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心头白月光 第11节
作者:莫思量呀      更新:2023-04-17 07:01      字数:3992
  “我原不该同小姐说这些,我怕小姐一时情急便答应了下来。”
  陆令晚将许嬷嬷的手握住,勉力冲她一笑:
  “嬷嬷,我省得,你放心。”
  陆令晚走出来的时候,大夫人乔氏正饮着手中的茶。见她来了,将茶杯往几上一搁,脸色仍是有些不快:
  “晚姐儿,你娘可有什么大碍?”
  “大夫说无妨的,劳大伯娘挂心。”
  乔氏这才心中安定了几分,脸上却柳眉一横:
  “也是老天保佑,你娘没什么大碍,否则我这儿可说不清。唉,这我就是个操心的命,尽干些出力不讨好的事。我好心好意地给你看上了一门亲事,来同你母亲说。我却要被你母亲骂恬不知耻,还朝我摔着茶盏将我骂了出来。姐儿,你倒是评评理,按理说疏不间亲,我不该在你个小辈面前叫什么。”
  “可你说这些年,当初正是你父亲执意要娶你母亲,平白气的老太爷早早的去了。当年太夫人也因此生了芥蒂,待你们二房失了些妥帖,哪一次不是我们大房从中周旋………后来你父亲在朝中的事务上出了纰漏,也是你大伯冒着风险给他压了下来。你伯父念着兄弟情谊,至今也不肯分家,对你们这些小辈也是多有造福。都说生米恩斗米仇,怕果真不错,我在你母亲心里不过是个恬不知耻、蝇营狗苟的小人。给你说门好的心事,伯娘还能害你不成?”
  陆令晚一边听着,指尖掐进掌心里。
  老太爷的死凭什么要怪在她母亲?身上大房对二房又何时有过照拂?起先那几年大房对二房总是打压,父亲在朝上之事的纰漏她倒还好意思说,便是想分家又不想割舍财产,这才祭天大典上动了手脚,害的父亲险些罢官丢命。
  若不是当年碰巧被她知晓,早有了防备,如今还是不知是个什么光景。
  直到后来她为了保全二房,屡屡讨好大房,又在大房面前展现自己的价值,方才勉强有了个安生日子。
  心中这般想,面上忙做出惶惑愧疚的神态,擦了擦眼角:
  “伯娘,我知道你都是为了令晚好。母亲她还在病中,思虑事情难免不周到,若冲撞了伯娘,令晚再此代我娘陪个不是。”
  乔氏见她要行大礼,见觉得自己的这番打压也足够了,忙又摆出慈爱的神态,过去拉她坐到自己一边儿,握着陆令晚的手语重心长的道:
  “你看你,你这孩子怎么还当了真。都是一家人,伯娘还能真生你母亲的气不成?只是这门安平伯府的亲事我却要与你说一说,这是多好的亲事呀,嫁过去就是正头的伯爵娘子。安平伯年纪是稍大了些,可老夫少妻乃是常事,年纪大些也会疼人。你母亲就是听了旁人的说道,先皇后一去,那些曾经眼馋他们权势的人家落井下石,总喜欢拿些有的没的来抹黑那安平伯爷。我却知道那伯爷年轻时候虽有些轻浮,可这些年他早就痛改前非了,你也别听外面瞎传。如今膝下无子,你嫁过去生个一儿半女,将来也有个依仗。来日做那伯府的老夫人,谁人敢不尊敬你?大伯娘怎么也不会害你,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晚姐儿?”
