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作者:
尔水东升 更新:2023-04-16 23:46 字数:6392
几个小时之后,飞机在香港国际机场降落。马啸林早就安排好两辆奔驰,载着我们几个前往他位于半山区的豪宅。
马啸林的豪宅还没到,就看见一辆接一辆的警车从我们旁边驶过。
“老马,不是你家出事了吧?”孙胖子向着马啸林说道。
“不会的啦!”马啸林撇撇嘴,明显对孙胖子有些不满。要不是还要求我们给他办事,只怕这时已经翻脸了,“孙生,梨真会玩笑,半山系富银区啦,有点风吹草动,就要惊动警方啦。莫办法,偶们系纳税银啦,呵呵……”
说着,马啸林还呵呵一笑,不过这笑容很快就僵在脸上。就看前方不远处的一栋大型别墅前已经停着五六辆警车,还有三四名记者正举着相机在向里面拍照。
车子刚停稳,马啸林也顾不得我们,他就打开车门跳了出来,几步跑到一个好像是负责的警官面前,“sir,哩度出咗咩事?”
“长官,里面出了什么事?”孙胖子把马啸林和警察的对话翻译给我和萧和尚听。
就在几个小时前,马啸林安排看房子的人打电话报警,有两个人死在了马啸林的这栋豪宅里。看房子的人联系过马啸林,由于他上飞机时关了电话,下飞机时着急回家,忘了开电话,时间拖得久了,那人怕担责任,才报的警。
现在里面法医初步的验尸过程已经结束,从表面证据来看,这两个人应该是进来偷东西的小偷,在偷窃的过程中,不知什么原因,这两个小偷竟然同时突发心肌梗死,几乎都没有挣扎过,他俩就双双毙命。
“心肌梗死?不是我说,心脏不好就别偷东西了,东西没偷着,还把命丢别人家里了,这不是给别人添堵吗?”孙胖子听他们说完了,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
萧和尚冷笑了一声,接过孙胖子的话头,说道:“心肌梗死?那是被活活吓死的。”他眯缝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这栋别墅,“看起来,这里面还真是有点东西,挺凶的嘛。”
萧和尚这句话也吓了我一跳,“老萧,我们仨儿到底行不行?要是不行你可早说,大不了回民调局里多拖几个人过来,别到最后再把咱们仨儿绕进去。”
孙胖子也附和道:“是啊,老萧,有底儿没底儿你可早说,现在不是充大辈儿的时候。”
“充大辈儿?”萧和尚被气乐了,“我是真大辈儿!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高人。”
他刚说完,马啸林已经和警察交代完了,走过来说道:“三位,梨们看见啦,今天又出事啦,死人啦,扑街……”
没等他骂完,萧和尚就拦住了他说道:“马老板,先别说没用的,里面怎么样了?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去?”
马啸林有些无奈地说道:“已经排除系他杀啦,不过按照惯例,事件现场还要保留三天啦。”
“三天?”萧和尚皱着眉头说,“我明天就要回凌云观了……马老板,看来你的事情怕是来不及帮你了。”
马啸林一听,脸色又变了。他已经把萧和尚当做世外高人了,在他眼里,就没有萧和尚抓不了的鬼,现在听见萧和尚要撤,他就开始慌了,“大师,高人,圣僧,大仙。”一着急,他将能想起来形容高人的词都说出来了,过了一会儿,他的思路终于平稳了。
“大师,偶去安排一下,今天、今天晚上梨们就可以进去。大师,梨地损失,偶来赔偿,一……两百万……”孙胖子好像没听清楚,“什么?老马你再说一遍?”
马啸林一咬牙,“一银两百万啦,则个可以吧?”
“唉!”萧和尚很为难地叹了口气,“马老板,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我这可都是为了你!”
第十六章 鬼宅?
