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好的。”
  她们等了两三分钟，便有一辆白色的suv停到了宿舍楼前面。
  苏凉晨觉得车很熟悉，但还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的时候，陆嘉毓摇下玻璃车窗探出头来，“赶紧过来。”
  天又开始下起了小雨，两人小跑着过去。
  陆嘉毓也已经下了车，“先坐上去。”
  陆嘉毓一个人拎着两个行李箱打开后备箱放了进去，然后坐上车。
  车主陆嘉欣见过两次，是陆嘉毓的朋友，不过不是江阳体大的学生，而是个社会人了。
  陆嘉欣一向自来熟，不等男人主动说话，她就嘴甜甜地开口，“哥哥，辛苦你来送我们一趟了。”
  “不辛苦。”陆嘉毓语气吊儿郎当的，“这是哥哥自愿的。”
  “谁和你说话了。”虽然刚承了陆嘉毓的情，但陆嘉欣依旧对他嫌弃，“我说的是坐正驾驶开车的帅哥哥。”
  “哈哈妹妹客气了。”段子羕笑呵呵地说，“嘉毓是我的朋友，他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
  一来一往，陆嘉欣又说了几句漂亮话，哄得段子羕很高兴。
  “后面的美女怎么不说话？”段子羕问，“我叫段子羕，校门口开烧烤店的，以后有时间来我家吃烧烤啊。”
  苏凉晨不太有说话的兴致，但还是保持着礼貌打了打招呼。
  到了校门口，等门卫过来检查的时候，他一拍陆嘉毓的肩膀，俯身到陆嘉毓耳边用以为只有两人能听到实则整个车里都能听到的声音说：“我说你他妈不会是捡来的吧，妹妹那么温柔，你个老狗逼整天不说人话。”
  陆嘉毓推开他的头，讽刺性很强，“老子跟你说人话你听得懂吗？”
  “那你就得继续努力了。”段子羕毫不费力还击，“狗说人话可得花不少功夫学。”
  “你还挺有经验的。”陆嘉毓说，“当初学得挺辛苦的吧。”
  苏凉晨本来就是很爱笑的人，虽然身体不舒服情绪不高，但是听着他们俩互怼，再加上对话真的好笑，她将脸蒙在口罩里，手捂着嘴在悄声笑。
  段子羕从后视镜里看到苏凉晨的动作，他吹了个口哨，“美女，想笑就笑出来，放心吧，我和陆嘉毓都不会生气的。”
  “没有。”苏凉晨声音里明明都是染了笑意的，“我是…”
  “在心里回忆相声。”苏凉晨别扭地找了个说法。
  “我和陆嘉毓可是说相声的好料子。”段子羕叹了声，“可惜太帅了，德云社不要我们。”
  苏凉晨：“为什么？”
  苏凉晨开腔，陆嘉毓替段子羕说完后半句自恋的话，“怕人家只记得脸帅不说相声说得好。”
  段子羕哈哈大笑，“是的是的，所以我就生气地不去了。这年头，长得帅也是个错了吗！气人！”
  你们俩上辈子怕不是合伙开养牛场的吧，净吹牛。苏凉晨腹诽。
  从学校到江阳车站开车差不多二十五分钟，再加上今天阴雨天气开得稍微慢了些，半个小时才到。
  陆嘉毓亲力亲为地又把两人行李箱搬下来。
  “哥，你和子羕哥回去吧。”陆嘉欣来过一次，还记得怎么坐车，“我和凉晨先进去了。”
  “我送你们进去吧。”陆嘉毓还在假装自己不回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要有27秋见不到你了，哥哥现在想多看看你。”
  陆嘉欣拉着陆嘉毓走过去几步，小声说他，“你别总恶心我，ok？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看你是如果可以一日不见宁愿折寿才差不多。”
  “有种你再说一遍。”陆嘉毓忽然认真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很凶，“陆嘉欣，你再敢乱说话，你看我打不打人。”
  “你敢，”但陆嘉欣还是有些害怕的，不再和他单独站在一起，走到了苏凉晨旁边，“那我们进去了。”
  陆嘉毓淡淡地“嗯”了声，一本正经道：“下周见。”
  苏凉晨也点了点头，准备走。
  这时，段子羕忽然拎着个黑色的书包走了过来，“陆队长，你书包不要了？”
  而后，将背带勒到了陆嘉毓脖子上，“你们也别叙旧了，留在车上聊吧。耽误上车时间就太吃亏了，三张三百块钱的车票呢。够我两天的利润了。”
  “………”
  “？”陆嘉欣重复问了一遍，“三张车票？”
  “是啊。”段子羕指着他们三人数，“三个，不是吗？”
  陆嘉欣明白过来后，冷笑，“哥，你不是说我求你你都不回家吗？”
  “你的跪求自然没有份量。”陆嘉毓面不改色道，“你爸爸求的，我自然得给他面子。”
  “那就一起回家呗。”陆嘉欣不会阻止他回家，反而开始期待陆嘉毓回家后，父母的反应了，“子羕哥，那我们就进去了，你回去路上开车注意安全哦。”
  _
  按照提示找到了乘坐的车，给售票员检票以后按照车票找到了对应的座位。
  陆嘉欣和苏凉晨的位置在后面倒数第二排，而陆嘉毓则在很前面。
  苏凉晨看了眼时间，距离发车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她从包里把保温杯拿出来，跟陆嘉欣说了声，“我下去接个热水。”
  “哪里有热水呀？”陆嘉欣也站了起来，“我刚才没看到哎。”
