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作者:
九千岁添千岁 更新:2023-04-16 04:38 字数:6402
第136章 计谋
胡亥半眯着眼睛,看着脸色忽晴忽阴忽红忽绿的陈平,伸出手在陈平面前晃了晃,开口说道:“喂喂喂!醒醒!醒醒!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都给我收回去!你那些奇怪的脑洞,都给我收回去!”
陈平这个人什么都好,长得帅会哄人,而且还知礼仪,是自己手下难得的文化型人才。
可是……这家伙他就是有点……对男人来说,好色不是什么大问题,大问题是这家伙脑洞特别大,大到胡亥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来形容,大到胡亥都怀疑,陈平足智多谋,屡出奇计,是不是就是因为脑洞特别大,所以才能想出别人想不到的方法。
比如,在刘邦被匈奴人围在白登时,正常人类想得都是怎么找援军救援、怎么派兵突出重围、怎么和冒顿单于谈判之类的问题,只有陈平一个人……不走寻常路,他竟然带着一副美人图,跑去见冒顿单于的老婆,并且威胁阏氏说,“如果汉帝不能突围,他就准备将这画上的美人送给单于;如果他能突围,他就不送画,而只送给金银珠宝给单于了。”
于是,害怕冒顿单于有了新美人后,自己会失宠的阏氏,就跑去劝服冒顿单于退兵了。
你觉得这个故事奇葩吗?胡亥也觉得很奇葩,奇葩到……怎么说呢,反正谁敢写小说写出这样的剧情,就等着分分钟被刷负吧。
所以,胡亥一直觉得他从小到大听到的,应该是美化过后的版本。真实的版本应该是,陈平把阏氏睡了,然后用一张小白脸打动了阏氏的心。
看看赵姬就知道了,请不要低估帅哥对女人的杀伤力!
“本公子说的只是假如假如你懂不懂……本公子知道有人要刺杀父皇,也知道他会在什么地方,以什么方法刺杀父皇。可是本公子现在担心的事,能不能在这次事件,将所有的刺客一网成擒。”胡亥没好气的看了陈平一眼,继续说道:“少年,发挥你奇异的脑洞,帮本公子想想,应该从哪里下手抓人。”
“原来不是少公子……不!少公子请再说详细一些,平一定尽力而为。”陈平长舒一口气,甚好甚好,给少公子打工,薪多事少离家近,妹子软萌可爱且前途远大,暂时他还没有换新工作的打算。
要是少公子真打算干点什么不法的事……到不是法不法的问题,如果再过个十来年,陛下再老一点,少公子再大一点,他到是不介意博一把什么的。但现在干这种事,明显即使成功刺杀,也是不可能登上皇位的,老板要真是这么蠢,自己要是再不跑,那真就是死路一条了。
“不是尽力而为,而是一定要办到。”胡亥可不管陈平脑子里,又在开什么奇奇怪怪的脑洞,只要他能帮助自己抓住张良就好了。
虽然六国反贼在外面蹦跶的不止是张良一个,但在胡亥眼里,其他人都不过是跳梁小丑,天天嘴上骂着“暴秦”,但却没有一人敢于出手,属于天下不乱他们也战不起来,天下一乱混水摸鱼的那种,只有张良一人……虽然不喜,但不愧为后世传颂的“谋圣”。
智商太高,放在外面游荡太危险了,时不时来个刺杀也就算了,万一他想不开学中行说这个死太监怎么办?
