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作者:乔簌簌      更新:2023-04-17 02:25      字数:8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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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笑春风
  作者:乔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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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清冷的庙里,有一个女子法号戒痴,眉目清淡,穿着青袍,挽着发髻,不过三十岁年纪,却像是行将就木的老朽一般,没有任何活力。她每日起来,打水、食饭、念经,睡觉,不曾有人来看她。但为她送来的东西都是最好的,让寺庙里的女尼们证实了她其实是出自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是出自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可能来这么清苦的寺庙呢?莫非是犯了大错?
  起先女尼们以为她只是来清修一下,很快就会被接回去,却不料她一在这寺庙便是呆了十几年,她并无小姐脾气,性子平和得很,只是很沉静,让女尼们也默默地接受了这个沉默的小师妹。哪个会自愿在这儿清修呢?都是背后有故事的女人罢了,而且这故事多半都是苦的。
  某日,戒痴如平常一般的早起打了水,吃完素餐后准备念经,却被寺庙主持叫了过去。
  “戒痴,戒痴,你可真的戒痴?”主持问道。
  “人生五钝使,戒贪,戒嗔,戒痴,戒慢,戒疑。弟子日日习研,终明回头是岸。”戒痴虔诚的跪着,恭敬地对主持说道。
  主持注视着这个弟子,想着第一次见她,她模样俏丽,穿着华丽的衣装,跪在地上大哭,口中念着“表哥,表哥,我害了你啊。”,众丫头压着她,她满眼都是泪,一副不甘的模样,活像是堕入了魔道。
  “你母亲去了。”主持淡淡的说,看着面前的弟子闭上了双眼又睁开,微微叹了一口气,在这个世上,唯一惦记着这个弟子的,便是她的母亲了,如今她的母亲一去,只怕这个世上,便再也诶有人护着她了。
  “我母亲去时可好?”戒痴忍住泪,颤抖的问道。
  “你母亲去时十分安详。”主持回答道,其实不是,戒痴的母亲一生无子,只有戒痴这个女儿,她的庶子对她不好,她受尽冷淡,死之时口口声声念着的便是这个女儿,可是就算到死,她的庶子也不愿意将这个嫡姐接回来。
  “那就好。”戒痴听到此话,恢复了平静,“谢谢主持转告,我这便去为我母亲念一念《地藏经》已表我的孝心。”
  主持长叹一口气,挥挥手说,“去吧。”
  戒痴来到佛像前,跪了许久,最终还是克制不住心中的嗔怒,留下泪来,她母亲怎么可能去世之时十分安详,她母亲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却在最终关头都不得见,怎么可能甘心?她一遍一遍的念着地藏经,回忆自己的一生是多么的失败,轻信表面和善姨娘,远离骄傲的母亲,痴迷于小表哥,最终在那姨娘的唆使下,在小表哥的茶杯里放下□□,意欲与小表哥促成好事,让小表哥娶她!可是她哪里知道,小表哥的茶杯里的不是轻微的□□,是穿肠□□,最终她害了自己,害了娘亲,也害了小表哥!最终幸好小表哥被救了回来,她也因为行为不端被关进了寺庙,法号为戒痴,这一关便是十几年,没有人探她,虽是罪有应得,但是确是孤苦得很。
  戒痴用粗糙的帕子捂着嘴巴,不想让自己哭出声,十几年前,她是多么的受宠爱,不是丝绸的帕子她是从来不用的,可是到了此时,什么样的粗布帕子她都无所谓了。
  “戒痴,你的家人来了。”正当戒痴在佛祖面前哭得不能自己的当儿,她的师妹走了过来,在门口怯怯的对她说道。
  寺庙里有个规矩,只要家里来人了,便可以将她们接走,庙中的生活清苦,这戒痴师姐,可算是苦日子到头了。
  戒痴听了这话,十分吃惊,如今除了母亲,还有谁会将她放在心里?她将粗布帕子收在怀里,缓缓地从佛祖面前站了起来,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高壮的男子,这个男子让她有几分眼熟,“大...表哥?“她有些迟疑的问道。
  没错,来的人正是戒痴的大表哥范晟睿,当年她痴迷小表哥范嘉平的时候,从来不将这个沉默的大表哥放在眼里,可是如今,是他来接她了。
  “你母亲去世之时,最后的遗愿便是接你出来。”范晟睿说道。“我母亲应了她。”他十几年不见这个表妹,还记得她当时爱笑爱俏,却不料她骄纵到想要用药与弟弟在一起,如今的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年的靓丽,瘦得几乎脱了形,一双眼睛有些惊恐的看着他。当初也不全是他的错,她天真浪漫不过是被利用了而已,范晟睿叹了一口气说:“回家吧,依依。”
  戒痴听到十几年没听过的名字,浑身一颤,收敛了神情对范晟睿说道:“这位施主,我已是戒痴,前尘往事我已经忘了,何谈回家?”她当年差点害死小表哥,怎么可能若无其事的跟大表哥回家?
