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重生) 第333节
作者:青铜穗      更新:2023-04-16 00:41      字数:3950
  早前对李存睿会不会松口还是悬着心的,但晏衡说世仇的事情已经有办法解决,如今李存睿和李夫人的态度也摆在那里,便说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当然事情还没到皆大欢喜那步,派去祖籍接长辈的侍卫们还没回来,等他们到了,好不好说话眼下还不知道,而且袁邺去了漠北,就算押解赵柯进京也还有一段时间。
  但只要李存睿认可了晏衡,那就等于多了一重保障。
  这一日学就不去上了,先补眠。
  朝中为此事连紧锣密鼓忙起来,但不影响内宅女眷们的应酬。
  李夫人翌日就带着金嬷嬷前往靖王府。
  晏衡伤情稳定,只发了一夜热,早上就退了,醒来还吃了两碗粥。
  靖王妃跟太医聊过,得知无碍,便也放宽了心。
  早饭后就靠在枕上喝汤,一面听檀香和如意说着街头巷尾正传播的内容。
  外头传的当然是晏衡了,说他如何英雄如何能耐,光采如何掩藏不住,当然很声名狼藉都是重复的话,可架不住靖王妃爱听啊,自家的儿子,况且此番十足十地证明了他的品性才干,当娘的就是听上一千遍也不腻。
  李夫人到达王府,这些话也飘进了耳里,到了靖王妃房里,见她气色有点差,但精神见好,便把带来的东西送上,坐在床下圈椅里叙起话来。
  沈侧妃在旁陪客,笑道:“蓝姐儿很勇敢,也很有孝心,前晚牵挂着她父亲,出来迎接,不想还把我们衡哥儿送回来了,我又自作主张留她帮了会儿忙,还请郡主勿怪。”
  李夫人微微一笑:“那是应当,哪有怪罪之礼?”
  说着又不免留心起她跟靖王妃,只见面上都自如自在,倒看不出来什么芥蒂了。
  昨日李存睿回府,确实是很认真地肯定了晏衡一番,这模样,两家的婚事便还是有戏的。
  既是有戏,那么这就是李南风日后极可能要踏入的人家,晏家最不好就是一正一侧,两房从前还有过嫌隙,靖王妃人品倒是没什么可说的,要是沈侧妃还硌应着他们母子,来日李南风岂非也要为这些事头疼?
  这些事情也由不得她不操心。
  眼下这么看着倒是和气,就是不知真假。
  靖王妃也是早就想跟她好好聊聊了,趁着晏衡正立下这么个“举世奇功”,她也顾不上身子不适,等沈侧妃出去给她张罗拿药,就先趁热打铁:“衡哥儿有今日这番作为,也跟太师府分不开。
  “蒙郡主和太师不弃,让他在李家好生读了两年书,又结识了李家这么多出色的子弟小姐。尤其是聪慧识大体的蓝姐儿,改变了他很多。
  “每每看到他们相处的好好的,我和我们王爷心里就不知多高兴,常想着咱们两家这样深厚的情谊,要是他们俩能长长久久地这么相处下去,那该多好。就是不知郡主还恼他小时候淘气不曾?”
  李夫人想着她这可真急,自己肚子里还一个不稳当呢,就操心起大的来了。
  她微笑道:“衡哥儿也是我和太师看着长大的,虽说小时候淘气,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先养好身子,回头天凉了,咱们再结伴去走走。”
  靖王妃听到这里心中敞亮,知道是李家夫妇这边是有戏了,精神立刻又回来了三分,道:“正是该出去走走玩玩了,说起来进京未久就遇上乱党闹事,这几年都没有真正安下心来快活过,日后咱们这些人正该多亲近!”
  “既是要亲近,那不如今儿就请郡主留下来用饭?”
  正说到这儿沈侧妃就打帘子进来了,立在帘栊下笑道:“我们家二叔弄了好几尾活蹦乱跳的鳜鱼,照南方人的做法,趁活的煮来吃该很是鲜嫩!”
