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雨婷听不懂，也不明白为什么画画是这样的。摇着头感叹：“这半年你的变化是越来越大……到底长大了。”
  她的语气不知为什么有些难过。但如玉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安慰她。贺雨婷笑着搂住女儿，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
  火因最近敲但如玉，主要都是围绕两件事：新文连载和实体书第一期宣传准备启动，让她准备长微博稿件。
  她也知道如玉姑娘开学是跟着上大一的，因为前一学期休假所以这学期学习压力可能很大。但是火因作为编辑，却不得不给如玉姑娘更多的压力。
  她其实也有些不好意思，多次叮嘱如玉大大要好好休息坚持锻炼什么的。
  如玉姑娘：别担心，学校的体育课我从来不逃课。^_^
  火因：oiz
  火因：大大新文存了多少了，打算什么时候开文？
  如玉姑娘：《疯子迪亚洛》连载还没结束呢，等结束之后吧。我现在存的还不多。
  火因：qaq连载结束……说实话到时候我觉得可能会掐。
  如玉姑娘：00为什么。
  火因：因为太虐了！而且居然不是he！
  如玉姑娘：额……迪亚洛还活着啊。
  火因：但是他不幸胡啊！不管是吉妮也罢，路易斯也罢居然都没有跟他在一起！虽然活着，但是就这么孤单的去了新大陆，之后几百年也罢，几千年也罢都要这么独自活下去，简直不能更虐！
  火因控诉着如玉姑娘给《疯子迪亚洛》写的结尾。虽然她也同意这个结尾更符合整个故事的基调，也让它有了回味的空间和余地，但是感性上她总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再加上路易斯公爵最后为了迪亚洛而被猎人围攻，受重伤，严重到几乎丧失了吸血鬼的天赋。最后他那么优雅而高高在上的一个人，竟然如老鼠一般躲在地下，借着肮脏的地底生物的掩藏才能逃回城堡……
  火因看到这里的时候根本就哭得稀里哗啦的！大概唯一还算圆满的就是阿法尔大人和娜塔莎他们了。
  但如玉知道火因这想法的时候其实有点无语，却也有点习惯了。
  因为不光是她，就是董安妮、肖蓉等人看到结尾的时候也都有类似的反应。
  董安妮是干脆抱着但如意在寝室里抹眼泪，一边捶她说她心狠，一边继续一刻不停地往下看。甚至熄灯了还要躲进被窝里看存进手机里的小说，然后嘤嘤地哭着，让宿舍其他人莫名其妙以为她失恋了。
  肖蓉则专程打电话说她真是够“恨”，还惆怅地发来几条略微文艺地短信，感叹这结局的怅然失落和几分必然。
  不过肖蓉似乎作为电影艺术工作者，“恨”过之后“爱”很快萌生。她迅速从怅然的情绪中脱胎换骨，对但如玉敢于在如今的时代，把这样一个受欢迎的作品以这种方式完结表示敬佩。并由衷认为，这样的结尾并不突然突兀，也并不是刻意为了让读者不舒服而如此安排。
  还是那句话，一切似乎早已注定。有此结局不过顺理成章顺其自然罢了。
  甚至连在前不久刚刚捧读自己女儿作品的贺雨婷，也是在读完结局之后许久脱不出情绪来。常常幽怨地看着但如意，似乎是在埋怨她做了这样的结尾。
  但如玉被这些反馈包围，忽然犹豫要不要写阿法尔的故事了。因为如果写下去，到最后的结局必然又会被说“虐”。
  而且这种虐只会比之前更甚。
  当然这退缩的念头也只是一瞬闪过。毕竟她早已想好了用文字承载那一段记忆，如今刚刚开始怎么能就这样草草了结？
  如玉姑娘：除了结局比较虐，还有其他反馈意见吗？盟约那边怎么说？
  火因：qaq没有了。据我所知，乔总编也看得极为惆怅，好几天上班都没精神。
  如玉姑娘：汗，太夸张了。
  火因：对了，盟约要你的长微博稿子，写好了吗？
  如玉姑娘：写了三篇，都不长，每篇一两千字。题材还是之前跟你说过的欧洲历史文化相关、吸血鬼的历史相关。
  火因：足够了！估计这都太长……你直接发给刘语还是先传给我，我再给他？
  但如玉想了想直接传给火因，道：“你们商量一下吧，回头告诉我什么时候发。”
  ----
