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他走到世界尽头 第58节
作者:
绾酒 更新:2023-04-17 19:15 字数:4169
晏停看着她脸上的笑,禁不住用掌心碰碰她的脸。眼底是难以掩藏的温柔。
应棉朵看电梯数字变到19,想起身从行李箱上下来,却反而被晏停又重新压了回去。和方才上楼时一样,他先把另一个推出去,再用脚抵着电梯门,把应棉朵推出来。只是这次在他弯腰扶着行李箱时,脸颊上多了个女孩子软乎乎的吻。
晏停直接把行李箱和人都推进了自己卧室。
应棉朵被他从上头抱下来时,两手盘胸嘶声睨他故意道,“我也没说要跟你睡一个房间啊。”
晏停早不吃她这一套,看着两个24寸的大行李箱,问要不要帮她一起整理。
应棉朵看他不理自己,不依不饶的倒背着手到他跟前,仰脸看他像个被大人忽视故意找存在感的小孩子,无赖着嘟囔着说,“我是说真的啊,我要睡客房的!”
晏停低眉回瞅着她半晌,两手捧住她的脸,俯身亲住她巴巴个不停的小嘴。
亲完了再在上面轻啄口,看她眼睛纵容道,“知道了,我跟你一起。”反正哪个房间都一样。
应棉朵终于没忍住笑,用手肘拐他一下。
指着刚自己没坐的那个行李箱,“那你帮我先把这个放到书房里吧,里面都是我的书和一些资料,你帮我拿出来先放到桌上,一会儿我自己去整理就行。”
晏停无他,按她的照做。
应棉朵看他出去,才把剩下这个装着自己衣服和日常用品的箱子打开。
衣服她没拿多少,只多装了些里头换洗的。应棉朵把打包好的一小包一小包东西放到床上,打算先整理下再按序拿到衣帽间里,只是当打开那袋装着自己内衣裤的小袋子时,陡然想起什么一样睁大了眼,看看床上的东西,再看看空荡荡的行李箱。
空间安静片刻后,她嘴里嚷嚷着“不要不要,停停你先不要打开箱子”就趿拉着拖鞋往书房跑……
可还是晚了。
应棉朵看着晏停定定看着指尖勾着的东西的目光,红色顿时从脸上漫到脖子耳朵根那去,飞快上前把东西夺过来,将两手背到身后,窘迫地眼睛也不敢看他,“我、我是收拾完东西最后才发现它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出来的,所以就随便塞到一个行李箱里头…我忘了…我没注意。”
没注意是塞哪个里面了…所以怎么就这么巧,偏偏是这个呢!
晏停目光在她窘红的一张小脸上转了一圈,静静收回来,继续把她箱子里的书往外拿。反倒是应棉朵,看他如此淡定,眨眨眼,有些不知作何反应…
她鼓着嘴瞅了晏停好半天,不死心的挪着步子蹭过去到他跟前,看他依旧神色无常的整理着书,应棉朵歪着脑袋把脸杵到他脸前头挡住他视线,在他不得不看着自己时,哼声道,“停停,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晏停看着她,闻言稍稍挑了一下眉:什么反应?
应棉朵皱眉,直起身子瞅着他幽幽道,“正常情况下男朋友看到女朋友的…”她顿了顿,哼一声,“总会有点反应的吧,你怎么…这么淡定啊…”
这么想,几次两人一起睡觉,他也是,虽然会有反应,但每次也只是老老实实抱着她睡而已。应该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自己男朋友为自己“失控”吧…至少不是这么淡定嘛。
晏停看着她溜溜转着的那双眼睛,已经猜到她在想什么。
鼻息间有微不可察的叹息,他用指背轻轻掐了掐她仍留有肉感的脸颊,低声说,“我答应过叔叔。”
应棉朵一时没反应过来,眨眨眼反问,“我爸爸?答应他什么?”
