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必须得高调了 第75节
作者:
二翘 更新:2023-04-17 17:21 字数:4137
父亲不喜母亲, 这样的蜚语她听得不少。
在祖母膝下长大、哥哥要读书并不能常常见她的那些年里, 她也曾思考过, 若是以后她与以后的夫郎性子不合,最终落得父母的感情结局该如何?
答案是,不如何。
郑家不会给她撑腰,就像当初何家也没有给母亲撑腰一样。
唯有哥哥,哥哥会护着她。
可她受哥哥的照顾太多了。
她自幼丧母,只有乳母喂养,下人们伺候得也不尽心,若不是哥哥以嫡子身份施压,发落了那些人,她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
哥哥爱她怜她,怕她成日待在府里无聊,能出府后每次出门就给她带些小玩意解闷。
娶了嫂嫂后,嫂嫂更是像母亲一样教给她许多知识道理。
在流放的那段日子里,哥哥宁愿自己饿着也不会让她饿上半分。
分家时,哥哥更是冒着大不韪将她也带了出来。
她不知道哥哥答允了父亲什么才能将她也分出来,但那时她自私的什么也没有问,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哥哥嫂嫂的照顾——她不想留在那个家里。她想,若是当时被留在那个家里,现在她说不定就如戏本子里一样被嫁给了一个老鳏夫?
可她要嫁的是方逾。
安国公府的公子方逾。抛去这层身份,是新晋的状元方逾。
所有人都说,状元郎前途无限,以后说不得就是入阁拜相的存在。
这样的人,以后与哥哥是姻亲,会给哥哥带来多大的助力?
她不能总接受哥哥嫂嫂的庇佑却一点付出都没有吧?虽然用终身大事来回报有些对不住嫂嫂平日里让她尊重爱护自己的教导。
可她真的辜负了这份教导吗?不一定。
至少,方逾是喜欢她的。至少,现在是。
“哥哥,方逾很好。而且,皎皎也长大了,没有你想象得那般柔弱,很多事,我自己也能应付了。”皎皎想说,哥哥并非天然就得保护妹妹,妹妹也可以保护哥哥的。
她难得又有了儿时一般的撒娇姿态,“若真的受了委屈,我定会告诉哥哥,让哥哥给我撑腰!”
郑立晏笑了出来,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好!”
皎皎既然同意了,提亲的事自然就顺理成章。
方三夫人请了媒人,带着方逾方申郑重登了郑府的门。
考虑到方逾的年纪有些大,在大夏朝真算得上是大龄单身男青年,以及郑立晏说不得即将外放——这是老程透的消息,两人的婚期定在了九月。
距今也不过四个多月了,日子还好有些紧张的。
但其实也还好,郑立晏他们如今也没多少亲戚,到时候来家里的也就是宋家以及郑立晏在外结交的一些朋友。方家那边应该会多很多,但那就是方三夫人要操心的事了。
状元郎定了亲,定的还是一个新科进士的妹妹,这桩新鲜事也在都城里热闹了起来。许多世家不由懊悔,错够了方逾这样的女婿,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到第二个了。
但这事也就热闹了一阵,很快都城里又有了新的谈资。
皇上给人赐婚了。赐婚了两对。
一对是将卫相的重孙女卫湘许配给了承安伯沈禄安,一对是将曾老将军的曾孙女曾曲棉许配给了定亲王世子夏商。
这两对赐婚真真是叫人意外,可细细一想,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
卫相之名,大夏无人不知。新皇刚登基时就有人猜测新皇会不会邀请卫老出山再度拜相。虽然新皇并没有这么做,但人们不会觉得是因为新皇看不上卫老了,定是因为新皇体贴卫老年事已高。
等到后来,宫中选秀之事一再被提起时,许多人都认为这卫家姑娘进宫是铁板钉钉的事,虽然现在,卫姑娘没有入宫为妃,但却许配给了承安伯。
承安伯是谁?神龙司的统领,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啊!
