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如月！你为了六十块钱，就将我女儿嫁给个傻子，你还是不是人！”
  孙如月心慌的低着头，头皮发麻，压根不敢看乔建平的怒火。
  “我――”
  再多的借口，孙如月也不敢开口解释，面对眼前的男人，她天然的害怕。
  乔建平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眼里一片幽深。
  “没几天就过年了，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那就是个拎不清的，建平别和她吵。”
  乔奶打圆场，唯恐建平怒气伤身。
  对孙如月，使唤起来自然不客气，“懒骨头一个，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干活去，把院子里面的杂草给拔了，连草根都拔干净，让我找出一个草头，煮了塞给你当午饭吃。”
  乔玉溪帮着乔奶在厨房里面洗洗刷刷，厨柜，木头架子，锅碗瓢盆都搬到院子里面洗一遍。
  凉水冷，乔奶直接让乔玉溪去烧热水，一会儿得拆被套洗。
  乔建平，“她以前对你是不是不好？”
  “也就那样吧，她不当我是女儿，我也不当她是娘。”
  乔玉溪面无表情，提起孙如月比陌生人都不如。
  孙如月对原主是彻彻底底的忽视，事无大小先打骂一顿再说，不是错也是错。
  乔玉溪醒来之后自然不会容忍她，处处都寸步不让。
  若说对她不好，不说孙如月没有这个本事，乔玉溪压根就不稀罕。
  这些乔建平都不知道，他与孙如月一对怨偶，甚少回家，自然也就忽视了乔玉溪。
  如今，乔玉溪长大成人，并且比想象中的还要优秀，乔建平欣慰的同时，又心酸，女儿长大了，也不需要他了。
  一个月的相处，乔建平了解到了玉溪独立自主，一股狠劲也带着股霸道。
  “玉溪，你很好。”他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乔玉溪深觉乔建平奇奇怪怪。
  添了半灶口的柴火，搂起被子放外面晒太阳。
  洗洗刷刷半上午过去了，中午随便煮了个面疙瘩，切了点咸肉丁白菜叶，围着火盆，捧着热乎乎的瓷碗，吃的格外满足。
  “建国，建平，我打算把家里面的房子推了，重新建个砖瓦房。”
  去过羊城，乔老头大开了眼界，手上有点钱，便想着重新建个砖瓦房。不管晴天还是雨天，里里外外都干干净净，还能够搁屋顶晒个东西。
  “好呀好呀。”还住在杂物间的乔玉溪第一个同意。
  当下建个新房子，不算人工，一两百块钱就够了。
  “阿爷，干脆建立小二楼，楼下烧饭放东西，二楼住人，这样也宽敞。我出五十块钱，到时候你可要给我留一个大房间。”
  “爹，我也出五十块钱，我在家里面呆不了多久，就要回部队。家里面里里外外都得劳累大哥，我们三兄弟，大哥最辛苦，建房子还得劳累大哥费心看着点。”
  孙如月嫉妒的发狂，三个儿子，凭什么他们一家出钱。
  他们一家三口，到时候上学的上学，去部队的去部队，一年到头住不了两个月。
  说不准将来房子半分都捞不到。
  两父女主意一个比一个大，有前科的孙如月，完全不敢发表意见唯恐引火上身，心急如焚也只能干着急。
  “好。”
  乔老头高兴啊，有了一百块钱，半个房子算是做好了。
  这两个月他们老两口帮着玉溪，又是做包子又是做饭菜，差不多存了五六百。
  抽出一百出来，房子准能够建造的亮堂堂。
  下午，好些人来乔家，大家围着火盆勾鞋子，打毛线衣，压辫子，一边干活，一边家长里短唠嗑。
  “明天队里算工分分钱，打算让大伙过个好年。”
  某个大娘撇了撇嘴，“好个屁，不少娶了知青的人家，天天在家里面吵架。
  在家里面活不干活，天天就只顾着看书，不洗衣服不烧饭连娃都不带。好几个闹着要离，搬回知青点住。”
  另一个大娘凑过头，压低声音，“你们不知道吧，我娘家大队有一个女知青贼狠心，顾着看书儿子都不照看。
  家里人干完活回来，发现娃不见了，那知青一问三不知，找了半夜。你们猜怎么着，从池塘里面找着了，人已经不动弹了。
  四五岁的男娃娃，造孽啊，当下男的一家拎起扁担，将知青打的头破血流进医院了。”
  “造孽啊，你说说嫁了人就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不成吗？一个个不安分，非得将日子过得鸡飞狗跳。要我说，就是考上了也不能够给她上的，不然人一走，外面花花世界，非得妻离子散不可。”
