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作者:果冻虾虾      更新:2023-04-17 09:09      字数:4174
  银子角度抛得刁钻,小太监却下意识的一伸手就接住了,速度很快。
  接完银子后,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到帝妃二人都在看他,羞愧的低下头,“谢佳主子赏赐。”
  “这孩子,还不好意思,起来吧。你家婉仪那边人手不多,这边不用你了。快回去吧。”
  皇帝微不可查的摇摇头,对着不远处候着的杨忠徒弟道,“小平子,带路。再让小常跟着,你佳主子非得念叨一路不可。”
  小太监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小平子上前,自觉地退后几步,退在路边。
  皇帝携十娘去看望陈氏,其余人等就停在路边休整,很快队伍就随着侍卫的休息松快起来。原先路边候着的小太监,一会儿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小太监消失的同时,十娘二人正在轻声探讨他的来历。
  “手上功夫不错,容貌也极像,要不是留心观察他的面部表情,险些就被他蒙混过去了。”
  “所以让本宫抛银子试探。”十娘自然接道,“这是谁的人?陆家的还是凤阳的?”
  “看身手,来人八成是凤阳的。陆家的人擅长远攻,死士武功不行。”
  “跟他相比,有多大胜算?”
  “六成,如果带着人的话。”
  “那该好好练练面部表情了!”十娘低声道,“不然咱俩真的折损在凤阳,别说面瘫爱睡觉了,咱们连哭的地儿都没有。”
  “他们真的一个都不带?”
  “慧昭媛那边不容有失,轻重本宫还分得清楚。”
  “我明白了,顺华娘娘。”
  “不是我,是朕,要说朕,不能忘记了。”
  “朕懂,顺华。”
  “慧姐姐那,不要说漏了。记得她问起就说精锐人手咱们带够了。”
  “明白。”
  说话间,慧昭媛的车撵就到了。
  十娘对着车撵内躬身,“臣妾十娘来看昭媛姐姐。”
  车边的小太监看到皇帝和十娘,忙跪下行礼,起身后就要打开帷幔,被皇帝阻止了。
  “天凉了,别过了寒气,昭媛静养要紧。”
  “多谢皇上体恤,臣妾没用,让您担忧了。为免过了病气,就不留皇上了。您回吧。”陈氏的声音有些虚弱的传来,“佳妹妹既然来了,就请妹妹进来吧。之后的路上劳烦妹妹照顾皇上了,我跟妹妹交代一二。”
  “你好好歇着,十娘你留下陪你慧姐姐,朕回去等你。”
  “恭送皇上。”车内车外的女子齐声道。
  看到他走远,十娘才蹬车而上。
  车撵内,陈氏正跪坐在车内躺着的男子身边,为他换药。
  十娘回身压好帷幔,接过陈氏手里的绷带放在一旁,把车内小几子上的捣好的黑乎乎的草药递给陈氏。
  陈氏接过后,用背影挡住十娘的目光,“妹妹回过身去,别看。”
  十娘睁大眼睛,“姐姐,让我看他一眼。”
  “你受不了的。这东西不是寻常的东西。”陈氏还待再劝,就被十娘打断。
  “姐姐,我就要去走了,这一走,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他。我就是想看看他的伤怎么样了。”
