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作者:
今上花 更新:2023-04-17 01:42 字数:6421
她做好,凝视了一阵手中的琵琶,就好似是凝视着自己的爱人一般,随即,手腕微微转动,轻轴的声音升起,就好似是女子也下低低婉转的峨眉,令人怜惜不已。
音调斜调,却陡然一转,如凌风扑面而来的寒至,冷萧却带着傲骨的冰霜,怜惜之中,又多了一丝眷眷的倔强。
宛如在清丽中起舞,绝世而独立,她是一幅美好的画卷,在清风中越行越远,一曲终了,众人在这迷醉之中沉溺而不醒。
不知道是谁突然拍起了巴掌,众人如梦初醒,纷纷拍着巴掌,声音响彻整个观台,便是连上做的皇后和元丽公主,面上都不由带了一丝微笑。
程氏更是激动的不行,自己的女儿啊这是!多么令人惊喜,又让人忍不住疼爱的宝贝儿!程氏心里微微一酸,想到她以前吃过的苦,却是高兴的流下了眼泪来。
真好,幸好她能找到了她,不至于让她在尘世继续这般流浪下去。
薛绍媛对着众人鞠了礼,这才踏着清浅的脚步慢慢儿的下了琴台,对着李梦之一笑,“李二小姐,承认。”说着眨眨眼。
李梦之却并不以为然,她自信的认为,自己绝对不会比她差。
薛绍媛的演奏很惊艳,或者说是震撼,众人都晕晕的沉醉,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接下来其他人的演奏,也就因为有了之前的薛绍媛的衬托,而显得平平无奇了,虽然都是绝佳,可却没有那种感情,就好似是一个人没有灵魂一样。
薛绍华不擅长这个,也就没有比赛,李梦之是个要强的,什么都要比,特别是在有薛绍媛都在的地方。
薛绍媛这次惊艳全场,她便打定了注意要让全场的人都惊艳到她!
待到她上台的时候,上台的皇后对一旁的元丽公主道,“你认为,这李二小姐和薛三小姐比,哪个更出色一些?”
忠伯侯府与皇后素来交往甚密,皇后对李梦之是有些了解的,问元丽公主,不过做个样子。
元丽公主听罢,略微沉吟,随后道,“若是论家世,两人倒是不相上下,不过……忠伯侯府日益见上,永昌侯府……却是一一唉唉,垂暮晚矣,可若论个人来说的话,本宫倒是觉得,这薛三小姐,当真是比李二小姐出色一些,只是,这薛三小姐毕竟接触甚浅,还不大了解……”
说话间,也微微皱着眉头,似是很难决断。
皇后却是在心里冷笑一声,忠伯侯府日益见上?那也要看是在谁的面子上!
她以为,忠伯侯府若不是投靠了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吗?就凭当初他对将军府做的那些事儿,只要被揭发了,还不是思路一跳!
就算不是如此,就凭李志一个人单枪匹马在这朝堂之上挣扎,什么时候才能到个头?就算是到了,那又能保几世荣华?
皇后摇摇头,不在想这些,看着场中,道,“这品行,倒是不要紧的,本宫瞧着,是个好的,便是要知,到时候细细的打探一番也就了事儿。”
元丽公主一听,也不由点点头,随即也不在做声。
而此时,场中李梦之已经开始演奏了,她选得是古琴,选的曲子是《春江花月夜》,手微弦,轻灵的声音响起,如迷雾重重叠叠的散去,掩着面容的女子,挥洒着轻灵妙曼的舞姿,清浅散开,面容秀丽端庄,吐气如兰。
回首间,画面都让似是一转,如起起伏伏的花街,载歌载舞,妖媚尘世的戏子迷惑世间,人在其中沉醉,也在其中消亡。
一曲毕,李梦之满脸的得意之色,她平日里就觉得自己这首曲子弹得的最好,没想到,今日因为有着争强好胜的心,还超水平发挥了!
她自认为自己此次一定是赢定了,却不料,在公布琴艺的头筹上,公公举起头筹玉牌的公公,在琴艺师傅的身旁,尖声道,“此次琴艺比试,头筹所得者……”顿了顿,撩起众人的心弦,猛然继续道,“乃是永昌侯府的薛三小姐,薛绍媛!恭喜!”
薛绍媛一听,清浅的笑了,浅浅一礼,上前接过了琴艺头筹的玉牌,如此,便是她和李梦之一人一快玉牌了,打成平手。
薛绍媛想到这儿,嘴角微勾,打成平手?这怎么够?她可一定要超过李梦之才好呢!
