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没有 第11节
作者:沈逢春      更新:2023-04-16 18:06      字数:4447
  参加篮球比赛的男生们穿着统一色系的衣服,黑白色的篮球服,穿着自己的篮球鞋,他们几乎是穿着自己最好的鞋子,来打这场比赛。
  班级里面的男生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但是真正到了这样的时候,还真的是能拿出认真的态度来。
  杨夕月随着班级里面的其他人站在场边。
  将目光投放在他的身上——
  他穿着和大家一样色系的衣服,脚下是一双和衣服同色系的篮球鞋,这双篮球鞋她从来都没有看见他穿过,应该是一双新的篮球鞋。
  喜欢他的无数个日子里,连他每天穿了什么样的鞋子都记得很清楚。
  他的手中拿着一个红色的篮球。
  几个人站在篮球场的左边的位置。
  似乎是在寻找担任裁判的体育老师,微微侧头朝着人群的方向看过去。他的眼神没有任何的落脚点,似乎是在漫不经心地寻找着什么。
  杨夕月站在人群中,看着篮球场上的陈淮予,恍惚间,好像是回到了初中的那一年,他也是像现在这样,手中拿着个篮球,站在篮球场的中间,阳光落在他的身上。
  杨夕月依稀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从篮球场的旁边经过,不经意间一眼看见了站在篮球场中间的他。
  心脏突然“砰砰砰”地跳了起来,像是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似的。
  那个时候的杨夕月还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比赛很快开始,两个球队不相上下。
  站在场边看着比赛,周围各种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有场上“砰砰砰”运球的声音,有篮球鞋和地面产生摩擦的声音,有场下同学加油呐喊的声音,有风声,有鸟叫声,还有自己强烈的心跳声。
  正是下午最热的时候,头上戴着个帽子,但是只能稍微遮挡住一些阳光,微微抬头看向比赛场上的时候,阳光依旧刺眼。渐渐地,原本是站着看球赛的大多数人,都在靠近篮球场边上的位置坐下,坐着看比赛,关注着场上所有的变化。
  杨夕月站着,视线落在篮球场上的陈淮予的身上。
  即使是隔着些距离,依旧是还能够看见他额头上的汗水,甚至是鬓角处的汗水,顺着头发滴落下来,汗水沾在他的脸上,在阳光映照下,反着光。
  他投中了三分球之后全场呐喊,他转头和队友击掌,他进球之后嘴角扬起的笑容。
  这些全部都在杨夕月地眼睛里。
  杨夕月不大怎么懂篮球,之前也是不大怎么看篮球比赛,甚至是怎么样算是犯规都不清楚,什么是走步,什么是违例,什么是技术犯规。但是杨夕月知道陈淮予喜欢打篮球,喜欢看篮球比赛,有自己很喜欢的篮球明星。
  后来,杨夕月也偶尔会关注各种篮球比赛,渐渐地,不知不觉地也懂得了一些简单的篮球规则,甚至是也跟着陈淮予喜欢上了那位篮球明星。
  班里面的同学都在场外,为自己的班级加油。
  两个人班级的同学一个班级一边,就好像是谁都不让着谁似的,好像是在这儿比哪个班级加油呐喊的声音比较大似的。甚至对面那个班级,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个大喇叭,举着喇叭为他们班场上的人加油,声音响彻全场。
  混乱的现场,杨夕月什么都看不见,眼中就只有篮球场上的陈淮予。
  她看见了他被汗水浸湿了的后背,看着他鬓角落下的汗水,看着他手中一直护着的篮球,看着他持球上篮一条龙,看着他抢断,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看着他。
  眼神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班长的位置,班长身边的水已经快要喝完了,比赛开始之前从小卖部买了一提矿泉水,没想到比赛还没完,水已经快要喝完了。
  现在太阳正盛,阳光强烈,场边的人不是戴着帽子就是打着遮阳伞,就只有在场上比赛的同学,穿着篮球服,在场上挥洒着汗水,并没有因为天气的原因而感到疲累,一心就只想为班级赢得比赛。
  中场休息,几个队员围在一起说着些什么。