  李夫人看着浑身上下透着活力的她,笑道:“饭就不留了,等过阵子王妃身子稳当了,我再来叨扰也不迟。”
  “吃个饭,无妨的!”靖王妃连忙道,“我只是不便下地,你要是不介意我不能下床陪伴,我是很高兴你能留下来唠磕。
  “你要知道,便是你不留,回来也有数不清的人登门来探望,我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倒不如借你当个挡箭牌,婉拒了她们还好些。”
  李夫人看到她抬出个这么个理由,也只能随意了,反正这几日李存睿也不在家吃午饭,她也能顺便观察观察晏家内宅。
  第554章 她的念想
  晏衡除去了赵旸,朝廷最近的目标就是肃清所有乱党,以及审问活捉回来的乱党。所以虽然气氛不紧张了,但事情还是有很多的。
  这几日李南风没怎么出门,就是出门也是上晏家看晏眉——这可不是她瞎说的,是晏眉总下帖子上李家来请她,而晏眉又老是在晏衡屋里呆着,就是能见着晏衡那也不能算是她的事。
  余下时间她把竹心庵那夜除裴寂与赵旸谈论细节之外的事情,已经弄得清清楚楚。
  如果一定要说还有疑问的话——赵旸的野心勃勃诚然是有着端王府这个成因在内不假,但他能够把事情计划得这么周密也是很难得的。想起吏部的屋梁垮塌,然后又是靖王妃出意外,这绝不能是他临时安排的吧?
  既然不是临时安排的,那么他就是看准了这场暴雨才动手的。这就更奇怪了,夏天的雨都是说来就来,一般人很难凭经验提前推测,他怎么会知道那夜会有大雨?
  除非他懂星象。可他一个宗室子弟,竟然也会看天象,还真是稀罕。
  而且,怎么这么多人会星象?
  就算不排除赵旸身边有这号人,他能找到这号人收为己用,可见身边也人才济济。
  不过这个疑问纵然存在,也影响不了大局。
  早两日她又去竹心庵看过裴寂一回。他还没醒,但目前没恶化应该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眼瞅着衙门里阵势渐稳,想起答应了高贻的事,下晌放了学,便就约上他和袁缜,一道去往坤宁宫。
  朝廷上的事,皇后自然早就知悉了,那夜乾清宫灯火通明,她半夜就被扰醒,得知竟是晏衡把乱党头目给拿住,她连日也只觉心情舒畅。
  后宫女子虽然不能伸手朝政,但她也琢磨着去祭祭神,祷告天地以求大宁从此太平安康。
  太子来寻她,她就提到了这点,并且说到想准备点钱去观庙捐个菩萨金身。太子想了下:“儿臣倒觉得,是不是也该把外祖父的墓冢建一建了?”
  皇后进宫至今也不过半年,先是遇上太后薨逝,后是国丧二十七日,再后来又是乱党这案子,并没有时间沉下心来议这个,眼下太子提了出来,就勾出了皇后心病。
  “是该修,但若在修之前还能得到他一点当年的消息该有多好。”
  袁坤自下山到如今,已是一十九年过去,这十九年间却连丁点他的消息也无。倘若当真是这么去了,一点念想也没给他们这些儿女留下来,未免太残忍。
  太子道:“如今世道也太平了,不如儿臣回头让阿缜去找找看?”
  其实太子也不抱什么希望,建国都已经这么久,袁坤要是因为避乱而消失在世人眼前,那也早该出来了。
  他若在世,定会回到原来的住地打听,而皇帝却早在他们的住地放下话,一有消息则立刻会上报,所以就算是不知道皇后进了宫,也该有线索。
  但他却不忍掐断皇后念想,哪怕大海捞针,只要没看到尸身,总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当初杨姝坚称袁婧死了,袁邺也死了,后来还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可见世间总是有奇迹在的。
  皇后知道他是在安慰她,扬唇道:“还是听你父皇的意思吧。”
  太子笑起来:“父皇肯定答应,而且还会亲自下旨的!”
