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贤和梁世聪在一边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两个人大步走了过来，站在季胜航身边，季淑贤小声询问：“怎么了？”
  “人太多，我踩住她脚了。”季胜航低头回答。
  季淑贤听到了季胜航的话，立刻看向小姑娘，说了和季胜航一样的话：“小姑娘对不起啊，你的脚还好吗？我们去医院看看？”
  小姑娘抬脚试了试。脚好像没事，能抬起来。不过她新买的绣花鞋抽丝了。
  这双鞋子她真的很喜欢的。
  看向季胜航，小姑娘不满意的说：“我的脚是没有事，但是我的鞋子抽丝了。这鞋子是我花了一个月工资买的，你看咋办吧？”
  季淑贤也听到了小姑娘的话，她低头往小姑娘的脚上老去。一眼看见了小姑娘脚上穿的鞋子。
  绣花鞋，鞋子上绣的花并不是特别好看，可以看出绣花人的手艺一般。
  “小姑娘，我会点针线活，你这鞋子，我能帮你补好，你看我帮你补一下上面的花行吗？”
  这个年代很少有人会绣花了。会绣花的那都是老师傅了，听了季淑贤的话，小姑娘怀疑的看向她：“你真的会绣花吗？我这鞋子上的花可是大师傅绣的。一双鞋子要十五块钱呢，你要是补不好。毁了我的鞋子咋办？”
  季淑贤看着小姑娘脚上的鞋子，那鞋子上的绣花一般，这一双鞋子要十五块钱，真不便宜。
  “能补好的。至于补不好咋办，如果补不好，我赔你一双鞋子，我脚上的这种鞋子。你看行吗？”季淑贤把自己的脚往前伸出来一些，让小姑娘可以看见她脚上的鞋子。
  季淑贤脚上绣的鞋子是牡丹花，她鞋子上的花可比小姑娘鞋子上的花好看多了。小姑娘看着季淑贤的鞋子就喜欢了起来。
  “我。你能别给我补了吗？你脚上的这种鞋子，你会做吗？能分我一双吗？”
  小姑娘似乎特别喜欢绣花鞋，她说完以后，左右张望一圈，见没人注意这边，她凑近季淑贤：“我，我可以买的。”
  公社人很多，来来往往的。季淑贤不确定有没有人听到他们说话，不过她知道现在是严打时候，国家是禁止私下交易的。无论啥时候，都要小心为妙。
  “我只能帮你补鞋子。”
  小姑娘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点点头：“那好吧，你帮我补吧。不过我要怎样把鞋子交给你？”
  “你家住在哪里？我们可以跟你一起去拿鞋子，拿了鞋子回家，补好以后我给你送过来。”
  小姑娘对着季淑贤他们似乎没什么防备心，听了季淑贤的话说：“我们家就住在公社的家属院，我带你们过去。”
  住公社的家属院，那小姑娘的家人可能是在公社当干部的人了。季淑贤默默舒一口气，
  幸好刚刚没有答应小姑娘。
  出了这样的意外，季淑贤和梁世聪？季胜航也没在公社买东西，三个人跟着小姑娘去了公社职工家属院。
  公社职工家属院是筒子楼，一栋楼住很多人家的那种房子，房子里住的人很多，很拥挤，不过这时候能住在筒子楼里的，大部分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公职人员或者正式的工人
  小姑娘带着季淑贤他们到了筒子楼下。让季淑贤他们在楼下等着，她自己跑到楼上去了。
  小姑娘去楼上换了鞋子，很快就回来了。这次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白白净净的。穿着也很体面，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人。
  中年女人出来，审视了季淑贤一会，随后淡淡笑笑：“听玉玉说你们踩坏她的鞋子了。家里孩子小不懂事，鞋子坏了一点就要你们补，抱歉了，鞋子我们自己补就好。不用你们补了。”
