓宁,她是圆圆。”
“圆圆?”庆元帝低声重复了一遍,眼前仿佛散开了一层迷雾似的,孩子的脸也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他神色恢复正常,对毓宁道,“孩子一直在外面,我这个舅爷爷连个长命锁也来不及送,这个就当是见面礼吧。”
庆元帝指了指刚给小宝宝带上的长命锁。
毓宁看了看庆元帝刚给圆圆戴上的长命锁。
这枚长命锁无疑都是黄金打造的,大约是考虑到孩子还很小,戴不了太重的东西,锁做的很小巧,只是纵使小巧也能看出其中的精致。
圆圆低头似乎也对这个刚套上的东西很感兴趣,她低着头想要看,只是无论她头怎么动都看不见,过了一会儿她着急了,又开始哭。
庆元帝没带过孩子,见短短时间孩子已经哭了两回,难掩担心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想到刚刚给孩子带上长命锁他就不哭了,他解下自己身上的一块玉佩放到孩子面前哄道,“圆圆乖,不哭了,这个要不要,把这个给你好不好?”
圆圆果然不哭了,伸出小手就要抓,庆元帝把玉佩放进了她的手里。
孩子的手现在其实还不是特别能抓住东西,毓宁刚要拒绝,就听到“吧嗒”一声,玉佩从孩子手中掉出来,掉到地上,碎了。
圆圆知道自己手里的东西没了,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庆元帝,小手对着他抓啊抓的,似乎知道这个爷爷还能给她东西。
毓宁抓住圆圆的小手,认真教育她道,“圆圆,乖,不许闹了,你拿了东西又要扔,不许拿了。”
庆元帝却笑呵呵的,他又从身上拿下个扳指递给了圆圆,让圆圆去玩。
圆圆对这些玩具都只有一小会儿的兴趣,玩一会儿手就开始松,幸亏毓宁和闵劭早就有了经验,毓宁抱着孩子,闵劭则在察觉到孩子想要松手的时候伸出手把东西接住。
因此除了一开始那个玉佩,后来庆元帝给的东西都完好无损的保留下来了。
很快闵劭手里就堆满了东西,他不经意的扫了手中的东西一眼,却在看到一枚玉珏的时候皱起了眉头。
第59章 爹抱你
这是一枚造型对于庆元帝的身份来说甚至有些普通的玉珏, 可闵劭却觉得莫名的眼熟。
他努力搜索着自己的记忆, 最后定格在曾经看过的关于徐贺的一份资料里。
那份资料是有人画出了徐贺死时的形貌, 而那时他身上似乎就有这么一枚玉珏。
这种小细节画师画的并不精心,闵劭也不能完全肯定这两枚玉珏就是相像的,只是看到的时候他莫名就觉得这块和那块像而已。
毓宁注意到闵劭的走神, 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闵劭合起手没有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庆元帝在圆圆终于玩累睡着后,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大部分装饰居然都给出去了。
这些东西他倒是不怎么在意, 唯有一样……
他看向闵劭手里拿的东西, 问道, “朕刚才是不是给了孩子一枚玉珏?”
闵劭闻言直接将手中的东西都递给庆元帝道,“孩子不懂事, 多谢陛下宽容。”
庆元帝摆摆手,只从中取出那枚玉珏,道,“这些就当是我这个舅爷爷送给小圆圆的了。”
庆元帝说完看着手中的玉珏, 叹了一口气, “这玉珏还是当年你母亲送我的, 我们一人一块, 没想到如今倒是只剩我一个人了。”
兄妹两有相同的东西并不奇怪,甚至庆元帝的语气也很正常, 但当闵劭心里有了那种猜测之后便怎么看都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