  “那妹妹做好心理准备。”陈氏开口道,“有些恶心。”
  十娘轻轻道,“我不怕。”
  陈氏不再言语,用帕子包住手指,捏起一坨黑乎乎看不出草药模样的东西,均匀的涂在了男子的胸前伤口上。
  伤口被黑草药覆盖,过了一会,白色的成群小虫子从伤口处钻出来,争先恐后的吸食着草药上的汁水。
  慧昭媛用汤匙把草药连同小白虫子一起拨进了一旁盛着烈酒的坛子里。
  伸手抓住百日里依然点着的烛火,把烛台上的火苗连油带火的倒入坛子里。坛子了咕噜噜的翻滚,不一会,酒上就飘起了一群白色小虫的尸体。
  虫子吸食了草药汁和烈酒后被烧死,尸体却没有被烧成灰,反而胀大,显得丑陋不堪。
  十娘看到那翻滚着的小白虫子,胃部泛起不适,忙用帕子捂住口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酸的发酵味道,难闻及了。
  “今日还要在有两次驱虫,郑太医说,他不擅长解蛊毒,暂时只想到了这么个对付这虫子的办法。”
  “姐姐,你拿着这个,回京后去找白氏。”十娘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白玉石,给陈氏系在腰间。
  陈氏隔着帷幔把装虫尸的坛子递给心腹丫鬟,净手后,方坐在十娘身边跟她轻声交谈。
  “皇后那?妹妹是怎么打算的?”陈氏问道,皇后现在还不知道皇帝遇刺的消息。皇帝遇刺后,曾经下令回运史府,为得就是压下消息。
  十娘和陈氏在皇帝昏迷后,也曾下过禁口令,知道现状的人又都被杜贤雨的人盯着,是以一些人只能打探到皇帝游湖受了轻伤的消息。
  这还是为改革盐政,找大盐煮下手才故意放出的消息。
  南锣距玉京有上千里的距离,消息滞后,皇后现在为止都不知道皇上曾经遇刺。
  “姐姐,回宫后,您把前因后果告诉皇后娘娘,一切由她做主。白氏那,有方子最好,没有的话,也不用为难她。白家暗地里已一分为二,她没有那阴毒东西的解药也属正常。”
  “妹妹放心,我明白的。”陈氏想到为了孩子豁出去的白氏,“再怎么说她都是六丫头的亲娘,主子娘娘不会为难她的。”
  “郑太医这法子,看似有了效果,皇上好了不少。”陈氏安抚道,“妹妹自己多加小心,记得七丫头和三皇子还等着你回去。”
  “姐姐,那道旨意,别告诉宫里的任何人。我的小三还小,经不起她们的暗害。”十娘想到那道危急情况下立储的旨意,越想越惊心。
  “妹妹放心,我知道怎么做。”陈氏握住她的手。
  “如果,我是说如果。”十娘迟疑了下,还是开口求道,“如果我真的回不来了。求姐姐帮我照顾好七丫头,那丫头娇气霸道,劳姐姐操心了。”
  “妹妹莫说胡话。你速去速回,我带着三儿和七丫头等你。”
  “姐姐,三皇子不能给您找麻烦,他不是公主,对别人构不成威胁。他是现有的三个皇子中的一个,如果真的没娘,养母又是你的话,只会给你找麻烦,还让你陈家也卷入风波中。”
  “妹妹,为了皇上,我愿意善待三皇子一如我的五丫头。”
  “不了,姐姐。十娘不为难你。让他搬进皇子宫自己生活吧。将来能怎样,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妹妹!”陈氏听她话里的意思,惊心不已,“告诉我,你不会做傻事,你一定会回来!”