薛绍媛下来的时候,台下的李梦之呆住了,猛然星转过来,不由大声喊道,“不!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她?”
薛绍媛听罢,微微皱眉,脸上的神色似是委屈又似是不喜,“李二小姐,你为何如此说?难道是觉得,我的琴艺比不上你,不该得了这头筹吗?可是……这头筹之位,是众位师傅评判,,还要皇后娘娘和公主定夺的,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薛绍媛一番话,说的是声情并茂,明明恨不得扑上去打她一顿,却装作可怜兮兮的,反倒李梦之一巴掌。
其实她发现,李梦之好像对她每次,不管是做什么事儿,都有点儿反感,而且很激动的样子,她好像很容易被自己激怒,所以,她也不介意,多让她怒火散散儿。
琴艺师傅一听,立即皱眉道,“李二小姐若是有意见,老夫自当给李二小姐解惑,你可知道你为何落败?”那琴艺师傅是个年纪大的,留了一小攥胡须,抵抗一顿话,便撸了撸胡须,继续道,“就是因为李二小姐的琴音虽好,却无沉静的心,立马太过浮躁,所以……哼!李二小姐,这《春江花月夜》本该是一首玲珑剔骨的好词,可却被你唱出了流连忘返的痴迷,和绯靡烟花之地的味道,远远不及薛三小姐的琴音空灵剔透,让人纯净的流连忘返,如坠天堂的感觉。”
李梦之本来就是这样的,当时的时候疯狂的不得了,可一等过后,她便冷静了下来,她开始对自己太过自信,所以之前她以为冠军一直会是她自己,所以难免的听见头筹是属于薛绍媛的时候,心里的那落差,一时间有点儿接受不了,所以激动的不顾形象的大喊大叫。
可在听见皇后和公主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不过索性皇后也没想管她。
一听此刻那琴艺师傅,竟然把自己的弹琴演奏比作是花街里等待□□的□□,让她真真儿的让完全没了脸面而。
一时站在那里,气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好不尴尬!
琴艺师傅见状,也知道自己是有点儿过了,便挥挥手道,“好了好了,输赢不过在仲伯之间,你们也不要在纠结了,只望好好儿的练习,带到日后,望有所感悟便是。”说着,便反身离去。
薛绍媛这转过脸,恰恰李梦之也看过来,薛绍媛对着她轻轻儿的一笑,随即道,“李二小姐,日后可要好好儿的练着哦,我定如数奉陪。”
李梦之一听,就知道薛绍媛这是在嘲笑她的,脸都歪了,对着薛绍媛冷声一哼,“你给我等着!”狠狠地丢下一句,便跑了。
薛绍媛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不由冷哼一声,“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可等着吧,这只不过是你们忠伯侯府的噩梦开始!”
这一关一过,便是稍做休息,接下来又是几关大比,众人见了只觉精彩,其中薛绍华、薛绍媛和李梦之三人,表现的最为显眼。
相信便是今日出去之后,这名声便也打响了起来,薛绍华稍次一点儿,不过联系她的身份和之前百超盛会的盛名,也是不差了。
倒是李梦之和薛绍媛两人,竟然最后都得了六块玉牌,接下来便只有最后的一关“制香”的手艺了,如果这一局,两人有谁拿了头筹,那么今年的百超盛会,便是冠军了。
制香这道手艺,讲究的是一个闲、静、清,香料各种各样的,一溜儿的摆满了,各自选了各自的香料用着了。
李梦之心里有点儿打鼓,这东西,前世自己并未曾接触过,便是后来穿越过来之后,本身有记忆的,加之自己也不停的练习了一段时间,倒是也不是很担心的紧,只是不仅因为自己不大熟,还要因为是,这一关,是最后一关,决定胜负的一关了,可千万千万的不能出了什么叉子了。
这般想着,心里便不由有些紧张,紧张了,清晰手里影响到时候,这做起香来,也有些力不从心,一场配香下来,整个人差不多都如快要虚脱了一般。
而薛绍媛却是静心凝气的顿了一会儿,要说在她的心里,自是也想要赢的,不过对于李梦之来说,她的心思却是要淡了一些。
况且。,这制香,她可是知道的,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有丝毫的不对,出来的结果就有可能大打折扣,而且这香要将就一个静心精心的要求,便只能让自己慢慢儿的静下来,放空一切的思绪,待到心中脑子里,全部都是淡淡的了,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儿的搭上各自香料来配香。
先是训了香炉,束腰儿的菱纹四角小香炉,倒是可爱的紧。
洒下一层垫底儿的,随后便把各种的辅料按照特定的排法一一排放下来,可别看着简单,这排法不同,燃出的香的味儿,和这烟儿的形状,都颇有差别。
说起来自己是凝心静气了的,可真真儿的做了起来,却是累死个人,怎么着,自己也是一个人,这配香过程缓慢,而又要精,不容出了丝毫的差错。
待到配香完成,薛绍媛也是忍不住的舒了口气儿。
这次薛绍媛还是不巧的,奉香自个儿虽不是个第一,可却是夹杂在了这中间儿。这倒更是不好了,要是说在了开头,这倒是还能稍许好一点儿,毕竟这一开始是个清净的,闻着香在鼻子里,可不似其他的东西。
她这夹杂在中间,前面儿闻着了,后面又上了,这不上不下的,真真儿是尴尬了,要说起来,这李梦之倒是个好运儿的,又被他轮到了最后一名去了,这可对她颇为有利。
不过对于薛绍媛来说,她并不惧,还是那句话,她对自己有信心,这次,她赢定了!
