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作者:青色羽翼      更新:2023-04-16 08:06      字数:8245
  看来寻找阿木的任务真是任重道远,空间通道开启的时间到了,黎昕叹口气将杂志放回去,为自己未来的道路感到担忧。
  躺在睡眠舱中,黎昕静静闭上眼睛,梦中全是阿木火热的唇,吻得他意醉神迷。
  睁开眼,黎昕握紧拳头,不管前路有多么艰难,他都要找到阿木,绝对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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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昕在埃米尔累积实力的时候,沈婉茹三人将异形虫的尸体送上,只说是在黑暗星发现了宇宙虫的踪迹,他们在黑暗星合力斩杀五千万虫子后,发现了这三十具异形虫的尸体,却不知道这些虫子是因为什么死亡的。
  研究院立刻第一时间申请到了异形虫的研究权,三十具尸体被送到首都星的帝国研究院中,及时支援沈婉茹的严炽和格兰特被表彰,不过下一步依旧是去埃米尔查探严炽精神创伤的事情。
  黎昕和阿木一起买的房子中疯狂录制唱片时,格兰特和严炽其实已经在埃米尔星球转了一圈又一圈。他们最先到的地方就是格兰特带回阿木的地点,严炽什么都想不起来。一个月内,他们几乎走遍了埃米尔的每一个角落,也与研究院的人取得联络,却丝毫结果都没有,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这个结果军部也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严炽精神状态并不好,就连他一直并肩作战的好兄弟“起航”都被当时精神异变的严炽伤害成那个样子,还丧心病狂地食用机甲操作台,这在宇宙中根本就是找死的事情。加上格兰特找到严炽时,当时的严炽甚至不分青红皂白地攻击战友,这样的精神状态下,真的不能指望严炽想起什么。
  于是在严炽与格兰特无功而返后,军部暂时没有什么任务给他,他便提交了休假申请。
  这是情有可原的,严炽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大脑还有一处精神创伤无法治愈。再加上他自从进入第一集团军后,十几年来都没有休假过,始终奋斗在第一线,再强大的人也有累的时候,想要休息无可厚非。
  人口普查查出一大堆黑户,却没有异形虫的存在,严炽又什么都不记得,关于异形虫的研究只能告一段落,这个时候严炽的休假申请很快就批了下来。
  他本来想回家看望母亲,可沈岚是个考古狂人,地球母星那里的气候已经完全不适合人类居住,沈岚却一年到头都泡在母星考古基地中,穿着防辐射服,在地球研究人类古文明。有时候为了完好地得到一个古物,沈岚甚至会让身体暴露在辐射中,宁可自己皮肤腐烂都不让古物有一丝一毫被破坏的危险。
  沈岚不在家,严凛也镇守在第一集团军基地,严炽休假得毫无意义。在第一集团军军部有着最好的医疗团队,队医也曾劝过严炽,希望他能留在基地静养,一旦精神出现什么问题抑制剂无法抑制,基地至少有条件强行让严炽进入睡眠状态中。
  不过严炽最终还是选择了休假,没有留守基地。他最近心有些乱,每次午夜梦回都是黎昕的面孔。三十年古井无波的心在这短短几个月间几次掀起惊涛骇浪,精神上实在是难以承受,严炽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他回到首都星中自己的房子里,未来世界房子价格很合理,一个人五年的积蓄就可以全款买房,不过这指的是普通星球。首都星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房子都是天价,严炽这一套是将级军官的标配,就在圣特维斯大学附近。当然,这个附近也是相对硅基人速度而言的,以严炽的速度,五分钟可以在圣特维斯大学和自己家中间悠闲走一个来回,黎昕的话,两个小时能走到就不错了。
