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时 第89节
作者:
梁韫 更新:2023-04-16 13:35 字数:4152
于是时温出于礼貌的想了解:【沈医生,请问费用是怎么算?】
对面正在输入了很久,迟迟不见消息过来。
最后时温都等的快没什么耐心了,对面才慢吞吞发来一句:【aa】
aa?
她和张教授aa?这恐怕有点不大合适吧?
时温还是第一次见提这种收费要求的医生,一般不都是要求一方全款交清吗?aa也真不怕麻烦。
更何况aa既欠了张教授的人情,又欠了张教授的钱,怎么算都划不来。
索性追问了句:【沈医生,不可以一个人全付吗?】
这次那边干脆连消息都不回了。
时温也没太放在心上,以为沈青骞是在忙。
就光自个儿在心中暗自纠结aa到底是怎么个aa法,难不成是她太久没回国跟不上节奏了?
也不应该啊。
没给时温太多纠结的时间,一散会,时温就先逆着争分夺秒,生怕上课迟到的人流去食堂吃饭,吃完饭又完整背了一遍演讲稿,拿起书本去上课。
一晃眼,时间就到了第四节 课下课。
对贺承隽讲过别等她吃晚饭,她今晚有点事情要忙,回办公室里放了书,时温就去图书馆一层的大型报告厅里等沈青骞。
沈青骞下午不知突然抽了什么风问她,他们可不可以速战速决,他晚上还有点事情就不和她一起吃饭了。
搞得时温一头雾水,暗忖怎么就咨询个问题还要约晚饭呢?这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
但手上还是礼貌回:【当然可以。】
于是两人就约在了空无一人的报告厅里。
能容纳几百人的报告厅里黑压压的、伸手不见五指,时温在墙壁上摸索着只开了最后的一排灯。
暖色灯光瞬间冲破黑暗带来光明,也为周遭寂静的环境染上一丝暧昧。
大概又等了五六分钟的样子,才有一个穿着烟灰色西服、鼻梁处架金丝边眼镜的矮个子男人从报告厅后门进来。
时温似有所感,眼睛从手机屏幕离开对上男人面容的那一刻,表面装作镇定自若,实则忍不住在心里想:现在男生都照骗的这么厉害?
不能说本人长得和他微信头像那张略显英俊的照片毫无二致。
简直就是大相径庭,毫不搭嘎。
照片上的男人面容英俊温文尔雅,通过上半身比例推测本人怎么也能有1米75以上的身高。
但现实中的男人堪堪才到1米7,烟灰色西装裤还有一小截拖在脚后跟处,面相不能说丑吧,反正和帅搭不上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工作太忙顾不上运动的原因,看起来还有点老,没什么精神。
大抵就是那种把他扔进人群里,转头找都找不见的模样。
因此有短暂的死亡沉默后,时温才不确定的问了句,“你好,是沈医生吧?”
第71章 乌龙局 你是觉得我做了全职太太会比较……
沈青骞自一进后门, 就开始用评判的目光上下打量坐在报告厅最后一排的时温。
长得一张招蜂引蝶、不安于室的脸,好在身材不错穿旗袍很有女人味,坐姿也很端正看起来挺有教养, 声音虽然有点清冷但语调好听。
如果他妈和他夸这个女人的那些优点不是添油加醋的话,那确实是个不错的结婚人选。
沈青骞点点头,主动伸出手去要与时温握手,“你好。”
时温犹豫了瞬,虽然她不太想与陌生男人握手, 但出于礼貌,还是在男人别有深意的注目下与他交握。
沈青骞在接触到她纤细嫩滑的手时瞬间蹙眉, 心想这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 结婚以后怎么做的了家务、带的了孩子。
时温没深究, 她现在顾不上任何人的想法,只想迫切的知道有什么合适的、能知晓贺承隽内心对于婚姻、对于她到底是什么样看法的方法。
因此没有多摆架子,急切的主动开口道,“沈医生,既然张教授已经给你介绍过我的情况了, 那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 可以谈谈你的看法吗?”
