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游过来的？”明辉不确定询问。
  季淑贤点头：“嗯，我在那边洗手，它自己游过来的。”
  明辉双目复杂，低头看着河面：自己送上门的？
  梁世聪扫了明辉一眼，淡淡说：“下工的哨子响了，你摘野菜，我和你小婶先回家。”
  “我不摘了，我也回家。”明辉把摘的一些野菜用衣服包着，和梁世聪他们一起回家。
  有鱼了，奶奶晚上应该会做鱼吃，野菜他等得空了再摘。
  明辉跟着梁世聪他们一起往前走，往前走的时候，他总是会忍不住看前面的季淑贤。
  忍了好会，终于他还是没忍住，看向季淑贤询问：“你，你是不是运气特别好？”
  野鸡、野鸭蛋、小鸟，今天又抓到了鱼，这鱼还是自己送上门的。这些东西都是难得的好东西，村子里的人平时专门到外面来找都找不到，她怎么这么简单的就抓到了？
  是不是运气特别好，如果是以前，季淑贤肯定会说她的运气不好，但是经过这段时间以后，她自己也不确定了，好像，她最近运气是不错。
  “最近好像是不错。”
  季淑贤看看明辉回答。
  明辉看看季淑贤，点头：“哦。”
  季淑贤他们到家的时候，梁母已经做好饭了，做的红薯稀粥，蒸了二合面饼子，虽然不是纯白面饼子，但是饼子里加了白面和玉米面比窝窝头好吃多了。
  这种二合面饼子季淑贤是吃的。梁母不仅做了饼子，还炒了一个土豆丝，炒土豆丝的时候梁母特意多加了几滴油。
  最近家里因为季淑贤的到来生活条件改善了一些，梁母也不像原来那么节俭了，她以前炒菜很多时候是用水炒的，只有家里人特别馋了，她炒菜的时候才会用筷子沾一滴油炒。
  季淑贤刚来的那几天，她炒菜也是不放油的，后来季父来了，亲家是城里人，还是第一次来家里，为了好好招待季父，梁母炒菜的时候就开始放油了。季父回帝都了，梁母也没改回原来的习惯，她现在炒菜依旧放油，不过放的油依旧很少很少就是了。
  土豆丝和饼子梁母都端到了堂屋里，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梁母脸上露出了笑容。
  真好，家里伙食越来越好了，以前过年都不一定能吃上一顿二合面饼子，现在平时家里也能吃到二合面饼子了，多亏了淑贤买的白面。他们这会该下工了，她赶紧把饭端过来，等淑贤和世聪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梁母想着从堂屋里出来，准备去厨房里端饭，刚刚从堂屋出来就看见明辉和世聪从外面进来了。秦母看向他们笑着说：“回来了，快洗洗手，可以吃饭了，我做了二合面饼子炒了土豆丝，今晚饼子多，可以吃饱。”
  明辉快步往梁母身边走，到了梁母身边他拉住了梁母的胳膊：“奶，她抓了一条鱼。”
  梁母听到鱼心里一喜，张口想问鱼呢，就听到旁边的梁世聪说：“她是谁？”
  梁世聪锐利的眼睛看着明辉。
  明辉被看的心虚，默默往后退。
  看着明辉往后退，梁世聪依旧盯着他，声音冷漠：“她是你小婶。”
  “你别扭一段时间就可以了，这段时间她对你怎么样，你自己是知道的，你不能永远用她称呼她，你得喊小婶。”
  梁世聪盯着明辉看，不允许明辉后退。
  被梁世聪盯着，明辉低头，不说话。
  梁母看儿子生气了，她拉了明辉一下：“明辉，你小叔说的对，之前你和你小婶相处的时间短，不习惯喊她小婶就算了，现在你们都相处这么久了，该喊小婶了。”
  家里两个大人都在看着明辉，明辉看看季淑贤，张张嘴，似乎想喊小婶，但是嘴张了一会都没喊出来。
  季淑贤站在梁世聪身后一米远的地方，见明辉没喊出口，她往前走两步，拉住了梁世聪的胳膊：“娘不是说做好饭了吗？先吃饭吧。”
  对着梁世聪说完，季淑贤又看向了明辉：“明辉，其实你喊不喊，我都是你小婶的，我和你小叔是夫妻的。”
  明辉不喊，她心里也是有几分失落的，这孩子她其实也是真心相待的。
  “走吧，去吃饭吧。”一家子在这里僵持着也不好，季淑贤拉着梁世聪的胳膊，想带他去厨房吃饭。
  明辉在原地站着，他抬头看向季淑贤的背景：“小婶。”
  声音不大不小，季淑贤听见了。
