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在修罗场焦头烂额 第37节
作者:喻狸      更新:2023-04-17 14:52      字数:3953
  程驰完全无法看别的东西,太可爱了,小寡夫连吃饭都和他们不一样。
  雪郁小脸木然,对面男人一会看看他的脸、一会看看他的嘴巴、一会看看他的手,像在看什么稀奇的玩意,目光半点不安分,被骂了就老实巴交消停几分钟,几分钟后又开始故技重施。
  到最后干脆随他看了。
  反正不会少块肉。
  程驰看他吃得脸色红润了点,摸了摸后脖颈,声音低沉道:“我下午可能要晚点回来,如果还没来电,你就等我一会,不会特别晚的。”
  雪郁舀完最后一口,随口问:“为什么会晚回来?”
  给嘴巴微润的小寡夫递过一张纸,程驰高壮的身躯站起来,开始收拾饭桌上的残局,边拿起碗,边老实回答:“在镇上找的几份工作,今天下午都有我的排班。”
  “你很缺钱?再缺钱也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干这么多活,不怕吃不消啊。”
  程驰扫了眼雪郁长长翘翘的睫毛,敛声屏气道:“能应付过来……买完空调,再辞掉一两个。”
  空调两个字一脱口,雪郁稍抿了抿唇,有点馋地看了他一下。
  小寡夫果然很高兴。
  程驰禁不住想,等装了空调之后,雪郁是不是就会经常来他家了?
  到时候满屋子都是小寡夫香香的味道。
  程驰光是想想肩背便紧得无法松弛,端起碗,和他交代了一下:“我先去洗一下碗。”
  雪郁低软地“嗯”了声,有点发困,但还要等着程驰洗完碗,跟他去古宅里拿两百块给他,有来有往,钱货两讫。
  程驰洗完出来的功夫,雪郁已经脑袋靠着墙睡着了,昨晚做噩梦没睡好,早上又被鸡叫醒,前不久还晒了半天太阳,现在睡得别人放个响炮都无法惊醒他。
  程驰不自觉放轻了脚步。
  小寡夫睡得沉,完全忘了在谁家,嘴巴轻抿着,头发柔柔软软地贴着两鬓,小脸白皙,晕着两抹淡淡的红色,睫毛上下纷动,像一尊易碎的瓷人。
  程驰盯着那两瓣又红又莹润的唇肉,清晰地感觉自己喉头上下滑动了一下。
  想亲。
  好想亲。
  第32章 城里来的美艳寡夫(8)
  雪郁中途醒过一次。
  他还困得不行, 只能用混沌的大脑勉强辨清周遭是什么环境,他正躺在一个打通东西泥墙的土炕上,腹上盖着薄薄的毯子, 枕边是程驰白天穿的那件被他弄脏的粗褂。
  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是程驰的床。
  呆头笨脑的乡村野夫心很细, 怕雪郁睡不好,就把软软小小的人放到了自己睡过的地方, 看小寡夫脸蛋贴着自己的枕头,平平的肚子盖着他的薄毯。
  和他的东西贴得那么近, 乖乖巧巧的, 像他的娇妻似的。
  程驰喉头咽了咽, 知道说出来雪郁肯定生气, 只敢在心里偷偷想一下。
  如果真是他的娇妻就好了。
  那样他就不会怕亲亲会惹雪郁不高兴了, 还可以出格一点, 在晚上亲完他,再捣一捣他的小肚子。
  炕上的雪郁皱了皱眉,他闻着周围过于浓重的雄性气味, 想坐起来,又困得没力气, 唇肉张合了一下, 对旁边傻站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男人发脾气道:“……别看着我。”
  程驰听话地收回目光,他把手里的茶缸搁在桌边, 粗粝拇指提着那张薄毯往上拽了拽:“你好好休息,我下午干完活就能回来了,我家就我一个人住, 你想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雪郁眼皮都睁不开, 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身上香汗蒸腾, 燥得他把被子一掀,拧着秀眉嘟哝:“不盖,好热。”
  程驰怔了下,看着那张虚虚挂在纤长右腿上的薄毯,手臂肌肉鼓硕而起,腹肌硬邦邦的,紧得他发疼。
  那张被子连小寡夫的腿都碰过了,晚上他还要盖呢……
  笨重男人根本不敢惹雪郁生气,只能顺着他,把帘子关上后,收着气轻声问:“雪郁,你有没有想吃的小食品,我去镇上傍晚能给你捎回来。”
  雪郁翻了个身,没理他。
  程驰盯着小寡夫露在外面又白又滑的肩头看了会儿,没再说话,轻轻掩上门,往村子外面走。
  夏天炎热,往来农户都戴着竹笠,程驰只穿了件短袖汗衫,在通往镇上的公路,忽然看见一个推着独轮车的老妇,车上绑着的竹筐,垒着几十个表皮饱满新鲜的西瓜。
  程驰目光在那堆西瓜流转片刻,开口叫道:“刘婶。”
  步履利索的老妇听到声音,停下推车的动作,转过身,迎上高壮男人的视线,见他耳廓脸膛怪异的红热,着实吃了一惊,操着地方乡音问:“小程,怎么脸那么红的啦?”