“要保护好你。”晏停这下是真叹出声了。
所以失控什么的,他不会的。任何保护措施他都不信万无一失。
应棉朵闻言咬住下唇瞅着他,目光黏丝丝的,看得晏停心闷……只能把专注力在放到面前这一箱子的书上。偏偏某个女孩子得寸进尺,小脑袋凑过来笑眯眯说,“好吧好吧,有些事我们现在不适合做但有些还是可以的呀,”她嘟嘟嘴巴,“再亲一下嘛,就一下。”
“……”
晏停掐着她腰两侧把人抱到书桌上坐好,再低头叹息着咬上她其实还没太消肿的下唇。
应棉朵两手搂着他的腰,仰脸承接着晏停温柔又掠夺的吻。
发现比起他为自己失控,还是更喜欢他把自己没办法时的模样。——因为这是他真切从眼睛里、动作里给她传递过来的讯息,也是她可以看得到,摸得到的真实情绪。
一吻结束,她轻轻抿着肿胀的唇,看着晏停眼睛再说,“我爱你,停停。”
所以你一定要陪我很久很久。
晏停以一个唇上的轻啄给了她答案。
……
那晚两人闹得有点久——主要是应棉朵闹。
一会儿缠着晏停说这个说那个,一会儿又不安分的蹭过来要亲亲要抱抱…他知道她是想以此把对葫芦的担心转移到这些上头不去想,所以也是尽力地配合着她。
简单两箱子的东西,他们硬是收拾了一个多小时快十二点才洗漱上床睡觉。
应棉朵在,晏停没吃助眠的药,抱在怀里的人儿睡熟了,他一双沉静的眼还是盯着屋子里的一片黑暗看。
脑袋里不断闪现着昨晚在香樟,她窝在自己怀里哭得泣不成声的模样。还有…她这一晚上尽力掩饰却又难以掩藏的不安,甚至她为何忽然搬来和他一起住,他也不是不能猜到……
晏停抱紧应棉朵,低头把唇贴在她额头上轻轻地亲着,一下一下。
带着极致的温柔。
*
隔天周一。
应棉朵早晨上完课,把周末准备好的资料交给了秦风。
因为刚好有书要还,两人约在图书馆门口。
秦风彼时看着手里的东西,笑着说,“果然跟我预想的一样。”
“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应棉朵没明白。
秦风扬扬手里她的那一沓子荣誉证书,解释,“跟我想的一样,学霸都是从小养成的。”
“…因为要老师审核,我担心过不了,就把一些数学物理竞赛什么的证书也拿上了,”应棉朵解释,“反正多准备些总是好的吧。”
秦风“嗯”了声,“现在我们学校已经跟g科大纳米研究所那边联系上了,但现在学期末两边时间都挺紧的,我估计差不多谈下来前去参观学习也得要下学期了。”
他对她笑笑安慰说,“放心,你肯定没问题的。专心准备期末考试吧。”
“好。谢谢学长。”应棉朵真心道。
秦风摇头,目光在她脸上落了半晌,“你……”他笑笑,没说下去。再对她扬扬手里的东西,留下一句“有消息联系你”转身下台阶走了。
冬日正午的阳光还是暖的,光潲下来,让水泥台阶上晃着一层银光。
鞋子踢踏踩过,银光波荡。
*
今年过年早,学校把期末考试周安排在元旦假期前。
可应棉朵即便忙着复习忙着准备考试,放假前的这半个多月依然往香樟跑了好几趟,就算实在腾不出时间回去,也要每晚跟应如是他们视频看看葫芦才安心。
心脏衰竭对于一个人的离开来说,短则几分钟几小时,长则数天数月。
狗狗其实也一样。
葫芦自那个周末后,身体每况愈下,可还是每天强撑着精神等着应棉朵回来或是从镜头里传递出来的声音。每每听到应棉朵叫它,它也总会像小时候一样“嗷呜嗷呜”地回应她。可声音不再那么清朗有力气。
晏停每次都陪着她一起回去,哪怕有时候她不想影响他实验,自己偷偷跑回去,他也会在知道后亲自去接她回来。
自从那个晚上后,他没再见她哭过。
不管是回到香樟看到葫芦还是回不去在视频里,她总是笑得甜甜的。
……
司齐和陈思雨后来都知道这件事,忙着自己期末考试之余,难免对应棉朵这个女孩子又多了许多的心疼和担忧。
25号这天晚上,搬到二人寝的司齐,在准备陪陈思雨一起看“中国心”在广州的上市发布会直播时,忍不住叹道,“你说老天爷真的是…让一个可可爱爱的女孩子好好过完这一生不好吗?为什么非得要给她找这么多不痛快?”