香配出来了,是要先给皇后和元丽公主闻闻的,之后才是各个评判。
等到前面的几位道把香奉了上去之后,因着这香不似其他的,每闻上一种香,便要让鼻子歇上一刻钟才可,等到薛绍媛的时候,薛绍媛慢慢儿的捧着香炉上前,然后由皇后身边儿的公公小心翼翼的接了过去,在点燃之后,捧到皇后娘娘的跟前儿去了。
香慢慢儿的被点燃,不多时,便见到从束腰小炉儿里面儿,慢慢儿的升起了股云烟,竟然形成了一圈一圈儿的,最后竟然是一朵盛开正艳的花儿,飘至约莫离炉子两寸多高时,这才便散了去。
众人一见,纷纷称其,且先不说这香到时候的香味儿如何,只单单说这儿云烟,便是独一筹了,偏巧了,云烟一散,一股子清香杂夹着一股子浓郁似果香的香气儿便逐渐的晕散开来。
初闻时只觉令人心情舒畅,在闻时果子香气儿,如云绕在鼻尖儿淡淡的挥散不去,正待浓郁之时,却又闻此香幽幽消转开来,只于一抹余香留存,皇后睁开眼睛,眼睛里面儿闪闪亮亮的,对着一旁的元丽公主道,“此香倒是颇为有趣儿,你也来试试?”
元丽公主之前见皇后那模样,就好奇的不得了,此刻一听,哪里还忍得住?立即点点头,上前便闻了一阵,果然又是好一阵儿的舒畅。
“此香果真是不错。”元丽公主对着皇后点点头。
皇后也笑道,“的确是不错。”扭头对那奉香的公公问,“此香叫何名?”因为是公平起见,怕有些人因为关系,到时候而投了那虚假的票数,是以这香皇后等人,并不知道这些香具体是出自那些人之手,只一一的问了名字儿,在想着这香儿,到时候,把自己中意的香,放上标签儿,得到标签儿最多的人,便是制香一轮的头筹。
公公早已经问了薛绍媛,一听皇后问话,立即便道,“回皇后娘娘,此香名为“余绕””皇后一听,不觉莞尔。
一旁的元丽公主也是点点头,夸赞道,“此香不凡,名字倒也是清雅纏眷的很,余绕,余绕,余味儿微绕,淡淡的撩人心弦,可不就是余绕吗?真真儿是配了这名字儿了。”
皇后一听,也不由笑道,“是啊,此人倒是玲珑心思。”说着,眸光也不由微微一闪,随即若有所思。
在皇后和元丽公主闲谈的这空档,其他人自也是随之都挨个儿的把这香给闻了,纷纷是赞不绝口。
而接下来,便是其他一些香,虽然配的也是精巧,可难免落了俗套,如平常的那些精巧儿的香,倒是无不相同之处,因此,也就无甚出彩之处了。
最后一名是李梦之,李梦之捧着自己的香炉上前,奉了上去,不得不说,李梦之多少都还是有点儿真才实学的,这弄上去了,倒也是出彩,燃烟之时,竟也如薛绍媛的一般,有了一朵朵腾云烟雾,不过火候到底是不够,即没有什么花形儿,也没有坚持多久,不过刚刚升了上前,便就消散了去。
闻着也颇为清香,较之普通的较为上乘,香气凝而不散,至终都是浓郁异常,可此香虽香,但是闻多了,亦是令人乏味。
待到所有的香都品完之后,又歇了一刻钟,众位评判和皇后娘娘以及元丽公主,这才开始评判,皇后和元丽公主在太监的耳朵边儿说了什么,那太监而点点头,便托着两位贵人的玉标,往一排排开的香炉而去。
太监仔细的寻了皇后娘娘和元丽公主所说的那个“余绕”的香,这才把手中的玉标放下了,回去复命。
接下来便是十二位评判的玉标,一排排下去,等到玉标放完,在回来时,又由小太监一一的查询每个香所得的玉标。
不出所以然的,当小太监高声道,“此次制香的头筹,乃是永昌侯府的薛三小姐,薛绍媛所制作的“余绕”香,以九签获得!”众人一听,不由骇然。
九签?!