  杨夕月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那瓶矿泉水。一直被她拿在手中,还没有被拧开喝过。在不知不觉中,手中加大了力气,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那早就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后背,缓缓地抬脚上前,但是就只是刚刚迈出了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似的,缓慢地将脚收了回来,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周围的声音很嘈杂,但是杨夕月就好像是单独处于一个真空的空间似的,甚至是能够听到自己心跳的回音。
  她不敢上前,甚至是连迈出一步都不敢。
  身边站着的是沈佳。
  “沈佳。”
  “嗯?”沈佳转头看向杨夕月。
  “我们班的水是不是快要喝完了。”杨夕月好像是在问沈佳,但是语气中,却是肯定的意思。
  “是啊,他们说不用去买了,等水买回来了比赛也差不多要结束了,他们说不用喝水。”刚刚班长也已经注意到了,也和场上的同学说过了。
  “我这里还有一瓶没喝过的水。”猝不及防的一句话,杨夕月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是都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本能地就从嘴中说出了这句话。
  “那你去给他们吧。”沈佳明白了杨夕月的意思,但是也没有多想。
  杨夕月摇了摇头,神色平静。好像是完全没有什么波澜起伏。但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的是,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掀起了万丈波澜。
  懊恼着自己为什么这么突然就说出了这句话,担心着怕被沈佳看出来自己内心想的是什么,后悔又担忧,内心揣揣不安。
  “有什么的,给我吧,我去给你送。”沈佳不大怎么明白杨夕月为什么这么磨磨唧唧的,看了眼场上的人,“一瓶水,给谁?”
  “随便都行。”
  随着沈佳抬脚朝着场上走过去的动作,杨夕月缓慢地抬眼。
  她看见了沈佳走到了那边正在中场休息的几个男生的身边,将那瓶水递给了他们。
  接过水的是陈淮予,他好像是说了句什么,杨夕月听不见,也无法从嘴型中分辨出来。
  她看着沈佳和那几个男生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身回来。
  她看见那几个男生将那瓶水分着喝掉了。
  她看见了他仰头喝水的样子,看见了汗珠从他的鬓角处滑下,越过下颌角,顺着脖颈向下,最后消失在领口处。
  沈佳做任何的事情都游刃有余,从容不迫,温温柔柔,她可以坦坦荡荡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男生送水,可以从容的和他们说笑。
  可是杨夕月连给自己喜欢的人送一瓶水的勇气都没有。
  【我想给你送瓶水,但是我退缩了。——2017.04.25来自杨夕月的日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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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天气入夏。海城早早地就迎来了第一场大雨。夏天的暴雨,混杂着泥土的气息。
  大雨过后出了彩虹。浅浅的一道彩虹悬挂在天空中。不少学生聚集在窗台边看着窗外的彩虹,惊呼着尖叫着,喊着自己的朋友一起在窗边看。
  在繁重的学业之间,在大雨过后,能看见彩虹真的是一件特别开心和幸运的事情。
  勇敢是什么,是知道你做的这个事情,可能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是还是去做了。
  我们每一个人都不可能会预测到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会发生什么变故,我们没有预知能力,也没有猜测人心的能力,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勇敢地去表达。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杨夕月能够做的,最勇敢的事情。
  三班最近赢了篮球比赛,他这几天的心情看着都很好。杨夕月想,他的心情好,那么她这几天就将那封信给他吧。
  趁着他心情还好。