  “姐姐放心,我只是说万一,别忘了,我肚子里还有一个,为了她我也要活着。”
  “妹妹知道就好。”陈氏叮嘱道,“只要我们过了凤阳,安全了,就立刻让人给你传信。你即可撤出凤阳城。”
  “皇上的暗部,妹妹带上一半走。”陈氏突然道。
  “姐姐,那是皇上的人,咱们都不能轻易调动的。”十娘对着陈氏一笑,“放心吧,我有人手。”
  “皇上直接统辖的动不了,我戊部人任妹妹调遣。”慧昭媛陈敏娴郑重其事的开口。
  “我果然没有猜错,姐姐你是皇上的人。”
  ☆、第50章 美人心笑锦里针
  “娘娘好绣工,这双面绣绣的栩栩如生。”十娘的绣品被打帘子进来的白姑娘猛夸。这些日子白姑娘常陪着十娘说话,倒也有些熟悉了。每次看到十娘的绣工,她都会夸赞一番。
  “当不得姑娘的夸,当年姑娘的才情可是玉京皆知。绣工更是不在话下,本宫这是鲁班门前耍大刀呢。”十娘用牙齿咬断留在外面的线头,对着对面的人谦虚道。
  “娘娘自嫌了,这绣工臣妾敢说,全大梁都没有几个能超过顺华您的。”
  “姑娘一直这么客气,本宫可不好意思了。”十娘放下手里的针线,对着白姑娘坦言道。
  “在贵府叨扰了这些日子,还没谢谢姑娘对本宫的照顾。”十娘把手里的双面绣荷包递给白姑娘,“姑娘若是不嫌弃,这个荷包送给姑娘把玩吧。”
  当日圣驾起程,慧昭媛留在附近城镇修养,大部队继续前行,没多久就到了凤城。
  凤阳王率凤城属臣迎接圣驾。
  一行人在王府暂时安顿下来。皇帝由凤阳王陪着巡视凤阳,十娘就在王府内休养。
  王府内没有女主人,唯一说得上话的就是当年那个名动天下的白姑娘。
  这么多年,凤阳王守着当初立下的誓言,并未再娶妻生子。唯一的公子也是出自白家那位姑娘的肚子。
  白姑娘除了没入皇家族谱外,在凤阳享受着准王妃的待遇,日子过得舒坦适宜。
  圣驾入凤阳,下榻在王府,作为王府实际上的女主人,这些日子她少不得要负责顺华娘娘的饮食起居。
  陪着这位得宠的顺华说话,也就成了她每日必备的事。言谈间,她对这位顺华推崇至极,屡屡提到她白家的人和事。
  白家势力当年因为白姑娘的事情,受到了一定的冲击。在朝堂中沉寂不少,但在凤城,白家渐渐压过其他世家,成为凤阳当之无愧的第一世家。
  凤阳王属臣中有三分之一的官吏出自白家一脉。可以说,白家之于凤阳是必不可少的。
  十娘想到收集来的情报,和宫里白美人无意间透出的消息,推测出了凤阳时下的问题。收复凤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现在能做的就是借着这次机会,在凤阳埋下陷阱。
  但这打算是有危险性的,现下情况不容乐观,他们的首要任务是保证慧昭媛一行人的安全抵京,最次也要保证他们绕过凤阳到了安全地带。
  因此顺华发现有孕,需要修养一二再上路,也就成了留在凤阳的现成理由。
  十娘这些日子一直想从这位白姑娘处入手,策反这位凤阳王的心上人。但一直不好开口,现下就想尝试一番。
  “奴婢谢娘娘赏赐。”白姑娘双手接过荷包,向十娘行谢礼。
  “姑娘快请起,按辈分,本宫还得叫您一声婶娘。姑娘这样,可不是要十娘为难么。”十娘微微探身,右手虚扶一把。
  “娘娘小心。”白姑娘忙起身,扶助十娘,“您有身子,弯腰这些动作可不能做,真因为扶奴婢出了岔子,奴婢是万死难辞其咎。”
  “让婶娘担忧了,本宫无事。”十娘不好意思的一笑,“当年本宫生产,本应母亲入宫陪伴,不巧母亲也身怀六甲,是以皇上宣了我六姐入宫陪伴。”
  “娘娘福气大,皇室的龙凤呈现由您诞下,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那就借婶娘的吉言了。但愿我那两个淘气鬼能真成才。”十娘对白姑娘话里的意思毫不在意,继续道,“六姐当时还未生养过,很多事情我们这些小辈儿也就稀里糊涂的过去了。这些忌讳还真不知道。”
  “娘娘要是不嫌弃奴婢烦,奴婢倒是愿意给您讲讲这些。”
  “那就太谢谢婶娘了。”
  “娘娘既然看的起奴婢,叫奴婢一声婶娘,那奴婢就要教导您几句了。”白姑娘神色严肃,“这头一件事,就是您在孕中,不能劳神,这些针线就不要做了。安心静养才是您当下必须要做的。”
  “十娘受教了。”十娘微微低头,装作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心里却暗暗赞道,果然这位姑娘是个伶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