中行说——西汉文帝时人,原为宫廷太监,后因陪送公主到匈奴和亲而对汉王朝怀恨在心,转而投靠匈奴,一生致力于和西汉作对,成为单于的重要谋臣。
“平一定办到!”陈平骑在马上,对着胡亥低头拱手说道。
“那就好。这是我命人画好的博浪沙的地图……很潦草……你先凑合着看着……”胡亥一边说着,一边从马上的行囊中抽出一个纸卷递给陈平,嘴里还不停的解说道:“博浪沙这个地方,到处是沙丘起伏连绵,不管是马车还是骑兵,在上面行走困难,前进十分迟缓。而且沙丘地还不是光地,据说杂草丛生,草高及人,躲上几十个人在里面,完全没有问题。沙丘旁边又是沼泽水洼,沼泽地里又尽是芦苇,跑上几步就不见人影了。最棘手的是,博浪沙又北临黄河,南临官渡河,刺客在行刺过后,无论是向北过黄河,向南过官渡河后,官军都不易抓到。刺客选择此处行刺,可谓神机妙算,用心至上。”
张良的心计真是深不可测啊,父皇下令抓了他这么久,都没有抓住他,好不容易这一次张良自己会来送死,又怎么能放过他呢?这次放过了,下次可未必有这个机会了。
“那么刺客会以什么样的形式行刺呢?以平猜测,肯定不可能是大队人马冲上来才是。”陈平投目看向前方正缓缓前进的秦国护卫军团,下面这些士兵都是嬴政自秦国百万大军之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之士,不但个个都是九死一生的沙场,而且皆身披甲胄、手持利刃、强弩,用少公子的话来说,是一群“武装到牙齿的精兵强将”。
这样的军队,遇上六国派来的刺客时,就算不能一个打十个,一个打五个是没有问题。五千士兵就得要两万五千人才能对付,六国能不能派出两万五千人先不提。要是让六国在秦人眼皮子下面,进行这么大规模的调动,而秦人竟然都能不知道的话,那陈平到要怀疑秦人是怎么一统天下的了。
“他会雇一大力士,再制一百二十斤的铁椎,以人力将铁椎抛向父皇的王车。”胡亥背着手,半眯着眼睛看着嬴政车队中四辆一模一样的王车,精彩四选一等你来选择。
“少公子,如果是这样的话,平建议只需要一辆王车就够了。”陈平微微一笑,接着冲着胡亥一拱手说道。
“喔?你可是有方法将其一网打尽了?死活不论,只要一网打尽即可。”胡亥回过头,略带惊讶的看着陈平。
胡亥脸上是一脸高深莫测,心里却是在默默流泪,自己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出好主意,陈平眨眨眼就想出好主意了,这就是智商上的差距吗?
“具体方法还需要平去博浪沙看过才知,不过大概方法已经有了。少公子,你先附耳过来。”陈平对胡亥说道。
“不!不用了!谢谢!你就这么说吧!事无不可对人言,这里这么空旷,四下除了我的护卫之外,连个人也没有,没人会听见的。”胡亥飞快摇了摇头,自己可是要当皇帝的人,自己长得不错,陈平又长得这么帅,自己没事和他耳语什么的,千百年后一定会被人拖到论坛上去818你觉得哪些君王和属下是真爱、哪些君王和属下们的亲密小动作什么的。
和陈平聊完天,胡亥派出一支百人队先行护送陈平去博浪沙,骑着小马颠颠的回去找他的亲爹,继续聊人生聊理想聊如何减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才一个时辰不见,父皇觉得熊孩子你又瘦了。”嬴政一脸心疼的看着钻进车里的胡亥,抢过宫女手上的湿巾,亲自为胡亥擦着因为骑马,而满是沙尘的小脸,同时还不忘吩咐宫女们,去把好吃的,甜甜的点心端上来。
“父皇……”胡亥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嬴政。
“那就只端好吃的,不要甜甜的点心了。”嬴政在心里抹了一把汗。
#论甜党爸爸为什么会生下一个咸党儿子?#
胡亥在宫女的帮助下更完衣,欢呼一声跳进嬴政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在脸上亲了一口说道:“父皇最好了。”
“好好好!”嬴政连连微笑点着头,心里却早已悲伤成逆流。
好个毛线球啊!一点都不好好嘛!什么葱花饼、葱油饼、咸肉饼,火腿粽子,简直就是异端,统统都该烧烧烧!