  被称为玉玉的小姑娘。听了她娘的话，立刻伸手拉了她娘一下：“娘，我要她补的。”
  玉玉说完。还拽着她娘的胳膊，示意她娘低头去看季淑贤的鞋子。
  中年妇女被闺女拽着没办法只能低头。一低头看见了季淑贤的鞋子。
  看着季淑贤鞋子上的花纹，中年妇女眼睛亮了：“姑娘，你的鞋子是自己绣的？”
  “嗯，我自己绣的。”季淑贤淡淡回答。
  中年妇女这会已经不像刚刚那么冷漠疏离了，她凑近季淑贤：“姑娘，我问一下，你除了会绣鞋子是的花纹还会绣别的吗？”
  季淑贤会绣东西很多，以前女红是必修课，她的女红在帝都都是数一数二的，只要能描绘出图案的东西。她几乎都会绣。
  听了中年女人的花，季淑贤抬头看向她：“大部分东西都会绣的。”
  “姑娘，你身上还有别的绣品吗？”
  季淑贤摇头：“没有。”
  中年妇女有些失望，不过看到女儿的鞋子，她脸上的失望消失把玉玉手里的鞋子拿过来，直接递给季淑贤：“姑娘，玉玉的鞋子就交给你了，你看多久能补好？”
  “明天我给你们送过来。”这鞋子只是抽丝了。修补几针就好，一般几分钟就完事了。不过他们今天来了镇子上了。下午是不会再来了，明天过来送东西，正好再买今天没买的东西。
  “行，那就辛苦你明天送过来了。姑娘。你明天过来送东西的时候，能带一件你绣的东西过来吗？”
  “绣的东西家里人都用着呢，如果有闲置的，我会拿过来的。”
  季淑贤和中年妇女聊好。随后拿着玉玉的鞋子回家。
  回村子里的路上，季胜航忍不住看向季淑贤：“你啥时候会绣花的？”
  季淑贤以前在家别说绣花了，她针线都没碰过。
  “下乡后学的。”季淑贤压住心里涌起的一些紧张回答。
  季胜航并不了解绣花，他不知道季淑贤绣的花没有很长时间的功夫是绣不出来这么精致的花的，只模模糊糊感觉季淑贤绣的花好看。
  “你下乡才一年的时间，一年时间绣的花还不错。”
  季淑贤没说话，见季胜航似乎相信他说的话了，他默默舒一口气。
  不过想到她旁边还有梁世聪在，季淑贤又有些紧张了，忍不住往梁世聪那边看了一眼。梁世聪似乎没有注意到她和季胜航的话一样，只平静的往前走着，不过手却紧紧握着季淑贤的手。
  梁世聪的手宽厚有力，被他握着，很有安全感，季淑贤微微笑，跟着他往前走。
  三个人到家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梁母做好饭，看到他们回来招呼说：“回来了，胜航要的票买到了吗？”
  “买到了，这时候去帝都的人不是很多，能买到票。”季淑贤说着走进厨房，帮着梁母一起端饭。
  梁母端着碗走进堂屋：“能买到就好，能赶在开工前回帝都，不耽误工作。”
  “是这个理。”季淑贤和梁母聊着把饭菜都端进了堂屋，一家人开始坐在一起吃的。
  吃饭的时候，欣欣一直坐在季淑贤旁边时不时看向她。欣欣半天没看见季淑贤，想她了。
  吃了午饭，村子里有在河沟里抓鱼的。梁明辉拉着季胜航去看抓鱼的去了。季淑贤在屋子里喂了两个孩子，把两个孩子喂饱了。她自己也好奇抓鱼的，就喊了梁世聪和她一起去河沟那边。
  “世聪。你带着渔网和水桶，看看能不能抓到鱼。”好久没吃鱼了，她也挺想吃鱼的。
  “好。”梁世聪拿了自制的小鱼网和水桶，随后带着季淑贤去了小河沟那边。
  现在虽然说一草一木都是公家的，但是大家集体抓鱼，因为抓到的鱼都不多，村子里大多数是不管的，默认谁家抓到了就是谁家的。
  这时候不用上工，初十了。过年该走的亲戚都走完了。村子里的人就闲了下来，这人一闲下来就想倒弄些吃的。不少人就来河沟抓鱼了。
  梁世聪和季淑贤到了河沟这边两个人并没有往人多的地方去，两个人专门找了人少的地方，在人少的地方抓鱼。
  站在河沟前，梁世聪拿着渔网在河里拦了好几次都没抓到鱼，季淑贤忍不住看向他：“世聪，渔网给我试试呗？”