马啸林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刚才和他说话的警官带走了,说是去警局录口供。他临走前叫来了他的管家。
他的这位管家五十来岁,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刚才出事的时候,他不在香港,正在澳门替马啸林处理他在那里的房产。听到大宅出了事,才匆忙赶回来。
不过,和马啸林比起来,他这位管家对我们三个明显的不信任,虽然言语中没有带出来不敬,但是从细微处能看出来,他对我们三个充满了戒心。
马啸林走时还叫来一个律师,此时这名律师正在和留守的警察交涉,引经据典来证明不让我们进去是错误的、不合法的、让人无法容忍的。
虽然听不懂这个哥们儿说的是什么,但是他交涉的对象——那名留守的警察已经冷汗直冒了,最后把他逼得没有办法,开始请示上级长官。那名律师一直没闲着,他也在打电话找警局的关系。
十几分钟后,警局那边传来消息,允许我们由留守警察陪同,在不破坏证物的前提下,有限制地进入案发现场。
“什么叫在不破坏证物的前提下,有限制地进入案发现场?又不是去看三级片,哪有那么多的限制。”孙胖子对这个说法不是很满意。
我拍了拍孙胖子的肩膀,向他调侃道:“就是说我们可以进去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看三级片的流程的?还那么熟悉?大圣,不解释一下吗?”后面萧和尚也凑了过来,“有好演员吗?”
在警察的陪同下,管家七拐八拐,把我们带到了事发现场,马啸林的加了暗锁的藏宝密室——那两个窃贼死亡的地方。
也不知道那两个贼是怎么进来的,暗室的明锁和暗锁都没有被撬过的痕迹,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进了暗室里面,一眼就看见地板上已经用粉笔画了两个人倒地的形状。
这个暗室倒是不小,设计得也不错,里面是一排一排的架子,马啸林把他收集的古玩珍品按品种分类放在架子上。孙胖子和萧和尚看得两眼发红,要不是有警察和管家在旁边看着,他们保不齐就往自己口袋里塞了。
“三位先生,马先生走时吩咐了,三位需要什么,我都会尽量准备好。”管家十分客气地说道。
我冲管家点了点头,“我们先看一下,需要什么再问你要。”
“辣子。”萧和尚向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他的意思,摇摇头说道:“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再看看吧。”
在管家的注视之下,我们在暗室内外又反复地检查了几遍,可惜还是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暗室里没有看出名堂,管家又把我们带到了马啸林的主卧室。
出了暗室拐个弯就是那间主卧室,也是他第一次见鬼的地方。在这里转了几圈,也没看出来什么毛病。
萧和尚低着头,愣愣地看着地面一句话都不说。守在一旁的管家态度虽然没有变,但是时间久了,他一侧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看来他是把我们三个当成了神棍。
我在暗室到卧室的这段距离来回走了好几遍,把边边角角都用天眼看了一遍,别说是马啸林看见的白影了,就连阴气稍微重一点的地方都找不到。
我喘了口粗气,对着萧和尚说道:“老萧,这房子阳气足得吓人,连个鬼影子都找不着,要不是这里刚死了人,我都不信这里会是凶宅。”
萧和尚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抬头对着管家说道:“我们有件事要商量一下,能不能让我们单独待会儿?”管家很识趣地关上了卧室的房门(不在案发现场范围,留守的警察也没有多问)。
“小辣子,”萧和尚对我说道,“你发没发现这栋房子里,有件事情奇怪?”
“老萧,有话就说,你现在还卖关子有意思吗?”没等我说话,孙胖子抢先说道。我们三个人论天眼的能力,孙胖子最弱,在这种情况下,他基本就是一个摆设。现在听萧和尚的意思,好像是看出了什么门道,他还不肯一下子说完,孙胖子就有点急了。
萧和尚没理孙胖子,还是对着我说道:“你觉不觉得这栋房子太干净了,都可以说干净得过了头了?”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老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管是什么样的房子,怎样的风水布局,都应该或多或少有阴气和破位的存在。但是这栋房子里却连一丝阴气都感受不到,你是这个意思吧?”
萧和尚点了点头,“差不多吧,而且这里刚刚才死了人,按常理会有阴气和煞气的聚结,可是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密宗里供奉大日如来的殿堂。到处都是太阳光,没有一丝阴暗的影子。”
我想了想,这里还真的和萧和尚说的一样,“老萧,那么现在怎么办?”
