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师这次过来倒是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有段时间没有见蒋恩欣，有些想念小姑娘，这次过来店里买衣服，顺便过来看看。
  沈青禾带着歉意道：“我母亲在学校那边卖小吃，小孩子对什么都好奇，她这几天放学都要在那里呆一会儿，还没有回来呢。”
  蒋恩欣从帮忙摆摊中获得了不小的成就感，就像小孩子总是盼望着长大一样，这段时间她沉迷于做生意，就好像自己也是个能挣钱养家的大人。
  沈青禾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要求她不能回来太晚。
  首都附小放学时间早，这会儿蒋恩欣应该还在沈母那里，还没有到沈青禾过去接她的时候。
  不过何老师也是顺路过来，倒是没说什么。
  在店员帮何老师介绍的时候，谢妍却没有去看店里的衣服，而是和沈青禾搭起了话。
  “我很少看到外婆和小孩子这么亲近，说句实话，我小的时候不懂事，曾经还有些害怕她呢。”谢妍道。
  这话沈青禾也不好接，实际上她也觉得很神奇，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何老师对于蒋恩欣就十分亲近。
  甚至沈青禾觉得，和王燕相比，何老师似乎更像蒋恩欣的奶奶。
  “或许是特别的缘分吧。”沈青禾道。
  对方毕竟是个大人了，难道还会真的和一个小孩子争宠，她并不这么觉得，而是认为对方或许还有其他话要说。
  果然谢妍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换了一个话题。
  “其实我真的很佩服您，能够有勇气跳脱出一段不怎么满意的婚姻，并且还可以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
  谢妍看向沈青禾，“这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不过或许对你和陌尘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吧。”
  陌尘？很亲昵的称呼啊。
  沈青禾挑眉，她大概明白对方对自己的好奇，以及淡淡的，不容易察觉的敌意是从哪里来的了。
  谢妍忽然“啊”了一声，然后道：“抱歉，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在外婆家里见过陌尘几次，他人很好，可能你们只是不合适罢了。”
  沈青禾忽然道：“或许也不是不合适。”
  谢妍愣住，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下意识道：“可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沈青禾仍是淡淡的笑，“对啊，我们已经离婚了，那时或许是不合适的，但是以后也未必，毕竟人都是会变的。”
  “就像你小时候觉得何老师严厉，现在又觉得亲近一样。”沈青禾又补充了一句。
  谢妍表情有些尴尬，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青禾自然地转开了话题，“店里很多衣服都很适合你这个年纪，或许你可以看一看。”
  说完之后，沈青禾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一直到何老师离开，谢妍都没有和沈青禾再说一句话，也没有在店里买衣服，神色也不如刚开始进来时自然。
  何老师或许察觉到了，但是并没有提，只是在挑好衣服之后，和沈青禾打了个招呼，带着人离开。
  沈青禾则像无事发生一样，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去接蒋恩欣回来的时候，于是收拾好东西出门。
  第422章 新厂长
  第二天一早，将蒋恩欣送去学校之后，沈青禾去了飞燕厂。
  在约定的时间之前到达的时候，杨成杰已经到了，正在和他在厂里工作的姐姐说话。
  沈青禾走过去，很奇怪的，发现杨成杰的表情并不算好。
  因为还有工作，打过招呼之后，杨成杰的姐姐就离开了。
  沈青禾问道：“昨天你不是还很期待过来开会，今天怎么这个表情，是飞燕厂出事了吗？”
  虽然沈青禾对这个会并不是很重视，但是如果这个态度进去，大概他们也不会很受欢迎吧。
  不过相比起害怕得罪人的心里，沈青禾更多的是好奇。
  周围还有过来上班的职工，杨成杰被提醒之后，调整了一下表情，然后道：“快到开会的时间了，咱们路上说。”
  杨成杰对这里很熟悉，沈青禾之前也陪查理斯来过一次，两人一起朝厂子里面走去。
  拐进人少的一条路之后，杨成杰突然道：“宋厂长被调走了，今天过来主持会议的，是刚刚上任的新厂长。”
  宋厂长之前帮过他们不少，特别是给查理斯女儿送的裙子，如果没有他的话，他们甚至连见到查理斯的机会都没有。
  而杨成杰能将厂子挂靠在飞燕厂，也是经过对方点头的。
  最近杨成杰一直在忙，因此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之前他以为飞燕厂还是在宋厂长的管理之下，知道自己也不会吃什么亏，所以才会比较开心。
  但现在忽然换了人，新官上任三把火，也不知道对方这把火会不会烧到自己的头上。
  杨成杰将这件事的利弊都告诉沈青禾，“听我姐姐说，这位新厂长好像对挂靠的厂子很在意，这次也是他点名让我们过来的。”
  沈青禾明白了，看样子这人并不是很好相处。
  但是来都来了，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两人一起到了办公楼，开会的地点是三楼的一个大会议室。