  梁世聪自制的渔网并不是往河里撒的那种，而是带着木棍帮着网套的渔网。听了季淑贤的话，他把木棍网递给季淑贤。
  接到木棍网，季淑贤把网套子放在河水里，静静等待鱼儿往里钻。
  平静的水面，本来看着没有鱼的，但是季淑贤一把渔网放在河水里。立刻有鱼儿往这边泳了过来。还是三五成群一起往网套子里游的。
  看到那些鱼往网套子里游，季淑贤的眼睛都亮了，等他们游进了网套子里，季淑贤立刻把渔网捞上来。
  五条鱼，每一条鱼都有二斤重，这可是很大的鱼了，放在水桶里，水桶都快满了。
  一次抓了这么多鱼，他们也不用继续抓鱼了，梁世聪从小河沟旁边弄了一些干草放在水桶上面，盖住了下面的鱼。随后他拎起水桶。
  “淑贤，我们回去吧。”
  一次抓了这么多鱼，季淑贤心里高兴不过她也怕继续留下来抓鱼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立刻应答：“好，”
  季淑贤和梁世聪一个拎着水桶，一个拿着渔网往家里走。
  人多的河岸那边，梁明辉拉了一下季胜航的胳膊：“我小叔和小婶。”
  季胜航说着梁明辉的目光看过来，看到了季淑贤和梁世聪。
  “他们两个拿着抓鱼的套子呢，看他们的方向估计是要回家。我估计他们没抓到鱼，走。过去拿工具过来，我们试试能不能抓到鱼。”
  听说喝鱼汤补身体，季淑贤需要多补补，她不仅要养她自己的身体，还得养两个小孩呢。
  梁明辉听了季胜航的话抬头看向他：“我觉得小叔和小婶应该抓到鱼了，我小婶的运气特别好，小叔能力强，他们两个出来抓鱼，肯定抓到了。”
  “你小婶运气好？”季胜航有些不相信。
  季淑贤，她运气最好的时候也就是投胎成他姐了。别的还真没见她运气有多好。
  梁明辉没看季胜航，只平静说：“我婶婶就是运气好。”
  季胜航不知道梁明辉讲的运气好到底是怎样的好，也没和他继续争辩。而是快步和他一起往梁世聪和季淑贤这边走过来。
  到了梁世聪这边，季胜航就伸手去拿季淑贤手里的渔网：“渔网给我用用，我们去抓鱼。”
  “今天抓到鱼了，不用你们去抓了，先回家。”季淑贤很小声对季胜航说。说完拉着季胜航往家里走。
  梁世聪在后面看着季淑贤拉住了季胜航的手，眸色微微深，面色微冷。
  回到梁家，四个人进了院子季淑贤就把院子门关上了。
  梁母坐在季淑贤房间门口做针线活，她坐在这边能忙活自己的事情。还能随时看看两个孩子。看到季淑贤和梁世聪回来了，梁母立刻站起身：“回来了？抓到鱼了吗？”
  “抓到了，淑贤抓到的。”梁世聪拎着水桶往梁母这边走过来。
  梁母走到水桶旁边拿走了上面的干草，随后看见了下面的五条鱼，五条鲫鱼，每一条都有二斤重。
  “抓这么多？”梁母惊喜。
  季淑贤笑笑：“都是一网子抓上来的鱼，这些鱼自己往鱼套里钻的。”
  梁母拎起水桶：“这也是你下的鱼套才有鱼钻，要是换个人，你看鱼钻不钻？”
  她家淑贤运气好，出门总是能遇见好事，相处一年，淑贤上山也好。去河边也好。总是能时不时带些肉回来，因为淑贤，他们家上一年的伙食不知道好了多少。
  梁母拎着水桶去厨房了，季胜航看向季淑贤：“你运气啥时候这么好了？”
  “好像从我嫁给世聪开始？我刚下乡那会运气还不是很好的，嫁给世聪以后运气就变好了，可能是世聪给我带来的好运。”
  季胜航本来很好奇季淑贤运气变好这事的，听了季淑贤的话，他立刻冷声说：“你可不要迷信，梁世聪自己运气都不好，他能给你带来啥好运？你运气好是你自己的福气。”
  季淑贤笑笑：“是，都是我自己的福气。”
  她的福气，她希望和世聪一起分享。
  季淑贤抓了鱼，梁家晚上做了鲫鱼汤，一家子一起饱餐了一顿。第二天，吃过早饭季淑贤就拿着补好的绣花鞋和之前绣了没用的手绢去了镇子上，准备去公社职工家属院找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