  范晟睿听了这话,皱了皱眉,不过他与这位表妹多年不见,她又受尽苦难,一时不愿回家也是正常的,“我明天来探你。”他淡淡的对表妹点了点头。
  却不料范晟睿第二日来,却只看见一句冰冷的尸体,主持有些悲伤地对范晟睿说:“这位施主,戒痴投湖去了。”这个十几年前在他身后做鬼脸什么都要最好的小表妹最后投湖死了,范晟睿心中闪过一丝难过,看了看那具薄弱的身体,对主持说:“就算是死,我也带她回家吧。”
  主持点了点头,赞同的说:“落叶归根。戒痴便跟你去了吧。”
  两人说着,却不知戒痴的魂便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投湖?我怎么会是投湖?我是被害死的,我是被人敲晕了扔在湖里的,有谁要害我呢?
  戒痴的魂只能跟着自己的身体走,她跟在范晟睿身后,却发现范晟睿走路的时候脚有些跛,大表哥怎么可能跛了?当年他可是文武双全的皇上心头爱。
  “好啦,回家了。”范晟睿对着戒痴说道,面上露出了一丝温柔之色。
  戒痴跟着范晟睿回去,看见范府的景象大吃一惊,范晟睿的高官父亲居然早死,范晟睿因为落了马,跛了腿,不再是各位小姐的梦中佳婿,只能娶了一个低品级上不了台面的女儿为妻,而小表哥如愿以偿的娶到了他的青梅竹马心头爱,可是这位心头爱却与当今皇上有一腿,当今皇上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喜欢的女子的丈夫有出路?小表哥空有一身才华却没处施展,带着一个摘不掉的绿帽子天天以醉为归。范家地位一落千丈,那位一直笑着的温柔姨母如今也有了忧愁的模样。
  而她的家呢?自己母亲为了自己,步步退让,却不料被他们逼到墙角,那位贵妾终是熬死了母亲,靠着自己过继来的儿子扶了正,每日风光度日,接受其他人的奉承,反而没人提起她当年做妾的时候了。
  怎么可能这样...戒痴紧握着双手,咬着苍白的唇,终是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恨,向那位当初和善的给自己药说只要小表哥喝了便能永远与她在一起的的庶母扑去,却不料一道银光闪到了她身上,照得她五脏六腑如焚烧一番的疼,“痴儿,既然无法放下执念,那变重新开始吧!”一阵喝声在戒痴心间,戒痴眼角留下了一滴泪。
  ☆、第2章
  ”啊!“戒痴听到那声音,身子如掉下了九重云霄,头巨疼,耳朵闻闻作响,她那轻飘飘的游魂身突然之间如千斤重,无法动弹。戒痴痛苦的挣扎着,一召弹起,睁开眼睛,被一道刺目的光惹得流下了两滴泪。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一阵开心的声音传到了戒痴的耳中,床外阳光正好,戒痴都看呆了,突然一双素手在戒痴面前晃了晃。
  “小姐,你这是睡得痴了?”戒痴顺着这声音看去,一双吊捎眼,素樱唇,此人不是陪她长大的碧荷又是谁?