  严炽的房子内部设施也是将级军官标配,地下是训练室,他在休息时也不忘锻炼,只不过比之基地时略有放松,休息时间多了一些。
  安逸一段时间后,严炽发现自己越是一个人,就越无法忘记黎昕,他的面容、身影、眼神,就连睫毛轻轻抖动的姿态都刻在他心中,一个人静下来反倒想得更多了。不能继续在房间里烂着,严炽决定出门散散心。圣特维斯大学虽然正在放假,不过很多学生都会留在大学附近,那里十分热闹,看一看年轻的学生说不定会心情好些,那些孩子们身上充满着蓬勃的朝气,是帝国未来的希望。
  圣特维斯大学附近有个巨大的广场,那里学生展示的平台。每个学院在广场都有自己的场地,学生可以自由去展示自我,市民们也可以自由旁观,一直都十分热闹。
  战略学院有很多学生都是在这里展示自己的实力时被军官看中,没毕业便被集团军内定,所以学生们很喜欢来这里,市民们也愿意看。
  战略学院的广场上有十个擂台,在擂台上不允许使用异能,机甲也是光脑模拟出来的,学生们可以安全、自由地比斗。严炽想去就是这个广场,年轻学生会让他想起自己的求学经历。上学时一开始格兰特还会私底下比试,不过私下每次都会被揍得很惨后他就学聪明了改为公开比斗,用模拟机甲至少不会被揍得满脸都是伤。
  虽然严炽不是很喜欢展示,但格兰特实在烦人,总是影响他自我训练,为了让格兰特闭嘴,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上台把人揍一顿。
  不想被人发现身份,严炽做了一些适当的变装。帝国现在贩售的墨镜除了装酷外还有一些光学作用,能够让旁观者产生视觉错觉,五官的轮廓会有细微的改变。当然,这样的变装在光脑面前就无所遁形,不过不想被人发现身份的时候带上它还是很管用的。
  今天圣特维斯大学广场迎来一位特殊来客——史上唯一一个返祖碳基黎昕同志。
  黎昕自空间站苏醒后人就已经在首都星了,公交车依旧免费,他先是坐到警务大厅,那里可以补办个人终端。
  说是大厅其实一个业务一个房间,其他房间都有不少人在排队,唯独补办身份证明的大厅内一个人都没有,负责补办的警务人员穿着警服正在打哈欠。
  不愧是未来的法制世界,各部门服务态度都非常好,大厅内的工作人员完全没有因为黎昕衣服破而歧视他或者问东问西,而是十分有礼貌地调出一个光子表格,要求黎昕按照表格将补办申请填好,并且告诉他,虽然表格内很多东西都涉及隐私但一定要填清楚,这些信息不会外露,请他放心。
  黎昕当然放心,填的又不是他的隐私╮(╯▽╰)╭其实很多信息都是基本信息,黎昕早就背好了。关于身体状况的必填信息是可以不填的,等髓液化验完毕光脑就会自动填写完毕,需要黎昕动脑填的只有一项——个人终端损坏原因。
  望着那个必填选项黎昕有些犹豫,工作人员见少年低着头很可怜的样子,就温和提示他,这是必填选项,想要补办个人终端就必须填写。不过不必在意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他们都有职业操守,不会泄露信息的。那位大姐姐还十分温柔地表示,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想告诉别人的过去,但是要勇敢面对才能有新的人生。
  在她的安慰下,黎昕终于勇敢地填上了“自杀未遂”几个字,工作人员果然没有露出丝毫诧异或歧视的表情,她依旧温柔客气地请黎昕到一旁抽取髓液。
  髓液都是在臂骨中抽取,布莱克已经为黎昕注射好属于李鑫的髓液,只要抽取的是那截骨头,不管扎的位置在哪里抽到的都会是李鑫的髓液,黎昕体内的储备可供他抽取三次。一次补办终端,一次入学体检,还可以留一次备用。
  等了一会后髓液化验结果就出来了,工作人员安排黎昕做了一个小小的微创手术,将新的个人终端芯片植入他心脏中。
  全部过程都是免费的,终于有了身份的黎昕走出大厅,趁着天还没有黑赶紧上公交车去圣特维斯大学,指望能提前住入学校宿舍中。
  现实却狠狠地打击了黎昕,即使是在未来世界,大学也不属于义务教育,是需要交学费的。黎昕可以申请特困减免高额学费,但是住宿费却必须交,提前入学可以,但是不交钱人家不让住宿舍!