  一个人很久不喊她称呼，仿佛心里不认同她一样。这会喊了她，就像是努力了很久终于得到认同了一样，季淑贤心里一喜，回头看向明辉很轻快的应了一声：“哎。”
  季淑贤轻快的应了明辉的话，她这心里也很开心。
  梁母在一边听到孙子喊人了，她脸上也带了笑，对着梁世聪说：“明辉喊了，你们快进屋吃饭吧，对了，明辉刚刚说淑贤抓了鱼是吧？鱼在哪？”
  “这里。”梁世聪把水桶递给梁母。
  梁母低头看见了水桶里的鱼，这鱼可真不小，看着得有三斤重。
  “这么大？淑贤咋抓到的？”这鱼可不小，这些年她可是很少看到这么大的鱼了，村子里有水库，每年夏天忙收的时候，村子里的人特别累的时候会开水坝抓鱼。水坝的鱼最大的鱼也不一定有这么大。
  看着梁母高兴，季淑贤心里也挺高兴的，她看向梁母回答：“我在河边洗手，它自己跑过来的。”
  “估计这鱼没看到岸边有人，它往河边游，一伸手就抓住了。”
  季淑贤以前没抓过鱼，不知道鱼好不好抓，她今天第一次抓鱼，感觉鱼还挺好抓的。
  “这鱼哪有往人前跑的，这鱼啊估计和你有缘，咱们村头的那条小溪，夏天下雨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去那边抓鱼，不过大部分人抓到的鱼都是巴掌大的小鱼，这些年我还真没见过有人能在那河里抓到这么大的鱼，你是第一个。”
  梁母拎着水桶，看着季淑贤的眼睛都是发亮的。
  “走，先回屋吃饭，这鱼我明天处理了，切一半做炖鱼汤吃，剩下一半腌咸鱼，等家里没肉的时候吃。”这么大的鲤鱼，要是平时，够吃两顿的，这鱼可是肉，能给家里人加加餐。
  梁母把水桶拎到了厨房，随后回堂屋吃饭。
  堂屋里，一家人吃饭的时候都很安静，等吃过饭以后梁世聪看向了明辉旁边的欣欣：“明天欣欣和明辉一起去上学。”
  欣欣能听懂大人说的话，她好像很惧怕上学，听到梁世聪让她去上学，立刻拽紧了明辉的衣服。
  明辉低头，看着欣欣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心疼。
  “叔，我可以在家里教欣欣的。”
  他在学校学了字，回家可以教妹妹的，妹妹不用去上学的。
  梁世聪平静看着明辉：“你不能一直教她。这件事就这样定了，欣欣明天去上学。”
  梁母心里也舍不得欣欣，上次梁世聪说要送欣欣去上学，梁母和他说过不想让梁世聪去，季父在的那几天，梁世聪没送欣欣去上学，也没再提送欣欣去学校的事情，梁母以为送欣欣去学校的事情就这样算了，没想到今天梁世聪又提起来了。
  “世聪，欣欣她胆子小，村子里有不少孩子都喜欢欺负她，要不还是让她留在家里吧？”
  “去学校。明天我送他们去学校。”
  送他们去学校以后，再去上工。
  梁世聪这么说，事情基本是定了，不会改变的。
  梁母知道不能改变自己儿子的想法，她扭头看向一边的季淑贤：“淑贤，你帮忙劝劝世聪，欣欣胆子太小了，她也不喜欢说话，让她去学校，我怕她再被欺负了。”
  梁母和明辉都很疼爱欣欣，季淑贤能够感觉到，不过不能因为疼爱孩子就不松孩子去学校了。
  欣欣以前会说话，现在不说话，很明显她不是不会说话，是不愿意说话。这孩子一直呆在家里，她不说话家里人也由着她，久而久之，估计这孩子不仅是不愿意说话，还有可能真的忘记了该怎么说话了。
  小孩子多和同龄的孩子接触接触，人会变的开朗一些，也许时间久了，她能开口说话的。而且孩子胆子小，也不能一辈子都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她和外面的人来往的。
  季淑贤想着看向梁母说：“娘，我觉得世聪说的是对的，送欣欣去学校吧。”
  “欣欣今年八岁了，不能一直让她待在家里不出门的，不让她出门她会一直害怕见外面的人的。而且学校是学习的地方，在学校能认识字，欣欣总是要认识字的。我是赞同送欣欣去学校的。”
  季淑贤心里是真心实意想让欣欣去学校的。
  听了季淑贤和梁世聪的话，梁母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想让欣欣去学校，她静默，好一会才说：“可是，学校有人会欺负欣欣。”
