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们都在啊。”王紫苏笑呵呵地与众人打招呼。
  很快，屋里就响起了姨妈姑妈之类的招呼声。
  王桂枝就问她：“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王紫苏脸一僵，手里提着的东西就感觉格外沉手。
  王外婆则是半点面子都不给她留：“又跟你家那位吵架了？还是跟媳妇吵架了？”
  王紫苏一声不吭，屋里的晚辈们则是纷纷装作没听到。
  太尴尬了。
  周六子是头一回在大年初二遇见这位传说中的小姨，不免与王小小挤眉弄眼。
  王小小给了他一个晚点再说的眼神。
  周小满则是暗自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姨王紫苏嫁去了镇上，每年大年初二他们来这边的时候，她一般都不会回来。
  因为婆家柳家有几个出嫁的小姑子，也是初二回娘家，她得留下来做饭。
  柳家亲戚多，过年的客人就更多。王紫苏一般会在初十之前挑个日子回娘家一趟。每次都来去匆匆的。有时候，甚至只停留一会儿就要走。
  为这事，王外婆不知道生过多少回气。说她嫁出去一辈子，从来就没有挺直腰杆做人过。
  就见那边，王外婆已经拉下了脸。
  “这回又是什么事，又要娘家人帮忙？别回头你们两口子又和好了，我们都成了坏人。”
  王紫苏的脸更红了。
  眼见气氛越来越僵，周小满朝几个孩子招招手，将人都领到外头去玩。
  余安邦等几个晚辈，也都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周六子就忍不住好奇问：“小姨这是怎么了？”
  “能怎么，”王小小道，“不是跟她婆婆吵架了，就是跟她媳妇吵架了，也有可能跟姨父吵架。不过，跟前两个吵架的可能性比较大。每回吵架了，就要到奶奶这边哭诉一番。怂恿着我们家的人过去那边要说法，他们两口子又和好了，反倒让我们白白做了坏人……”
  她说了王南星去柳家找麻烦，最后，人家和好了，反倒被小姨两口子埋怨的事。
  周六子听得咋舌。
  “不会吧？”
  他实在没法想象王家小姨会是这样的人。毕竟，岳父王南星是这附近出了名的能人，底下养的两个儿子也很厉害。
  姑姑王桂枝更是女强人中的女强人。
  奶奶又是个有文化的，上头两个这么厉害，不至于底下的老幺不成器。
  “怎么不会。”周小丽就道，“小姨凡事都以夫家为重。看她初二都不愿意回娘家就知道了。反正姨父放个屁，她都觉得是香的。每回被姨父气着了，她就回娘家躲两天，只要姨父再朝她勾勾手，她屁颠屁颠就回去了，我们都习惯了。”
  噗——
  周小满没忍住，笑出声来。
  “我难道说错了？”周小丽问。
  “没错。”
  确实也是实情。
  小姨王紫苏一点都不像外婆的女儿，耳根子特别软，她男人就是她头顶的天，说什么是什么。
  前些年，还能在过节过年的时候，准时回娘家看看。这几年，她越发没有话语权了。
  哪怕外婆说了好多回，让她挺直腰杆做人，她不欠他柳家什么。可她当面答应得好好的，回去被自己男人哄上两句，又是老样子。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几人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实在是太冷了，估摸着里头也差不多了，就带着孩子们进去了。
  堂屋里，王紫苏的话似乎已经说完了，王家外婆已经不在堂屋。
  此时，王紫苏正围着火钵子烤火。看到周小满等人进来，就笑着朝周六子招手。
  “我还没仔细看过你家娃娃，快给我抱抱。”
  说着，已经起身去接孩子。
  周六子有些犹豫，还是将人递给了她。
  王紫苏抱着孩子就一顿夸。
  众人陪着笑。
  突然，她话题一转，问起了周六子：“你现在还跟安邦一起开车？”
  这是很久以前对外的说法。
  王紫苏很长时间没跟王小小碰过面，自然不清楚实情。
  周六子也懒得解释，只点点头。
  王紫苏却是目光一闪，像是随口提起来似的，问道：“你家里面关系那么好，怎么不换个铁饭碗，还是说，开车的收入更多？我看小小这两年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听你岳父说，每年送过来的礼也特别多。”
  这直白的……
  周六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旁边的王舅妈只觉得尴尬极了。
  这个小姑子，永远这么不合时宜。
  “紫苏，你喝点茶润润喉，烤火容易口干。”
  她把茶往她面前送了送。
  王紫苏却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道：“那就是更赚钱。小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你看要的不？”
  若不是刚才在外面听说了这位小姑的丰功伟绩，周六子指不定马上就答应下来了。
  可人家是长辈，还是岳家这边的长辈，他倒不好一口回绝，只把求助的目光看向王舅妈。
  那意思很明显，您说好，我就答应，您说不行，我就不松口。
  “你的事，六子怎么帮得上忙。”王桂枝听得不耐烦了，直接开口就道，“也不怕晚辈笑话。”
  她向来是说一不二的，王紫苏有些怕这个姐姐，没敢再继续说，可依旧忍不住朝周六子看。
  见后者老神在在看着王桂枝，只好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等王紫苏被王外婆叫进了屋里，王舅妈就有些庆幸。
  “桂枝，还好你今天在，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她是当人大嫂的，与王桂枝不同，有些话不好直说。
  “下回她要再搞些没头没脑的事，你直接怼她就是，就是个拎不清的。”王桂枝恨铁不成钢地道，“还想找六子帮忙，六子能帮她什么忙，除非她自己立起来。”
  “你小一点声。”王舅妈朝里屋的方向努努嘴。
  “她出来了，我当着她的面，也能这么说。她做得出来，还怕别人说。一大把年纪，也不知道怎么活过来。难怪妈不愿意看到她。”
  王桂枝显然还在气头上，索性将刚才发生的事，都讲给周小满等人听，也是怕她们不知内情，胡乱答应什么。
  周小满等人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各个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