  碧荷见自己的小姐还有些迷糊,便将热热的毛巾在小姐那张皎洁的脸上轻轻擦着,夫人是个大美人,又出生名家,对当年还是榜眼游街的老爷一见钟情,才有了一段良缘,小姐的虽然现在年纪还小,但是已初见美人的雏形,连她,有时候都看呆了。
  戒痴,现在又是柳依依了。戒痴在寺庙中苦修,看过不少天道轮回的事,想着莫非上天莫非怜悯她,让她重来一次?
  碧荷比柳依依大上两岁,在丫鬟中算是容貌出众的,她与柳依依一同长大,虽然名为丫鬟,但是在她心中是偷偷的将柳依依当成妹妹的。她笑着将今天准备好的衣裳递给柳依依看了看,“小姐,今儿穿这个可好。”
  柳依依一双漆黑的眼睛看了看碧荷,当年她听信那个所谓温柔姨娘的话,说碧荷心中也倾慕小表哥,而见小表哥对碧荷也有几分照顾,便心中醋意,将碧荷随便配给了外面的小子。听说这小子吃喝嫖赌无一不精,等她被送到庙里,丫鬟中,唯有碧荷记得她,只是当她再来探望她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风姿了。
  柳依依还记得上世的凄苦,又怎会对一件衣裳指手画脚,只将旁边小丫鬟送上来的蜜糖水喝了,轻轻点了点头说好。
  她又看了看室内的摆设,若是她记得不错的话,如今的她正来姨母家不久,瞧那桌上的夜明珠,正是姨母怕她晚上害怕给送来的。
  柳依依的外祖是林家,林家可算得上是百年的勋贵,柳依依的祖父现在为一等爵,其正妻膝下有一儿两女,一儿为林家的世子,不输其父,是个厉害的人物;而其大妹也就是柳依依的姨母大林氏,嫁给了门当户对的范家嫡长子,其手段神通,范家嫡长子本事一个油盐不进的人物,被她□□得百依百顺,连一个妾室都没有,而她膝下的两个儿子,一个沉稳刚硬,早早称起了范家的门楣,一个却灵秀雅致,是京城排的上的贵公子,范氏春风得意之处,简直是京城女人们的羡慕模板。
  而林公的嫡次女,柳依依的母亲却没有自己的哥哥姐姐的好运道,林一等功相貌平庸,生下的大儿、长女都没有遗传他妻子的好相貌,而这嫡次女遗传到了。柳依依的祖母早逝,林公平素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嫡次女,什么都愿意依着她的,也不曾像大儿、长女一般严格要求。等着嫡次女要出嫁了,林公想着怎么样也要选个可心的,却不料的嫡次女却看上了游街的探花,哭着闹着要嫁给他。
  当年林家人可都不同意嫡次女下嫁给这探花,这探花出身贫寒,能从微末一召得到探花其中的辛劳是旁人无法探明的,再加上他家中还有刻薄的寡妇母亲,怎么说,都不堪良配。可这林家人的反对怎么能阻止得住小妹的春心萌动,林家小妹绝食了三天,才让林家人叹了口气将定了这门亲。
  林家人除了林家小妹之外,其他人的眼光都是雪亮的,林家小妹嫁了过去还没与探花过上几天好日子,便与那寡妇婆婆打得不可开交,她几年无子,抵不住寡妇婆婆将那家中隔壁穷秀才的女儿迎上门,好不容易生下了柳依依,却亏损了身子,而那迎上门来的小妾,却也生下了一个女儿,成为了寡妇婆婆与探花夫君的掌中宝。
  探花郎被外放后,小林氏便甚少回京城,柳依依从小便看着母亲日日垂泪,小林氏因为夫君只只爱庶女不爱嫡女,大闹了一场之后,终于狠狠心,将女儿送到了京城,给长姐照看。
  大林氏没有女儿,见到与小妹长得一样娇弱的侄女,便对她如掌上明珠一般疼爱,即使上世柳依依差点毁了她小儿的前程,她也只是狠狠心将柳依依送到了寺庙而已,若不是这几家败落的话,柳依依应该很快便会被放出来了。
  柳依依换了衣裳,端正了身子对碧荷说:“姨母可起来了?”大林氏作为范家的宗妇,一天打理的事多得很,必然是起得大早的,柳依依初来,她怜惜柳依依身子较弱,便免了她早上的行礼。柳依依想到这,即使她父母不靠谱,但是她的舅舅与姨母还是很疼宠她的,只是前世她看不到这些,因为父母的原因,性子变得偏执,而再加上大家因为觉得她娇弱,有意无意的放纵,才由得她差点犯下大错。
