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这大明皇位有何用!(穿书) 第175节
作者:痒痒鼠      更新:2023-04-16 08:06      字数:3577
  老百姓因为皇上一直不大婚,着急,一见女兵们这么大了还不嫁人,拉纤保媒的热情又上来了,一起喊话皇上——皇上,大明的女兵们,要嫁人了!
  女兵们基本都在二十五岁,正是身体素质和经验都很好的时候,皇上不答应,皇上回答——再等等,兵姐姐们不愁嫁。
  大明人都笑。
  兵姐姐们是什么?那男兵就是兵哥哥们?老百姓乐呵呵的,他们也多少知道朝廷培养一个女兵的付出,反正不愁嫁,不急。
  郑家二姑娘等十个女兵代表,人在北京,听到这些声音,直笑,又因为皇上一句“兵姐姐们”,眼泪出来。
  大明不少小姑娘都闹着去当兵,大明的父兄儿郎们气,却又无可奈何。
  武林人都沉默。
  皇上回来紫禁城,太皇太后哭,皇太后哭,大臣们哭……章怀秀、杨博、严世蕃……抓到皇上的人,一起放声大哭。
  “皇上你失踪一年啊皇上!”
  “皇上你都十六岁了,大龄了,要娶皇后了!”
  第101章
  皇上一脚三个,全都离开视线之内。
  皇上听了这些日子,所有催他娶后纳妃生娃的人的说法,好像他不是十六,而是六十!
  他就纳闷儿,当年怎么就没有人敢去催徐景珩!
  就连他自己,都偷偷摸摸的,最多旁敲侧击一句!
  心里小郁闷的皇上,不想搭理他们任何一个。
  皇上一面梳理这一年的政务,哪些需要自己处理的,哪些需要改进的,哪里需要更正的……还要腾出一定的时间练功,将这一年出门的心得巩固加深……
  如此这般忙碌两个月,自觉出门习惯了,在宫里头更是待不住,有空就出来逛一逛。
  比如今儿个,天气好,人闲,皇上干脆易容一番,带着余庆,举着一根糖葫芦,逛到保定府的一个蒙学学馆。
  蒙学学馆隔壁是两条小街,几户人家,几家店铺,小酒馆、小饭馆、笔墨纸砚打铁买豆腐的,没有大街上热闹喧嚣,人也更为悠闲些。
  一个老铁匠大骂自己的学徒:“你个憨货,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叫你那脑袋是哈密瓜籽儿……”伴随着一句句大骂,一个板子打在屁股上的声音响起,特响亮。
  学徒理亏,闷头给打。一个小娃娃做大门门槛上,一边摇头晃脑地背“人之初性本善……”,一边偷瞄师父打徒弟。
  皇上忍不住笑一个。
  一眼看到一个老大娘掂着小脚,颤颤巍巍地摘门口树上的花椒,看得他赶紧上去帮忙。
  眼力好,余光一扫,就看到街口尽头,一个身形瘦小的小书生,偷偷摸摸地和一个锦衣华服的大书生,抱一起……一起吞咽口水……
  余庆立马咳嗽一声:“小公子,你就当没看见。”
  皇上瞄他一眼:“学徒学艺,师父打骂几句很正常。学堂里,老师不想老师,学子不像学子。学堂不像学堂。”
  “这些年,已经好了很多。”余庆对此觉得正常,“各色各样的人都有。人的一生,遇不到一个好的老师,好的同窗,也是命运的一种。”
  皇上眉心一皱。
  皇上知道,民间师父收徒,先发请帖,请行会各掌柜的出席,作为见证人。在徒弟亲属父母、保长,理正,族长等等人见证之下,师徒缔结契约,由保长、族长正在中人名下签字……类同父子的关系。
  不光负责传道受业解惑,给吃给住,还要给娶媳妇儿,还要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将来徒弟狼子野心……气不顺的时候打骂几句,正常,非常正常。
  这和学堂里不同。学院里,老师没有这样大的责任,和学生的关系也不深。但他们要看顾很多学生……一个不好的老师,毁灭的不是学子的一辈子,而是很多很多人的未来。
  皇上因为那对儿“亲嘴儿”,对大明教育这一块的新情况,心生担忧。
  一根糖葫芦吃完,进去学馆大致扫一眼,环境挺好,干净、安静,小小的满意。
  上午的上课时间,学院里没有几个人行走,也没人问他,他就这样进来,一个课室一个课室地看。
  好学子的班级,老师好,学子好。
  中等班级,老师凑活,偶尔贬损斜视,自觉不自觉的言语暴力,学子们懵懵懂懂的,似乎是习惯地忍。
  再差的班级,那就不能看。
  甲乙丙丁,老师们根据成绩分班,然后重点培养,重点放弃,皇上知道,老师们的精力有限,老师们只是一个职业,里面什么样的人都有。
  可是皇上心痛。
  中级班的丁字班老师不在,里面的学子就做了三分之二的位子,勾肩搭背的,看话本儿、聊天吹牛……还有两个把斗鸡带进来,正玩得尽兴。皇上估计,那逃学的两个学子,就是这个课室的人。
  皇上站在课室的后门口不动,定定地看着。
  一个个,十三四岁的小学子,渐渐地发现他的存在,因为他身上的气势,不由自主地吞咽唾沫。
  北直隶的孩子有个天生的好处,天然地知道有些人,他们惹不起,特有眼色地坐好。
  皇上因为他们的反应——没有反应。
  余庆黑着脸问:“你们的老师那?”