陈思雨闻言也叹气,“就是说啊…”
“只是我没想到狗狗也会心脏衰竭,我还以为只有人会有这么让人无力的病呢。”司齐说。
陈思雨:“想什么呢,任何有心脏的生命都会有好吗。”
视频里,会议直播开始。
虽然跟陈思雨没什么关系,但主持人在介绍会议背景,说到这次公布的创新产品是由南城大学附属医院南城第一医院和南城新心医疗器械有限公司联合研发的…时,她还是小小的与有荣焉了一下。
会议直播临近尾声,司齐好奇着问陈思雨,“那你说这个人工心脏研发出来,是不是以后有心脏病的人就都有救了?”
陈思雨知道她想问什么,回道,“可以这么说吧。”
“除了费用这方面不谈,至少它会给很多一时半刻找不到合适心脏来换的心衰病人提供生存下去的时间和机会。”
“找不到合适心脏?心脏移植吗?”司齐问。
陈思雨点头。
司齐是真正的门外汉,闻言问好友,“那心脏移植和这个人工心脏,哪个比较好?”
“这…”陈思雨斟酌,“两个没什么可比性吧。”
“如果可以心脏移植那当然是心衰患者最好的选择了,但心脏移植很复杂,不光要看手术的缜密步骤和患者病情危重,最主要的是心脏供体短缺啊。”
“心脏来源只能靠人捐献嘛,可你猜也猜得到,人捐献的数量跟等待移植的病患比是天壤之别。我们国家每年患心衰的患者大概八.九百万,但全国医院心脏移植例数每年大概是六百例左右。你想想,需求供给不等比,虽然心脏移植是个很好的选择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就算遇到了,你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体条件,也不可能做得了心脏移植。年龄体重免疫能力肺功能等等都是心脏移植的必要条件,有一个不合适你就做不了。”
“而且心脏移植患者的筛选条件也很多,是那种绝对意义上的晚期心衰患者,就是不做移植活过一年概率不超过百分之五十几率的那种。”
“但人工心脏不受这些条件约束啊,你只要有钱就能做。做了就能活下去。只不过…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比如连接‘心脏’控制器的电池要每天充电什么的。”
“但活着总是好的。”司齐说了句。
陈思雨笑笑,“是啊。”
“要是小动物也可以这样就好了。”司齐想到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葫芦。
“科技越来越发达,医学也在进步,未来肯定可以的,”陈思雨随口道,“说不定以后还会有人研究出来更厉害的,不需要充电就能用的‘心脏’呢。”
未来一切皆有可能。
*
这年1月1日是一年一度的元旦节,也是应棉朵寒假假期开始的第一天,更是陪伴她整整十七年的小伙伴葫芦的生日。
他们一家人,包括从南甫大学赶来的应棉朵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来陪它唱了生日歌吃了蛋糕。
蜡烛闪烁的微光里,有葫芦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记忆。
非常美好的记忆。
三个月大时,它被一个长得很高很高戴着一个金丝框眼镜的男人从小动物领养所里领养出来。
那里有成百上千跟它一样无家可归的狗狗和猫猫,但它很幸运的被他带了回来。
一岁时,它遇到了一个眼睛圆圆大大,长得非常漂亮可爱的女孩子。
她会靠在它身上睡觉找懒,会在它身边跑来跑去,会陪它一起玩一起闹,会在它身边喋喋不休的说话,也会抱着它给它讲它听不懂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