  盟约方面很快反馈，让如玉姑娘这个周末把第一篇关于欧洲17世纪的社会面貌和风俗的长微博发出来。这篇微博深入浅出，并没有做过多的论述性宣讲，而是以但如玉比较擅长的方式，通过描写、小故事、民间传说等方式，将当时的社会风俗文化做了描述。
  但如玉发微博之后，也在自己当天的更新中提到了这一篇微博。
  “之前看到有评论说想了解更多那时候的事，这两天抽空写了一点发在微博上。大家看看如果有兴趣的话，我会再多写一些。如果有什么其他想了解的，也都可以告诉我。我尽量讲给大家听^_^”
  《疯子迪亚洛》如今的连载十分火热，每天更新出来第一时间就有几百的订阅量。二十四小时阅读人数能达到几千人。
  可以说，这些人都是忠实的书粉，也是对书中描写的故事背景最为好奇的人群。他们通常看完当天更新都不怎么满足，不管如玉姑娘更了多少内容仍觉得太少。
  而今天，当他们看到如玉姑娘在“作者有话说”里提到的内容后，立刻爬去她的微博，很快找到了这篇长微博。
  一路看下来，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还是那么好看！
  而且真的好长知识啊。
  和如玉姑娘的小说里一样，这个不算太长的长微博大约两千多字，由小说中的一个关于当时英国的城市和乡村生活习惯差距逐渐拉大说开去。
  因为但如玉的视角独特，又有着别人没有的亲身体验，所以很轻易地就描绘出了当时各个阶层的人物心理变化，以及造成这些变化的原因。
  从前很多人其实对这段历史的了解也不算少。至少从中学的历史课上多少都听到一些：社会变革、政治制度变革、资本主义萌芽诞生和不断发展，以及圈地运动的进行……
  然而简单的高度概括去描述一个时代，又怎么比得上将具体生活中的事例说出来的生动有趣？可以说，这种让读者置身其中，一边好笑地看着故事，一边了解当时人们的生活和思考方式的做法，让不少读者都收获颇多。
  如玉姑娘的读者纷纷留言表示实在是太有趣太涨姿势了！求大大写更多！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世界历史不及格了！qaq”
  “卧槽居然那时候还有这么好玩的事儿，笑死了……好基友们快来看！”
  “这文配合着《疯子迪亚洛》看疗效更好，简直可以做欧洲历史文化的科普了！”
  不过在这一片赞扬和追捧声中，也有一些人表示怀疑：
  “这如玉姑娘是个写小说的吧？她是什么人？搞历史研究的？如果她没有专业研究背景这么出来说这些不都是瞎扯骗人吗？”
  “有没有搞研究的出来说说看如玉姑娘这文是科普还是小说延伸？如果只是瞎扯引人眼球，这种做法实在是太耽误人了！”
  然而这些言论出来仅仅一天，就有一个认证为国内某知名大学历史学博士毕业的科普网站作者出来说话。
  他并没有简单地说对与不对，而是以十分严谨的方式将如玉姑娘的长微博进行拆解分析。一个故事一个故事地去与文献资料中的历史时间节点做对应。
  他最后成文发表在了自己所属的科普网站上，并将连接发到微博。
  文章中他说道：“从一开始的怀疑，到初步印证的肯定，再到仔细分析后的赞叹。这篇小文令我惊讶的不是其行文流畅文笔优美，而是它与历史资料的高度吻合。可以看到，几乎文章中的所有细节都能找到文献中与之对应的地方。”
  这位科普作者的微博一经发出，便得到了大量转载。而他平时的关注群体其实与网文阅读群体的重叠并不高。
  可以说，他的分析文章不但引起了关注《疯子迪亚洛》的读者的兴趣，肯定了他们的追捧。更加为如玉姑娘笼络到了一批新的潜在读者。
  他们纷纷顺着这位作者的文章链接，顺藤摸瓜，找到如玉姑娘的微博并开始读她写的文。
  这些人平时都爱好科普。他们往往有着较高的学历和知识水平，相对于普通胡编乱造的小说，他们对严谨的科普文章更加青睐，也更喜欢比较严肃的知识性论述。
  如玉姑娘的长微博让他们惊讶地发现，原来还有这么一位作者。她的文章不但知识背景严谨经得起考证，而内容特非常有趣。
  可以说是结合了知识与趣味的杰出作品。
  之后又有几位比较有影响力的，对欧洲历史文化非常了解的大v站出来，推崇如玉姑娘的长微博。于是再没有人质疑她是不是在误导读者了。