  “能考得上大学的又有几个，咱们村统共也就四个人考上。还是你们乔家运气好，一下子就占了两。乔家的，你二儿媳妇，给不给她上大学？”
  众人视线纷纷转向乔奶。
  才两个月没回来唠嗑，不知为何乔奶有丝格格不入，这天聊下去，没法子接话。
  乔奶三角眼盯着橘黄色的火堆，提起孙如月她就头痛。
  “上不上随便她，反正别想从我这里拿一毛钱。”
  年底算工分，全大队不少人围在打谷场。
  原先乔家十一口人，怎么说也算是大户人家。
  结果下半年给闹的，乔玉溪就没有上过一天工，乔奶也给忽悠的在家里面休息。
  张四喜给整去坐牢，最近两个月乔老头先做包子后去羊城。孙如月为了高考，直接去了县城住。然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不用心干活。
  整个乔家，只有乔建国一人认认真真的赚工分。
  年底这么一结算，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哦吼，钱没有分到一毛，林林总总反倒贴大队十块钱。
  第309章 赶集
  除了点粮食，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分，全大队人都傻眼了。
  要知道过去这么多年，每年年底算工分的时候，乔家都是让人羡慕的存在。
  乔玉溪知道用不了多久，生产队解散，土地分包入户，也不太在意。
  “阿奶，马上就要过年了，咱们是不是得准备点过年的东西，要不要明天去县城。”
  “过年喜庆，今年建平回来了，热热闹闹的过个好年，明天就去买。”
  改革春风吹遍大江南北，又是临近过年，地摊上不少人将家里面的东西摆了出来，热闹程度不亚于农村赶集。
  一篮子辣椒，几颗大白菜，一堆红薯。油炸的撒子，油饼，枣子干，栗子糕。
  不管普通的还是稀罕的，差不多都能够找得到。
  “砰！”一声巨响，一伙小孩围着哇哇叫。
  爆米花！又好吃又好玩，不少小孩围在那里，爹娘拍屁股都舍不得走。
  “好多年都没有爆过米条吃了。”乔奶颇为遗憾今天没有带大米来，不然爆上点零嘴，够吃半个月了。
  乔玉溪已经凑了过去，好奇地看着师傅，“这个怎么爆？”
  师傅晃了晃手上的大茶缸，“自己带粮来，玉米粒和大米都是五分钱一茶缸。没有粮的，大米加一毛钱，玉米粒加五分钱。”
  这玩意，一大袋能吃好久。
  也是能做生意了，他们才敢出来摆摊。
  乔玉溪直接要了两茶缸玉米粒爆米花，两茶缸大米用来爆米条吃，一共五毛钱。
  白色的长米条，膨化食品，浓浓的米香，吃起来脆脆的。
  满满一麻布袋，单手也能够提起来，丁点也不重。
  好多小孩将米条弄成一段段，套在手指上，假装武器一边玩闹一边吃。
  “少吃一点，这东西容易上火，小心吃多了流鼻血。”乔奶提醒道。
  师傅舍不得放白糖，一小勺糖精，贼甜。
  乔玉溪也就尝一个新鲜。
  乔奶买了不少板糖块，方方正正，咬起来脆响，牙口必须好。
  “这东西扛饿，干活累了，吃上一块比什么都满足。”
  “买几条鱼回去，养一养过年吃，年年有余，每一年都富足。”
  看着乔奶挑了好几条大鱼，草鱼腥味重，乔玉溪不爱处理但是爱吃，水煮鱼，炖鱼，剁椒鱼头，心里面已经划过好几个做法。
  “阿奶，多买几条。”养在水缸里面，可以放好久。
  突然乔玉溪看见一个脸盆，里面十多条鱼，外表黄色，长须，巴掌大消瘦滑溜，嘴巴处还有两根尖锐的刺。
  “这个我也要了。”
  黄鲢角，处理干净，腌制过后，加野猪油直接大火蒸。
  刚出锅，碗上面一层油隔热，鱼肉都是滚烫的，味道格外鲜美。
  哪怕乔玉溪不爱吃鱼，也不得不说这一道菜，丁点也不腥。
  正好隔壁朱大娘家有半罐野猪油，到时候借一块过来。
  “还要去买猪脚和猪肉。”乔奶自己赚了钱，手头宽松，自然也稍微舍得花钱，不抠抠搜搜。
  今年大队没有杀猪，想要过个好年猪肉必不可少。
  “阿奶，多买一点猪肉，到时候包猪肉饺子吃。”
  快过年了，猪肉摊的生意不知道有多好，养了七八个月的猪，都赶上这几天杀了。
  杀猪佬拎起一块肉，“这一块肉好，有肥有瘦的。”
  乔玉溪一看就是猪脖子肉，多淋巴味道不好，乔玉溪自然不想买，指着另外一块五花肉，“我要这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