  难道他注定要继续露宿街头?可是就算露宿街头,也必须有钱买营养剂啊!身为亿万富翁却没有钱买10星币一个营养剂,他一定是全世界最穷的亿万富翁o(╯□╰)o天色渐渐暗下来,黎昕蹲在墙角默默心塞一会儿,终于决定,勤工俭学,还是从卖唱开始吧!
  拼命挤压自己的文学天赋,绞尽脑汁地在光脑上打出一份血泪史,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这么可怜就不信讨不到钱。虽然街头艺术行为在未来世界不怎么流行,不过他卖唱已经卖习惯了根本无压力,艺术是不拘泥于形式的。
  卖唱当然是哪儿人多往哪儿去,黎昕在坐校车(免费)去宿舍楼时就听到展示广场这个站点,广场这地方一听就很热闹,便一路坐到那里,发现果然很多学生在广场下车,不由得心中暗爽。
  广场很大,飞艇在空中到处飞,每个区域都有学院的名称。黎昕一看还分学院,便自觉地走向艺术学院。其他学院的展示极有可能伤害到路人,想进入内场展示必须刷学生卡,艺术学院就没有这个限制了,只立了个艺术学院的牌子,随便可以进入。
  黎昕进去后见人很少,而且都在角落里帮模特画画雕刻人像什么的,就选了个比较中间的位置站好,拿起洞箫,此时正是傍晚,他先吹一曲《渔舟唱晚》开场。
  恰好来散心的严炽随意地走到艺术学院广场附近,被这幽静的箫声吸引住了。
  第57章 新娘学院(七)
  即便是同样的曲子,不同的乐器演奏出来感觉都不一样,更何况是不同的心情。《渔舟唱晚》是黎昕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接触的曲子,又经历过十次丧心病狂的大师级别,本来就比其他曲子熟悉许多。琵琶版那种带着汉子养家丰收喜悦的渔舟唱晚他已经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了,而洞箫的婉约版却又不同。
  第一次公开弹奏《渔舟唱晚》时,黎昕虽然穷困潦倒,身体弱鸡,粉丝全黑,面临着系统还有八百多个黑就自毁的危险。那时他一无所有,却有希望,有阿木。阿木在一旁拿着箱子“不能白听,只收现金”,阿木在身后开着两万星币的飞艇保护着他,阿木拿着小板凳一动不动地听他的音乐,不离不弃。
  那时候的《渔舟唱晚》,是对生活满载而归的希望,是疲劳一天后丰收归家的喜悦,是琵琶铿锵有力生存的斗志。而现在,黎昕有上亿星币,身体虽不是强壮,却也不至于被一捏就碎,更是有能够防身也能救人还可以招粉丝的精神力,有精神力的帮助,只要他演奏,就不会有人不成为他的粉丝,想想看,现在的自己比起之前的自己的的确确是好上太多。
  可那时的黎昕即便是睡车场也甘之如饴,每天为几万星币而心满意足。现在却是坐拥亿万依旧不满,对即将露宿街头的夜晚赶到惧怕,每一刻心中都藏着惴惴不安。
  再一次站在广场中间,周围都是无视他的人,不允许使用精神力,再一次依靠纯粹的音乐打动人,黎昕心中的不安突然消失了。原来,最不怕的不是一无所有,而是站在高处坠落。赤脚立于天地间无所畏惧,穿着新鞋却怕尘土脏污了它。
  他被这世间繁华遮挡住双眼,忘记了最纯粹的喜悦。
  其实最初,支持他站在陌生人中间鼓起勇气弹奏的,从来都不是系统的催促,而是自己对音乐纯然的喜爱,对音乐不舍的追求。哪怕哑了嗓子也要歌唱,哪怕断了手指也要弹奏。什么是音乐大师?音乐大师是贝多芬失聪后震撼而出的《命运》,是莫扎特离世的《安魂曲》,那是对自己事业不屈不挠的追求,是人世间最简单的愿望。