萧和尚沉默了一会儿后,略有些尴尬地说道:“我不知道。”
“老萧,不是我说,下次再有什么你不知道的事,你想好了再说,别留了扣子,自己还系不上。”孙胖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萧和尚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我叹了口气,过去打了个圆场,“老萧,那现在怎么办?马啸林回来之前总得干点什么吧?他可是给了定金的。”
萧和尚一阵挠头,“看看再说吧,也许没什么事,可能就是物极必反,阳极必衰,被那个小鬼钻了空子。嗯,八成就是这样。”我看萧和尚的表情,心里一阵摇头,看样子他已经领会了骗子的最高境界,要想骗过别人,首先要骗过自己……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真的像萧和尚想的那样。我打开卧室的房门,刚想喊管家的时候,突然心里一激灵,我感到走廊里有一丝煞气。要是这丝煞气平时在大街上遇到,我都不会在意,可现在的情况,想不注意都不行。
可能是因为像萧和尚说的那样,这栋大房子里的阳气实在太盛,我又在卧室里关了一会儿。到处都是冲天的阳气,现在突然凭空多了一丝煞气,就感到十分明显。
“大圣、老萧!”我喊了一声,他们从后面蹿了过来,这次不光是萧和尚,就连孙胖子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辣子,有煞气!”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谢谢,我知道了。”
管家就站在门外,看见我打开了房门,却都围在门口,都不出来,他愣了一下,说:“三位先生,你们……需要什么吗?”
“你先别说话,我们有点事,一会儿就好。”我向管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再想找煞气来源的时候,才发现这丝煞气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就是分了一下神,这丝煞气就消失了?
“大圣,算了,老萧,煞气呢?我怎么感觉不到了?”我先看了孙胖子,但马上就转移到萧和尚的身上。
萧和尚的眼睛瞪得老大,“刚才突然就没有了,一瞬间没的,辣子,你再试试。”
我摇了摇头,“不行,没了,找不着了。”
孙胖子看着我,他有点不服气,“辣子,什么叫大圣,算了?你不问问,怎么晓得我知不知道那丝煞气哪去了?”
我斜着看了他一眼,“那你知道吗?”
“不知道,”孙胖子强辩道,“不知道归不知道,不过怎么的你也得要意思意思吧?我——唉,你往哪儿跑?”孙胖子白活的档口,他口袋里的财鼠突然跳了出来,奔着卧室墙上的一幅油画窜了过去。
“老鼠!!”管家一声尖叫,犹豫了一下,还是抄起了墙角的装饰烛台,向着财鼠跑了过去。看他的意思,是想一烛台把财鼠打死。
“没事。”孙胖子一把拦住管家,“你听我说,它不是一般的耗子,它……是五行鼠,是圣兽,是用来……追踪害你老板走背字的‘东西’,警犬,你明白吗?”
管家将信将疑,马啸林走时吩咐了,不管什么事都要听合殇大师的,他看了一眼萧和尚。没想到,萧和尚先说话了。他指着墙上的油画说道:“那幅画后面是什么?”
听到萧和尚问他,管家有点闪烁其词,“画就是画,后面能有什么?就是墙嘛。”
萧和尚眯缝着眼睛看着管家,“墙?你确定没有别的?”孙胖子过去把财鼠抓了过来,听了萧和尚的话,他本来想掀开油画,看看后面有什么。没想到,管家走了过去,有意无意地按住了油画。
管家一口咬定,“油画挂在墙上,后面不是墙还能是什么?”