“父皇,别那么伤心。您给我喂点心,我给您弹个小曲吧。”胡亥说着,不等嬴政答应,径直从车厢的暗板里,翻出一把秦筝,随意用手弹了几下,点点头说道:“琴色不错来着。”
“那你就弹吧弹吧。”嬴政很认真的想了想,大约是熊孩子又喜欢吃咸点心,又担心油了手吧。
胡亥微微一笑,左手按在弦上,右手轻轻拨弄着琴弦,一曲旋律优美、节奏柔和的曲子,立刻自从胡亥手指间飞出。
“喔……这首曲子喔,朕记得小时候你不爱睡觉的时候,朕为了哄你睡,没少哼这个哄你睡。”嬴政感叹一句,眼中露出一丝回忆之情。
那个时候,胡亥才那么一点点大,那么可爱那么娇小,连饭都不会吃,还要朕亲自喂,最重要的是,够傻,你说什么他相信什么。
宝贝儿砸,父皇记得自己没有虐待过你啊,你到底经历什么样的事,才会在一夜之间从一只傻瓜熊,变成了一个精明熊——虽然再精明的熊也是熊,也是自己的宝贝儿砸。
“那当然,为了练好这只曲子,给父皇您一个惊喜。儿臣可是藏了好久的拙,还被父皇您笑话来着。哼!儿臣都记着呢!”虽然嬴政一直没有问自己,为什么一下子变得那么会弹筝,但胡亥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
哪怕自己不愿意弹筝,根本不是为了这个原因。
上辈子,他就去找人问过了,这首曲子不是秦曲,而是赵曲。
第137章 铁锥
张良站在博浪沙一处高岗上,高岗上尽是密密麻麻的芦苇丛,芦苇高深及头,将他整个人都隐藏了起来。
“呼呼!”张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现在很紧张,他在等着一个人的出现,他马上就要做一件大事。
“子房先生勿需如此担心,接下来事不都已经计划好了吗?”旁边的大力士,拍了拍张良的肩膀,“在我掷出铁锥之后,不管成于不成,都一击逃出,然后自大河登船,顺流而下吗?那群秦狗,在骤然遭到铁锥袭击时,绝对不会想到,我们是一击则逃,必然以为我等会有后招,所以肯定会先摆出防守阵势,全军回缩以保护他们的狗皇帝。”
“这样一来,我们就会错过抓捕刺客的最佳时机,给刺客逃生的机会。”就在张良和大力士苦苦等候之时,陈平也正在跪在王车之中,向坐在首座上的嬴政报告他和胡亥的计划。
有人意图刺杀嬴政,这样的大事胡亥绝对不可能瞒着嬴政的,一来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二来是他需要调动人手,调动人手绕了一圈还是会回到要告诉爸爸真相身上。
“听少公子说,你已经选好对方可能行刺的几个点了?”嬴政声音低沉,目光缓缓从陈平身上扫过。
此时的嬴政,和与胡亥在一起时的样子截然不同,虽然只是平平常常的坐在那里,没有刻意释放自己的威严,但一想到嬴政手推乾坤、推动日月,一举一动,即可让人入天堂,也可让人入地狱的身份,也足以让陈平战战兢兢,汗不敢出,根本不敢直视圣颜。
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害怕摆出如此神情模样嬴政的人,大概只有胡亥一人。但嬴政想不出,他干嘛要宝贝儿砸面前摆出这副模样……反正又吓唬不到来着,心塞!
“是的……微臣已经亲自去博浪沙探查过,在直道附近适合行刺,又适合撤退的点,一共是四个点,分别是……”陈平低着头,用手在摆放在两人中间的博浪沙地图上,分别指出自己认为是最佳点的四个点。
亲自面对嬴政的询问,这对陈平而言,即是一次考验,又是一次际遇,所以他虽然心里已经很紧张,但是表面出来的模样,却一直是淡定有礼、从容不迫、胸有成竹的样子。
“嗯……”嬴政听完陈平的讲诉,头细不可微的点了点头,心里对这次考验的结果很是满意。
这么满意,当然不会单纯是因为陈平,而是因为发现宝贝儿砸年纪这么小,竟然就有如此的识人之明,他收的那几个手下里。最早跟着他的楚国派里,萧何算得上是盖世奇才,日后成就不下于李斯,其他人也是个个有一身所长;后来通过“高考”收的这几个,听王翦将军说那个叫“韩信”年纪小小,兵法就已经不错,眼前这个叫陈平也是颇有心计,日后绝对是个非常出色的谋臣。
身为皇者,不一定要自己什么都懂,只要知人善用,会驭使手下去做就行了。
我大秦先祖以牧马为生,牧马最主要的是就是相马。相马和相人,其实是一个道理。
“对了,胡亥呢?他怎么不在?”帮宝贝儿砸考验人才完毕,忽然发现身边少了什么的嬴政——今天熊孩子竟然没有来没收那些好吃的,甜甜的点心。
“回陛下,少公子说一定要亲手抓住刺客,所以……他先去准备了。”赵高冲着嬴政一弯腰,开口说道。
而这时,已经告退正准备出门的陈平,忽然听见一直端坐于高堂之上,如高高在上的神祇,深不可测,高不可攀的嬴政,忽然从嘴里爆出一句,“熊孩子!就会给朕惹事!”
陈平脚下一踉跄,差点直接从门口滚了出去。
陛下真是……真是……真是真性情啊!听了这么真性情的话,我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啊?