  不过是喜欢而已。
  褪去繁重的坠饰,洗去一身的铅华,方能明白,最简单不过本心。支持他站在这里的,永远是他对音乐的热爱。
  即便是幽静的箫声,在这心满意足的喜悦中,依旧吹奏出一曲简单雀跃的满足。《渔舟唱晚》是什么?是劳苦人民日日不改的耕耘,是世世代代兢兢业业的勤奋,是风餐露宿的辛苦。然而纵使疲劳、纵使艰辛,他们依旧为这小小的丰收而雀跃,而满足。
  《渔舟唱晚》谱写的夕阳湖边瑰丽的景色,歌唱的却是劳动人民简单的喜悦,无比的满足。
  现在的黎昕,也是满足的。纵然世间只有他一人,他依旧有音乐陪伴。只要还能唱歌,还能够演奏,所有艰难困苦就都不重要了。
  他要的只是能够这样简简单单地,吹奏出一曲日落还家,心满意足的曲子。
  一曲终了,睁开眼,面前只有一个带着墨镜的装x男子,男人的五官看起来有些模糊,因为遮挡住视线察觉不到他的神色,不过黎昕有把握,他对自己的音乐是喜爱的。
  周围没有旁人,黎昕这过于幽静的声音和艺术学院广场的遗世独立没有引来他人的注目,不过黎昕不在意,酒香不怕巷子深,他只要专心演奏就行。前世那些天皇巨星哪个有精神力,音乐,从来无需精神力去迷惑他人,它本身就有着魅惑全世界的力量!
  不过……黎昕心中暗叹一口气,果然他不管怎样都是个俗人。如此美好的心境,这样返璞归真的意境,他却偏偏需要用一个箱子来让这纯粹的音乐变得庸俗。
  歌手……也是要吃饭的。
  比起阿木的箱子,黎昕这个箱子上什么字都没有。若是觉得喜欢,觉得自己的音乐值这个价码,就自然会丢钱进去,赏个彩头。
  心情好的黎昕瞧了面前人一眼,便将箱子放在地上,他双手除了一个碧竹箫外什么装饰都没有。阿木留给他那个素圈被黎昕找个绳子挂在脖子上,藏在衣服中。从流于表面,变为藏在心头。
  趁着这个好心情,黎昕吹奏起第二首曲子——《平沙落雁》。
  这一刻的曲子不再是湖边大雁眷恋的感情,而是落在沙滩上享受夕阳的餍足。现在的黎昕显然是满足的,为他重新找到自己的落脚点而满足。大雁因为寻到归宿而停下脚步,选择留在湖边过冬,享受着秋日美景。黎昕却是因为明悟归宿而餍足,他的归宿永远是音乐,纯粹的、发自内心的感动化作一曲曲绕梁三日的绝响,长留人心。
  这才是他最终的归宿,哪怕将是他的坟冢,也甘之如饴。停落在音乐这篇沙滩上,他便扎根于此,再也不肯挪窝。
  无论是《渔舟唱晚》还是《平沙落雁》,都是黎昕最开始便接触的,不管琵琶还是洞箫都一次次练习过的曲子,弹奏起来自然是相当熟稔。他的琵琶熟练度已经达到一百,无论怎么弹奏都没办法提高,而黎昕突然有种感觉,自己此时若是使用琵琶弹奏这两首曲子,虽然比不上大师级指导模式,但一定比自己之前的要好上许多。
  不是技术,而是心境。想要在一个领域取得成就,最基本也是最初的,就是不会消磨的热情以及永不放弃的决心。偏偏,他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就一直在朦胧地顺着系统要求演奏,却忘记了本心。
  他是南飞的雁,始终寻找着自己的归宿。而停靠在音乐这篇沙滩上后,才发现自己的道路才刚刚起步而已。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指的不是挖坑不填,而是在挖坑种树之前,就坚定自己永不放弃的心!