  “我看见了。”苏凉晨说，“路程漫长又无聊，我泡点药吃睡一觉。”
  回到只放着妈妈遗像的家里，她今夜注定无眠。趁现在还能稍微睡一睡，哪怕也会睡不安稳，但多少能补一点觉。
  “那我陪你去吧，我也下去活动活动，坐几个小时还挺累的，我怕到时候我在车上上蹿下跳别人骂我。”
  说完，陆嘉欣觉得自己真聪明，她提出陪凉晨去接水她肯定会拒绝，但是她是下去散步的，不是特意陪。
  果然，苏凉晨没说让她不用陪了这样的话。
  大巴车虽然有两个上下口，但因为来的人少，所以只开了前面的那道门，她们要出去就需要走到前面去。
  走过陆嘉毓面前的时候，陆嘉毓叫住她们，他低头看着手机，嘴上和她们说着话，“去哪？”
  “下车接个热水。”陆嘉欣说，“凉晨感冒了要吃药。”
  陆嘉毓抬头看了眼苏凉晨，这会儿她将口罩摘了下来，又没化妆，脸色很差。
  难怪刚才在体育馆看她脸色就不太好，人也看起来比平时单薄。
  他收起手机，“我去接，你们回去坐着休息。”
  “不用麻烦您了。”苏凉晨今天已经麻烦他一次了，不想再麻烦第二次，“我自己去接就可以了。”
  “我呢，也不是好管闲事之人。但是今天天气不好，而且温度低，你本来就感冒出去多吹风如果更严重了。”陆嘉毓微微弯了腰，“我妹妹回家这几天也会因为担心你而影响了我家的天伦之乐。”
  陆嘉欣认真地点头，“我哥说得对。”
  “在这等我。”陆嘉毓抽走了杯子，大步流星地下了车。
  苏凉晨扭头看着车窗外，陆嘉毓高大的背影渐行渐远。
  这一刻，活了快二十年的苏凉晨第一次产生了一个想法。
  如果她也有哥哥就好了。
  哪怕父母离婚，哪怕即便和妈妈阴阳两隔。
  但也还有一个血浓于水的哥哥在陪着她，可能毒舌的哥哥有时候也会欺负她。
  但在她需要帮助，柔弱的时候。
  哥哥会在下雨天做她的雨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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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药，苏凉晨就睡了，但车上太吵了。昏昏沉沉之际，她隐约听到有个男人说了几句话，然后车里就安静了许多。
  药效起作用了，苏凉晨好睡得很。沉睡在梦中，没有难过也没有羡慕。
  就只有真真实实的困意逐渐在疏散消失。
  睁开眼时，已经是傍晚，天色暗沉。因为下雨，今天的夜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如同一块灰色的布挂在天上。
  眸光注意到坐在旁边的陆嘉欣不知道何时也睡着了。
  苏凉晨打了个哈欠，手刚动，身上盖着的衣服掉下去了许多，她伸手把衣服拉上来，是一件黑色的冲锋衣。
  陆嘉毓的衣服。
  他的衣服怎么在她身上？嘉欣看到她睡着了向陆嘉毓要来给她盖的吗？
  苏凉晨扭了扭脖子，把衣服拿了下来正准备给陆嘉欣盖上。
  突然，有只手突然滑落下来，是坐在她左边的人。苏凉晨想了想，先把人家的手给他挪一下吧。
  待会儿要忘了不小心一屁股坐在人家手上怪尴尬的。
  苏凉晨挪动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了陆嘉毓的脸，此时他闭着眼睛，唇线抿直，看起来有些严肃。
  睡着了也和平时也什么两样，不笑的时候看着有些凶，戾气微显，但其实人心肠挺好的。
  陆嘉毓的位置在前面是比较宽敞的，他可能是觉得坐在原来的位置离妹妹太远了便和人换到了这里，但因为她睡着了又不好叫醒，所以就只能委屈地勉强让自己坐在他和嘉欣的中间。
  是她影响了陆家两兄妹的感情，苏凉晨想。
  待会儿等他们都醒了，她就申请换一下位置，让他们兄妹俩坐挨在一起。
  这时，陆嘉毓动了动，苏凉晨以为他要醒了，怕他看到自己看他，于是赶紧扭头。但好一会儿没听到声响，苏凉晨再去看的时候，陆嘉毓两只手臂交叉抱着，还是睡着的模样。
  注意到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苏凉晨心情复杂地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衣服，而后，小心翼翼地给陆嘉毓盖上。
  苏凉晨醒了十几分钟陆嘉欣也醒了，看到苏凉晨在看手机，她出声道：“凉晨，你醒了。”
  苏凉晨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脸色也没有下午那么白了。
  “嗯，你睡醒了。”
  “对呀，本来我也不想睡的。”陆嘉欣看到周围还算安静，说话声音又低了一些，“但是我回家想玩通宵，所以现在先睡一下。”
  苏凉晨很少熬夜，是宿舍里作息最规律健康的，“熬夜伤身体。”
  “我知道。”陆嘉欣一本正经地点头，“所以我选择了通宵。”
  “………”
  醒了神，看到陆嘉毓还在睡，陆嘉欣对他的吐槽又开始源源不断，其实主要是想和苏凉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