  其他孩子一听他的声音,更害怕。
  一个年龄大约十五岁,好似是头头的少年,脸憋的通红,憋出来一句:“在……在后面……宿舍。”
  “你带路。”
  !!!
  孩子们吓的筛糠一般,那个少年抖着腿站起来,脸色白白地慢慢挪步……
  余庆和那少年离开,皇上看他们一会儿,发现一个个的,都乖乖地拿起来书本装模作样,走到刚刚那两个玩斗鸡的学子面前。
  “‘呆若木鸡’何解?”
  !!!
  那两个学子魂儿都吓飞了,其中一个胆子大一些,知道躲不过去,磕磕绊绊的声音,跟哭一样。
  “……大唐……《东城老父传》中有载:每到斗鸡的日子,唐玄宗都会让宫廷乐队集体出动,后宫佳丽纷纷出场……‘鸡王’贾昌……‘鸡王’贾昌……”
  他真亏哭出来了。
  “鸡王”贾昌,引导群鸡气宇轩昂走到场地中间,指挥群鸡进退有度,顾盼神飞,犹如战场上的将军,勇往直前,不叨得对手鸡血长流决不罢休。
  战斗结束后,又命令手下群鸡按胜负关系列队,接受玄宗的检阅,整齐划一地回到御鸡坊中……他没有那个本事,他就无聊玩一玩。
  皇上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那声音对比他的面色,堪称和蔼可亲。
  “‘当年重竟气,先占斗鸡场。’‘马上抱鸡三市斗,袖中携剑五陵游。’都很好。斗鸡不光是一种玩乐,还与勇气、侠气相关。若是懂了斗鸡,自是可以彪狂至极。”
  !!!
  所有的学子,都瞄他。
  这个少年一听,误以为这也是一个斗鸡行家,登时眼冒绿光。
  他的玩伴一看,生怕他得罪贵人,鼓起勇气,哆哆嗦嗦的:“公子……我们,我们……就玩一玩。”
  皇上一副很明白的模样:“千家诗学完了,背一背张仲素的《春游曲》。”
  一看就是穷人家出身的玩伴一愣,老老实实地背。
  “烟柳飞轻絮,风榆落小钱。濛濛百花里,罗绮竞……竞……”
  “秋千。”
  “罗绮竞秋千。骋望登香阁,争高下砌台。林间踏青去,席上……”
  “寄笺来。”
  “席上寄笺来。行乐三春节,林花百和香。当年重意气,先占斗鸡场。”
  “很好。下一首,张籍的《少年行》。”
  “……日日斗鸡都市里,赢得宝刀重刻字……遥闻虏到平陵下,不待诏书行上马。斩得名王献桂宫,封侯起第一日中。不为六郡良家子,百战始取边城功。”
  “背得好。‘不为六郡良家子’何解?”
  “汉唐制,凡从军不在七科谪内者,谓之良家子。此处拈出六郡良家子以对比,表明立功艰难而缓慢,百战历久,才得收取边城之功。”
  这不是出生投胎的运气,也不是科举中状元的才华,这是真实的打仗能力!
  少年背完,好似背诗词里的豪情感染,眼里有了一丝丝不一样,听到这位贵人又问:“‘百里报仇夜出城,平明还在娼楼醉。’何解?”
  他脱口而出:“大唐人,侠气和豪气并生,然此举于大明对不对。‘侠以武犯禁’。大明律规定,私人仇恨,当报官府,私下寻仇,丈三十。留恋娼寮萎靡颓废,更不对。”
  话音一落,他对上贵人的眼睛,眼里有倔强的不甘心。
  皇上在心里点头,还有梦想,很好。
  皇上转头看向另一位斗鸡少年。
  “于鹄的《公子行》,背。”
  这位一看就是富家子弟胖乎乎的少年,刚刚的紧张不安不再,面孔发光,张口就来。
  “少年初拜大长秋,半醉垂鞭见列侯……玉箫金管迎归院,锦袖红妆拥上楼。更向院西新买宅,月波春水入门流。”
  “富家翁的生活,也很好。”
  “嘿嘿。”这位少年得意的笑,看着贵人的眼光,那跟平生知己一般,他刚要说话,一个声音插进来:“公子,我也会背。”
  “会背什么?”皇上一转身,就发现这个学子、所有的学子都特期待的模样。
  “我会背《大明律》。”
  “《大明律》《工律》第十卷 。”
  “礼法,国之纲纪;礼法立则人志定、上下安……凡各处公廨、仓库、局院系官房舍,如有损坏,该负责官吏要随即报告有关机构修理,违者笞四十;若因而损坏官物者,除依律科笞四十之外,并赔偿所损之物……”
  他们有心,皇上就一个一个考试一遍。他们说自己会什么,就考什么。
  包括那位出去回来的小头头,都考完后,皇上确认,这不是天经地义被丢弃的学渣,这不是老师眼里的“拖后腿”,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少年,这是一个个人。
  人,不应该是老师给贴上一个标签,就可以弃之不顾。
  皇上看着这位,似乎是刚刚睡醒的老师,眼里还带有一丝丝鼓励:“你有一批好学生。”
  !!!
  老师彻底醒困,宿醉的头疼都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