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主任，抓到人不是最要紧的吗？这……怎么说？”
  “你还年轻，可能不知道，商业间谍这种事情，在生意场上太常见了。”
  秦刚很耐心的给陈牧解释：“抓住人其实一点用都没有，因为这事儿怎么判主要是看他们所做的事情对你们造成的伤害。
  按照我们国家刑法的规定，商业间谍罪最高的刑罚是七年，这还是有特别严重后果的才会这么判。
  拿这一次的事情来说，如果你们公司没有伤害，就是他们什么都没窃取到，那其实到了最后，是没办法判刑的。”
  陈牧怔了一怔，没想到是这样的。
  原本以为把人抓了，他们就会受到应有的裁决，可是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
  陈牧略一沉吟，问道：“那其他人……嗯，其他公司抓到像这样的商业间谍，一般是怎么做的？”
  秦刚笑了笑，压低了点声音说：“一般都是打死。”
  “打死？”
  陈牧错愕。
  秦刚继续道：“就是因为商业间谍太常见了，而且惩罚起来也难，所以一般抓到了这种，都会直接打一顿。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商业间谍并不太害怕被警察抓的缘故，他们其实更害怕被你们私底下关起来受折磨，不怕进警察局。”
  陈牧皱了皱眉，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
  秦刚，又说：“只要你能拿到他们所有的犯罪证据，就比如拿到他们的电脑，把他们的犯罪记录都提取出来，这样数罪叠加，最后对他们的判罚才会变得最重。”
  陈牧明白了：“秦主任，这就是为什么你让我通知x市经侦方面的警察同志，去他们的‘家里’抓人的原因吗？”
  秦刚点点头：“这也是搏一把而已，一般来说，这些商业间谍不会把他们以前获得的有价值的资料通通销毁，毕竟拿在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变现，所以希望这一次能抓个正着吧。”
  微微一顿，他又轻叹道：“如果不行，那也没办法了，反正你们公司的技术机密并没有泄露出去，以后增强防范意识就好了。”
  欧子娟对杨小奇似乎挺痛恨的，为了踩死他，把他们“家里”的地址都供了出来。
  现在，只能等x市那边，希望他们能在杨小奇的“家里”搜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才能彻底把杨小奇钉死。
  一个小时后。
  x市那边传来消息，搜查和抓捕行动很成功。
  因为陈牧找了邱秘书帮忙，所以经侦处的警察同志动作非常快，已经把杨小奇“家里”的几台电脑和电子设备收缴起来，准备进一步分析，才能知道最终结果。
  尘埃落定，剩下来的就是警察方面的事情了，陈牧终于可以安心睡觉，准备等第二天再看看是否会有结果。
  第347章 瀚海林业的退出
  这几天，袁成总感觉心里不舒服。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反正就是坐立不安，即使在办公室里一个人呆着，也很难专注的去处理公司的日常事务。
  他呆呆的坐在办公桌前想了很久，不知道是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才终于想明白了。
  原来，他那天无意中看了一份文件，说公司位于河蜜地区的梭梭苗育苗工厂出现了严重的滞销，这才是他心情感到压抑的开始。
  梭梭苗卖不出去，他知道原因。
  不过，他不愿意去深想这件事情，因为想了也没办法，只会让他更加压抑。
  原本以为不去想就没事儿了，可是这几天自己的状态告诉他，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去理会就不存在的。
  它会一直在那儿，膈应着你。
  梭梭苗卖不出去，只能是一个原因，那就是牧雅林业完全把市场给占了。
  现在x市这里，如果只说梭梭苗的话，牧雅林业基本上已经拥有九成的市场占有率了。
  除了x市，在疆齐省整个省来看，牧雅林业的梭梭苗也在不断提高市场占有率，大概市面上已经有四成左右是他们的苗。
  虽然牧雅林业目前只做梭梭苗这一种苗，经营的产品非常单一，可问题是他们的销量大啊，售价定得也高，只卖这一种树苗就已经吃得肚圆肠肥了，利润非常可观。
  而且，也正因为牧雅林业的产品单一，定价高，其他林业公司虽然销量都下降了，可不会因此伤到基本盘，所以还能生存。
  人家的苗就是好啊，抗风一流，连市里都在宣传推广，销量好是必然，这有什么可说的。
  大部分林业公司的老板都会这么想，对于一来就投资了五百分建研究院的牧雅林业，根本生不出什么敌意。
  反正人心就是这样，觉得人家是高科技企业，高投入，高回报，理所应当。
  当然，那些生意人私底下还是会流传一些有关于陈牧吃软饭的段子，把阿娜尔古丽形容成丑陋无比、只会做研究的女人，茶余饭后大家笑一笑，获得点优越感。
  可是袁成对牧雅林业的了解比较多，知道那小子有多难对付。
