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笑容一敛，厉声喝道，“裴夫人，你口口声声说是从我这里听到了关于康乔女士的隐私，该隐私的内容包括康乔女士夫妻不和，甚至关于她的丈夫在外面有别的心思。可笑的是，在昨天之前我可不知道后者，我只知道康乔女士夫妻关系不穆，敢问裴夫人，我是怎么未卜先知，把今天刚刚听到的内容告诉你的呢？”
  康乔一听这话，突然明白了，她微微眯起眼睛警惕的盯着裴母。
  是啊，在前两次的咨询疏导里，我并没有从康乔这里听到关于任何她丈夫不忠的信息。
  真正接触到这部分内容，还就是在刚刚！
  但裴母说的时间却是在昨天。
  这是个重大的时间bug，大概裴母自己也没想到，她费尽心思调查得到的消息居然跟我这边不同步！
  “那、那也是你告诉我他们夫妻关系不好的！”裴母根本没想到会有怎么一茬，顿时神色变得难看，但口里依然在坚持着狡辩。
  我冷笑：“康乔女士跟自己的丈夫分居已经大半年了，夫妻关系不好又何必我来多费口舌，只要稍微打听一下都知道。但你却能清晰说出，是人家老公在外面有什么花花心思，请问裴夫人这是从哪里听到的？”
  “我、我……”裴母磕磕巴巴起来。
  “你说是我说的？”我不怀好意的冷笑，跟旁边的康乔交换了一个眼色。
  康乔的愤怒已经褪去，嘴角也含着一抹浅浅的凉意：“是啊，我还真没料到，裴夫人的消息这么灵通。在昨天之前，我可半个字都没跟苏小姐说起过，你倒是先知道了。而且，还说是苏小姐告诉你的，真是厉害。”
  “大概是裴夫人做梦了吧，还是之前穿越了？”我皮笑肉不笑的嘲讽着。
  裴母哪里受到过这样的揶揄，一张脸越来越红，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我说了就是这样，你不信是你蠢！”
  康乔愤恨：“是吗？那你也要让人信服吧！是，我是蠢，所以你们裴家的忙我可帮不上！还请裴夫人回去吧，以后也不要来我这里了！我庙小，供不起你这样的大佛！”
  到底是学艺术的，骂人都这么好听，我笑眯眯的学习着。
  裴母再也坐不下去，好戏刚开了锣，自己就灰溜溜的退场了。
  重新恢复安静的会客区里突然响起了闹钟声——那是康乔之前定下的时间到了。康乔有些歉意的关闭了闹钟，她冲我笑笑：“真是耽搁时间了，抱歉，我刚才还以为……”
  “以为是我泄露了你的隐私吗？”我浅浅的笑着，“其实你这么想也正常。裴夫人来的突然，说的也突然，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也是正常的。何况，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久，你能像今天这样向我坦白心事已属不易。”
  康乔羞赧的笑笑：“是啊，佩妍没有说错，你果然是个能让人心服口服的人。”
  “只是一点你放心，这一行是我要从事一生的事业，我不可能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对客人的隐私保密，这是关键的第一条。”
  她的坐姿放松了下来，轻轻往后一仰：“其实我也知道裴夫人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她是想借着跟我打好关系，好让我在我老公面前为她说话。我老公负责的是海关方面的工作，之前国外有一个不错的项目，项目负责人跟我老公关系不错，所以才有了后来这些麻烦事。”
  这一点我早就猜到了，康乔的丈夫必定不是一般人，不然又怎么能让这位才华横溢的艺术家青睐呢！
  裴夫人装着对艺术感兴趣的样子跟康乔打好关系，想借着这样的东风拿到这个项目的一些隐秘，没想到半路上却杀出我这么一个程咬金来，她当然会心急了。
  我也对自己跟裴母的关系直言不讳，听了我的话，康乔点点头：“难怪了，她会这么急切，是怕你借着跟我咨询疏导的时候——呵呵，真是小人之心。”
  我垂下眼眸，心道：其实也未必，裴母那么优雅稳重的一个人，能不顾一切的出此下策只能说明如今裴雅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了，她急需要给自己增加筹码，才有了这么多戏。
  从康乔的画廊出来，我还带着那一副《泪》。
  老实说这幅画给我的感觉太过凄凉，看着会让人心情不好，但这是康乔送的，我也不能表现的不喜欢。
  我盘算着回家后就把这幅画藏起来，或许多年后，康乔成了当代大家，我还能多一份传家宝了。
  当晚回到家，莫征已经在完善自己的行李了，看着他一边逗着闺女一边拿着东西，我心里涌上了一层难舍的不安。
  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衣服，我说：“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
  “一清早出发，赶在早高峰之前到机场。”莫征抱着孩子凑到我身边。
  他看到了我带回来的画，“这是哪来的？”
  “客人送的，这是她自己的作品。”我简单解释后，忍不住就是一顿叮嘱。
  从一日三餐到每日换洗衣物，甚至一些常见的药物都给莫征带上了，就差没给他准备一个哆啦a梦。
  莫征一点都不嫌烦，听得笑容满满：“好，我知道呢，你别担心。”
  说的容易，做起来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我长叹一声：“你可要好好的，我还等你回来参加莫途的婚礼呢，我可不想一个人去。”
  莫征突然用另外一只手揽住我，将我们母女同时抱在怀里，他无比亲昵的说：“好，家里有这么两个大宝贝，我怎么可能不归心似箭呢？”
  再怎么归心似箭，也有出发的那一刻。
  翌日清晨，莫征跟着助理还有几个公司高层离开了。
  我整一天心情都觉得闷闷的，接待了一上午的客人后，我心思也乏了，打开电脑浏览着上面的内容。突然一阵心血来潮，我想起昨天康乔送我的那副画，忍不住发了朋友圈，问这样一副画大概价值多少。
  很显然，我的朋友里没多少是对艺术有研究的，发了没到一小时，我又删掉了这一条朋友圈。
  然而，就在我删掉这条信息的当天下午，那个神秘的账号给我回了邮件！
  对方说：那副画你多少钱肯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