将卫姑娘许给承安伯,也是对卫老的看重啊。
再就是曾老将军的曾孙女了,这位原本也是钦定的进宫人选,就是年纪有些小,但不要紧,在宫里先养几年嘛,毕竟曾老将军兵权在握守卫边疆,他家的姑娘婚事是要慎重考虑的。
可没想到,却是许配给了定亲王世子。定亲王是谁?当今圣上的亲哥哥,虽然体弱不良于行,但就这个身份,就站在大夏的顶尖了,而他的嫡子,更是圣上的侄子啊,将曾曲棉许配给他,牵制曾家的目的一样能达到。
是以,这两桩婚事赐的,让那些企图用选秀之事将自家女儿塞进后宫的人家都没了脾气。
万一皇上大手一挥,给全部秀女都赐婚了怎么办?面上是好看了,与家族利益不符合啊!
高官世族这时才明白了点,当今圣上可不比先皇。若是先皇,大家逼迫,先皇先是忍,忍到最后各退一步皆大欢喜。可当今圣上,他根本不管你欢喜不欢喜,他直接给你抄底!
但世家大族会这么容易妥协吗?
自然不会,皇上不想选秀,没关系,他们不催了。但皇嗣是个大问题吧?如今圣上膝下只有一个公主,可公主日后又不能即位,那他们只能催催皇后了。
反正就是放出话,等中宫产下嫡子,他们就不闹了。
于是,压力又给到了皇后。
毓元殿,皇后的宫殿。
毓元殿富丽堂皇,规矩森严,每层宫院间都有宫女值守。
宫殿深处,身着一身红袍绣金丝交领裙衫的女子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她的身边,站着数个嬷嬷、宫女,皆垂着头屏气凝神,唯有一个小宫女跪在地上,眉飞色彩地讲着都城里的热闹事。
由于是侧身躺着,她较好的曲线一览无余。
听到兴处,嘴角浅浅勾起,一双眼睁开来,雍容华贵的气势顿显。
“状元郎要娶新科进士之妹?”她红唇轻启。
立刻有嬷嬷接话,“回皇后娘娘,状元郎定的是二甲第九郑立晏之妹。这郑立晏,原是前平国公府的第三子,后来被分了出去。”
“平国公府、新科进士?”许锏坐了起来,眼里闪过了一丝疑惑。
嬷嬷头垂得更低,“那郑立晏被分出去后,就携妻眷搬去了云州,不过两年,便过了乡试。对了,此前进到宫里的茂昌猪肉就是她那夫人名下的产业,还有在云州城颇具名气的服饰铺子花云涧,也是他那夫人名下的产业。”
嬷嬷将打听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宋氏女,原是她呀。本宫记得,宋老夫人上次来时,还和本宫提到过。”
“正是宋老夫人提起过的。”
许锏有了丝兴趣,“按宫中规矩,只能邀请前三甲的妻眷来宫中坐坐?”
“若是皇后娘娘想见见那宋娘子,自然也是可以的。”宫中规矩又如何?只要这位皇后娘娘想,谁还敢当着她的面提起不成?
许锏却摆了摆手,“罢了,总有机会见的。”
她又问道:“公主呢?”
嬷嬷露出了一丝笑,“大公主又去乾元殿了,皇上正陪着大公主说话呢。皇后娘娘,咱们大公主真得皇上宠爱!”
许锏并未露出高兴的神色,便往梳妆镜前走边嗤道:“她是公主,本就该享受万千宠爱。只是,宠爱终究只是镜花水月罢了。”
她优雅地给自己戴上护甲,犹如穿上盔甲一般。
嬷嬷有些心疼,又有些不解,“皇后娘娘,皇上已经下旨给卫家姑娘和曾家姑娘赐婚了,宫里也不用选秀了。”在她看来,这都是皇上为了不让皇后娘娘伤心呢!
一个帝王,能做到此等地步,已是多大的圣恩了,为何皇后娘娘还是不高兴?
许锏仍专心地戴着护甲,“没了卫家姑娘曾家姑娘,还有其他家的姑娘呢。再说了,选秀纳妃,本来就是应该的,我从未拦着,皇上不想选秀,自有他的考量,与本宫无关。”
这怎么会无关呢?皇后娘娘您是没拦着,还积极操办,可您心情不佳的事皇上都知道啊!