  早上,太阳露出微微的光来,燥热的一天还没有开始,但是外面的夏蝉已经开始躁动了,大林氏听着下面管事的汇报,听说柳依依来了,心中闪过了一丝讶异,这个外甥女她是知道的,性子像极了那个小妹,是个掐尖敏感的,不过就算这样,有林家、范家在,难道还有人亏着她们不成?只不过那些内里的日子,还需要自己过了。
  “姨母。”柳依依跑到大林氏身边,扑进她怀里,有着小女儿撒娇的情态。
  大林氏看到外甥女这娇嫩的模样,心都酥了一半,她一直想有个女儿,可是生下来的却都是两个小子,心中是将这个外甥女当女儿看的,如今见她对自己如此的濡慕,心中想着可要好好教教她,不要她走了自己妹妹的老路,再使不得,让这外甥女嫁进范家便好了,范家的嫡长媳当不得,这嫡次媳妇还是堪任的。
  柳依依不知道她的姨母也曾想过将她与小表哥凑成一对,只是那小表哥心仪的是别人,而姨母又一向民主,觉得强扭的瓜不甜,才作罢了,而她,却魔障了。
  与大林氏请了安,柳依依正想告退,却被大林氏压着与她一起听管事的报告,这柳依依已经十一岁了,而小林氏将她送过来的时候,大林氏惊讶的发现,这个外甥女除了娇艳的外貌之外居然什么过人之处都没有,心中想着这个妹妹真不靠谱之外,是要将这个外甥女带在身边好好教养的。
  柳依依乖巧的在大林氏身边站着,她上世觉得柴米油盐的事极为庸俗,心中对此极为不耐,根本没学到什么,而她琴棋书画也不精通,即使美貌惊人,也时常被人在身后说上一句绣花枕头。今世获得重生的她自然不会让人家再如此小瞧她,对这等庶务听得十分认真。
  柳依依的父亲乃是探花,生下来的女儿岂有脑子不好的?柳依依举一反三,面上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而大林氏,见柳依依如此认真,心中觉得她与自己的小妹还是有不同之处的,小妹从小娇生惯养,而听说外甥女在柳家受到了不少不公平的待遇,只怕比小妹早熟得多吧。一想起那个骄养的小妹,大林氏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小妹拼尽一切要嫁给柳宗,连家人的心都不顾,林家气急,并没有为柳宗谋划官位,让他外放这么多年,谁知道子系中山狼,无论小妹的信里写自己如何是好,外甥女身边丫鬟和婆子的排场说明了她们的日子并不好过。是时候,该让那混蛋的柳家回来了,大林氏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她摸了摸外甥女的发髻说:“明日你两个表哥休沐要回来了,你来这么多日子,还没见过他们呢。”
  柳依依听见大林氏说表哥,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她记得自己上世初见小表哥之时,被小表哥身上温柔的书卷气所惊到,痴痴的说:“这个表哥仿佛是从哪儿见过似的。”
  而小表哥那时对她还没有厌恶之情,只知道她是母亲小妹的女儿,对她也十分亲近,笑着说:“我也觉得这个表妹是在哪儿见过似的。”
  这一来一合,让柳依依红了脸,她那时候小,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到了长大了才明白,原来那是春心萌动。可是到最后呢,小表哥对她的温柔却变成了厌恶,对她避之不及了,柳依依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声音轻快的说:“我总是听母亲提起大小表哥,心中也十分亲近呢。”
  大林氏察觉到了这个外甥女的情绪波动,却只当她父母经常为没有子嗣而争吵,听说大小表哥,心中也想有个哥哥而已,“你将他们当亲生哥哥便是,他们可盼着有一个好妹妹呢。”
  “大表哥小表哥整天在忙什么呢?”柳依依睁大双眼,有些好奇的问大林氏道。
  大林氏暗笑她果然还是个孩子,声音柔和的解释说:“你大表哥如今十八,即将要出门历练了;而你小表哥如今十三岁,在读书呢。”范氏果然是名门,连孩子的教育都各有侧重,若不是上世的那些意外,他们的富贵还将延续下去。
  “那他们岂不是可以天天出门?”柳依依一脸艳羡的说道。
  “傻孩子,他们忙得很,哪儿有时间到处玩乐?”