  推门进去的一瞬间，屋子里的热闹的交谈声忽然停止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正常，似乎是发现进来的不是领导，便又开始各自交谈。
  但沈青禾总觉得，有许多目光似有似无地看向他们。
  长长的会议桌上坐满了人，沈青禾和杨成杰来得晚，因此坐在了末端。
  有工作人员端上来茶水，除此之外，就没有人再和他们搭话了，就连此前和杨成杰认识的人，也只是点了点头。
  这氛围有些奇怪，似乎大家都有意在排挤他们？
  又等了一会儿，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就像之前沈青禾他们进来的时候一样，只是这次大家很快正襟危坐，没有继续说话了。
  沈青禾朝门口的方向看过去，见到一个高瘦的男子走了进来。
  对方即便没有皱眉，眉头也有几道很明显的痕迹，像是因为总是紧紧皱着眉头，形成了无法恢复的印记。
  总而言之，这人看上去非常严肃。
  这位新厂长清了清嗓子，然后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沈青禾这才知道了这位新厂长的名字，叫邹文广，她不认识姓邹的人，倒是也没什么感觉。
  其他人也没什么反应，因为他们早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甚至短短的几天内，连对方背后的关系也打听清楚了。
  唯有杨成杰，因为之前和姐姐的谈话过于简短，还不知道新厂长的名字，这时候便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了。
  沈青禾离得近，注意到了杨成杰的表情变化，小声问道：“这个邹厂长有什么来头吗？”
  杨成杰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你还记得之前你让我帮你打听的事情吗，就是你那个邻居的事。”
  沈青禾略微想了一下，便想起来了，“你是说，那个副厂长的小舅子，姓邹的人，和新厂长是亲戚？”
  “何止是亲戚，他们就是一家的，新厂长是他的亲叔叔。”
  “原来是这样。”
  理清楚这两人的关系，沈青禾对这位新厂长的印象就更不好了，当初明明是邹家的人犯错，但是受到惩罚的只有孙伟，甚至还因此丢了工作。
  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在国营厂的工作那是铁饭碗，孙伟被迫离开，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看笑话。
  沈青禾也不是打抱不平，只是天然对这种人没有好感。
  前面主位上，刚上任的邹厂长还在发表讲话，神情十分严肃。
  今天的会议和之后要参加的比赛有关，除了沈青禾和杨成杰之外，其他人大多都是另一个入围比赛的团体。
  和青禾服饰只有沈青禾作为设计师不同，其他厂都是有团队的，不过这也在比赛允许的范围内。
  到时候的胜出者将会以服装厂的名义，而不是个人的名义。
  前面的话大多都不不疼不痒，也就是一些鼓励大家努力比赛，赛出水平，赛出风采之类的话，听得沈青禾都有些困了。
  不过有这么多人盯着，她只能强撑着打起精神。
  不过很快，话题就到了这次比赛的安排上。
  “虽然是挂靠在我们厂里的，但是总归是顶飞燕厂的名头，我希望不论是谁，都不要忘记自己是飞燕厂的一份子。”
  那位邹厂长的目光看向沈青禾和杨成杰的方向，准确来说，更多的落在了沈青禾的身上。
  等到邹厂长的讲话结束，会议室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沈青禾也随大流地一起鼓掌，不过并不想周围的人那样，像是不觉得疼一样的狠命拍。
  厂长说完之后，还有副厂长，之后还有主人，一直到过了中午，这场会议才终于结束。
  然而等沈青禾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看到刚才一直在邹厂长身边的一个人朝自己走过来，于是只能停住。
  “您好，我是邹厂长的秘书，邹厂长请两位过去一趟。”
  对方都这么说了，除非不想继续挂靠在飞燕厂，沈青禾和杨成杰也只能同意，一起跟着秘书离开会议室。
  好在并没有等多久，邹厂长就推门进来了。
  “两位好，之前听宋厂长提起过，这位沈同志，似乎是青禾服饰唯一的服装设计师？”
  第423章 跳板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沈青禾和杨成杰彼此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等到走出服装厂的大门，身边再没有职工经过的时候，杨成杰才皱着眉头问道：“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在办公室，对方的态度有些奇怪。
  不像在会议室那么严肃，态度更温和了些，难道是要招揽他们？
  沈青禾摇了摇头，“或许是先礼后兵也说不定。”
  “我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也许是我想多了吧，毕竟和飞燕厂相比，我们就是小打小闹，有什么值得对方注意的呢？”
  杨成杰一时也有些搞不懂，只能暂时先将这件事放下。
  “不过听他话里的意思，至少在比赛之前，是不会做什么的。咱们还是专心准备之后的比赛吧，我听说萱萱服饰也入围了。”
  两人之所以搞不明白，其实还是因为认知上的误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