  如果等那小子把牧雅林业越做越大，手上的资金充足起来，对于x市、甚至是疆齐省的其他林业公司来说，那简直就是灾难，因为他们会迎来一头真正的大鳄，以后的生意就真的难做了。
  前些天，那位王领导特地打电话来警告他，再也不要去招惹牧雅林业了。
  王领导告诉他，牧雅林业获得了一份专利，连发嗰卫的人都被惊动到了，现在牧雅林业就算再省领导那里，都已经挂了名了。
  袁成听了之后非常惊讶，为此特地查询了这份专利的资料，心里对牧雅林业的技术更眼馋的同时，对陈牧也更加感到忌惮。
  他现在，对于说服陈牧合作这件事情，已经完全不抱有任何幻想。
  他唯一指望的，是希望自己派到牧雅林业去的杨奇，能把牧雅的技术窃取出来，好让他们瀚海林业也能打个翻身仗。
  不过这些天，杨奇一直没有消息，他也不敢多催促，只告诉自己要稳住，要有耐心。
  毕竟这时候，他已经不敢把牧雅林业当成一般的公司看待了，并强烈意识到自己此前对牧雅林业实在是太过轻视，以至于事情变成现在这样。
  正想着的时候——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
  “进来！”
  袁成回过神，稍微让自己表现出正在专心公务的状态，然后才开口让外面的人进门。
  进来的，是他的女秘书。
  女秘书的神色显得有点慌张，低声道：“袁总，外面来了两位经侦处的警察同志，说是有些情况想向您了解一下。”
  “经侦处？”
  袁成怔了一怔后，随即想起了什么，也压低声音，问：“是因为杨奇？”
  女秘书点了点头：“很有可能，袁总，见不见？”
  袁成想了想，苦笑道：“都上门来了，怎么能不见？”
  轻咳一声，他又说：“把人领进来吧……嗯，然后试着去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还有，千万不要联系杨奇了。”
  “好的，袁总。”
  女秘书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后，她领着两名身穿警服的经侦处警官进来……
  半个小时后——
  两名警官礼貌离开。
  袁成身体前俯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忍不住用手揉着眉心。
  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
  杨奇居然被抓。
  不仅如此，就连他的老巢也被警方一锅端了。
  所有的资料、数据和信息，全都被警方掌握在手里，形成了非常完整而庞大的证据链。
  据那两位警察说，杨奇牵涉到的犯罪事实大大小小超过几十宗，金额达到了数千万。
  杨奇这一回，算是完了。
  警察之所以找上门，主要是因为在这些证据之中，有好个单子来自瀚海林业，他们是来了解情况的。
  袁成让杨奇干过多少事情，他当然心知肚明，只是他没想到杨奇居然把这些东西全都复制了一份在手里，并没有像他之前所说的全部销毁。
  现在事情变成这个样子，瀚海林业也会被牵扯进去，这事儿变得有点麻烦了。
  袁成想了想，终于不得不拿出手机，给王领导拨出去。
  他这时候，只能依靠王领导了。
  他希望王领导能为他开个口，让警方那边能够把瀚海林业忽略过去。
  毕竟杨奇牵涉的案子那么多，放过瀚海林业的这几笔单子，似乎也并不影响最终的结果。
  这样一来，他们瀚海林业就能避过去了，不会受到这事儿的牵连。
  电话打通，袁成很快把事情讲了一遍。
  王领导听了以后，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袁成心里有点没底，连忙小声说道：“王大哥，这事儿真的不能怪我，同行之间相互打探消息这都是商场上的常态，我这一回真的是运气不好，才会被牵扯进去的，你一定要帮我这一次。”
  王领导语气不轻不重，说道：“你这是打探消息吗？商业间谍是做什么的？他们是专门窃取商业机密的人，干得都是违法犯罪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袁成苦笑着说：“我知道，王大哥，这一次是我错了，我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王领导又沉默了一阵，才说：“就这样吧，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回头再和你说。”
  说完，他径自挂断了电话。
  袁成无可奈何，只能等着。
  这一等，就是三个多小时。
  终于，王领导的电话打了回来。
  “王大哥，怎么样？”
  袁成一接通电话，张嘴就问了一句。
  他实在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感觉就像一个等待着判刑的人，心里一直被吊着，没着没落，特别难受。
  王领导说道：“情况了解清楚了，这一次的事情很严重，大领导已经亲自过问了……这事儿，我没有办法为你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