  ☆、第3章
  上一世,柳依依小时就以自己与其他人不同的美貌为荣,小小年纪就打扮得如成人一般,却不知,在其它人眼里,她这举止却显得有些不够稳重,缺乏教养。
  这一世,柳依依便让碧荷给自己还做女孩的打扮,早上见表哥的时候,她梳着两个发髻,上面挂着黄色的小小铃铛花,穿着浅绿色的纱衣,让她看上去十分清新可爱。
  当范晟睿、范嘉平见到柳依依的时候,皆双双瞪大了眼睛,范嘉平是个爱笑爱说的性子,好奇的说:“原来母亲还藏了这样一个可爱的妹妹。”
  大林氏本就存了撮合次子与柳依依的念头,见次子对柳依依如此关注,心中满意了一半,装作严厉说:“这可是你们的表妹,要好好对待着。”
  柳依依再见范嘉平,原以为心会砰砰的响,却发现她已经在上世的寺庙的磨练中,变得对爱无惊无喜了,即使是这样,柳依依对范嘉平仍是十分亲近,她无悸动之心,也不会说出上世的话来,只是笑着低了低头。
  而范晟睿虽然面如冠玉,一向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只是看了一眼柳依依便说:“表妹好。”
  大林氏看到自己大儿一副如木头人的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这样的性子,那家的姑娘会喜欢呢?少不得得让她操心一番,她为人母,自己儿子的妻子,一定要是儿子喜欢的才好。
  范晟睿与范嘉平与大林氏汇报了最近的学习状况,大林氏的夫君范毅主张的是严厉教养政策,而大林氏自然是慈母了,她招呼了几人一起吃早餐,范嘉平虽然长大后是名满京城的温雅公子,而小时却是个话唠,问了柳依依不少京城外的事情,柳依依虽然跟随父母外放,但是被养在院子里的时间比较多,她想了想,挑了几件有趣的与范嘉平说了,让范嘉平连连惊呼,而范晟睿则维持了食不语的精神,将沉默进行到底了。
  柳依依偷偷瞄了瞄这个大表哥,他虽然长得俊,但是一副黑面煞神的模样不知道吓退了多少好姑娘,她在幼时也十分惧怕这位表哥的,可是上世,却是他还记得一个在庙中的清修的自己,将自己接了出来,这个表哥,并不是冷酷无情的。
  范晟睿自幼习武,当然能感觉到这个小姑娘在偷看他,可是他天生不苟言笑,也不知道如何与这个软乎乎的小姑娘相处,便装作不知道她的眼神,只是那捧着碗的手,微微的抖了两下,他实在忍不住看了那小姑娘一眼,却看见她对自己甜甜的微笑。这黑面大表哥的手,便抖得更厉害了。
  大林氏见儿子的手有些抖,皱着眉说道:“晟睿你习武也要劳逸结合,太过了,反而是拔苗助长了。”
  范晟睿听到母亲这样说,面上有些羞涩,却硬生生忍住了,默默的点了点头。
  第二日,范晟睿、范嘉平两兄弟分别叫下人为柳依依送来了礼物,范晟睿送的是两只木雕的兔子,虽然看得出雕工一般,但其的模样还是憨态可掬;而范嘉平送的却是山野游记,他想着这个小表妹天天闷在宅子里,看看杂书,陶冶下性情也好。