许锏微微偏头,看了嬷嬷心虚苦笑的脸,眼里闪过一抹讽刺,“灶上的药可好了?好了就端上来,本宫早点喝了,免得公主回来后闻到了苦味。”
提起药,嬷嬷更无奈了,但她也知道自己左右不了皇后娘娘的意见,只能让宫女去端药。
黑色的药汁远远闻着就苦,许锏喝得却面不改色,喝完后只漱口,连糖都不曾用一块。
她摸着腹部,缓缓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九十三章 (修)
都城里的热闹, 宋嘉然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她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首先是花云涧的事,花云涧在都城的分店已经开起来了, 虽不说在都城独大吧, 也的确分了杯羹,也不是没有人找茬的,毕竟都城里贵人多,说不得哪家铺子酒楼背后就是王公贵族呢。
不过人家背后之人本事大, 自然也很快打听出来花云涧背后的主人是谁。
既然不是普通商贩, 那就不能太过强硬了, 反正都城里的最不缺有钱人, 再来一家银子也是够赚的。
是以,花云涧都城分店开业得也顺顺利利。
再就是茂昌卤煮铺子的分店了, 只是刚开店销量一般,相比云州城的百姓,都城的百姓自觉高人一等,猪下水?那玩意是人吃的吗?
味道香是香,可味道香的东西海了去了, 何必委屈自己?
听闻云州城百姓喜欢吃这口, 他们还笑呢, 果真是地方偏没什么好吃的。
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好转的呢?
一开始, 是从宫里传出了消息,说是太后娘娘胃口不好, 宫里的御厨就做了糖醋口的里脊,酸酸甜甜的开胃, 太后很是受用, 连点了几天。
皇上孝顺, 听闻此事后也陪着太后娘娘用了一顿饭, 席间还夸了这里脊肉质不错。
那皇上都夸了,御膳房自然上了心,就让采办的人多进一批同源的猪肉回来,采办的却犯了难。这茂昌猪肉的产地在云州城,他们也是下头进贡上来,尝着味道不错才敢送进御膳房的,只是尝个鲜,手里有的却真不多。
可一城普通百姓都能吃到的东西,总不能皇上想吃却吃不到吧?
他们买不到,总有人想着法子能买到的,是以,宫里的消息一传出来,有心的人都知道了,都想着献这份殷勤,就派人去了云州城定猪肉。
那去都去了,是不是什么猪五花、猪里脊、排骨等等各种吃法都得试试?一试吧,哎还真好吃啊!听说还有什么卤过的猪下水味道也不错,那就也试试吧。这一试,回去禀告主家时就不免多提了一句。又一打听,原来都城里就有这么一家分店呢,那正好买来尝一尝。
然后都城百姓们就瞧见了,贵人老爷们都派人来去那卤煮铺子买了,里面的东西得多好吃啊?贵人老爷喜欢的东西咱们也得尝尝。
于是乎,茂昌之名小小在都城火了一把。
而没过多久,宋家的四娘子出阁那日的宴席,更是直接让茂昌猪肉彻底扬名了。
好家伙,什么红烧肉、糖醋里脊、蒜香排骨、卤猪头肉、蒜泥白肉、梅菜扣肉……简直一个全猪宴,一个个听都没听过的菜式惊艳了当日赴宴的客人。
虽然客人们惊艳的是这些菜的味道,并非是猪肉本身,但架不住宋嘉然早有安排啊,安排的托儿当着众人的面问了句,“我独爱这道蒜香排骨,不知这猪排骨是在府上庄子里自己养的猪还是在外头农户上收的?若是在外收的可否告诉在下地址,在下也想让家中厨子复刻一二。”
于是众人就得知了,哦,这猪肉是云州城茂昌的。
自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去买茂昌的猪肉的,云州城这边也有养猪场,可也不知是第一次吃那些菜太惊艳还是真的是猪肉的原因,总是感觉没有那日在宋家宴席上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