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法律惩罚不了他们，他们也该被千夫所指，像是丧家之犬一样过着惶惶不安的生活。
  戚宝馨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怪他，毕竟那个时候他年纪也不大，而且他还和杨秋和是好朋友，我已经出事儿了，说不说出来没什么意义，而且他这些年怕也一直都在遭受良心的谴责，他本来可以不告诉我们的，但是他还是说出来了，这就已经足够了。”
  见戚宝馨条理分明，说话的时候将一切都说得头头是道，戚天宇暗暗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是啊，当初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又不是他害了我们家宝馨的，冤有头债有主，咱们应该去找罪魁祸首，而不是为难他。”
  刘明霜见他们父女两个都是这样的想法，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诚如他们所言，戚妄当初的隐瞒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真正要报复的对象应该是那一对儿狗男女。
  “戚戚，你不是喜欢吃妈妈做的蒜蓉虾吗？妈妈给你剥虾。”
  戚宝馨回头一看，发现坐在一旁的戚妄正在认认真真地剥着虾子，她急忙开口说了一句，顺手端过盘子，仔仔细细地帮她剥虾子，一边剥她一边问道。
  “戚戚，等回了家之后，妈妈就送你去上学，外公说你现在已经把初中的课本都学会了，到时候你是想要直接去上初中，还是按部就班从小学开始上？”
  在南洼村的时候戚宝馨其实和戚妄相处的时间有限，她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儿，只有在忙里偷闲的时候才能教导他，南洼村没有小学，村里的人并没有送孩子去学习的概念，那个村子所有的人基本上都是文盲。
  戚宝馨只是简单地交过戚妄几个字，他并没有系统地受过教育，因此戚宝馨也并没有发现戚妄的天赋到底有多高。
  这段时间戚妄一直跟着戚天宇在学习，根据戚天宇所言，戚妄现在考初中的卷子基本上都是门门满分，之前戚天宇还在跟戚宝馨商量着，等回去之后，是不是把戚妄送到初中去上学。
  虽然现在戚妄基本上已经盖章定论是个天才了，但是戚宝馨却还是决定将选择权交给戚妄。
  是走天才的那条路子，不断跳级考试，还是像所有普通孩子一样按部就班地上学，一切都遵从戚妄的意思。
  “去上初中吧，小学的题目没什么意思。”
  戚妄如是说道，他现在虽然身体是个小孩子，但是跟小学生一起上学，这挑战性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还是去上初中，到时候顺势再跳级就是了。
  得了戚妄的话后，戚宝馨心中就有了底儿，她将虾子都剥好放进戚妄的碗里面后，抬头看向了戚天宇和刘明霜两个人。
  “爸，妈，等我和戚妄同学见过面后，我们准备准备就回去吧。”
  说到这里，戚宝馨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来。
  “离开石河市已经太久了，我挺想回去的，顺便还可以见见那些以为我已经死了的老同学。”
  还有就是，她也该回去拨乱反正，让所有的真相都大白于天下了。
  欠了她的人，终究是要还回来的。
  第1306章 世界的黑暗
  戚妄原本约了女友下班吃饭,不过接到戚宝馨的电话后，他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女友,告诉她约会取消。
  “抱歉啊玉玉,我是真有事儿。”
  被戚妄称作是玉玉的姑娘不高兴地说道：“忙忙忙，你永远都在忙，那天你丢下我跑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这次又放我鸽子,这恋爱你是不是不想谈了？”
  玉玉简直要被戚妄给气炸了,今天这顿饭是戚妄说好要向她赔罪的,结果她都准备好了,戚妄却又临时通知她约会取消，玉玉哪里能咽下这口气？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的话我们两个就一拍两散。”
  戚妄显然也没有料到自己女朋友这次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他好说歹说,做了无数承诺,女友始终都不松口。
  戚宝馨的事情戚妄并不想对别人说起,虽然并不知道戚宝馨失踪的这九年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可以看得出来，戚宝馨的精神状态很不正常，把人家的秘密说给其他人听,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女朋友，戚妄都觉得不太地道。
  “我真的有事儿，等下次见面我再跟你请罪，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头跟你解释。”