  “明辉和欣欣一个学校，明辉平时在学校可以多注意一下，看有没有人欺负欣欣，如果有人欺负她要来家告诉我们，我和你叔叔会去找那孩子的。”季淑贤看向明辉，对着明辉说完又看向梁母。
  “娘，也许欣欣在学校会被欺负，但是我们做家长的可以保护孩子，孩子真欺负了我们在的时候就护着她，如果当时我们不在孩子身边，孩子还被欺负了，我们可以事后去找孩子的家长。”
  “让外面的人都知道我们是护着孩子的，外面的人知道我们在意孩子，家长也会约束孩子不让孩子欺负欣欣的。”
  梁母心里还是担心的，不过季淑贤都这样说了，她好像也没有话来反驳季淑贤和梁世聪了，只能说：“那好吧，明天我送欣欣去学校。”
  梁母这边说好了，季淑贤看看躲在明辉身边拽着明辉衣服的欣欣，她笑着对她招手：“欣欣，来小婶婶这里。”
  欣欣看看梁世聪，又看看季淑贤，拽着明辉的衣服不撒手，不愿意过去。
  欣欣不过来，季淑贤只能站起身自己走过去。
  到了欣欣面前，季淑贤蹲下来看着她：“欣欣，来，婶婶和你说说话。”
  拉着欣欣的手，把她从明辉身后拉了出来。
  欣欣站在季淑贤身边，低头看着她。
  季淑贤轻轻摸了摸欣欣的脸，放柔声音说：“欣欣，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你在学校可以学习很多知识的，可以认识字，能写你自己的名字，写哥哥的名字，写叔叔和婶婶的名字。”
  “婶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在学校上学的，在学校里有老师，有同学，学校是很好的地方，在学校里有小孩子陪你一起玩的，你在学校能学习很多知识。”
  “在学校里很多小朋友都是和你一样大的好的小朋友，有一些调皮的孩子，如果他们欺负你了，你就来家里告诉叔叔和婶婶，上次有小朋友欺负你哥哥，你叔叔就把那些人打跑了，那些人再也不敢欺负你哥哥了。”
  “如果真有人欺负我们欣欣，欣欣来家告诉我和你叔叔好不好？叔叔和婶婶会护着你的。”
  季淑贤的手抚摸着欣欣的脸，很温柔的看着她。
  欣欣睁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她，好大一会才轻轻点头。
  看到欣欣点头了，季淑贤摸摸她的头发：“真乖。”
  和欣欣说好了送回她去学校的事情，她也点头了，季淑贤站起身，见外面天色不早了，让梁母带着两个孩子回房间，她和梁世聪也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以后，梁世聪去端了洗脚水，两个人洗漱好，季淑贤坐在炕边说：“送欣欣上学是好事，世聪，你说欣欣在学校和小小朋友接触的多了，会不会开口说话？”
  欣欣多可爱的孩子啊，长的好看又乖巧，就是不会说话，那孩子要是会说话会更喜人的。
  梁世聪身子微微僵硬，顿了下说：“不知道。”
  “欣欣是好孩子，希望她能会说话，世聪，明天我们要不要送欣欣去学校？我来到这里还没去过大队里的小学呢。"
  她来到这里以后，一次大队里的学校都没去过，她听刘梅说过大队里的学校，大队里的小学是72年开的，学校里一个校长，四个老师，有两个是村子里的，一个高中生、一个初中生，还有两个是知青，一个是帝都来的知青，另外一个是省城的高中生。
  学校学生不多，都是大队里的孩子，学校的校长和老师轮流给这些学生上课。
  听说一天只上四节课，上午两节课、下午两节课。
  不知道大队里的小学是啥样的，她记忆里原主在帝都上的学校是男女同校，男女可以坐同桌的，不知道大队里的学校是不是这样的。
  季淑贤要去大队里的学校，梁世聪扭头看了她一眼：“好，明天我们一起过去。”
  梁世聪说完，回头把桌子上的煤油灯吹灭了。
  煤油灯吹灭以后，梁世聪回头看向季淑贤，窗户外面的月光照射进来，正好照在了季淑贤脸上，梁世聪可以清楚的看见她的脸。
  看着季淑贤的脸，梁世聪双目微微深，眼中带着某种光，低头，手直接落在季淑贤的衣服扣子上：“现在是晚上了。”
  梁世聪说完，把人压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