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作者:
平林漠漠烟如织 更新:2023-04-17 00:29 字数:4355
佳音笑容加深:“那属下先去定制一个超大的屏风,摆在前院大堂中,大人在堂前见人,夫人在堂屋玩耍!”
栀栀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不由也笑了。
众人也都笑了起来。
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不远,左手边出现一个月亮门,月亮门两侧的花池中密密麻麻全种着萱草。
佳音悄悄觑了栀栀一眼,吞吞吐吐道:“这是闫家几位姨娘住的院子……”
栀栀一脸的理直气壮:“让尹妈妈带着小樱她们七个丫头住在里面吧!”
佳音心中暗笑:这个院子没成为大人的安乐窝,反倒变成了夫人的后宫,专门安置夫人身边这七位佳丽!
他悄悄觑了那几个丫鬟一眼,却正好和那个颇为害羞爱脸红的漂亮丫鬟视线对上。
那个叫明珠的丫鬟正在偷偷看佳音,不提防被佳音发现,顿时面红耳赤低下头去。
佳音心中不由一动。
众人又沿着游廊往前走了一段路,前面左手边出现了一个垂花门。从垂花门向院内望去,隐隐绰绰是不少高大笔直枝叶繁茂的白桦树,浓阴蔽天,很是清凉。
佳音介绍道:“夫人,这是闫家姑娘未出阁时的住所。”
李栀栀进去之后,也很是喜欢,倒是难以决断了。
最里面则是一个大大的花园,只是不知何故,里面未曾种植花草,倒是全种满了麦子,如今麦子已经成熟,一粒粒麦穗在风中摇曳着。
栀栀见状,不由笑了——闫家这个庄园,她实在是太喜欢了!
她看向佳音含笑道:“佳音,沧州房价和京城比的话,约莫怎么比?”
尚佳身边这些人全都是鬼灵精,佳音一听便明白了话中夫人之意,认真地想了想,道:“譬如咱们学士府,在京城值二十万两银子,在这沧州城外最多值一千两银子!”
栀栀眼中含笑:“佳音,你这几日有空,去帮我问问价吧,我想买下这座宅子!”
她想了想,又道:“如果那闫老爹出的价钱稍贵一些,也可以接受,不过得对方心甘情愿,切忌强买强卖!”
尚佳昨晚和她说了,他们怕是要在沧州呆不少年。
既然如此,栀栀想买下这个庄园,以后慢慢改建了,做她和尚佳家常消暑之所。
佳音答了声“是”,心里计划着如何达成夫人之命。
纵使没有夫人的话,他也不会因为想买人家的庄园去下黑手——大人一向正直,若是知道他使那些鬼蜮伎俩,还不把他给活活打死?
尚佳这些日子快要忙死了,可是无论如何忙,他每日一早一晚都要去陪栀栀用饭,午饭则看他在不在军营中了,如果在的话,他依然是雷打不动地主动去陪栀栀——主要目的是监督栀栀多吃一些,让栀栀再高一些,再丰满一些长得快一些!
他不知道的是,栀栀已经快十六岁了,怕是吃再多,也不会再长多少了。
而栀栀似乎比他还忙,也是每日早出晚归的,有时候尚佳去陪栀栀用午饭,反倒寻不到栀栀的影踪。
转眼之间五月便过去了,沧州白天最热的六月来到了人间。
这天一起用晚饭的时候,栀栀眼睛亮晶晶的,一直偷偷地瞧尚佳,待尚佳去看她了,她又垂下了眼帘。
尚佳猜到她有话要和自己说,便趁机给栀栀多加了半碗饭,看着栀栀吃了,这才道:“有话要和我说?”
栀栀连连点头,兴奋极了。
尚佳猜到她有话要和自己说,便趁机给栀栀多加了半碗饭,看着栀栀吃了,这才道:“有话要和我说?”
栀栀连连点头,兴奋极了。
尚佳:“把饭全吃了再说吧!”
李栀栀:“……”
用罢晚饭,李栀栀让人把洗澡水在屏风后备好,先屏退侍候的人,这才走到尚佳身前,伸手握住了尚佳的手,仰首笑盈盈道:“阿佳哥哥,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尚佳的脸顿时红透了,桃花眼也变得湿漉漉的:今晚栀栀终于开窍了?她要和我……
他脑海中马上浮现出赵然送他那些书和栀栀妆奁抽屉中那十二瓶香汁子。
栀栀想了想,忽然神秘一笑,道:“阿佳哥哥,洗澡水已经备下了,你先去洗个澡吧!”