  柳依依看着下人手中的礼物,如春花一般露出了笑脸,这礼物,还真符合大小表哥的为人性格。她上世在庙里,最怀念的便是刚来范府的时光,那时候姨母慈爱,大小表哥怜惜,她是怎样将日子过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柳依依的奶娘王妈妈见小姑娘露出了欣喜的神色,与她在柳家愤世嫉俗的样子完全不同,心中不由得一松,将小姐送到京城来散心果然是正确的选择,不然在柳府日日与那白姨娘和她的那个不省事的女儿在一起,小姐不移了性情才怪。
  柳依依刚到范家时,虽然容貌绝美,但是脸色苍白,让人一看上去便是一个病秧子,大林氏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问妹妹和这外甥女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柳依依便大病了一场,好不容易这外甥女大好了,大林氏才松了一口气,若是这个外甥女有什么好歹,她如何与妹妹交代?
  大林氏亲自照顾柳依依良久,待柳依依的身子好了,她才有空招了柳依依的奶娘王妈妈来说话,王妈妈本来心中有些犹豫,但是见大林氏一片拳拳关心,才支支吾吾将柳家的日子与大林氏说了。
  小林氏美貌多情且家室好,刚嫁到柳家的时候,还是与柳宗柔情蜜意的了一阵子的,可是这两人的前身,一个是凤凰一个是麻雀,对事情的看法十分不一致,慢慢的便有了间隙。再加上柳宗的寡妇母亲柳氏的到来,一心想压住身世高的小林氏,与小林氏冲突了几次,这乡下的婆子什么都不会,只知道滚在地上哭嚎,看得柳宗十分心疼,对小林氏便没有好脸色看了。
  “好,好,好。”大林氏听到此,已经气极,“砰”的一声将茶杯摔到了地上。
  王妈妈见大林氏如此,便知道这位是真的心疼自己的妹妹,在一旁恭敬的说:“这还不算什么,更过分的是,刘氏一心想压倒小林氏,居然将老爷少年时倾慕的那位给接了过来。”说到那位,连性格温和的王妈妈都厌恶的皱了皱眉,”当年老爷就钟情于她,可是她嫌老爷穷,死都不答应,老爷发达了便赶着上门做妾了。这女子,真是放的下身段,对老爷是小意奉承,对柳氏如同贴身丫鬟一般。“
  王妈妈的话未尽,大林氏就冷笑了,这温柔体贴的比那高洁骄傲的好了不知道了多少,她自己妹妹的性子自己知道,是个被惯坏了的,怎么可能对他人低头?怕吃了不少的苦吧,这妹妹出嫁了这么久,都没有与娘家说自己的日子过得如何,每次来信都只说好,蒙蔽了家人好久啊。
  “诶,可惜了小姐,虽然是嫡亲的,但是却连庶女都不如,上次小姐与白姨娘所出的那个有了争执,被老爷骂了不忠不孝,夫人才痛哭了一场,下了决心将小姐送到您这儿来呢。”
  “我可怜的妹妹和外甥女啊。”大林氏听到此,心痛欲裂,一张帕子都被眼泪水沾湿了,旁边的大小丫鬟连连上来安慰,若是老爷知道夫人如此伤心,指不定要拿谁开刀呢。
  王妈妈看到这大小丫鬟着急的模样,再想到自己的夫人夜夜垂泪到天明,这姐妹两的命,还真是不一样。
  大林氏哭了一阵儿,才止住了,“我原先只想着妹妹怕是随了妹夫外放,不放心依依的教养才将她托付给我,如今一看,她简直是是在托孤了,我、林家又怎会看到她到如此境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