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卫东出现在医院门口，张老黑说：“咚咚，你累了，改天再来看他们吧。”
  亲人看他的眼神都不相同，似乎在躲躲闪闪是怎么回事？
  毛小鹅在远处委屈的哭，两个孩子也跟着大声哭，她一下冲到张卫东面前说：“咚咚，那都是你五叔作孽，跟我没关系啊，你千万不能不管我们。”
  张卫东说：“让开。”
  毛小鹅更害怕了说：“你不能不管我们娘四个，你自己说的你会管我们一辈子。”她面前站着两个，肚子里还有一个，此刻恐怕正是最软弱的时候。
  “我什么时候说不管你了，只要你一天在老张家呆着，我就一天养着你们，即使你以后想嫁人，我也不会拦你，甚至还会给你不错的嫁妆，你给老张家生了两个孩子，你是功臣。”
  “哦......”
  毛小鹅听了还是半信半疑。
  张卫东抬腿要往里走，这次是关月玲拦在门前说：“咚咚，你别进去了。”
  “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他惊疑地看着眼前的母亲。
  “是不是妹妹和张浩康出什么事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传来，前面和毛小鹅说话还好好的，现在嗓子却忽然哑到说不出话，
  “咚咚啊，老五的命好苦啊......”关月玲放声大哭。
  张卫东冲进病房，看见妹妹双眼紧闭，姗姗和彩霞一左一右坐在两侧，双眼通红很明显是才哭过。
  “三姐，大家都不说，你来告诉我，妹妹怎么样了？张浩康怎么样了？”
  珊姗说：“咚咚你不要急，张浩康的腿虽然受了伤，医生已经替他处理过伤口了，养一阵子就会好的。”
  “那妹妹呢？”
  气氛一下安静下来。
  彩霞说：“咚咚，妹妹回来一直昏迷不醒，还...”她犹豫着不敢说话。
  “还什么，你快告诉我。”
  “妹妹的一条胳膊不见了......”
  张卫东猛然掀开了张悬的被子，颤抖着去摸她的胳膊，这才恐惧的发现，张窜的左臂齐根不见了，浑身都包着纱布。
  他的脑子嗡地一声，仰头栽倒在地。
  再次醒来的时候，关月玲就哭着扑上来说；“儿子，你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张卫东抬眼看病房里的人，李大美和陈春先居然也在其中，两人满脸急切，好像有什么事，不过现在天大的事也顾不上，妹妹到底怎么了？
  “妈，妹妹醒过来没有？”张卫东想要挣脱母亲的拥抱，关月玲却抱得更紧，好像一松开他就会不见了一样，这不是坚强的母亲该有的态度。
  “她已经醒过来了，还说要来看你，我没让她过来。”
  “妹妹的胳膊是怎么回事？”
  “你就别问了，她人没事就好。”
  看来他的记忆没有错，妹妹肯定失去了胳膊，张卫东的心凉了半截一下坐起来说：“她还没醒过来吗？”
  “咚咚，你能不能想不想别的，等你好了再关心妹妹行不行？”
  “不行，妈，你告诉我，张浩康的伤都怎么样了？我来了这么久也没见到他，他有没有什么大问题？”
  “康康问题不大，子弹取出来，慢慢养养就好了。”
  “妹妹断掉的胳膊有没有找到？”
  关月玲说：“还能去哪里找？那帮人太狠了，你妹妹的胳膊被那帮畜生开车碾得粉碎。”
  张卫东的眼泪不由自主往下掉，关月玲慌神了说：“咚咚，你不要这样。”
  “妹妹是被我害的。”
  “你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这种事你也不想的。”
  “要是可以，我真想用我的胳膊换妹妹的胳膊。”
  关月玲嚎啕大哭：“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妹妹的胳膊再也装不回去了。”
  张卫东左右开弓打了自己几个耳光掀开被子走下来说：“我要去求妹妹的原谅，都怪我没用，都是我连累了她。”
  姗姗他们要上来阻拦，张卫东说：“都不要拦我，我要去看妹妹，现在，立刻。”
  李大美和陈春先对视一眼，满脸都是愁苦之色。
  姗姗说：“咚咚，你最好不要去，妹妹现在情绪激动，见了你只怕情绪会变差。”
  “谁都不要劝我，今天我非要见到妹妹不可，要杀要剐都随她。”
  大家拗不过他，只好带他往妹妹的病房走，才走到门口张卫东就听见里面传来妹妹的哭声：“都滚，都给我滚。”
  接着各种声音传出来，想来是妹妹醒了，正在发脾气。
  他不顾姗姗的阻拦，推门走了进去，妹妹正费力地把点滴拔掉，举着瓶子摔下来。
  看着她空荡荡的衣袖，张卫东只觉得无比内疚，颤抖着叫她说：“妹妹......”
  妹妹的脸色变了许多变，慢慢放下瓶子，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哥，你醒了。”她手里的瓶子被收在边上李秀兰轻轻拿掉放在一边。
  “都怪我没用，我对不起你......”说完这句话，他的眼泪哗哗直流，妹妹还是个孩子，从此却要失去一条胳膊变成残疾人，这都是他张卫东做的孽。
  但是妹妹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平静说：“哥，你醒了？真好啊。”她慢慢地坐下来，见张卫东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胳膊，下意识地用失去的胳膊去扯被子，不想肩膀松动，却疼得龇牙咧嘴。
  她越是平静，张卫东就越内疚，这个小小的女孩子，从小就是聪明人，智力再好她也要藏着不让人知道，这个小姑娘的内心是个多么骄傲的人，她本来应该有更好的生活，却都被自己给毁了。
  “妹妹，你骂我吧，你骂我我的心里才能好受点，对不起。”
  “哥，你说我这条胳膊是不是？没事的，反正咱家有钱也不用我干活，哥，你以后就是结了婚，也不会不管我的是不是？”明明刚才还难过的不行，现在却要在哥哥面前假装坚强，只是她的眼泪控制不住。
  所有的内疚都化作了悲伤，张卫东抱着妹妹的肩膀眼泪不停掉，妹妹说：“哥，大男人还哭，我以后非告诉嫂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