不过杀人灭口我也要说,少公子绝对绝对是个超级大熊孩子。要不是时间、气氛、场合、对象都不对,陈平真想拉着嬴政的手这么说。
正午时分,嬴政东巡的队伍,已经出现在博浪沙旁边的直道上。
前面是几列手持铜戈与盾牌的秦兵,这些秦兵保持着防守阵型,一边跟着车队往前,一边还时不时的从旁边芦苇地中搜索扫荡,以防有人躲在其中伏击。
秦兵之后,是一队举着旗帜、伞、扇等全副天子仪仗的护卫。这些仪卫虽然暂时手中没有武器,但个个高大威猛,且腰部都佩着钢精长剑,毫不怀疑,若是此时有敌出现,他们会化为嬴政的第二道防线。
仪卫之后,则是跟着嬴政一起出门的内侍和宫女。
而紧跟在内侍和宫女之后,则是跟随嬴政出门的庞大马车队。
随着车队的渐渐逼近,张良已经能听见车轮在地上辗压的声音。
“天子六架,就是中间那一辆王车了。”张良蹲在芦苇丛中,指着中间那辆由六匹同样神骏的黑马所拉着的王车。
“嗯……”大力士略一点头,两只手抓起早已准备好的大铁锥,一脚用力一蹬,踩进烂泥之中,以做支柱,另一只脚则猛得一蹬地面,腰上用力,身体竟如陀螺般旋转,。
当大力士身体转速达到最快时,大力士猛得将手里的铁锥,向早已看好的王车抛去。
而在秦国士兵眼中,他们只看见一道黑影从高处的芦苇丛中飞了出来,越过警戒重重的秦军防护圈,然后“轰隆”一声砸进王车之中。
虽然铁锥不过一百二十斤,换成二十一世纪的重量,也不过六十斤。按铁的密度而言,这块铁如果打成球状,也不过是个半径10厘米,直径20厘米,比一个正常的西瓜还要小一些。
按理来说,这只是个铁锥,又不是个炮弹,又不会落地爆炸,除非是正好砸在嬴政脑袋上,否则砸在马车也不过是破个大洞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但是学过物理的人都知道,当物体以高速前进时,他的破坏力会随着速度的变化,而变得十分可怕——温馨提示,请勿高空弃物。
所以,当这个西瓜大小的铁锥砸进王车时,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大的王车在瞬间炸开,成为了一堆四分五裂的碎片。
不但王车被毁坏,连负责拉车的马,也因为这巨大的冲击力,而一下子倒下了四匹。
如果王车里有人,那么他肯定死定了!
但是……其实张良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因为大力士的铁锥一抛出去,他就按照一开始的计划准备逃跑。
在张良原本的计划中,那些秦狗现在应该震惊之中,应该没有时间来管自己,但……万万没想到啊。
张良刚一转身,就看见从四面的芦苇之中杀出许多身穿着与芦苇同色衣服的人,手持着强弩和长兵,向着他们的方向奔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叫道:“少公子有命,杀了张良!死活不计!重重有赏!一人百金,还能加官进爵!”
糟糕!中计了!
张良一边招呼大力士撤退,一边向着冲杀着。
利箭从四面八方射来,幸而此处的芦苇即高且深,挡住了射箭人大半视线,否则张良早已中箭身亡。
只是……张良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大力士。
“张先生,我们就此作别吧!”身形异常高大,纵然是在芦苇丛中,也十分显眼的大力士,忽然停下脚步,冲着张良一拱手,转身匆匆向另一头跑去。
张良是一个十分理智的人,纵然不舍,但他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如此。
“可恶!又是少公子!”张良拔出腰间长剑,疯狂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斩开前方那些可能会阻挡他道路的荆棘和芦苇,眼中跳动着愤怒和仇恨的火苗。
随着大力士的离去,大半追兵被他吸引而去,只剩下一小部分人,还在追杀张良。
张良虽然一向自认君子,但这个年头,就算是被后世称之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儒家书生,也需要学习剑术,张良哪会不懂剑术呢?他不但懂,他还习得一手好剑术。
于是,靠着手中的剑术和早已看好的路线,身上多处受伤、肩膀上甚至还中了一只箭的张良,终于暂时摆脱了身后的追兵,来到了自己在河边的藏船处。
可是……船呢?
张良看着空无一物藏船点,瞬间傻了眼。
当他正面对着尚未变黄的滚滚大河水发呆之时,河的上游缓缓飘下来一只小渔船,白发的老渔夫以竹为桨,慢吞吞的划着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