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王起上前，跟王天问好。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爷爷？”
  老爷子双眼微眯，无形威压气冲斗牛，宛若实质。
  便是王起这般战帅猛人，也是调整了下呼吸，只是，腰杆笔挺，如擎天钢枪。
  全场再度死寂！
  王羽那边微微挑了挑眉，以为老爷子已经准备直接问责。
  不料，老爷子威眸一收，只是点了点头：“坐。”
  “好！谢谢爷爷。”
  王起平静回应。
  当下，众人出现小小骚动。
  王天开口让王起坐下，不少怀着别样心思的与会者，心里必然是不爽。
  可真说起来，就是再不爽，也不敢吱声，眼睁睁看着王起大大方方落座在王天正前方。
  泰然自若，完全不在意旁人诧异的眼光。
  一般来说，世家大族，尤其是重要会议，饭局之类的，都会极讲究座位的高低，王天正上方，乃独一份，而旁人就是按着辈分地位的高低，依次在王天左右两边坐下，至于正对面，只有跟王天差不多级别的人才能坐。
  最起码，也得是一定分量的中生代核心成员，也即比王起大一辈的长辈。
  显然，王起单从家族地位来说，是没资格坐这位子的。
  且众人都清楚一点，那便是自从王天的兄弟都去世，很多年都没人落座王天正对面了。
  这算是王家的一个默认规矩。
  当下王起也没想那么多，随意的一落座，直接让其余王家人看傻了眼。
  “爷爷。”
  “听说你去苏家提亲？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老头子我？”
  王天面色和蔼，笑容柔中带威，伸手倒了杯茶，旁边刘少卿站起来给王起递了过去。
  “就是去见个家长而已，这点小事，我不想叨扰爷爷您。”
  “我王家婚娶之事，能是小事么？什么时候把那丫头带来让爷爷看看？”
  “有机会的。”
  “好，很好……”
  王天跟王起爷孙俩平常的拉着家常，王羽等人见他聊得这么投机，早已是窝了一肚子火。
  现在的他还不敢跟忤逆王天，深知不能为了一时之气，而坏了大事。
  “对于李森的死，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老爷子面色微微一肃，终于进入了正题。
  “爷爷，这事您又是怎么看的呢？”
  王起反问。
  满场皆震，面面相觑！
  好小子！
  这什么态度？！
  “对于外界的谣言，我是不信的，可无风不起浪，人言可畏，时间一长，就算是假的也成真的了，你说是不是？”
  老爷子一语道破玄机，所谓真相如何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事，外界相信的真相是什么。
  “清者自清，神明自鉴，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外界如何造谣，对我都没有任何影响。”
  “哈哈哈，不错，我孙子岂是敢做不敢认的庸辈？爷爷信你！”
  “谢谢爷爷。”
  风平浪静！
  此时王羽忍不住了，推了推他父亲，暗示让他父亲开口说些什么。
  他自己不敢说，将他父亲推出来当枪使，而他爸爸王重耳也没考虑那么多，只觉得帮自己儿子是天经地义的。
  “爸，我能说两句么？”
  王天似有心理准备，颌首道：“说。”
  “小起说他没做过，我们做长辈的也相信他，可是外界这么多闲言碎语，对我们王家造成的影响，无论如何也要有个交代，不是么？”
  这话表面上站在王起这边，暗地里还是把矛头指向了王起。
  “按你的意思呢？”
  “很简单，只要小起能证明自己清白就可以了，口说无凭，我们限他三日内查出真凶，证明自己，如若不能……只能忍痛将他逐出王家，弃车保帅，这是最好的办法。”
  王羽父亲摇了摇头，叹息几声，给人感觉，是大局为重，并非是针对那寸头晚辈。
  王天不语，不赞成，也不反对。
  “小起，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王起眸色淡漠。
  “你！我可是在给你机会，你怎么不知好歹？你知不知道，你的事给王家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
  王起冷笑：“我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证明清白？李老头被杀一事，真凶是谁，这是他李家该管的事，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去帮他家查？”
  “……”王羽父亲被怼的说不上话。
  “对王家带来影响的是那些个造谣的人，不是我，照这么算，王羽是不是也要做点事，证明一下自己清白？”