  程驰愣了愣,抹了下额头,艰难挥去脑袋中夹着他被子辗转反侧的娇嫩小寡夫,似是知道自己变态,难掩心虚地滚了滚喉结,闷闷道:“可能有点中暑,婶,这是你种的西瓜?”
  老妇热情洋溢:“是啊,瓜瓤可甜了,正打算推去集市卖呢。”
  粗宽手指抵上瓜皮摸了摸,确实是不掺假的,程驰收回手,声音一如既往沉闷:“怎么卖?”
  老妇闻言奇怪地咦了声,旋即又涌上慈善笑意:“你以前不是不爱吃西瓜?是买给别人的吧?你要的话,给你七毛钱一斤。”
  程驰摇了摇头,望着干瘦辛劳、似是只有一身排骨架着的老妇,指尖在筐里随便指了指:“不用,刘婶,市场价卖给我就行,给我称上两个。”
  ……
  傍晚五六点。
  雪郁酣眠的状态,被一阵喧闹声打破。
  “哎呀,你去见见噻,那小姑娘特漂亮,性格也是小家碧玉型的,能干能吃苦,谁娶谁有福!”
  “给我个面子,明天去看看,也不强迫你们,看对眼了再处,那小姑娘踏踏实实能过日子的,我觉得你肯定喜欢。”
  “反正只是见见面,你又不吃亏。”
  男女掺杂的说媒声,如同潮水般涌进房子,雪郁捂耳朵也无济于事,皱着眉趴起来,稍稍掀开了点帘子。
  外面有两三个人,男女都有,程驰肩膀宽硬,像根钢筋似的杵在那里,眉峰罕见地皱紧,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们的话听进去,而在他旁边,是和他一同从镇上回来的宋桡荀。
  两人表情平静,似乎都对这些不热衷。
  村子里一年半载总有媒人找上门,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是他们的首要目标,而宋家和程家更是,一个家世好手里有钱,一个满身蛮劲能干苦活,能说中他们其中一个都有大钱赚。
  他们用尽力气游说,可程驰就像木头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宋桡荀则紧抿唇,拒绝眼前人继续说下去,表情淡淡地问程驰要过钥匙,进了程驰家。
  他手里拿着宋父要送给程驰的新锅,正准备走进厨房,蓦地扫到房里的土炕床上,有一双纤细的、白得仿佛能反光的腿,程驰盖过无数次的被子就搭在那条没有赘肉的小腿上。
  ……裴雪郁?
  宋桡荀先是愣了下,而后确定了。
  村里连腿都长得风情韵致的人,除了那小寡夫,没有别人了。
  宋桡荀抿唇,目光变冰。
  他之前没撞见过雪郁和程驰有接触,这次可是抓了个正着。
  这人怎么、怎么能……
  跑到没见过几面的男人家里,睡在人家的床上,还盖着人家的被子,他知道那被子程驰盖过多少次吗,他知道那床程驰睡过多久吗,那床全是男人的气味和痕迹,他就那么坦然睡上去了?
  怎么这么……!!
