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莫在后面都看呆了，他是听过江静姝打回了程青禾这事儿，但他以为女生之间无非也就是拉拉头发，看这情况，她还是个练家子？！
  “哥，江..不是，”谈莫颤颤巍巍地指着地上真正一击治敌的人不可思议地说，“我们静姝姐，是在少林寺待过？”
  原也理都没理他，视线专注地定在江静姝的背影。
  为了防止钱杰楚突然起身，她坐在他身上把整个重量都压在他前胸，一脚踩住他还完好的另一只手，自己掐住他的脖子正低头在和他说话。
  原也有点羡慕，他也想在她身下。
  漂亮的招式和利落的手段都是宋承找人教的，原也和江静姝混熟了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学了。江静姝说是之前被绑架过她爸不放心，还问原也要不要一起。
  “你这么矮，连同年级的小孩都打不过，”江静姝嘲笑他，“跟我一起练练起码学着打过我吧，小也？”
  她学着宋承说话的语调喊他小也，但拖长了的音像是在撒娇。原也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在逆流， 臊红了的脸在被黄昏映得更加明显。
  他赌着一口气要和江静姝干架，但在初一身高猛长之前，他从来都是被压在身下的那个。
  在胜利之后她也不会起身，就这样坐在他的腹部，看他想起却起不来的样子弯起眼睛，故意拍拍他的头嘲讽他。
  “小也，还要再加油啊。”她鼓励道。
  不过等他从一米六猛窜到一米八后，情况就反过来了。
  架打多了双方的套路都摸得一清二楚，况且原也的力气也已经大她太多。江静姝只会被他牢牢抱在怀里锁紧，两条腿在他身侧晃啊晃，除了依靠他找不到任何支点支撑。
  江静姝很倔，往往得磨很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认输。直到她张口为止，原也在这期间一直会抱着她。
  他会故意对她说：“姐姐，还要再加油啊。”
  原也小江静姝一个月，这既是对她叫他小的回敬，也是因为他那时已经发现了自己隐晦的心思，想要和她多一点时间贴在一起。
  “喂，”江静姝看钱杰楚没什么要反抗的意思，抬头看向躲在窗户下面的苗虹欣，“把衣服穿好和我走。”
  她整张脸都是苍白的，双手挡在胸前，校服扣被扯得乱七八糟，内裤扒拉到膝盖骨，嘴角也磨破了。
  江静姝能看到里面白色的小背心还没来的及拉下来。
  苗虹欣像是被她的声音叫回了魂，这时才手忙脚乱地去穿自己的衣服。
  江静姝于是借着这个时间低头看回钱杰楚。
  “摄像机我砸掉，你以后别来烦我也别去找她，这事就算完了，行不行？”
  钱杰楚的神色已经逐渐镇定了下来，他没因为还在流血的手大声责骂，反而还扯出一抹笑来：“凭什么？”
  江静姝知道他在想什么，说：“你家里那点钱还是省着点自己花吧，就算你和你妈说了之后退学的肯定还是你。”
  “你什么意思？”他脸色一僵。
  “如果你想拼爹，那么我爸比你爸翻倍牛的意思。”江静姝收了笔放回兜里，“你性骚扰的事我录下来了，还有你之前偷试卷的事。不过我不是什么正义使者，只要你不烦我，我懒得管你做什么。”
  “东西我也会给她一份，”她指了指苗虹欣，“以后离她远点。”
  钱杰楚和江静姝对视了一会儿。
  她说她不是正义的使者，却在这里什么都要管吗？
  “..好。”他最终答应了。
  既然谈拢那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江静姝站起身来拍了拍裙子，侧向苗虹欣问：“好了吗？”
  苗虹欣早站在那里等着了，听到江静姝问话才敢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马上低头唯唯诺诺地回答她：“好..好了。”
  江静姝拿起桌上那台小型摄像机，想了想在这砸碎了不好收拾，于是把它合拢了拿在手上。
  “我拿回去处理掉，或者你要自己处理？”她问苗虹欣。
  这里面大概大部分都是她的视频。
  “请给我吧。”
  苗虹欣脸上混着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汗，手指去碰摄像机的时候都在颤。她牢牢地把机器抱在怀里，心才觉得有些稳定下来，恨意和愤懑在她的瞳孔里交织在一起，连嘴唇也在颤抖。
  钱杰楚用手肘支起半个身体，那只被笔尖扎过的手掌还在淌血。江静姝扎得太有数了，手心并没有穿，却会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刺痛。苗虹欣的目光如有实质地望着他，钱杰楚却觉得有些好笑。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眼镜在江静姝翻倒他的时候掉在了地上，他摸过来重新戴上，对苗虹欣笑笑，“你不是自愿的吗？”