  “我？我可没杀人。”王羽道。
  “但是你造谣了啊，换句话说，我可不可以这么说，限你三天之内，证明你是没诬陷我，否则，就将你逐出王家！”
  王起以牙还牙，逻辑清晰。
  王羽猛然一震，被踩到了痛脚，心虚地舌头都打结了，旁边王尊见王起如此漂亮的还击，拍手叫好：“我同意，这才公平嘛！”
  “大哥，你别跟着他胡闹了，他是咱王家的人，你我的三弟，我怎么会造谣他呢，这根本不需要证明，我们三人情头手足，看到三弟犯错，我也很痛心，我正想办法还三弟清白，大哥你就别捣乱了！”
  王羽说得感天动地，差点没把自己感动哭。
  “切！”
  王尊段位不低，但顾忌众多长辈在场，没有直接争辩什么，只是说了‘切’字，算是给了个态度。
  “好了，你们各有各的理，事关重大，不能这么草率的决定，李森的死，不管跟不跟三少爷有关，我们王家也不能坐视不理，我觉得这一招可行，一来证明三少爷清白，二来也给李家有个交代。”
  开口的是刘少卿，作为王家唯一的外姓人，能坐在王天身边，地位可想而知。
  当然，不少在场之人，也是知道刘少卿此时站出来，大程度上是老爷子事先交待什么。
  “我说了，我不会去查的，要查你们去查，我没那闲工夫。”
  王起话落，王羽有些“猴急”，又站出来装模作样‘劝慰’：“三弟……你这是何必呢？你这么做，人家会以为你做贼心虚的，你没做过，把真凶找出来，不就行了么？凭你的本事，找个真凶有什么难？”
  “你闭嘴！我警告你，你他妈再叫我‘三弟’，我打烂你的嘴！”
  啊！
  众人一片哗然，对于王起跟王羽的割袍断义，其实没多少人知道，而王羽又擅长伪装，人人都以为王羽和王起是好兄弟，至少不会当这么多人的面撕破脸。
  王起则是被王羽一口一个‘三弟’给恶心坏了，兄弟一词在他心里是很崇高的，绝对不能允许自己跟这么个阴险小人，称兄道弟！
  “王起，你太过分了，他是你二哥！”
  王羽父亲替儿子出头。
  啪！
  王起一拍桌子，震惊四座，所有人瞠目结舌，便是主位上老爷子，也是眸色微微一凝。
  只见寸头男子，指着王羽，又指着王羽父亲，“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我跟王羽毫无瓜葛，少来这些虚的！你们做过什么，对我，对我爸妈做过那些上不来台面的事，这些旧账，我还没算呢，真以为老子是软柿子？！”
  哗然一片！
  太过分了！
  还是当着王家这么多长辈的面，竟然说跟自己二哥决裂，这对于讲究兄友弟恭的世族大家来说，绝对是大忌。
  王羽还想顺嘴煽风点火几句，目的是想借机让主位上老爷子打压王起什么的，却见王起目光如剑，伸手指着王羽：“有种你就把那两个字说出来，你看我打不打烂你的嘴！”
  震惊！
  所有人都呆住了，哪有人敢这么威胁自己兄长的？
  还是当着王天家主的面！
  言下之意，王起连王天都不给面子！
  这就是北方战帅的气魄吗？
  好强！
  强的令人窒息！
  王羽咽了咽口水，半晌不敢吱声，嗓子里‘三弟’二字，愣是没敢喊出来，他被吓到了，不，被吓坏了，后颈脖冷汗直流！
  他严重怀疑，自己如果喊出那两个字，打烂的肯定不止是嘴！
  不仅王羽，他爹，还有刘少卿，在场所有人都被王起给震慑住了，这股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傲气，比起王天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唯有一人，内心微微摇头。
  华国当下顶级云端巨佛者。
  “好了，小起，你这臭脾气也改改改了，如此冲动易怒如何成大事？”
  王天开口，没有半句帮王羽说话，表面上是怪罪王起，实际上是稍有偏向王起这边的迹象。
  众人心头讶然，以为老爷子也都被这个孙子给镇住了，不敢不给面子。
  “对不起，爷爷。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事您要是想听，我可以解释。”
  王起目光悠远，话里有话。
  王天眸色却是起了丝丝波动，稍纵即逝。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先说正事吧，你也看到了，李森的事，对我们王家影响太大，不尽快出个结果，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你不愿意查真相，那就只能接受惩罚，离开王家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话落，全场死寂！
  一旁的王羽闻言，差些忍不住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