尚佳乖乖去屏风后面洗澡去了。
尚佳洗完澡出来,栀栀看他头发犹自湿漉漉地滴着水,忙拿了自己擦拭长发用的大丝巾过去,摁着他在书案后的圈椅上坐了下来,然后开始帮他擦拭头发。
尚佳一边享受着栀栀的服务,一边含羞问道:“栀栀,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第 109 章
栀栀眼睛亮晶晶地,一脸神秘,就是不肯告诉尚佳。
尚佳闻着近在咫尺的栀栀身上清雅的香气,心脏怦怦直跳。
他轻轻咬着嘴唇,觉得自己那颗心都快要跳出胸腔了。
李栀栀动作麻利地擦拭了尚佳湿漉漉的长发,又去拿了自己的玉梳,把尚佳的长发梳好戴上玉冠,然后笑眯眯地扶了尚佳起身,牵着尚佳手让他看书案上放的物件:“阿佳哥哥,生辰快乐!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尚佳:“……”
书案上不知何时被栀栀放了一摞文书,尚佳垂下眼帘翻了翻,发现是一份在衙门登记过的房契。
他的心被巨大的失望笼罩了,心道:我衣服都脱了,澡都洗了,栀栀你给我看这个?
栀栀还没察觉到尚佳情绪的突然改变,笑容甜蜜,颇有一种一掷千金购买豪宅讨好佳人的得意:“阿佳哥哥,今日以后你就满二十一岁了!我把闫家庄园给买了下来,已经拾掇好了,咱们今晚就搬过去!”
她也不嫌热,挎着尚佳的胳膊:“阿佳哥哥,我带你去看看吧!”
尚佳心下感动,还有什么说的?他轻轻道:“好啊!”
尚佳牵着栀栀的手出了大帐,发现佳音和天和已经把马车赶进来了,便知栀栀真的是要给自己惊喜,便也不骑马,直接与栀栀一起上了马车。
庄园大门外挂了两串大红灯笼,灯笼上各有一竖排字——“沧州路节度使尚”,表明了庄园主人的身份。
大门四周灯火通明,景秀和天明正带着亲兵守在门外,见马车行至,纷纷上前来迎接。
尚佳先下了车,下车之后。他又转身把栀栀抱了下来,轻轻放在了地上。抱栀栀的时候,尚佳发现栀栀依旧轻轻的,他这段时间的催肥政策似乎一点效果都没有,心中不由有些惆怅。
李栀栀兴奋地拉着尚佳的手进了红漆大门。
绕过福字大影壁,便是正院了。
正院也挂了不少灯笼。梧桐树碧绿的叶片也似被映上了一层红光,整个院落雕梁画栋中隐隐透出光来,似天上楼宇。
虽然是盛夏的夜晚,可是一则沧州夏日夜晚并不炎热,二则庭院中种了不少高大挺拔的梧桐树,大而碧绿的梧桐叶白日遮挡住了日光,夜晚则在夜风中摇曳,增添了凉爽之意。
尚佳与栀栀携手进了正院堂屋。
堂屋阔朗清雅,尚佳看了很是欢喜。
栀栀又带着他参观了做书房的东暗间和做会客室的西间,然后一脸神秘地拉着尚佳回到了正堂,绕到了前面摆放黄花梨木锦榻的那座紫檀边座四友图宝座大屏风后面。
尚佳见屏风后摆着一套小巧精致的黄花梨圈椅和小几,还有一个精致的梨花长榻,他不由挑眉看向栀栀。
栀栀一脸得意:“这样你见客的时候,我可以在这里等你啊!”