品香的评判一共十二位,加上皇后娘娘和元丽公主,就只不过十四位,可这薛三小姐的“余绕”竟然获得了九签,大半人的认可,这可是当之无愧的制香第一人了!
获得头筹,可以说是在薛绍媛的意料之中,可到底是真实的得到了,她的心也不由大松一口气了,面上带着笑,上前接了太监手中的玉牌,到此,薛绍媛手中便有七块儿玉牌了,此次的百超盛会,她当之无愧的第一!
想到这儿,她总算是完成了这第一步,薛绍媛不由衷心的露出了笑容。
太监脸上笑的像朵花儿,“恭喜薛三小姐,贺喜薛三小姐了!”
薛绍媛回到,“公公同喜!”
回来的时候,看见李梦之恨不得要把她给瞪穿了的眼神,薛绍媛就忍不住想笑,随即便是讽刺,你争便又有何用?我照样能打败你!
或者说,其实这不是薛绍媛和李梦之两个人的较量,而是永昌侯府和忠伯侯府两个侯府之间的较量也未必不可。
“薛三小姐,恭喜了!”李梦之咬牙,“没想到薛三小姐如此的深藏不露,以往倒是小瞧了你了。”
薛绍媛清浅一笑,“李二小姐说的哪里话,今日看来,往日高高在上的李二小姐,也不过如此罢了,你我……”快乐一眼李梦之,笑道,“谁是半斤,我也不会是八两了。”意思就是,我们如今可不是一个级别上的了。
李梦之气的脸色都扭曲了,冷冷一横,也不在打理薛绍媛了,转身往朱丽哪儿走去。
程氏和薛绍华满脸笑容的迎上来,薛绍华道,“恭喜三妹妹了!”她以往只觉得,这个三妹妹跟着清尘师太,应该不会太差,如今看来,倒是自己看走了眼,跟着清尘师太,怎么会差?应该是不要太好才是了。
薛绍媛笑着也回应了她,其实说起来,薛绍媛也是佩服薛绍华了,一个庶女也这般厉害,当真不是素的。
程氏瞥了一眼那边儿李梦之离去的身影,晓得更是乐不可支,“瑗姐儿,娘的心肝宝贝儿!你真是太给娘争脸了!”说着捏了捏薛绍媛的脸。
薛绍媛知道她这么说不是其他的意思,也是心里面儿的确的为她高兴,她也不恼,反而觉得这种感觉很窝心,真正的母女感觉。
她说,“娘!女儿什么时候不给你争脸了?娘这么说可要不得。”
程氏一听,立即嗔道,“是是是,娘不好!咱们的瑗姐儿什么时候都好!”然后又摸了摸她的脸,“今儿你受苦了!”这劳累了大半天,说起来,薛绍媛也真是累了,这比试可不是一个好玩儿的,虽然赢了名声大,可若是她没有其他的心思,鬼才愿意来参加这个劳什子的百超盛会呢!
不过这抱怨他可说不出口,只摇摇头,“娘别担心,女儿身子好着呢!”
正说着,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程夫人,薛大小姐,薛三小姐。”
几人一听,转头看去,只觉的颇为熟悉,仔细一看,这可不是皇后娘娘身边儿的太监吗?
几个人立马福身行礼,“见过公公。”
李公公立即招手,“这可使不得,快起来快起来!”说着去扶几人。
三人跟着起来了,程氏便道,“不知公公有何贵干?”心里却有点儿打鼓,这李公公可是皇后身边儿的人,这陡然叫自己,是有什么事儿呢?
李公公一笑,“程夫人不必多心,不过是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两人瞧着薛三小姐颇为喜欢,叫咱家来叫薛三小姐一下,过去和皇后娘娘公子殿下说说话而已。”
“这……”程氏一听,心里一条,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