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结婚记 第53节
作者:雪上一枝刀      更新:2023-04-17 16:59      字数:3965
  下午四点钟他就开始做晚饭了,鲤鱼红烧,排骨和莲藕在砂锅里一起炖,五点钟,饭做的差不多了。
  他换上呢子大衣,戴上米色围巾,还不忘捯饬了一下头发,走着去接佟珍珠了。
  谁知道在大门口等了半天,也没见到人。
  他又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着急了,直接来科室了。
  这会儿张明兰已经下班回家了,值班的护士姓李,是个护师,她一听说是佟珍珠的对象,挺热情,“快进来等着吧,小佟她跟着做手术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神经外科的手术,在手术台上不可控的情况太多了,这个病人就是,打开之后才发现肿瘤的情况很复杂,原本预计三个小时,但实际做了整整七个小时。
  晚上八点,才终于结束了。
  佟珍珠从手术室回来,一眼就看到了护士办公室的许运昌,她小跑着过去,笑着问,“你等急了吧?”
  许运昌摇头,“没有,等人有什么好着急的,挺好。”
  “你累了吧,咱们赶紧回去吧。”
  王海洋落在后面,这一幕自然看得清清楚楚,他以前也见过不少新婚夫妻,也都是好得如胶似漆,蜜里调油,许运昌和佟珍珠这样,太正常不过了。
  他和佟珍珠的事儿,也早就过去了。
  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还是被刺痛了。
  他移开目光,闪身快速进了医生办公室。
  佟珍珠和许运昌手牵着手回到家,她一进屋就闻到了肉香味儿,问,“你已经做好饭了?”
  许运昌翘起嘴角,“有鱼有肉,奖励我什么?”
  佟珍珠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出了正月十五,年也就算过完了,许运昌觉得,虽然他不缺钱,但这么闲下去也的确不太像话。
  可他出门找工作,好点的单位不对外招人,差点的工作都有很多人抢,他的档案上不是写着因病返城吗。
  人家单位一看这一条,也不看人,就直接给否了。
  佟珍珠说,“运昌,你瞎找什么工作啊,要我说,你还不如在家多看看书呢。”
  许运昌笑了,“我一个大老爷们成天在家看闲书,靠你养着,不太合适吧?”
  她说,“不是,我的意思你多看看高中的书。”
  许运昌自小就是好学生,特别喜欢学习,要是他父母没出这档子事儿,他高中毕业后肯定就直接上大学了。
  现在都应该大学毕业了。
  但现在,他觉得这些都离他很遥远了,几年下乡生活,早就把他曾经的理想和凌云壮志都磨平了。
  课本上学来的知识,实际能用到的少之甚少。
  “你的意思,还想让我去上学啊?”
  “我倒是想上,可没有学校敢收我啊。”
  佟珍珠没法儿跟他说得太清,“我的意思,你这是纯粹是自找烦恼,你想想,多少人想要过你这日子,且过不上呢!”
  许运昌在她脸蛋上亲了亲,说,“那成吧,我就暂时在家专门照顾你,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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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贵山很在意佟珍珠的婚礼没让他去,虽然齐珊珊也没去,但他就是不高兴,“玉梅,珍珠这么做,是不是瞧不起人啊?”
  自从离家出走过一次,沈玉梅的家庭地位提高了一些,她也敢呛着说话了,“那小三不也没去吗,你瞎计较什么?”
  佟贵山又说,“我看珍珠那对象,是挺有钱的,珍珠结婚,佟贵民也指定给钱了,要不,你过去跟她借点,把这窝棚给翻盖了,人家那边可说了,过了正月还不动工,这事儿就黄了。”
  佟德胜又不是她的亲儿子,沈玉梅说,“不愿意住窝棚,就别嫁进来呗。”
  “不然娶进门也不安生。”
  佟贵山关上了房门,忽然说,“玉梅,有个事儿我谁也没告诉,我跟你说一下,这院里的七间房还是咱们的。”
  沈玉梅听糊涂了,“你说梦话呢,七间卖了六间,就剩下一间啦。”
  佟贵山阴恻恻的笑了笑,这是他的一个秘密,这院里的房子他陆陆续续的往外卖,给每家都签字画押,并且有房契,但实际上,那房契根压根儿就不是真的。
  是他找人做得假的。
  也就是说,他只要把当年这些人给的房款还回去,这些人就得滚蛋。
  “你就找珍珠先借点钱,反正她有工作,小两口那么多钱根本花不完,等房子收回来了,我在房契上加上你的名字。”
  “这样即便我走在你前面了,也没人敢把你赶走。”
  作者有话说:
  第三十八章
  一开始沈玉梅听了佟贵山的话, 是非常感动的,以为这个男人,别人都说他不好, 但他对她还是可以的,甚至连身后事都安排了。
  生怕她以后会受德胜和德花的欺负,房契上都要加她的名字呢。
  这可是她自己都没敢想的事儿。
  如今在老百姓家里,房子可真是顶重要的了, 像她这种后嫁进来的, 万一佟贵山不在了, 真有可能被赶出门。
  附近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而且不止一例。
  就隔壁胡同就有一个陈婶子,谁都说是一等一的贤惠人, 人特勤快, 可等老头儿走了之后,就被两个继子赶走了。
  六十多的老太太了,愣是被赶到娘家住窝棚去了。
  谁都知道这样不对, 可谁也不敢替她说句公道话。
  可这事儿吧,越琢磨, 越能琢磨出一些不对来。
  沈玉梅虽然觉得,房契上加她的名字是挺好,可这房子当初往外卖, 虽然佟贵山说房契是假的, 可也是真的签字画押, 而且人家也都给了钱的。
  这么办事儿, 不得被人戳破脊梁骨啊?