尚佳想象了一下自己陪这人在屏风前面高谈阔论,栀栀在这里等得心急火燎的场景,微微笑了。
李栀栀脚步轻快,拖着尚佳出了大堂后门,穿过一个小小的种了芭蕉的庭院,然后进了穿堂,出了穿堂,前面出现了一个阔朗的院落。
这个院子原先只在东边开了一个门,如今栀栀让人改造了一番,另外又开了个南门,与前院堂屋相连,这样方便她去看尚佳。
院子中花木扶疏,而朝南的五间正房灯火通明,尹妈妈带着小樱都丫鬟正候在正房廊下,见尚佳和栀栀过来,纷纷上前行礼:“见过大人夫人!”如今尚佳也算是开府建牙的一方大吏了,因此尹妈妈等人便以“大人”和“夫人”来称呼他和栀栀,取代了以前称呼的“公子”和“少夫人”。
如玉掀开了堂屋门上的细竹丝门帘,栀栀牵着尚佳的手进了堂屋。
堂屋内的布置与京城尚府绿竹轩的明间很像,秀丽清雅而舒适。正面摆了一张七宝香榻;靠东墙摆了两张黄花梨木圈椅,中间夹着一张小几;靠西墙却是摆了一张沉香木贵妃榻,墙上挂着四季花卉小图。
屋角的枝型灯架上点着无数的红烛,照得屋内格外明亮。
七宝香榻中间放了一张小炕桌,上面齐齐整整摆着一碟玉百甜瓜、一碟鲜红西瓜、一碟红糟鲥鱼和一碟麻辣牛肉干,另有一白瓷坛酒。
侍候的人都没有进来,细密的竹丝帘子隔开了外面的视线,屋子里只有栀栀和尚佳了。
栀栀牵着尚佳的手晃了晃,碧青丹凤眼中满是笑意:“阿佳哥哥,我让人备下几样小菜和一坛薄荷酒,今晚我们俩小酌一杯,为阿佳哥哥你庆生!”
尚佳的心被她晃得软软的,明知道不该放纵栀栀饮酒的,可是依然轻轻“嗯”一声。
栀栀大为欢喜,与尚佳分别坐在小炕桌两端,两人对坐饮酒。
李栀栀早就想饮酒了,只是被尚佳管束得太严,她不得不过了一段滴酒不沾的时光。
为了自己多饮酒,栀栀不停地向尚佳敬酒,趁机也饮了不少杯。
尚佳刚开始还保持着几分理智,可是栀栀劝酒劝得实在太热情了,他每每招架不了,不知不觉饮了好些酒。
饮着饮着,尚佳觉得酒意上涌,渐渐有些迷迷糊糊了。
栀栀也饮了不少酒,却只是微醺而已,觉得特别舒服,她笑盈盈又斟了一杯,正要去敬尚佳,却发现尚佳单手支颐,正直直地看着自己,那双一向精光内敛的桃花眼此时亮晶晶的,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的心顿时软了,也不敬尚佳了,自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之后,李栀栀索性抬高声音吩咐外面廊下侍候的人:“尹妈妈,你们都回芳草院歇息吧!”
原先闫家姨娘们居住的那个院子,如今被栀栀改名为芳草院,因其东门外面的萱草而得名。
搬家的时候,见芳草院房屋甚多,栀栀便吩咐尹妈妈便带着小樱等七个丫鬟住了进去,每晚除非必要,丫鬟们不在尚佳和栀栀居住的内院轮值了。
待尹妈妈她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李栀栀轻盈地走到榻前,跪在榻边伸手去摸尚佳的脸颊,觉得尚佳的脸还怪细腻的。
栀栀的手柔然细腻,尚佳的脸被她摸得很舒服,他拿起栀栀的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趁着酒意全咬了一遍。
栀栀:“……”喝醉的阿佳哥哥真的好像小狗啊!
尚佳身心俱晕乎乎的,一边回忆着自己自学到的那些知识,一边伸臂把栀栀抱在怀中。
栀栀迷茫地看着他,娇艳的樱唇微微启着,心道:阿佳哥哥今晚怎么了?
尚佳带着酒气的呼吸似乎很近,却始终没有进一步动作。
栀栀等了半日,没等到尚佳下一步动作,睁开眼睛一看,这才发现尚佳趴在她身上睡着了。
栀栀:“……”
外面渐渐起了风,风倒是不大,可是吹动着卧室窗外的一棵高大白杨,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这静夜中特别清晰。
栀栀一时睡不着觉,便闭着眼睛听外面的声音,心道:怪不得人叫白杨“鬼拍手”,夜里白杨树的树叶子被风一刮,“噼里啪啦”的,这声音确实挺瘆人的,不过她不怕,她有阿佳哥哥陪着呢!
一旁的尚佳睡得正香,他正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