  陆令晚挤出丝笑来应付她:“我知伯娘不会害我。只是婚姻是大事,此事还请容我好好同爹娘商议,再禀伯娘不迟。”
  乔氏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态度也不算强硬,这才觉得今日这一趟没白来,顿时喜笑颜开,说这些劝慰的话,又让婆子拿了些补品、珍贵的药材送来,便告辞走了。
  傍晚的时候柳氏终于醒了过来,拉着女儿的手,柳氏只是流泪:
  “晚儿,是娘对不起你们爷俩,连累了你们,才让你们是处处受人欺压。”
  陆令晚忙拿帕子给她拭泪:
  “娘,别这样讲,我和爹都从没这样想过。但是你放心,女儿不会嫁,女儿自有办法推了这门亲事。娘你只好好养病,你把身子养好了女儿才安心。”
  柳氏点点头,陆令晚服侍着柳氏将药和晚膳吃下,这才回了房中。
  听了些风声的木香和石青也苦着脸,石青砰地一声跪了下来:
  “小姐,千万不能嫁啊。那安平伯就是个酒肉之徒,且整日流连烟花之地,听说还有些虐待人的癖好……”
  木香也忍不住红了眼角:
  “可是小姐,大房那边该如何交代呢”
  “小姐,不如咱们去求世子爷吧,他一定有……”
  “住嘴。”
  陆令晚突然凌厉了颜色,看向说着这句话的石青。
  石青吓得忙闭了嘴,只跪在地上,垂着头抹眼泪。陆令晚正色看着木香和石青二人:
  “日后再不要提什么世子爷,听到了没有?日后有谁再提他,从此便不必在我身边伺候了。”
  木香石青对视一眼,见小姐竟发这样大的脾气,忙都乖顺的应下来。
  陆令晚这才挥退了二人,揉了揉额脚。安平伯为什么此刻会来求亲,况且她除了今天从未与此人照过面。
  陆令晚隐隐觉得此事与齐昭南有关,这是逼自己呢,逼着自己去求他,同他低头。
  可是这也说不通,齐昭南和她的大伯两人算是政敌,齐昭南是用什么办法让大伯答应她嫁给早已没落的安平伯,除非……
  陆令晚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回想今日大伯的神色,在送走安平伯后,转眼间就收起了笑意。除非安平伯手里有什么把柄,逼着陆茂松不得不答应这门婚事。
  陆令晚外的眉头深深蹙了起来。
  第12章
  猖狂
  陆令晚将木香叫了进来,让她去给曲掌柜带个话。
  “你告诉他,查查安平伯最近接触的人,尤其是忠勇侯府的人。务必要将安平伯此人的喜好、经常出入的地点、常接触的人等调查个清楚。”
  ***
  第二日陆令晚刚吃过了午膳,便借着出去买首饰的名头去了杜仲茶馆,同曲掌柜会面。
  午后树影婆娑,浓荫匝地,杜仲茶馆临水向南,地角绝佳。馆后植了一丛枝干遒劲的凤尾竹,凉风拂过,沙沙作响,jsg推窗而望,有种‘独坐幽篁里’的风雅。
  陆令晚由木香扶着,下了马车,从茶馆后门而入。
  一直以来曲掌柜都是她最信任的人,此人早年遭难,曾蒙她救助,后来便留在陆府中当了管事。
  之后,她渐渐发觉此人才干过人,极善交际,便又任他做了大掌柜。
  这曲掌柜果然不负期望,将他所调查到的事一一讲来。
  “安平伯此人喜好酒色,嗜赌成性。他如今无官职在身,只靠着伯爵的俸禄和变卖家产过活。最常去的便是青楼和赌坊,特别是最近他迷上了万花楼中的牡丹姑娘,为她一掷千金。也正因为此最近去赌坊愈发的频繁,冒的风险越来越大。”
  陆令晚听着脑中转的飞快:
  “这位牡丹姑娘是何性情?”
  “聪慧颖悟,最是善解人心,是万花楼中的头牌。”
  陆令晚抬眼:
  “可有办法接触到她?”