萧和尚冷笑一声,“墙就墙吧,小辣子,孙大圣我们走吧,这个事情不是我们能处理得了的。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回头又对着管家说道:“马啸林回来,你和他说,就说我们爷三个和他没有缘分,他的事,我们担待不起!”说着,一手一个,抓住我和孙胖子的肩膀就往外面拖。
“合殇大师,有什么事好商量的嘛,你们先等等,有什么话等马先生回来再说嘛。合殇大师,你也别难为我嘛,我就是一个下人,就当给马先生一个面子……”管家一边哀求一边手忙脚乱地拦在萧和尚的身前。
出了卧室没多久,萧和尚就被管家拦住。孙胖子看出萧和尚的企图,他俩对了个眼色,孙胖子便唱起了白脸,“老萧,你先别急,就算走也要走个明白嘛。”
看着他俩的样子,我暗暗好笑,做戏要做足,我便也说道:“是啊,老萧,听大圣一句,听听管家想说什么,就当给我们俩一个面子。”
萧和尚叹了口气,“算了,你说吧,要是想再骗我一次,也可以试试,到时候就算马啸林跪在我面前求我,我都不会管他。”
管家的表情有些沮丧,迫于压力,他说了油画后面的秘密。油画的后面是一个智能保险箱,里面放着马啸林的所有身家——欧洲各个国家的不记名债券,所有过亿合同的签字文本;香港及东南亚国家的地契还有就是一些贵重金属和宝石(我和孙胖子卖给他的三颗夜明珠也在里面)。
我看着垂头丧气的管家,心里很是纳闷,一个管家而已,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这个保险箱里面的东西,马啸林的亲生儿子都不一定知道,他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管家说完之后,萧和尚和孙胖子异口同声道:“打开,里面要检查。”
不过这次管家又拒绝了,他摊开双手说道:“我办不到,能开启保险箱的只有马先生一个人。”
马啸林的保险箱是从德国特制的,从理论上来说,除了马啸林之外,谁都不可能打开它。怕我们三个不相信,管家把我们带回了马啸林的卧室,掀开了油画,露出了里面的保险箱。
墙里面镶着的保险箱表面没有任何电子装置,中央是一个转式密码锁和一个形状古怪的钥匙孔,看起来就是比一般密码箱的款式新颖一些。
我和萧和尚是门外汉,可是孙胖子门儿清。他上去看了半天,回来说道:“德国货,十二重正反压力锁,好东西,别说,老马的眼力不错,啧啧!”
看着孙胖子对它交口称赞。我真的看不出来这个保险箱好在哪里,“有那么好吗?和高级的保险箱比,差远了,连指纹、瞳孔识别系统都没有,还是老式的转码锁和钥匙孔。找个高手,一根钢丝就能打开。”
第十七章 玉塞
“钢丝?”孙胖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辣子,这个你就是外行了,越是高精端的东西越容易有破绽。你刚才说的那种保险箱,破解的原理很简单,只要切断它的识别电路,再重新输入程序,谁的指纹和瞳孔伸进去都能识别。这个家伙就不同了。”
孙胖子指着后面的保险箱继续说道:“它看上去简单,但是想通过非正常渠道打开它,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它的转码锁里面加了一层内部静音装置,在外部就算使用专业的声音放大仪器,都听不见里面转码锁运行的声音。一些技术性的盗贼基本就卡在这儿了。”
“再有就是这个十二重正反压力锁,里面都是带回路压力的。不管是铁丝钢丝,还是专业的撬锁工具,只要不是对应的钥匙捅进去,里面的压力会把它当场绞断。还有,钥匙孔的上端还有十毫升的液态铅液,当时就会流进钥匙口里,半分钟内凝固,将钥匙孔堵住。到时再想开锁,就只能请这个保险箱工厂的专业技术人员了。”
我和萧和尚听了直咋舌,那个管家倒是不言不语的,只是他再看孙胖子时,表情不太自然。看得出来,他不明白孙胖子怎么会知道这种保险箱的典故。
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大圣,要是马啸林把保险箱的密码忘了呢?”
孙胖子的眉毛跳动了一下,露出一种贼兮兮的笑容,“那他就准备破点小财吧。三次转动密码错误,里面的密码设置会自动打乱。再想打开,就只能等厂家来人了,他们一次维修的费用也不太贵,七万五,是美金啊。”
萧和尚瞧着保险箱愣了半天后,这才看了一眼管家问:“马老板什么时候能回来?”
管家无奈地摊开双手,“那要问警局的sir什么时候放人了。”他的话刚刚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卧室外面响起,“已经放啦!”
说话的正是马啸林马老板,他去警局也就是做份笔录,证实事发的时候,他不在现场还在飞机上。事情很简单,也不用牵扯到法律细节,马啸林连他的律师都没有惊动,录完笔录之后,马上就飞车回来。
看见老板回来,管家抢先几步走到了马啸林的身后,接过了马老板的外衣。随后他也不说话,就站在一旁,等候着老板的吩咐。
在自己的家门口差点惹上官司,马啸林的心情也不是太好。他一脸的倦容,对我们三个人说道:“三位,则里不系讲话的地方,偶们去客厅坐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