  时至今日,他才刚刚起步,才刚刚在音乐这条道路上迈开脚步,向着那遥不可及却又近在手边的目标努力。遥不可及,是他无论怎么努力,想要达到的目标依旧那么艰难,近在手边,是他只要坚持每一天的练习不动摇,就一定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
  成功,是多么简单又艰难的事情,简单到你只要每天做着喜欢的事情就可以,艰难到你无论有多痛苦多难过,都要继续简单着,永远不停下脚步。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他的第一步终于迈了出去。
  第二曲终了,黎昕睁开眼,眼中是无比的坚定与永不言弃。
  第一曲《渔舟唱晚》是重归本心,第二曲《平沙落雁》是坚定目标,一是明悟,二是坚守。明明是涵义与感情完全不同两首曲子,却能无比的贴合,毫不冲突。
  黎昕的眼中一片清明,是永远不会走错路的清晰。
  那一瞬,那一双眼,那张与黎昕有些微微相似的脸,那坚定不变的表情,就这样在众人中间撞进严炽的心中。
  严炽觉得自己要疯了,他明明深爱黎昕,为了黎昕甚至愿意舍弃坚守,为了黎昕甘愿选择忘记。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在前一秒他还深深恋慕着想念着黎昕时,居然又一次地对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丢下一颗心。难道就是因为眼前的大学生与黎昕身材相仿,年纪相似,容貌也有一些神似的原因吗?他什么时候,居然软弱地想要寻求替代品了!
  严炽此刻真是恨死自己的软弱和卑劣了,可是他的视线依旧无法离开眼前的少年。鬼使神差地,严炽从空间箱中拿出一张大票,弯下腰,放进黎昕脚边的箱子里。
  【系统:恭喜宿主获得一千鲜花,恭喜宿主脱离精神力依旧能够演奏出迷人乐曲,恭喜宿主洗尽铅华呈素姿,返璞归真回本心。第一步迈出,接下来是重复无数次的第一步,走到尽头便成功,请宿主再接再厉!】(⊙o⊙)!天呢噜,系统第一次夸他!完全没有吐槽的夸奖,还用了那么多好词感觉特别炫酷的样子,黎昕简直开心的不得了。而且在这里他得到了第一张大票!
  圣特维斯大学的学费是四年二十万,这一万星币不够塞牙缝的。但是!住在宿舍里一学年的住宿费刚好是一万星币,他今晚不用露宿街头了!
  最重要的是,迈出首都星的第一步,让他知道,就算没有精神力一样可以获得粉丝、鲜花!