沈青骞抬手推了推塌鼻梁架不住的金丝边眼镜,头顶上的暖光灯经眼镜片折射刺入时温的双眼,让她略感不适。
显然他是有备而来,静默一瞬便开始夸夸其谈:“我的看法就是, 女人既要独立又要同时能兼顾的了家庭, 如果婚姻关系只是单方面的付出,时间长了任何一方都会觉得疲惫。而只有两个人都是独立的、同时又能一起兼顾家庭重任的状态,才能让这段感情关系更加稳固。”
时温深以为然,不自觉地点点头附和道:“你说的没错, 确实就应该是这样的。”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家庭都适合这种方式,还有一种状态也很好,那就是男方在外面打拼事业挣钱,而女人在家里当全职太太顾家,这样既不会缺乏物质,又不会耽误家庭,你说对吗?”
沈青骞边说边注意着时温的反应,见时温听完眉间微拧,似是有些苦恼,又极快的添上句:
“每个女人一开始其实都是不愿意做全职太太的,觉得舍弃了自己之前好不容易才进修到的学历,放弃了自己以前长时间才积累起来的事业,就为了家庭有些不值得。但其实只有结了婚生了孩子以后才知道,家庭对一个人来说有多重要,能照顾好一个家庭已经是一种很伟大的能力了,丝毫不输给在外面打拼的女强人。”
时温觉得沈青骞的这番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可能她现在觉得做个全职太太会让自己很没有价值,但之后和贺承隽结了婚生了孩子以后说不定就会慢慢改变这个想法。
没认可也没否认,时温若有所思的问沈青骞,“所以你是觉得我做了全职太太会比较好,对吗?”
沈青骞分毫不犹豫的‘嗯’。
时温沉思半晌,觉得也不是不可行。
可能贺承隽就是觉得她的性格太野了管不住,而且脾气不大好总得被他哄着,不像那些温婉娴淑、知书达理的女生适合结婚。
她本身就还是一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大女孩,虽然会扫地拖地,但不怎么会做饭洗衣服。
何况自从和贺承隽在一起以后,家里的所有家务都是他在抢着做,而她每次都懒懒的躺在沙发上,抱着时眷看他打扫。
又谈何结婚生子。
这么看下来,她确实不是个适合结婚的人选,如果贺承隽娶了她就相当于娶了个一辈子的麻烦。
怪不得他绝口不愿意接关于结婚的话题。
但如果她能改变一下心态,尝试着去做家务、努力试着当个全职太太的话就不一样了,这样贺承隽就会觉得她其实也是适合结婚、能照顾好家庭的人选。
时温茅塞顿开般,再看向沈青骞的眼光里都带了些油然而生的敬意。
都不用问她与贺承隽之间的相处方式就能提出这么有建设性的好意见。
果然专家就是不一样。
“行,沈医生,我会试着做的,还有其他的吗?”时温坚定的点点头,刻不容缓的想再听沈青骞点她几句。
沈青骞对时温的反应有些奇怪,但他妈平常也像这样行事不明的,想着估计是她们学艺术的通病,也没说什么。
“如果你觉得可以接受的话那我们就还有的谈,毕竟我就是想找个全职太太的,因为我平常工作太忙了肯定是顾不上家——”
“沈医生,你在说什么啊?”时温眉心顿时紧皱,她怎么感觉话题一下就偏的她听不懂了?
她能不能想通当全职太太,和他喜不喜欢,能不能顾得上家有什么关系?
“你我都心知肚明,也就不用挑明说了,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我自己,如果你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话咱俩就奔着结婚去……”沈青骞只当是她没听清楚,也不在意,就自顾自的接着往下说。
时温听到这才后知后觉出事情的不对劲,‘蹭’的一下站起来,眉皱眼挤的厉声问他,“我和你结什么婚?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只想问我和我男朋友的问题!”