  佟贵山把这事儿想得挺容易, 给钱人家就会麻溜的搬走了?这房子是以一千块一间往外卖的, 一千块是不少, 可跟安家立命的房子比,不值一提。
  何况还不止一户人家,要是都闹起来,他们能闹赢吗?
  万一人家就是不要钱,就是要住着房子,你有什么办法?
  而且,让她跟女儿佟珍珠要钱,沈玉梅是打心眼里犯怵。
  这孩子长大,早就翅膀硬了,压根儿不听她的,她要是就这么去找了,保准不但不给,还会一点不留情面的骂她一顿。
  沈玉梅思来想去,把这事儿告诉了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听完,气得真想立即把佟贵山揍上一顿,他看着已经四十来岁的闺女,觉得她又可怜,又实在太傻了。
  “佟老八说什么你都信啊?万一这事儿是假的,他让你去跟珍珠借钱,还一张嘴就是六千,这安得什么心?”
  “玉梅,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知道好歹,珍珠是你的亲闺女,这孩子小时候没少受罪,你和佟老三,都对不起孩子,现在好不容易长大了,结婚了,你是看她日子好过一点,就眼红是吧?”
  “瞧瞧你这出息,净想着跟孩子要钱,这些年你怎么对她的,你自己心里没有数啊?”
  “孩子不跟你计较,但你以为她能忘了,你为了佟老八的孩子,让珍珠去下乡了,这是一个亲妈能干出来的吗,这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沈玉梅委屈的说,“爸,那时候我没说不留珍珠,只是那德花见天的在家里闹,珍珠报名去兵团,也没提前跟我商量,挺突然的就走了。”
  沈老爷子决定不跟女儿废话了,这人就这样了,劝不过来了,她的日子过成什么样,他这个当爸的也都不管了,“行了,别说了,佟老八这事儿是不是真的且两说,如果是假的,那他就是想坑珍珠的钱,如果是真的,那这人真是坏透了。”
  “等着让人骂吧。”
  “这事儿你甭管,你也甭掺和。”
  “而且,你也不用担心,佟贵山死了你没处去,你又不是街上要饭的,你是纺织厂的工人,真到那一步了,厂里还不得给你一间房?”
  沈玉梅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实际上,她和佟老八算是双职工,按照纺织厂的规定,的确是可以分到两间房的。
  可这不是自己有房,佟老八又不想挪窝,所以一直没申请。
  沈玉梅得了主意回家了,把老爷子的话原样说了一遍,佟贵山一听,立即说家属院的房子那能住吗,地方偏不说,还又窄又小的。
  哪能跟胡同里的老房子比呢?
  再说了,老北京人,谁不住自己的房子?
  但沈玉梅听了,也并没有怎么动心,现在住的这院子,可有些年头了,老房子想要住得舒坦,就得隔上几年好好修一修。
  像她娘家,沈老爷子住的屋子,隔上几年就会修修屋顶什么的,里头也会粉刷一遍,她二哥不是砖厂的吗,哪儿不好立即就给补上了。
  今年入冬前,连门窗都换了一个遍儿。
  哪像佟老八这房子,好多年没修了,原本屋里就没铺地砖,现在还是没铺,夏天潮得不行,冬天四面透风,冷死个人。
  纺织厂家属院的房子,甭管怎么着,屋里是水泥地呢。
  她说,“老八,你就别瞎折腾了,咱们就这么凑合着吧,再说了,一个院里住着,都好几年了,都还挺和气的,你这突然撵人家走,那怎么好意思呢?”
  佟贵山却冷笑,“你的好闺女嫁人了,我看虽然没嫁到区长市长家,但也嫁得不错,戴得手表至少能值五六百,她有钱,怎么就不能帮我们一下?”
  “我这不也是为了你,为了德胜和德花吗?他俩都比珍珠大,婚事还没有一个着落呢,你当后妈的不急,我这可是急得不行了。”
  沈玉梅还是没松口,“这事儿我可不能去找珍珠,她从小就没怎么在家里住过,再说了,德胜和德花都工作好几年了,平时钱一分没见着,指定是都攒起来了,要不,让他们也出点吧。”
  她说得这话合情合理,谁知佟贵山一听就怒了,“沈玉梅,你是怎么能当后妈的,德胜和德花是没妈的孩子,已经够可怜了,你怎么还能惦记他们的钱,再说了,他们都是临时工,一个月能挣几个钱?”
  “甭管挣几个钱,吃住都在家里,那也得攒了几百吧,能拿出来一点算一点。”
  “再说了,我可没惦记他们的钱,从来也没说让他们交伙食费,倒是你,别总惦记珍珠的钱,她有多少,也和你没关系。”
  佟贵山一听,就知道这傻女人没那么好糊弄了,他也不跟她废话,直接恶狠狠的说,“你瞧瞧你,还能有点用处吗,让你管三哥要抚养费,你没要出来,三哥转头给了老爷子,老爷子给了珍珠,你也一分没要出来,但这抚养费,本来就应该有你一半。”
  “现在让你出去借点钱,不是要,以后会还的!”
  不知为什么,沈玉梅一下子听出来他这话里的毛病了,她十分少有的恼了,“我没有用,那你有什么用啊,家里家外的,你管过什么呀,还不都是我?”
  “你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
  “再说了,借那么多钱,你拿什么还,还不就是白要?”
  佟贵山最讨厌别人说他没用,尤其是这话是他一直看不起的沈玉梅说出来了,她一个傻子,一个倒贴的贱女人,凭什么也这么说?
  他想也没想,一个巴掌就甩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