  连脏话都可能不懂是什么的乖孩子,憋得耳廓通红,手背绷出道道发紧的青色筋脉,他真是从来没见过雪郁这种人,如果不是要放这个锅,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这回事。
  宋桡荀重重咬着牙,耳朵是红的,刚想调头就走,房间里的人就看到了他。
  傍晚有点凉了,雪郁迷迷糊糊往上提了提毯子,因为还没睡醒,那表情软得让人心颤,他似乎招了招手,让宋桡荀过去。
  宋桡荀满脸抗拒,心想着不能进,不想和那人说话,脚步却在那根纤细手指蛊惑般曲了曲下,莫名其妙就走到了床边。
  小寡夫微眯着眼,眼波流转,抿了抿睡得殷红的唇肉,正要说什么,好不容易摆脱掉说媒人的程驰走了进来,他见到房间里的两人,先是顿了下,而后慢吞吞道:“……雪郁,你醒了。”
  雪郁困顿地擦掉眼角的生理性泪水:“嗯。”
  方才在外面呆板迟钝的男人,此刻活络地给茶缸添上热水。
  他做了一天苦力活,饿得前胸贴后背,那肌肉蓬硕的手臂却依旧有劲,添完水,程驰摸着缸边的温度,感觉到不凉不热才给雪郁递过去。
  见雪郁不排斥地捧着有他小脸大的茶缸,小口小口喝着润嗓子,偶尔从唇缝中伸出舌尖弄掉水渍,程驰腮边的硬凸轻动了下,嗓子干涩道:“我刚刚碰到镇里来的工人,他们说断电是线路问题,下午已经修复完了。”
  雪郁轻翘眼睫,看了下眼珠快黏他身上的男人,习以为常地问:“有电了?”
  程驰点头,随手按了按墙边的开关,亮起来的小屋子证实了他话里的真实性,他小声道:“你家应该有电做饭了,不过你要是嫌麻烦不想做,可以留在我家吃晚饭。”
  雪郁想也不想:“不了,你给自己做就行,中午那顿饭钱我明天会给你。”
  程驰脸上又换上那副仿佛被夺了肉似的失落表情,明明刚才在外面像肌肉退化一样,现在倒是表情挺多,他目光垂在自己的汗衫上,声音闷重:“不用给的,以后你想来随时……”
  “——砰砰砰!小程啊,我是你张姨,开下门!”
  程驰侧头朝窗外看了眼,脸上难得表现出一丝烦躁。
  村头说媒的一般都是成群结队来,一拨没说成,另一拨马上就会来,相继苦口婆心地劝说,谁被他们盯上了,这天都别想着安生。
  程驰收回目光,看了下坐在炕床白白净净的雪郁,又朝宋桡荀点了下头,说了声“替我谢谢叔叔”,而后就去外面应付说媒人了。
  他一走,炕床边只剩两人,雪郁神情倦懒地瞥了眼从刚才起嘴巴就仿佛拉上拉链的宋桡荀。
  宋桡荀一声不吭,薄唇抿得很紧,目光冷冰冰的。
  ……这算什么。
  这还是他从小认识的程驰?像变了个人,不仅话多了起来,还很主动。
  给人端茶倒水,给人忙前忙后,小寡夫稍微有点动静都紧张得不行,那样子,那样子简直像雪郁的姘头一样。
  他在旁边一句都插不上嘴。
  轻咬了下牙,宋桡荀垂下眼皮,语气沉冷地对雪郁道:“我走了。”
  “……哦。”雪郁脸上不见异样。
  他刚刚叫宋桡荀,也只是想问问他是不是白天真去镇上帮忙看店了,可问可不问,见宋桡荀急着走,也不想问了。
  宋桡荀心里又是一阵翻腾,十指拢得发白,他目光忍不住滑到雪郁身上,又看了一眼。
  小寡夫完全不见要走的意思。
  难道还要继续待在程驰家,等他回来吗?
  回来之后,两人会做什么?
  越想胸腔越闷,四面用泥砖夯实的墙都仿佛变得烫眼,宋桡荀不再看雪郁,抬了下步子,准备回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