“你男朋友?你有男朋友?你有男朋友还要相亲?”沈青骞听到她的话也坐不住了,‘腾’的站起来死亡三连问,试图用自己的男人气魄压住她。
却没想到他穿着鞋都还没有时温高,更何况今天为了演讲时温还专门穿了高跟鞋。
个子矮气势自然就上不去,沈清骞换了种方式,试图用激进的言语贬低时温,“怪不得我一看见你就觉得你肯定是个水性杨花的花瓶女,没想到你还真是,就这么不安于室……”
时温哪里受过这种气,没忍住扬手狠狠给了沈青骞一巴掌,直言正色道,“我从来没说过我要相亲,是你自己误解的,我只想了解我和我男朋友之间出现的问题。”
“我妈都和我明说了你是想结婚找不见对象!千求万赖才说通让我来和你见见,没想到你他妈当了□□还要立牌坊?”
沈青骞被时温二话不说打了一巴掌也不干了,原先捂着脸颊的右手扬起就想还回去,却突然被人使劲别在脑后动弹不得。
“嘶——”
时温自知男生的力气一般都比女生的大,哪怕个子不高的力气也不会太小。
见沈青骞扬起手来的那刻立马连连后退,想躲避开即将落下的那个巴掌,
却忽然有一只肌肉线条明显的手臂闯入眼中,并伴随着一道格外熟悉的声音。
贺承隽阴狠暴戾的声音回荡在报告厅内,像吐着信子的眼镜蛇般让人凭空背后冒冷汗,“有空先操心自己,少截小腿短个小脑的金针菇一般都求不到偶。”
手劲加大,持着沈青骞扬起的胳膊将他从座位里拉出来,贺承隽一把甩开沈青骞让他狼狈不堪的跌坐在地上,只能仰视他。
似有若无的眼神轻扫过沈青骞的第三条腿,半开玩笑似的威胁,神色狠厉,“再敢骚扰我女朋友,我让你下半辈子都当□□。”
沈青骞不敢与贺承隽正面刚,无论从身高身材还是力气上,他都毫无胜算。
只能咬牙切齿、尴尬窘迫的从地上站起,临走到报告厅的后门处才恶毒诅咒,“你女朋友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小心哪天给你带绿帽子你都不知道。”
说完一秒钟都不敢多待,慌忙消失在门外转角处。
贺承隽站立在离报告厅后门不远处的那块地方没动过,背对着时温的后背宽挺壮阔,肩直颈长。
只消看一眼就可以想象到,被男人护在怀里能有怎样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安全感。
可时温却觉得贺承隽周身散发出的温度很低,掺着肩背挡不住的冰冷阴鸷疯狂向她扑面而来,冻的她忍不住打寒颤。
时温缓缓移着静步想上前去抱抱他,贺承隽却似后脑勺上张了双眼般先开口:
“时温,过来。”
这是时温第一次听贺承隽以这种冷冰冰、不带一丝感情的冷漠声音喊她名字。
明明刚才遭受沈青骞那般言语侮辱时温都没想哭过,却被他这样淡漠一叫,鼻头就忍不住发酸。
伴随高跟鞋踏在地面上极有规律的‘噔噔’声,时温迈着小碎步走到贺承隽身后。
还没来得及伸手抱住他,就被他一把扯到身前,抵在墙上。
贺承隽抬手摁灭那排灯,报告厅重新回到之前乌漆麻黑、看不见半点人影的样子。
黑到时温连贺承隽的身影都看不清,更不用说他脸上的表情。
眼睛在乌黑中失去作用,其余的感官瞬间变灵敏,时温能听得见贺承隽略显粗重的呼吸,能感受到他卡在她脖子上的粗糙大手。
也能感知到他周身散发出的危险气息。
贺承隽不由分说地卡着时温的脖子,低头狠狠咬上她的唇角,一点力道都不敛,很快就见了血口。
与鲜血一同染上贺承隽舌尖的,还有时温控制不住从眼角落下的咸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