  皇后不以为然:“谁知道呀,他天天就知道来催饭吃。”
  太子无声轻笑。
  “嘉宁县君和袁世子贻世子在宫外求见。”
  皇后直身:“快传进!”
  李南风三人到了坤宁宫,给皇后行了礼,见太子也在,母子俩聊得还挺投契,便很快融入了气氛。
  开场白过后寒暄了几句,太子就问高贻:“你是不是快出京了?”
  正捧茶准备喝的高贻停下来,立刻看了眼皇后。
  李南风和袁缜也当下安静了。
  皇后好奇:“怎么了?”
  高贻把杯子放了,清了清嗓子,就说道:“臣今日进宫,是有一事相求。”
  “何事?”
  高贻站起来:“臣相中了一个姑娘。”
  皇后笑道:“好事!”
  “但这个姑娘身份有点特殊。她的父亲原是前朝郑王府赵檎的属官。”
  皇后愣了下,太子也皱了眉头:“你怎会认识郑王府的人?”
  “这个说来话长,”高贻沉了沉气,然后把打好了的腹稿从头至尾都说了出来,“明慧虽然是前朝宗室的人,但她并无祸国之心。臣想请皇后娘娘念在臣多年来一心一意的份上,成全了臣与她。”
  说完他撩袍跪下,磕了个头。
  皇后凝眉:“你是皇上的亲侄儿,也是他最亲的侄儿,这事我说了怕是不会算数。”
  “娘娘,”李南风转向她,“皇上那边表哥自然会去禀明,但表哥还是想得到娘娘的支持。”
  皇后望着她:“那明姑娘要是娶回去,是要做秦王世子妃的,皇上倒不是那一味看重家世的人,只是这明姑娘终归出身有些特殊,我便是支持,也难撼动皇上的决定。”
  “姑母……”袁缜看了眼地下高贻,也开口了:“那明姑娘我见过,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又知分寸的。您不光是皇后,也是婶母,您就帮贻大哥说两句好话吧。”
  皇后嗔了他一眼,说道:“我说你们怎么邀着伴进宫来了,原来是要拧成一股绳儿。”
  李南风轻轻扯了扯她衣袖。
  皇后无奈笑了下,又看向高贻说:“你快起来吧。”
  高贻没起。
  皇后想了下,就道:“倘若皇上执意不肯,你又待如何?”
  “那臣就求到皇上肯为止。”
  皇后扬唇:“那你可‘求’不过他。”
  高贻默语。
  皇后道:“你先去见皇上吧,回头我再过去。”
  李南风使眼色给高贻,高贻站起来,深施了一礼道:“那臣这就上乾清宫去见皇上!”
  皇后看着他走了,然后看向李南风他们:“那明姑娘是什么样的人?能不能带来我见见?”
  李南风看向太子,太子也好奇着,说道:“去带进来吧。”
  一旁就有太监下去了。
  第555章 要重赏她
  大理寺那边已经把所有人都审过一轮,包括已经痊愈大半的林复,衙门送到宫里来的口供铺满了整整一张御案,皇帝花了两个昼夜的时间悉数看完,就传来了李存睿和靖王。
  帘栊下他负手踱着步:“朕心里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虽然早前听存睿说过,但韩拓竟然真的就是赵旸,还是让朕有些意外。”
  当然更让他意外的却是拿住赵旸的人不是靖王不是亲军卫,而是晏衡。
  一个十六岁都没够的少年竟有这样骇人的沉稳心性与过人的身手,着实让人惊异,也让人心怀期待。
  这么看起来,虽然他和靖王存睿这一辈年纪渐大,来日功成身退之后,朝廷也是无须担忧没人顶住朝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