  对着严炽灿烂一笑,那笑容明媚的几乎闪瞎了带着墨镜的少将的眼。黎昕并没有说话,而是拿起洞箫,心情十分好地吹奏下一首曲子《荷塘月色》。
  并非系统赠送的曲子,而是他自己根据那场演奏会而改编的箫曲。静静月夜下的荷塘摇曳着夜的色彩,这是在黑暗中绽放的瑰丽,只有明眼人才能发现的美丽。
  黎昕已经不在乎身边是否有人听,他一曲接一曲地吹奏下去,清幽的箫声在这傍晚中静静回荡着。总有那么一两个抛却纷扰的人能够察觉到这角落里的色彩,一个个被吸引过来。
  身边稀稀拉拉围了几十个人,黎昕在众人的视线中安安静静地吹奏,像一朵遗世独立的荷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亭亭立在河心,让人为他的美丽而惊艳。
  【恭喜宿主获得38位粉丝,目前净粉丝数62837,请宿主再接再厉!】第一天就有38个粉丝黎昕真是特别开心,见夜色已经降临,月亮高高悬挂在天空上,黎昕收回洞箫,对周围人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此时一开始就站在他面前的墨镜男再一次掏兜,放了一张大票进去。看着【获得一千鲜花】的提示,黎昕由衷地对墨镜男说:“真是谢谢你,帮了我的大忙。”
  墨镜男的举动和黎昕的微笑惊醒了沉浸在夜色美好中的粉丝们,他们突然发现这少年的衣衫破旧,看起来就很穷的样子。箱子一直静静地放在脚边,少年背脊笔直,吹奏着不知名的乐器,却不肯开口乞讨。
  未来世界的人价值观都特别给力,好东西就要花钱看正版这个观念被根深蒂固地植入人的心中。此时黎昕奉献了这么好的音乐,已经被吸引成为粉丝的学生和游客们自然不好意思白听,大部分人都从兜里掏出钱放进黎昕的箱子中。当然他们没有墨镜男那么阔绰,一放就是一万,都是普通学生也不好挥霍家中的钱,大家大都放的五十一百,就这样黎昕的收入也增加了几千块。
  要是一直照这个进度发展下去,估计到开学他就能缴清第一学期的学费了~(≧▽≦)/~黎昕心中开心,表情也是十分阳光,好心情也感染给粉丝们,大家也都心情很好地回到学校。只有墨镜男一直默默看着黎昕收拾钱箱子,将那个奇怪的乐器包好拿着,一动不动。
  收拾妥当后黎昕打算去等校车,却发现这墨镜男竟一直跟着他。他心中有些害怕,脚步也快了不少,而墨镜男却还是缓缓地跟着。
  好在此时校车来了,黎昕快手快脚爬上校车,发现墨镜男没有跟上来,心中暗暗松口气。殊不知校车行驶后,车后头跟着个快步奔跑的人。
  在圣特维斯大学,跟着校车跑步训练体能的人很多,他们都在挑战自己的速度和耐力。当然能完全跟的上校车的人不多,不过这种行为却值得大家赞赏,是不会有人追校车的人当成傻子的。
  严炽自然是可以跟上校车的,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懂自己了,只能顺着心意跟着校车跑。跟了一路后远远看见那个少年在第五宿舍楼前下车,进了宿舍楼便没出来。他快速又隐秘地走到宿舍楼内,见值班室内少年正在一边交钱一边登记个人信息。
  原来是早到学校的新生,五感灵敏的严炽听着少年与值班人员对话暗暗点头。果然是勤奋的学生,他考上大学那个假期也没闲着,收到录取通知书后就去圣特维斯大学战略学院报到,而后立刻跟着去军队训练实习的大四学长蹭训练去了。
  少年登记完毕后,离开宿舍楼去取行李,严炽则是趁此机会走到值班室带着墨镜一言不发,值班人员以为他是来找学生的,结果这人默默不语地盯了光屏一会儿就走了。
  值班人员抖了一下,赶紧关了登记入住的界面,以免变态过来偷看学生信息。
  严炽却是心情极其复杂,李鑫,一个与黎昕那么相似的名字,这名字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讽刺。
  相比起终于找到住处一夜无梦的黎昕,严炽这一晚却是睡得相当差,从来不做梦的他,整夜都是黎昕的笑脸和李鑫的笑脸,时而合二为一,时而化作两人。他作为为难,最后长臂一伸,将两人同时抱在怀中。梦中他都在唾弃自己,熟料这二人在他怀中化成一个,是黎昕。黎昕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腰,唇贴在他的唇上,舌尖扫过唇瓣,勾得他三魂飞了两魂,七魄丢了六魄,只想占有怀中这让他渴求到极致的人……
  偏偏,黎昕开口了,他那样含情脉脉地望着,呼唤着他的名字,严炽听不到他的声音,却能够清楚地意识到,黎昕喊得不是他!
  满头大汗地坐起身,严炽迎着朝阳沉默一会儿,冲了澡后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跑到圣特维斯大学的广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