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顾忌着孩子还在睡觉，那人说话的时候也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等给孩子们盖好被子，坐着的那人才缓缓回头。
  没开口，只是用眼神的询问。
  “反正都暑假了，你也没事，我们刚好可以出去逛逛，我们都五年没出去了。”
  这么说着，站着的那人却在观察坐着的那人的神色。
  见坐着的那人半天都没开口，站着的那人喊道，“小风筝？”
  不是别人，正是陆筝。
  离开a市，已经五年了。
  五年过去，岁月都几乎没在陆筝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只有那双眼睛，稍微有些变化。
  “肖肖想去哪？”
  陆筝的声音也还是没怎么变，一如既往的温柔，充满包容。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站起身。拉着他跟前的人往外走。
  两个孩子习惯了午睡，他怕把他们吵醒。
  “随便啊，去哪都行，我们一家人一起，顺便给甜甜过生日。”
  “恩，好，等甜甜和琪琪醒了，问问他们的想法。”
  这些年，他们一直都在小镇上生活，基本上都没出过远门。
  陆筝自己是没意识到时间过得那么快，只是每次看到孩子的时候，才有种已经过了这么久的感觉。
  “来，我们先看看。”
  被陆筝喊‘肖肖’的人一眨眼就拿出一大摞书，都是关于景点的，看样子是早有准备。
  看他充满激情的脸，陆筝也忍不住笑了。
  看着那些图片，有些是陆筝曾经亲眼见过的，一时间，有些记忆，又被触动了。
  他是在和陆乐阳分开后遇上蒋肖的。
  当时蒋肖算是他的邻居，两个人都是租的房子。
  他遇上蒋肖的时候，蒋肖带着刚满月的琪琪。
  他会和蒋肖产生交集，也是因为琪琪。
  那时候，蒋肖一个人带着孩子，还是那么小的孩子，加上他以前似乎没有带孩子的经验。
  有一次陆筝从外面买完菜回来，刚好蒋肖这边的房门没关好，就听到孩子一直在哭。
  蒋肖似乎被孩子的哭声吵烦了，冲着孩子发火。
  陆筝在那之前也听其他邻居八卦蒋肖是单亲爸爸的事，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陆筝就这么敲响了蒋肖家的大门。
  陆乐阳从小就是他照顾到大的，陆筝照顾小孩，绝对是得心应手。
  有一次就有两次，于是，蒋肖和陆筝就这么熟悉起来了。
  “你怀孕了吧！”
  他们两关系的改变，是因为蒋肖的这句话。
  陆筝当时被这句话吓懵了，差点把孩子摔了。
  不过，在蒋肖和他分享了他自己的一个小秘密后，陆筝就暂时对蒋肖放下心房了。
  那之后，陆筝又在那里养了一个月。
  而后，在肚子明显之前，迁到了这里。
  这一住，就是五年。
  这一商量，就是半个下午。
  一直到两个孩子睡醒。
  +++++
  “甜甜今年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蒋肖抱着陆甜甜，凑到他跟前，想要亲他的脸袋。
  一只小手挡住了他的动作。
  这一亲，就亲到了那只手上。
  “爸爸！”
  女孩稚嫩的声音又透着小大人般的严肃，似乎还带些批评的语气。
  蒋肖一转头就看到女儿蒋琪琪板着脸看他，眼里还带着些嫌弃。
  刚才挡住他的，就是女儿的脸。
  “干什么。”
  和女儿的严肃相比，蒋肖显得很是委屈。
  “不要随便亲弟弟！”
  还是那个稚嫩的声音，又开始教训人了。
  陆筝在厨房做饭，听到那声‘爸爸’的时候他还朝外看了下。
  看清是什么事后，他也就只是笑笑，继续做自己的事。
  这事太常见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几乎是每天都能看到了。
  所以，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一开始连他都有些被小琪琪严肃的样子惊到了。
  蒋琪琪基本上也算是他一手养大的。
  小时候的蒋琪琪就很听话，也很乖巧。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蒋琪琪就很少笑了，像个小大人一样。
  每次她和蒋肖在一起的时候，陆筝总有种两人身份颠倒的感觉。
  还好陆甜甜不是这样。
  不过，蒋琪琪的样子，倒是每次都会让他胡思乱想。
  没办法，蒋琪琪板着脸的样子，有某个人的影子。
  还好蒋琪琪是女孩。
  现在见得多了，陆筝也适应了，基本上也不会产生联想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时间长了，他已经忘记了。
  “蒋琪琪，为什么我不能亲！”
  全家，就只有蒋肖亲陆甜甜的时候，蒋琪琪会站出来反对。
  还是很义正言辞的。
  这个问题，蒋肖每次都会气急败坏地质问。
  可每次得到的都只是蒋琪琪的白眼。
  那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每次都会把蒋肖气得半死。
  最后还是陆筝出来做和事老。
  而话题的中心人物，只会在那里乖巧的地笑。
  陆甜甜很喜欢笑，而且，他的笑也很甜。
  他的昵称，也是这么来的，还是蒋肖取的，并且坚决地不让陆筝改。
  “爸爸。”
  这次是陆甜甜喊的，对着厨房。
  他这是喊陆筝出来劝架。
  “弟弟，来这里。”
  对着陆甜甜，蒋琪琪的脸色缓和很多，还能看到笑容，眼睛也亮了几分。
  显然，和蒋肖这个当爹的相比，她更稀罕陆甜甜。
  陆甜甜也很喜欢蒋琪琪，毕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蒋琪琪从小又都很护着他。
  “妈妈，下去。”
  这声‘妈妈’喊的也是有缘故的。
  两个男人组成家庭，太惹人注目了，所以，对外，蒋肖是妈妈，陆筝是爸爸。
  没办法，谁让蒋肖比陆筝矮了不少。
  更主要的是，他不知道从哪来弄到了一张作为女人的身份证。
  在家里他是不用顾忌什么，但是出门他都会带着假发，化着浓妆。
  他们住的是那种楼房，又是相对比较偏的地方，附近来往的人不多，倒是也没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陆甜甜小的时候，他们怕他在外面说漏嘴，所以就一直让陆甜甜喊爱蒋肖妈妈。
  蒋琪琪也是这么过来的，不过她在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无时自动，自动改了称呼。
  陆甜甜偶尔也会跟着蒋琪琪改称呼，可有时候遇上同时要喊陆筝和蒋肖的时候，他就乱了。
  所以，基本上他还是喊蒋肖妈妈。
  虽然蒋肖在家里的样子跟‘妈妈’这个称呼有着很大的差别，但出门之后就完全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