  反而之前因为不确定文章内容正确性，而有些怯怯的粉丝们，此刻仿佛得到了尚方宝剑一般，更加深了对如玉姑娘本人的崇拜和喜爱。
  一时间，如玉姑娘的长微博不但在微博全圈子中广泛的转发传播起来。微信圈、网络论坛、还有其他等等网络平台上，也都出现了她的文章转载。
  盟约传媒方面见到这状况简直乐得合不拢嘴——这比他们自己找枪手运作还要顺利！简直都怀疑是如玉姑娘有一个大金主粉丝给她买了其他枪手了！
  不过他们也没忘记自己的工作。刘语和他的同事开始整理如玉姑娘的微博下面、文章下面也出现了大量请求，分析其中的合理要求和是否合适传播，将题材再反馈给但如玉。
  他们知道，只要能继续维持这样下去，只要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她的读者群体就会再扩大一圈。而实体书上市时，这些新的读者群因为不是网文爱好者，更会成为买书的主力军！
  ----
  就在网络上如玉姑娘的声望再次提升的同时，但如玉接到了肖蓉的电话。
  “《宋时月》的后期制作已经完成了，大概这周就会送审。之后如果没问题，应该是在下月初播出。”肖蓉道，“到时候你可以在幕后制作的名单找找你的名字。”
  但如玉问道：“一切还顺利吧？”
  “恩，那次之后就再没什么大问题了。不过李祥这件事不算秘密，我估计等确定档期了之后，可能还会有人利用这事儿炒作我们的□□。”
  但如玉听出她声音中的疲惫。她不由疑惑：按理说肖蓉只是《宋时月》的副导演，并不是制片人。她的工作室也没有投资这部电视剧，为什么她会这么疲累担忧呢？
  难道还有什么其他问题？
  不过她并没有深入询问，反而和她聊了聊但天明的事。对方听到这个名字，心情似乎好了几分，声音也变得轻快明媚了点。
  但如玉暗笑自己没有看错，也为自己的这个哥哥感到庆幸——看来他不是一头热呢。
  末了，肖蓉提了两件事：“对了，如意，有件事我想跟你提前打声招呼。《宋时月》的宣发这边不知怎么知道你就是如玉姑娘了。他们也挺喜欢你的书。他们看你现在在网上有一定影响力，在考虑要不要特意提到你为这部电视剧做了道具顾问。也算是互相炒作一下提高彼此的关注度和话题性……放心，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就跟他们说。”
  但如玉倒是不反感，不过她知道这件事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便道：“这样，肖蓉姐，我跟盟约传媒那边打声招呼。现在还算是实体书的宣传期，按照合约他们需要提前知晓一下。不过我个人没什么意见。”
  “那好，我就等你消息。”肖蓉顿了顿，又道：“还有就是之前跟你提过的剧本的事儿，这个周末有空就来我工作室一趟？我们聊聊？”
  但如玉欣然答应：“没问题。”
  ----
  刚挂了电话，但如玉就感到手机一阵震动。原来是土地那边发来消息。她心头一动，赶忙点开，发现对方发来的是一本显得十分破旧的书册照片。泛黄的书页上墨迹已经有些模糊褪色，但隐约可以看到中央的位置有一个符号——那天他们看到的未知符号！
  但如玉赶忙回复消息：“这是什么？”
  “是暗。”
  “什么暗？暗什么？”但如玉不明白。
  土地过了一会儿发来一长串：“没有什么其他，就是暗。明白吗？那个符号代表的是天地之气中的暗，如同光一样，是真正的，没有半点其他杂质的，纯粹的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这不是什么人所为，也不是个例。而是天地间的平衡出现了倾斜。”
  但如玉听到这里，大脑嗡地一声。无数画面闪回，让她瞬间仿佛倒退几百年。
  她猛然醒悟——同样的话，她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教她写字的先生：“天地之平衡若有半点差池，人世将转瞬倾覆。”
  ……
  那与同门格格不入的小道士身着青色道袍，对着落在树枝上的她说道：“你这羽毛还是如此好看，可它们却被染黑了。天地之平衡究竟何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