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节
作者:天下归元      更新:2023-04-16 16:35      字数:2094
  万千星光都似瞬间倒流,只聚于一身。
  有种人,会自己发光。
  ……
  极度的喧嚣,被极度的美镇压。
  岸边一株树下,穆先生席地而坐,含笑看着那万众中央的女子,眼眸似生流光。
  ……
  河面上,行着许多小船,都是载士子参加今晚比试的。此刻船夫都忘记了操桨,任船在河上漂流。
  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上,有人伸手,轻轻掀开帘子。
  这船的位置很巧妙,离大船很近,在大船的阴影下,船上的人很难发现他,他却可以将船上人看得一清二楚。
  他盯着那个窈窕身影,清凌凌如月下霜雪的眼眸,渐渐泛起汹涌的浪潮,浪潮之上,闪惊艳光芒。
  她的美丽,总如名家下笔,笔笔惊世,笔笔都是新风流。
  雪白楼船雪白的人,一色融融如月如玉瓶,让他想起玉楼那一眼,她雪衣紫绡,足可倾天下。
  护卫蹲在一边,盯着他,看他神色满意又神往,忍不住幽幽叹息一声。
  好不容易让主子满意了。
  容易么?
  送艘船还要配得上她,什么叫配得上她?船要如何配得上人?没办法,他们只好先重金买了最好的船,再打听女王今夜会穿的衣服,再根据衣服重金请名师设计改装船体,再重金请工匠日夜赶工整修。先不说花了多少钱,单耗费的心思就足够让人吐血。
  好在护卫们揣摩主子久了,又得大统领调教,深深明白一个道理:所谓配不配,不在乎怎么配,而在于要让主子看起来觉得很配。
  所以从女王衣裳上下手,她那雪白闪金的裙子,配这雪白镶黄檀的船,一定很协调,很好看,主子看得养眼高兴,那就是配。
  果然配。
  ……
  曲江两岸,一阵寂静之后,便是轰然欢呼。
  “女王万岁!”
  “陛下万岁!”
  百姓们声浪几乎能掀翻了曲江,无数人将手中买来助兴的绢花抛向江心,一时江上落花如雨,搅乱灯影月色。
  对于大荒百姓来说,景横波其实早已是传奇。毕竟大荒历史上,虽然也有被放逐的女王,但放逐得她这么轰动,这么大张旗鼓的也是第一次。无论如何,一个无根无基的女子,竟然劳动整个帝歌的官员贵族军队联合出手,大动干戈将她赶出帝歌,那本身就代表了一种证明。
  换句话说——能得罪那么多人,让那么多人如临大敌地对付你,也是本事。
  她在帝歌做了什么,百姓们也许不大清楚,却佩服这样有勇气有韧性的女子,大荒女王如小寡妇,多少人终生郁郁死于深宫,偶尔反抗也是悲惨下场,这位走出来了,反抗了,还能活着走到玳瑁,还能拉风地出现在三县,一出手就压下十六帮,占据三县,这份牛逼,大荒开国以来绝无仅有。
  更何况,她还那么美!
  百姓的欢呼,不知道是为了她的拉风,还是为了她的美。
  月光下楼船上,如雪中皇冠般的女王陛下,符合大荒百姓对于神祗一样的女王的最完美想象。
  也有一些晕倒的——好几个当日在她客栈门口,嚷着要赏美人的士子,认出美人居然是女王,当即栽下了船头……
  景横波并没有被冲天的欢呼乐晕头,她的目光,落在河岸边一条通道上。
  那是给今日挑战者走的路,也是唯一的路。景横波当然防着帮派们狗急跳墙,趁她召集聚会之机,对百姓下手,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她早早令封号校尉们带领麾下,配备“七珠弩”等武器,将整个外围紧紧护住,只留下给挑战者前行的通道。
  现在,那些人正大步而来,百姓目光复杂地远远避开。看得出来,凌霄门作为本地第一大帮,积威已久。
  为首者一身纯黑,面若重枣,个子矮小,目光阴鸷。
  拥雪小声道:“凌霄门副门主池明,也是接替现任门主的热门人选。他认为凌霄门在三县的败退,是因为凌霄门出了内奸,非战之罪,不肯退出三县,一力要求夺回三县地盘。据说他和凌霄门主打赌,如果他能赢了你,这三县地盘就是他一个人的,凌霄门主不能干涉。”
  “如此,他就有了和凌霄门主竞争的本钱。”紫蕊道。
  两人负责搜集所有对手的资料,景横波已经命她们对玳瑁所有势力建档,把从十三太保地下基地,和厉含羽那里知道的所有资料,都分门别类,秘密保管。
  她只是将十六帮,从他们眼中鸡肋般的三县驱逐出去,并没有触动他们的根本,所以十六帮实力犹存,现在只是在观望。但他们不会放任她壮大,也不会放弃对付她,当然她也不会放过他们,所以将来还有得斗,这些东西都很有用。
  景横波想这池明倒是个人物,一针见血,这凌霄门,严格说来还真出了内奸,这内奸是门主嘛。
  既然他要来输,她就让他输得天下驰名好了。
  池明带着麾下七人。站在河岸边,看一眼景横波,冷哼一声。
  他当然知道景横波手下有什么人,也没有把握能胜过英白裴枢,但他却知道,女王不会武功。
  今天万众瞩目,只要能让女王狼狈万状,那也是胜利!
  何况他还有杀手锏……
  他目光向远处投去,前方一棵树下阴影里,站着两个斗篷人,一人黑斗篷,一人绿斗篷,其中黑斗篷,遥遥抬起手示意。
  池明微微放心,将目光收回,手一招,一艘纯黑的船无声驶近,他带人上船。
  树影下,斗篷人默默站着,穿黑斗篷的人,慢条斯理挽着衣袖,咳嗽几声。
  他身边人立即关心地道:“您怎么了?着了凉?要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