  知道自己的女友一定会纠缠不休,戚妄也没有多少耐心跟她解释，哄了她几句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而玉玉这人的性子有些拧，若是戚妄好声好气跟她说，把她给哄好了，她也未必听不进他的解释，结果这家伙还把话掰扯清楚呢，就将电话给挂断了，而且自己再次打过去的时候，他竟然拒绝接听，玉玉的火气瞬间冒了出来。
  气急败坏的玉玉直接发了条信息给戚妄。
  【我们完了，你别在找我了！】
  发完了这条消息后，玉玉堵着一口气，盯着手机一直瞧着，想看看戚妄到底什么时候给她回信息。
  然而她等了又等，戚妄那边儿始终没有动静，气急败坏的玉玉直接将戚妄给拉黑了。
  她满肚子的火气儿无处发泄，便登录上企鹅号，找到自己在网络上的闺蜜，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对方。
  【淼淼姐，我分手了。】
  这个叫淼淼的网友是玉玉在某个论坛上认识的，因为两人对很多事情的观点看法都差不多，在论坛上交流了一段时间后，便加了企鹅号。
  不过因为相隔太远，二人从来没有见过面，但是隔三差五都会在网上面聊一聊，有很多不好告诉现实朋友的话，玉玉都会告诉对方。
  淼淼很快就回复了她。
  【怎么了？】
  玉玉立马就将戚妄对她做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渺渺姐，你说是不是他的错，他一句话就不解释地放了我鸽子，这次我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她噼里啪啦打了一大段的内容发了过去，越想就越觉得生气，泪水也跟着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这些话要是跟自己其他的朋友说，那些朋友们一定会觉得是她太过矫情，只有渺渺会坚定不移站在她这一边，认为一切都不是她的错。
  【你之前对他太好了，才会让他认为你非他不可，你就该冷一冷他，晾他一段时间，让他知道你不是非他不可的。】
  【男人这玩意儿其实都是一样的，不管什么样的性格，骨子里都是贱皮子，你要是一直顺着他的话，他根本就不会在意你。】
  【做女人的该作就作，你作得越多，他在你身上投入的成本越多，就越舍不得离开你。】
  玉玉和渺渺聊了很长时间，对方的每一句话都说在了她的心坎儿上，原本因为贸贸然跟戚妄说了分手而有些后悔的玉玉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就该是这样的，她做得一点儿都没错，如果不是因为过去她太好说话的话，戚妄又怎么会这么对待她？
  这一次她就要像渺渺交给她的那样子，好好作上一番，否则的话戚妄永远都不知道珍惜她。
  ***
  合上电脑之后，白芊淼朝着窗户外面看了过去。
  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像是随时都要下雨的模样，她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想到最近一段日子杨秋和对待她的态度，白芊淼的心中生出了一种浓浓的不安感来。
  她也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一切好像从那天早上开始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因为她‘抑郁症爆发’的缘故，杨秋和向公司请了假，特意回家来照顾她，而她也在杨秋和的精心照顾下慢慢‘好转’。
  过去每一次她‘抑郁症爆发’的时候，杨秋和都会请假在家陪着她，一直等到她的情绪彻底稳定下来，杨秋和才会回去上班。
  每每在这个时候，杨秋和都会无比精心地照顾着她，给她无微不至的关怀，眼里心里就只能放得下她一个人，再也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可是这一次，他在家没有陪自己多长时间，就跑回去上班了不说，就算下班回到家里的时候，他陪着杨雪绒的时间都比陪着白芊淼的时间长。
  白芊淼并不是吃自己女儿的醋，也不是觉得杨秋和陪女儿照顾女儿有什么不对，她只是觉得，现在自己处在特殊时期，正是心里脆弱需要被人守护的时候，可是杨秋和却把本来该给她的关注给了别人。
  白芊淼怔怔地盯着外面的乌云滚滚的天空看了很长时间，在第一声雷声响起的时候，她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声，放下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不小心摔落在了地上，而她则满面苍白地看着窗外的乌云，哆哆嗦嗦地去拿放在一旁的手机。
  明明手机近在咫尺，可是白芊淼却使不上力气，好不容易将手机拿到手了，她慌里慌张地打开手机，花了好大功夫才给手机解锁，然后拨打了杨秋和的电话。
  铃声响了几声后就被人接了起来，白芊淼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她拖着哭腔说道：“秋和，你能回来吗？外面打雷了，雨下得好大，我好害怕，你能不能回来陪陪我……”
  听着电话那头的妻子带着浓浓惊恐之意的声音，杨秋和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然而当看到电脑屏幕上的那些表格时，他发热的大脑便冷静了下来。
