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董妍回视秦嘉定。
  秦嘉定一眨不眨，迟疑片刻：“你刚刚是客套吗？”
  董妍面不改色：“没收过红玫瑰我也知道它的意思，不是女朋友干嘛收你花。”
  她说的理所应当，秦嘉定始料不及，愣是半晌后才道：“我就是想送你，你不用急着答应我。”
  董妍道：“答应就答应，还要挑日子吗？”
  秦嘉定沉默，董妍绷着一股气继续：“我不喜欢说不清楚的感觉，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那就干脆在一起试试，正大光明的，省得身边人问我们是什么关系，还要费劲儿解释。”
  惊喜来的太过突然，给秦嘉定整不会了，难得见他微微提了口气，慢半拍道：“你想清楚了？”
  董妍：“想清楚了。”
  打从昨晚没能立即拒绝他的那刻起，就等同早晚要答应的，既然不是早就是晚，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儿呢？
  秦嘉定站在董妍面前，她亲眼看到他逐渐上扬的唇角，像是控制不住的上升引力，有些人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已经很好看了，可是见过他的笑，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好看。
  董妍很难做到长时间盯着秦嘉定的脸，佯装随意，她出声说：“回去路上慢点儿，到了发个微信。”
  “好。”秦嘉定嘴上应着，可是腿一动没动。
  董妍：“走吧。”
  “嗯。”
  “走啊。”
  “嗯。”
  “你倒是走啊。”
  “我想做件事，不知道唐不唐突。”
  董妍隐约感觉到什么，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是经过大世面的淡定，“什么事儿？”
  秦嘉定：“可以牵手吗？”
  董妍一手抱着花，另一手大方的伸出去，“嗐，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她太想在秦嘉定面前有个姐姐样，却在伸出去的一瞬间，迟疑该不该这么彪悍，不都说南方人要内敛一些嘛，别再把秦嘉定给吓着了，女人是不是还要温柔矜持一点儿的好？
  秦嘉定抬手拉住董妍的手，刹那间的温暖和悸动，瞬间打消了董妍心头的所有顾虑，原来掌心的温度真的可以传到心口，原来跟喜欢的人牵个手，都可以有这么强烈的幸福感。
  秦嘉定轻声道：“我想走走。”
  董妍：“好。”
  两人牵着手在小区里散步，又是半夜三更，董妍恍惚回到昨晚，昨晚的这个时候，秦嘉定还只是跟她表了白，让她考虑，不过二十四小时，他们现在已经是情侣了。
  她有男朋友了，一个小自己五岁多的小男朋友。
  睁眼也是做梦的感觉，董妍这辈子就是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姐弟恋，以前身边人都说她会找个大自己很多的男朋友，要很成熟的男人才镇得住她，所以……秦嘉定现在在想什么？
  秦嘉定在想，董妍的手很小很软，他不知道该用几分力，用大了怕她不舒服，用小了像是不走心，他做好长期追她的准备，好的东西总是要费点力气才能得到，更何况是一个很好的人。
  他没想到董妍这么快就答应他了，说是因为收了玫瑰花，其实他知道，因为他。
  “你平时话一直这么少吗？”出声的是董妍。
  秦嘉定开口：“你想聊什么，我陪你聊。”
  董妍：“不是非得聊点儿什么，就是太清楚你的性格，不知道你喜欢安静，还是跟我也太不熟，不知道跟我聊什么。”
  秦嘉定突然想到荣昊跟他说过的话，长得再好，性格不好也不行。
  秦嘉定反问：“你喜欢安静的，还是话多一点的？”
  董妍：“没细想过。”
  秦嘉定：“单纯的喜欢我？”
  董妍身体里的血瞬间冲到头顶，她裹在衣服下的身体跟着燥热，输人不输阵，董妍反客为主：“你喜欢我什么？”
  秦嘉定目不斜视，声音低沉好听：“单纯喜欢。”
  董妍身上和心上全都滚烫，沉默半晌，“我想了很多，最后发现还是喜欢你。”
  秦嘉定很想淡定，可他控制不了面部表情，平时没见怎么发达的笑肌，这两天总有自作主张的冲动。
  董妍余光瞥见秦嘉定在笑，心里不好意思，嘴上偏生道：“不要以为我很好追，我只是不擅长考验追求者，现在我们的关系，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要求你。”
  秦嘉定心情极好，“你提。”
  董妍：“我想想。”
  秦嘉定：“慢慢想，不着急。”
  董妍一脑子被爱情打散的浆糊，哪有精力去想折磨人的事儿，她努力去想喜欢秦嘉定什么，想不到，反过来想，她不喜欢他什么，同样想不到，可能，这就是单纯的喜欢吧。
  追她的人很多，好看的，有钱的，对她好的，死缠烂打的，彬彬有礼的，年纪大的，小的，同年的，从前是怎样都不行，她一度以为自己不行，直到遇见秦嘉定，他是怎么样都行。
  北方的冬天，又是晚上，手放在外面很快就冻凉了，董妍抱着花，鬼鬼祟祟的想把手缩回到袖子里，结果这个动作并不好操作，一只手特别暖，一只手冻得快麻爪，也是同手不同命了。
  思及此处，董妍愣是被自己给逗笑了，秦嘉定侧过头，“怎么了？”
  董妍边笑边说：“你可能真没谈过恋爱。”
  秦嘉定眼带狐疑，“不是可能。”
  董妍说：“你觉得我抱着这么大束花，是因为喜欢这束花吗？”
  秦嘉定迟疑片刻，伸出手：“我帮你拿。”
  董妍手臂一轻，“累死我了。”
  秦嘉定：“下次记得了。”
  两人正好走到路灯下，秦嘉定那张好看的脸，被暖白路灯照得清冷没有温度，像是一块冰，红红的耳廓在旁边显得尤为突兀，董妍控制不住的冲动，想要摸一摸他的耳朵，看是不是真的很凉。
  她问：“你冷吗？”
  秦嘉定：“不冷。”
  董妍说：“再走一圈儿就回去吧。”
  秦嘉定问：“你困了吗？”
  董妍：“还行。”
  秦嘉定：“那我们上去吧。”
  董妍：“去哪儿？”
  秦嘉定：“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