  天气越来越热了,午休之后的第一节 课,大家都无精打采,没有什么精神。后面的庞翰文,一边听着课,一边打着瞌睡,头不停地往下垂,一下一下,看得身边的人心惊胆战,生怕他一下子磕下去。
  身边的刘静雨也在睡觉,她喜欢在桌子上摞着很高的一堆书,将自己隐藏在书堆之后,这样她在后面干什么老师都看不见,无论是看小说还是睡觉。
  刘静雨有一个很奇怪的特殊能力,就是坐着也能睡着,但是却完全和后面的庞翰文不一样,她完全是很稳地坐着,即使是睡着的时候,也完全不摇摇晃晃。
  她右手撑着脸,微微低着头,就好像是在安静地看着卷子似的,完全看不出来她已经睡着了。
  老师在讲台上面讲题,下面大部分的同学都低着头看着试卷。
  杨夕月看着大家都低着头,小心地从桌洞里抽出一个信封,并没有完全拿出来,只是微微露出了一个角。手指在信封上轻轻地摩挲着,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是一个简单的牛皮纸颜色的信封,信封的封口处被她用洋桔梗花的贴纸封上。干净又简洁,完全不像是刘静雨的那种风格,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浮夸的颜色和花纹。杨夕月更加喜欢简约清爽的风格。
  杨夕月将这封一直放在书包夹层里面的信拿出来放进桌洞里面,是有原因的,她想要将这封信送出去。想要将这封信给陈淮予。
  这封信已经在她这里待了太多太多的时间了,她想,如果这次不送出去的话,以后她就更加无法拿出勇气来做这件事情了。
  她想,她应该拿出勇气。
  下课铃声响起,有的同学上课一直浑浑噩噩,下课的时候终于清醒了过来,有的同学上课的时候一直强打着精神,下课的时候终于是撑不住趴了下去。
  上课一直昏睡的刘静雨也醒了过来。她已经睡到完全不记得时间了,迷迷糊糊地看向自己身边的杨夕月:“下课了吗?”
  杨夕月将手中的信封往桌洞里面轻轻一推,转头去看她,只见她脸上有一大块红印子。应该是用手撑着脸颊,时间长了形成的印子。
  “下课了。”
  下一节课是体育课,杨夕月自己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看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同学从班级里面走出去。一直静静地看着,没有什么动作。左手放在腿上,微微收紧,似乎是在紧张,又像是在等待。
  刘静雨往自己的口袋里面装了几颗糖,转头看了一眼依旧是还坐在椅子上的杨夕月,“月亮我们走吧。”
  “你先走吧,我等会儿去找你。”杨夕月没有站起来。
  “行,那我到操场集合的地方等你,你快点来。”刘静雨也没问杨夕月原因,朝着杨夕月摆了摆手就出去了。
  “好。”
  空荡荡的教室,杨夕月看着一个接着一个人走出去,最后班级里面就只剩下了她自己一个人。安静到甚至是还能听见教室后面挂着的钟表指针转动的声音,以及自己浅浅的呼吸的声音。
  班级里面的窗户大开着,外面阳光明媚,窗外的阳光大片大片的透过玻璃照进来,外面起了风,风吹起了窗帘,窗帘飞舞着,风吹动着书,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杨夕月在座位上坐了好一会儿。
  做好心理建设之后,将放在桌洞里面的那封信拿出来,从椅子上起身,不过是几步的距离,就走到了他的座位旁边。
  明明班级里面除了杨夕月,一个人都没有,但是她总是莫名其妙地感觉到,门口有人在看着她,但是当她转头看过去的时候,什么人的都没有。
  心虚,人在心虚的时候,经常会有这样的反应和错觉。
  喜欢他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她不想要让别人知道或者是看见。
  小心翼翼地将那封信放进了他的桌洞里面。
  他的桌洞和他同桌的完全不一样,他桌洞里面的书摆放的很整齐,完全不像是他的同桌,乱七八糟的书都快要从桌洞里掉出来了。杨夕月将信放进去的时候,甚至是生怕将他的桌洞给弄乱,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
  放进去了之后,立马转过头去看门口的位置,看一看外面有没有什么人经过。
  这个时间外面的走廊大多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杨夕月不自在的离开他的座位,就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无视了内心的波涛汹涌,无视了内心的凌乱,只是整理好了自己脸上的表情,便走出了班级。
  杨夕月刚刚走到操场上,上课铃声便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