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
  其实和轩辕景睿对付了这么多年，褚莫尘自认应当是了解轩辕景睿的，至少在去年之前，轩辕景睿对于许多事情的态度和决断他都能猜得大差不差。
  可问题似乎是出在过完年关的宫宴之后，尤其以最近开始更为明显。
  轩辕景睿的处事方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让人看不透，甚至是褚莫尘都有些看不透。
  虽然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面这人依旧做着和从前一样的决策，可更大一些的问题上来看，轩辕景睿的决策风格甚至有了变动。
  看上去，是更有脑子了。
  可褚莫尘只要看一眼轩辕景睿那个样子就知道，这人还是和从前一样的蠢。那么，如果轩辕景睿没有变得比以前有脑子，处事方式还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似乎只有一个解释是合理的……
  轩辕景睿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而且是极其受轩辕景睿信任的人。
  想到这里，褚莫尘的神情冷了下来。这种时候出来这么一个人，不管此人的身份和目的是什么，这都不是什么好事。
  褚莫尘这边正琢磨着什么时候将轩辕景睿身后的那人试探出来，商琉月则是在思索一会儿见到了雷振风应该怎么忽悠他选轩辕云带走。
  是的，现在的商琉月和褚莫尘正走在去往逢君楼和西陵二皇子雷振风见面的路上。
  雷振风已经回来了，就在两日之前，商琉月没想到宫中慧贵妃那边的事情会如此顺利，借着一次祭祀大会也算是狠狠地赢了皇后一把，将轩辕澜彻底从被当做质子送去西陵的边缘上拉了回来。
  既然如此，雷振风早点回来晚点回来就没什么要紧的了，所以商琉月就没让褚莫尘半路拦着雷振风一行人，他们这就顺顺利利的回来了京都城。
  而雷振风回来的第一日便直接给商琉月下了拜帖，说要请商琉月去逢君楼吃饭。商琉月接到那封极具西陵古朴大气特征的帖子的时候满脸黑线，这货怕不是提醒自己他临走的时候自己客套说了一句请他去逢君楼品尝佳肴的承诺，专门来提醒自己的。
  人家千里迢迢从西陵过来，这就是客啊，而且一开始还是商琉月主动提出的要请人家吃饭了，这多不好。
  雷振风大约就是琢磨着商琉月一定会不好意思，转而回了帖子说是商琉月请这顿饭，一尽地主之谊为一行人接风洗尘之类的，但是他明显低估了商琉月的脸皮厚度。
  因为商琉月回了帖子，并欣然同意了，甚至还委婉的告诉雷振风，她们家王爷也想去！
  得了，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不同意？他堂堂西陵二皇子还能差这个人头的饭钱？
  雷振风觉得自己不光低估了的商琉月的脸皮，同样低估了褚王的不要脸程度，想到上次在褚王府里明目张胆撵人走的那个男人，雷振风心中一阵郁结。
  他万万没想到啊，自己回来京都城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请别人吃饭……
  一身湛清色锦袍的男子安静的坐在商琉月提前定好的雅间里，眸色深沉。
  嗯，没错。这雅间是人家商琉月说自己和酒楼老板熟悉，所以提前给定下的，虽然这也给雷振风省了许多事儿，可莫名的就有种商琉月特意准备好了专门让雷振风来请客的感觉。
  你看，雅间我都给你定好了，二皇子就只等着安心掏钱就行了。
  雷振风脑海中浮现出那对不要脸的夫妇勾唇浅笑的样子，心里莫名的烦躁，看着桌子上有制作精美的茶点，伸手就拿起来一个填到嘴里。
  果香和花香在唇齿之间弥漫，雷振风微微挑眉，又咬了一口。
  琅翠说的果真没错，这家酒楼的点心做的甚是不错。
  西陵地界不如沧澜国富庶，制作的吃食大都简单，而且同沧澜国许多吃食的制作方法相差不大，雷振风自然没有吃过像逢君楼这种精致而新颖的糕点，如今只尝了一口，便觉得格外舒心。
  还以为琅翠那小子嘴里没一句真话，这一次难得没骗人……
  正这么琢磨着，门口就传来了行礼的声音，是褚王夫妇来了。
  精致的雕花木门被推开，入眼是一深一浅两道紫衣的身影，男子冷峻伟岸，女子纤细挺拔，二人俱是绝色的容颜，迎着光而来，宛若明丽耀眼的画卷。
  雷振风没有起身，只是坐在那里抬手打了个招呼，“王爷，王妃。”
  商琉月和褚莫尘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了进来，“殿下来的早。”
  开口说话的当然是商琉月，别指望褚莫尘能开口说出什么好话来。想当日商琉月收到雷振风的帖子的时候，褚莫尘整个人好像吃了火药一样，一张脸阴沉的要命，还是商琉月哄着答应了让他和自己一起过来，这人的脸色才好了点。
  只不过对于雷振风此人是绝对摆不出来什么好脸色了。
  “来了没一会儿，刚到而已。”
  商琉月同褚莫尘在雷振风对面坐了下来，眸光不懂声色的扫过桌子上一盘空了大半的凤梨酥，勾唇笑了笑。
  “点心还合殿下胃口吗？”
  商琉月开口问，雷振风也没掩饰，直接大大方方道:
  “逢君楼的点心很好吃，西陵确实没有这种做法。”
  商琉月点了点头，抬手招了招，身后就有人开始上菜了。她知道这一趟雷振风肯定不只是想要请自己吃饭这么简单，这个西陵皇子找自己有事。
  但同样的，自己找他，也有事说。
  那么就看谁先沉不住气吧。
  逢君楼的酒菜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商琉月他们坐下没多久，一桌子酒菜就上齐了，三人之间气氛也着实有些尴尬，即使雷振风已经尽力微笑着偶尔开口让气氛不至于全然沉寂，可终究就只有商琉月能不咸不淡的回上一两句，褚莫尘根本就不抬头，甚至从进门开始，除了第一眼再没看过雷振风一眼。
  商琉月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这也是自己坑着人家在自家酒楼请客，自己还厚着脸皮带了家属，褚莫尘再这么给人甩脸子，可实在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