  “是你威胁我..”苗虹欣咬牙。
  “江静姝挤掉了我也挤掉了你，她要是第一资助名额根本没你的份，”钱杰楚直白指出，“所以你才答应给我作证的不是吗？”
  他的话说得苗虹欣的脸色愈发苍白，但她却没办法否认。钱杰楚看她沉默轻笑一声，转而又有些惋惜地说：“我还以为原也和谈莫会来呢，没想到真是你发的。”
  江静姝原本百无聊赖的神色忽然一顿，移过视线看他：“为什么以为是原也？”
  “有次晚自习我在厕所和她玩的时候她哭着跑出来被他们撞见了。” 钱杰楚的眉间闪过一丝阴郁，“实验楼比较老，灯坏了他们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倒是我被抓着揍了一顿。”
  “我这不想着这次要回报他吗？听说你在教室被程青禾打了一巴掌也是他给你出的头，我以为这次还是他的杰作呢。”
  “他来了你又能怎样，”江静姝莫名，“你又打不过他。”
  “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不是什么都要靠打架才能获胜的吧。”钱杰楚扶着门框站起来，“他真来了揍我一顿，我就有证据说他故意打人。谁会帮他作证，苗虹欣吗？哈哈。就一个混混没什么背景，不就是靠打人厉害成了校霸？我耍点手段就能把他搞下去。”
  钱杰楚说这话时脸上的不屑显于表面，他那个只会瞎嚷嚷的妈应该教了他不少东西，才让他长成如今这副模样。
  江静姝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是问：“所以你和我说这么多的意思是什么？”
  钱杰楚看她的目光炙热，眼里微波闪动，热切地说：“你和我在一起吧，和那种人在一起也没什么好未来。”
  江静姝倒是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惊讶之余又有点无语：“..和你在一起就有？”
  “我比他聪明，”他自得意满，“这一点你不会不承认吧？”
  懒得再说，江静姝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自信觉得她会在撞破这场面后还欣赏他的聪明。
  “你手机呢？”她答非所问。
  “在教室。”他以为她是要检查，“我妈会看定位，所以我没用它拍过。”
  江静姝目光望向苗虹欣向她确认真伪，等苗虹欣点头后推着她就往外走。钱杰楚见她离开又急忙开口：
  “等等！你要一时之间没想好，我们可以先加好友。”
  “你他妈傻逼吧。”
  钱杰楚侧脸望过去，就见原也沉着脸大踏步迈进来。
  原也早就想进来了，他们仨躲在一边一直注意着里面的动静，结果越听到后面越无语。他没钱杰楚聪明？就这烂人还他妈的想要联系方式？！
  “你！你怎么在这儿！”
  眼看着原也过来就是要打人的，钱杰楚左右慌张地看了看，接连往后退步想跑。只是这教室也就这么大，他手上的机器又在江静姝手里，思来想去，他唯一的逃生路是往前门冲。
  不过钱杰楚还没行动，原也就被江静姝拦住了。
  “说了不行了吧，”她按在他胳膊上的手没用多少力，“怎么突然出来了？”
  原也抿着嘴不说话。
  这小孩儿以前这么幼稚的吗？几句话就能把他激成这样。
  江静姝无奈，和原恺之聊过之后她认为原也现在的处境是能不闯祸就不要闯祸。他家那堆乱象，要是他再转学她可不知道去哪儿找。
  “你确定他没带手机吧？”她忽然问苗虹欣。
  苗虹欣被忽然问到激灵了一下，磕磕绊绊回答：“嗯、对，他和我..就没带过。”
  “行，”江静姝浅浅一点头，随即抬头看原也，“低头。”
  快一米九的个子，江静姝和他几乎差了有二十厘米，原也不知所云低头下来的时候，她也在同一时刻踮起脚仰头。
  白皙的手指往后脑勺上黑色短发里一插，江静姝按下原也的头往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唇贴上去的感觉转瞬即逝，原也还愣着，她已经放开了手回到原来的高度。
  她把手插回兜里，语气里有一种无奈的纵容：“别什么醋都吃，也不怕拉肚子。”
  她把头转向同样扩大瞳孔的钱杰楚，面色又恢复成冷冷淡淡的样子。
  “我喜欢帅的，”江静姝指着原也想了想，说，“还有，我们家小也很聪明的。”
  “比你聪明多了。”她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