  徐掌柜想了想:
  “这倒不难,可以花钱请她出个局子。哦,对了,她倒是常来咱们陆家的店铺上挑首饰。出手倒也阔绰,只是人恹恹的,听说她想赎身许久而不得,也是可怜人。”
  陆令晚握紧了手中的茶盏,目光变得坚定:
  “好,此事交给你去办,三日之内我要见到此人。”
  曲掌柜连忙应是,正要催一下,陆令晚却忽然唤住他:
  “慢着,还有一件事,你到近前来。”
  ***
  果然曲掌做事极为稳当,不过第三日便将这牡丹姑娘请到了杜仲茶馆来。
  陆令晚此刻戴着面纱,见牡丹姑娘来了,她隔着面纱仔细打量面前的此人。
  脸蛋圆润而小巧,下巴尖细,举手投足间媚态尽显,头梳堕马髻,侧边里簪一朵带着晨露的牡丹娇花,也不多施脂粉,白腻腻的皮儿上滑亮清透,虽不算是顶顶的绝色,却自有一股绝代风华。
  她能在万花楼这种地方能混到头牌,除了品貌,也必有过人的本事。
  牡丹一进来便发现约见自己的竟是个女人,她虽微微有些讶异,不过她在万花楼中混迹了这么多年,也算见过了世面,瞬间便将那讶异压下,恭敬地行了一礼道:
  “不知姑娘找奴有何要事,但请说来。”
  陆令晚对她的反应还算满意,看得出来她是个极聪慧的,而她所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个聪明的美人。
  陆令晚不想与她多做什么周旋,单刀直入道:
  “我知姑娘一直苦于赎身之事,你是有不少银钱傍身,但万花楼的妈妈却一直不肯放你离开。”
  她从怀中取出一张户籍和路引以及几张银票,摊开放在她面前:
  “只要姑娘肯答应帮我一个忙,我便将这户籍和路引赠给姑娘,银钱也给姑娘花用做路上的盘缠。”
  牡丹听着眼前一亮,忙上前几步恭敬的接过那路引和户籍,仔细打量了一二。
  她混迹于烟花之地,经过世事千锤百炼,自然能辨认出这样的户籍和路引,足够让她换个身份出京安稳度日了。她将路引和户籍重新搁到桌上,近行一礼道:
  “但听姑娘吩咐。”
  陆令晚心下安定了几分:
  “至于要你做的事也不算难,无论你用什么法子,想办法从安平伯口中探听到他为何要娶陆家的三姑娘,又凭什么让陆大老爷答应他,他手中有什么能要挟到陆家的把柄。”
  牡丹心中惊愕不已,这位竟是京城中有些名声的陆家女。
  只是她在这行当混久了,也知看破不说破的道理。
  陆令晚知道以她的聪慧,定然也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不过她早有准备,这处茶馆是自家的,而自己只要不露出容貌,便不会有后患。却也仍敲打道:
  “规矩你也知道,若你我今日会面泄露半分,我必让你在万花楼中再无容身之地。”
  “姑娘放心,奴知道分寸。”
  陆令晚这才放下心来,让曲掌柜带她离开。
  然而牡丹姑娘一路回了万花楼,却并没有立刻回到自己房间,而是私下望了望,见无人跟随,这才绕到胡同里一家酒馆二楼的一个雅间里,敲了敲门。
  里头丝竹靡靡,门一打开,便是一阵清幽的酒香。但想到要见的那人的脾性身份,牡丹还是深吸口气,稳了稳心神,她也不是没有伺候过贵人,王侯将相,她见的也不少。只是这位公子,那眼神望过来的时候,着实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像闷雷还没打出来的阴雨天儿。
  里头宿安将门打开,牡丹低垂着手,恭敬的趋步而入。
  此时齐昭南正曲着膝,有些懒散地歪在塌上,脸色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坏,手里把玩着一只精致小巧的鎏金杯盏:
  “她都同你说了什么?”
  牡丹将方才在杜仲茶馆与陆令晚会面的事一一到来:
  “下一步奴该如何做,还请世子爷示下。”
  齐昭南将酒杯递到她面前,牡丹连忙会意替他斟了满杯的酒。
  齐昭南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鎏金杯盏随手被他扔在印着百花的长绒毯上,杯中残余的酒在毯上留下深深的水渍。
  牡丹余光瞥见,不禁有些心疼这花着高价的波斯地毯。
  转眼间那男人似乎从榻上翻身而下,一双黑底皂靴落到她眼前,她忙又低了低头,便听上首那男人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