  杨秋和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面，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开口说道：“淼淼，我可能没办法回去陪你，我的工作挺忙的，好多我资料需要处理，你自己努力克服一下好吗？等我忙完了就会回去陪你的。”
  “好了，不说了，我要忙了，等我回家后再说。”
  不等白芊淼回答，对方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白芊淼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了，拿着手机的手一松，手机便从她的耳边滑落了下去，啪嗒一下摔在了地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而手机也很快便黑了屏。
  杨秋和不肯回来。
  他明明知道自己最害怕打雷的，过去只要遇到雷雨天气，不管外面是狂风暴雨，还是电闪雷鸣，他都会第一时间赶回来，陪在她的身边，抱着她，亲吻着她，哄着她，让她不要害怕。
  可是现在他却把工作放在了她的前面，仿佛她的恐惧和害怕对于他来说什么都不是了。
  刺目的闪电划破了夜空，雷声一道接着一道，轰隆隆的雷声无孔不入，整个房间里回荡的都是那可怕的雷声。
  白芊淼愣愣地坐在床上，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最后她像是幽魂儿似的站了起来，连钱包和钥匙都没有拿，就这么离开了家门。
  杨秋和一直加班到很晚，等到他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家里面静悄悄的，不管是白芊淼还是杨雪绒，她们母女二人都不在家。
  杨秋和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他先打了白芊淼的电话，结果发现对方的电话关机，他以为白芊淼睡着了，到了卧室一瞧，却发现卧室里面空荡荡的，哪里有白芊淼的影子？
  当看到地上碎裂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的时候，杨秋和的脸色倏地变了。
  他突然想起了下午白芊淼打过来的那通电话，那个时候她似乎是要自己回家来陪着她的，难道她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回家陪她而生气了吗？
  然而此时的杨秋和却顾不得别的，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如果白芊淼突然犯病了，那她还记得去把杨雪绒接回家吗？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发现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他顾不得别的，穿上鞋子就冲出了家门。
  等到杨秋和开车赶到学校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门卫室里的杨雪绒。
  这个点门卫老大爷已经下班了，整个门卫室里面就只剩下了杨雪绒一个人，她木着一张脸坐在门卫室里的板凳上，呆呆地看着窗外连绵不断的大雨。
  她的脸上没有恐惧，也没有害怕，只有一片如同湖水一般的平静，仿佛这种事情已经经历过了很多次似的，习惯到让人麻木。
  饶是没有多少儿女心的杨秋和，也被这样的一幕给刺激到了。
  他停好了车子，打着伞从车上冲了下去，很快就来到了门卫室前。
  “小雪，爸爸来接你回家了。”
  许是因为愧疚，又或许是因为发现自己是个不合格的爸爸，对自己的女儿关心不够，杨秋和的声音里甚至还带着几分颤抖。
  杨雪绒回过神来，朝着杨秋和看了过去，她那双黑色的眼眸里面并没有看到爸爸的惊喜，甚至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讶异之色。
  “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问出来后，父女二人之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最后还是杨雪绒打破了沉默，她将一旁的书包背了起来，缓步走到了杨秋和的跟前，淡淡地开口说道。
  “我们走吧。”
  杨秋和原本有很多话想说的，但是千言万语此时都被卡在了嗓子里面，再也说不出来了。
  恍惚间，杨秋和想起了很多事情。
  好像从上幼儿园开始，他们夫妻两个就经常忘记来接杨雪绒，她经常会一个人待在幼儿园里，一直到学校里的小朋友都走完了，一直到夜色变得很深，他才姗姗来迟，一边对老师说着抱歉，一边带走了杨雪绒。
  他曾经对自己的女儿承诺过很多次，说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但是好像每一次他都会食言。
  即便是热情满满的小孩子，在失望过很多次之后，也会不再抱有期待的吧？
  “小雪，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