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首的男人的脸色几乎可以用难看来形容。
  舒珍珍的表现就更差了。
  双方就进入这样一个恶性循环。
  会议室里的气氛渐渐凝固。
  当最后一个问题提出来时，舒珍珍眼眶都有些发红。
  还是那唯一的女面试官出口说话。
  “别紧张，该怎么说怎么说，说错了也没有关系，就当做是普通的问答好了。”
  舒珍珍感激地点头。
  她深呼吸一口气，低头沉思了片刻，这才不急不缓地继续回答问题。
  许是因为心态调节了，最后这一个问题，她回答得还算不错。
  最上首的男人面色明显和缓了不少。
  其余几个陪坐的人也眉头舒展。
  舒珍珍放在身侧的拳头悄悄松开。
  等她的问题回答完，会议室里只剩下笔尖在纸上书写的沙沙声。
  短暂的安静之后，依旧是那女人打破沉静。
  “好了，都别紧张，就是简单的面试。”她笑着整理身前的资料，起身对周小满三人道，“你们跟我来，休息一会儿。”
  说着，领着三人往里面的小房间去了。
  小房间里早就收拾出来了，只有一张办公桌，几条零星的凳子。
  女人招呼三人坐，又给每人倒了一杯水。
  “别这么紧张，就聊一聊。说起来，我看你们特别亲切。”她笑眯眯地道，“我大姐很多年前就是这个学校毕业的，我还来这里玩过。”
  她说起多年前在h大的趣事，三人紧绷的弦，慢慢地放松了。
  尤其是舒珍珍。
  刚刚人家帮了她，她十分感激。此时又有共同的话题，渐渐地就放开了。
  她主动与女人搭话，甚至聊起了自己在学校的事。
  女人似乎更高兴了，拉着她问长问短，甚至还问起了她的感情生活。
  舒珍珍就轻避重，把能说的都说了。
  周小满却是听得眉头直皱。
  作为上辈子一名合格的社畜，她太知道面试的目的性。
  此时见舒珍珍有一说十的模样，看她的目光，不由有些同情。
  这傻姑娘，把人家当大姐在倾诉呢。殊不知，人家瞎聊不是毫无目的的。
  果然，女人聊天的话题跳跃性很大，一会儿聊学业，一会儿聊私人生活。
  突然，话题就转到了周小满身上。
  “你呢，我看你一直都不怎么说话，是有些内向吧。”
  内向的周小满还没来得及说话，舒珍珍已经笑着道：“小满同学在咱们学校是非常优秀的。长得漂亮，学习成绩也相当漂亮，唯一让人遗憾的，就是已经结婚了，家里三个孩子。咱们系不知道多少男同学拍肿大腿。”
  “你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了？”女人显得有些意外。
  虽然填写的资料上有表明已婚，却没有这么详细。
  周小满笑着点点头，也没有多解释。
  她原本对去w市研究所就没有那么热衷，人家的问话，她自然不会很积极。
  舒珍珍却格外话多：“对呀，她是生了三个孩子了，看不出来吧。去年冬天才生了老三，我记得刚好是期末考试完，她就坐月子了。当时还有不少人为她可惜，因为生孩子，邵老的实验室也很长时间没去了。是不是，周小满？”
  对上舒珍珍笑盈盈的眼睛，周小满原先那点同情，顿时被冷笑取代。
  看来，还是她太天真了。
  这个舒珍珍，哪里不知道此时还属于面试的范畴，人家这是当着她的面，给她挖坑呢。
  因为生孩子耽误了去邵老的实验室，是在暗示她家庭拖累了学业吧。
  果然，女人似乎对周小满家里有三个孩子的事颇为好奇。
  先是拉着周小满问孩子都多大了，有没有上学，又问起了孩子的学习成绩。
  然后，顺便关心她在学业跟家庭上有没有什么困难。
  舒珍珍又跳了出来。
  对周小满赞不绝口。
  说她不仅家里事情一堆，学习成绩优秀，还另外出参考书，整个大学四年，忙得像个陀螺。
  又添上一笔。
  女人顺着舒珍珍的话，夸赞了周小满是女强人之类的话，就问起了z大的同学。
  舒珍珍就聪明地闭上了嘴。
  周小满不由将审视的目光向她投去，恰好与舒珍珍挑衅的眼神对上。
  周小满扯了扯嘴角，无声做了个口型。
  舒珍珍顿时拉下了脸。
  下三滥。
  虽然没有发出声，她却准确地读取到了周小满的意思。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面上又挂上了一副温温柔柔的笑。
  下三滥就下三滥，只要能达成目的，面子名声算什么。
  闲聊的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外间有人进来露了个脸，女人很快就结束了话题，领着三人出去了。
  然后，周小满三人就被告知等会儿要去实验室。
  这下子，别说周小满几人，就是那和善女人，脸上也露出显而易见的惊讶。
  最上头的男人却没有多做解释。他看了看手表，就道：“现在就过去，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于是，周小满三人被直接拉去了实验室。
  抽签拿题。
  周小满看着纸上的题目，有一瞬间的疑惑。
  不算太难的题，属于有机合成范畴。
  这就是人家的题，会不会太简单了点？！
  她没有动手做过同样的东西，可触类旁通，原理又摆在那，她只稍稍一想，就明白步骤是怎样。
  她抬头再去看旁边的舒珍珍和z大的同学。两人神色都很凝重，显然也在思考。
  “可以开始了吗？”周小满问，她决定抓紧时间做完，待会儿还要回家呢。
  最年长的男人点点头，指着长长的实验桌台：“那边自己挑个位置。基本的试剂与仪器在架子上，你可以自行选择。要是还有少了的，可以跟我们说。时间不限。”
  说着，搬了一条凳子去角落里坐着了。另外几名面试的，也各自选了地方坐了。
  周小满点点头，管一个面试的要了笔和纸，先在纸上列出需要的东西，又简单地计算了一番，这才取下挂在墙上的白大褂，卷起袖子开始干活。
  z大的同学动作跟她差不多，也已经在做准备工作了。
  倒是一旁的舒珍珍，额角有大颗大颗的汗往下落。
  学渣现形记。
  周小满在心底给她贴上个大大的标签，就收回余光，开始心无旁骛地做实验。
  还是那句话，是骡子是马，遛出来看看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