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说她爱我，她疼我？
  凌辰宇嘴角的笑意又是怎么回事？就好像一个宠溺自己家宝贝孩子的父亲一样，笑得很开心。
  ——因为，芒芒对自己发脾气。
  发脾气的内容是——她爱我，她疼我，她体谅着我。
  凌辰宇忽然就觉得眼睛有些酸涩，脸上依然笑着，眼睛里，却早就蒙上一层浓浓的雾气，那雾气正聚集在一起，似乎要滴落下来。
  芒芒爱自己，所以，她不愿意让自己更改条款，她跟自己一样，都不愿意对方受累。
  只是，芒芒，我要用什么来告诉你，我爱你？我疼你？
  这一头，凌辰宇对着手机发呆。
  另一头，连爱芒把手机丢开，静静地抱着自己的膝盖，把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睛看着地面某个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海扬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连爱芒这样一个造型。
  他把一碗汤放在连爱芒面前，柔声问：“怎么了？不高兴？”
  连爱芒没有说话，依然不想动的模样。
  周海扬拉过一张小凳子，坐在连爱芒面前，把身子弯下来，把头搁在腿上，扭头看着连爱芒。
  连爱芒看着他这样一个别扭的样子，忍不住嗔怪地说了一句：“你做什么呢？”
  周海扬理所当然地说：“小芒不想看到我，我就主动让小芒看啊。”
  连爱芒叹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静静地说：“凌辰宇最近很忙。”
  “嗯，我知道，他在忙深水港的事情。”周海扬看着连爱芒，“你担心他？”
  “也不是担心，知道他肯定能够做好。只是之前那么多国家地区的公司都在争取合作，凌辰宇好不容易才拿下来。他居然说要更改条款，挪出一部分资金给我。”连爱芒有些茫然地看着前方。
  “他的事情，我帮不上忙。总不能还给他拖后腿吧？”
  周海扬顿时笑了起来。
  连爱芒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说：“你笑什么？”
  周海扬依然还是笑眯眯的样子，说：“我笑你傻呀。”
  连爱芒不服气地说：“我怎么傻了？”
  周海扬从茶几上端起汤，递给连爱芒，说：“先喝汤，不要等一下凉了不好喝。”
  连爱芒撇撇嘴，还是接过来，小口小口喝着汤。
  周海扬一直看着她喝汤的模样，那脸上，眼里，全都写着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幸福。
  等连爱芒喝完汤，周海扬就顺手把碗接过来，把一块湿毛巾递给连爱芒。
  连爱芒擦擦嘴角，周海扬接回来，跟着碗一起拿回厨房去。
  等他再出来，不再坐在小凳子上，而是坐在距离连爱芒有一张茶几远的沙发上。
  连爱芒问：“我怎么傻了？”
  周海扬拍着额头，往后一倒，问：“你怎么还没有忘记这个问题啊？”
  看连爱芒气鼓鼓的模样，周海扬忽然有些不自然地“咳咳”两声，转开了眼睛，说：“小芒，你知道凌辰宇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
  “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做他感兴趣的事情，为了赚钱——很多很多。”连爱芒随口说出好几个理由。
  周海扬点点头，柔声说：“对，小芒说的都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是为了小芒。”
  “我当然知道肯定有为了我的因素存在。”这不明摆着的吗？还以为他能够说出什么新花样呢。
  周海扬摇摇头，说：“小芒，不止。凌辰宇不会回凌家，想要建立一个足以跟凌家对抗的势力，让小芒可以更自由、更快乐地生活，这大概就是凌辰宇的愿望了。”
  连爱芒喃喃地说：“我知道的。”
  “既然小芒知道，为什么还要拒绝凌辰宇？”周海扬不明白。
  “凌辰宇是一个做事很有计划的人，我不能因为这件事，改变他的计划。”连爱芒静静地说，“再说，我有其他的办法解决问题，为什么非要动用他的力量？”
  周海扬叹了一口气，说：“小芒，你要知道，不管是凌辰宇还是我，都非常愿意改变任何事情，只要你需要。你总是要忘记这一点。你不是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你有我们。”
  连爱芒看着周海扬，好一会才点头说：“我知道的。只是，你们爱我，你们做什么事都为我考虑，我怎么就不能回报你们？就只许你们爱我，疼我，就不允许我爱你们，疼你们吗？”
  周海扬看着连爱芒好半天，他的手握住，放松，握住，放松，反反复复好多次。他的眼眸一直如同星辰般明亮动人。
  然后，周海扬力图镇定地站起来，走进洗手间。
  连爱芒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好半天，周海扬才出来，他的头发湿湿的，脸也带着水汽。
  “怎么了？”连爱芒担心地问。
  “没什么，刚刚有些激动。”周海扬已经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而且，刚刚他已经给凌辰宇打过电话了。两人也达成共识，就照连爱芒说的去做。只要小心些，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再说，也不会有下一次。两人都绝对不会允许有下一次这种资金问题出现。
  连爱芒瞅了他半天，都没有看出什么来，只能放弃，说：“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