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瘾 第25节
作者:
程与京 更新:2023-04-17 19:36 字数:2350
第17章
内场球杆撞击声以及说笑声一直没停。
文徵心里一直在想今天同事说的话。
包括, 严红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短信里严红说什么自己没有那个想法去惹宋南津,也没有想法惹她,希望自己说情。
可文徵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
后来也算知道了。
大概就是那天电话挂断后, 严红在宋南津那群人面前并讨不了什么好, 她走了, 可就在刚上车后,后面有辆劳斯莱斯撞击了她的suv,令严红车里的安全气囊弹了出来。
那就像一种无形的挑衅和调戏, 就是撞了一下, 不酿成特别大的祸, 要她车损坏,要人不痛快。
严红遭了无妄之灾, 起初只以为是倒霉。
回头就收到了辞退信。
不只是她。
是她在电视台工作所有相关的亲戚熟人。
如果前者只是倒霉可以解释,那么后者也让严红明白,有人想搞她。
“我不知道你认识这种人, 文徵,我不该嘲笑你是孤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拜托你和那位哥哥说一声。他们说,只要你去说一声, 他一定会松口的, 求你。”
对方说的话现在还流转于脑海。
文徵都不知道她这么大能力, 说一句话就能叫宋南津消气。
即使她也不知道宋南津那气是哪来的。感觉是上次电话, 他表面云淡风轻, 实则全记了心去, 就跟以前一样。
她以前不也体验过这种感觉么。
正想着, 有人来说:“文小姐, 宋先生让您进去。”
文徵点头示意,准备过去,可一抬头,正看见站在门边的宋南津。
他独自一人立那儿。
身形瘦颀,如影如风。
手里掐烟,眉眼侧着,没看她,也没看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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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
背景音乐杂乱的桌球室,男人都在玩,把杆,拿水瓶喝水,教自己女朋友打桌球结果在那打情骂俏起来。
文徵性内敛,不习惯把什么都摆人前来的。
说事,就希望两个人可以私下说完。
聊天,最好是有个屏障能把人隔开一个字也不教人听见。
她有界限感。
非常在意那些。
而宋南津截然相反。
他有什么就说,朋友什么的也无所谓,听不听见的,或者其他人是什么眼光的。
于是,他们进来了,就在所有人都在的场子里,人群中心。
文徵清楚他那些朋友,不喜欢这种氛围,可要说事,也不得不提。
文徵说:“我同事,严红,你知道吧。”
“不知道。”
宋南津运杆,盯准桌面的球,轻轻一击。
球进袋,他口吻也和他击球动作一样轻描淡写:“怎么了?”
文徵手指蜷得紧了些。
周围拿着杆的人已经朝她看了过来,洗耳恭听。
文徵绷了绷,平静说:“她车被撞了,然后身边的人要被降职辞退,宋南津,我觉得我需要来找你说一下这件事。”
“嗯。”
他鼻音里出一声,继续击球。
不表态,不置可否。
文徵的话就那么落在了空气里。
周围几个人看着,看她等了宋南津好几秒也没等来回答,都笑着缓场了:“妹妹,咱们这在玩呢,正事等会儿说好不好?等会儿,叫你南津哥请客,你南津哥不会不理你的。”
文徵没吭声。
球滚到了靠近她这边,宋南津拿着杆移位,从她身后过,接着继续俯身。
击球响声,伴随他说话声。
“别人,关我什么事。”
他在文徵周围转换变位,像不在意,可又像心照不宣等谁先打破。
文徵知道,这是宋南津一贯的把戏。
他心里在意,比谁都在意。
可他不开口,他就是要想尽了办法要她先主动。
只要她先主动,她就输了。
文徵说:“我知道你肯定是查了一些我在台里的事,你是因为我工作才这样做,但其实不用这样的。我只是想过顺其自然的生活,工作什么的,她没有打压也没有欺负我,她没犯那么罪大恶极的错。”
他们没一个人说话,宋南津继续在打球。
她又说:“我知道你担心我,可不用这样的。不用影响别人家人什么的。”
球杆瞄准心,在手架上比划。
“你能理解吗,我不喜欢这样,我只是,想要一个平凡的生活。”
他还是不说话。
文徵说:“宋南津,你确定你要跟我继续这样装下去?”
球忽然打错了。
那是宋南津今晚全场唯一一个没进袋的球。
球杆跟他的手架擦过。
打了个错。
空气降到冰点。
周围人都噤声了,抬眼看宋南津。
而宋南津没有任何表情,起身,甚至是眼睫都没半分变化。
片刻。
周围人立马意会,赶紧都面不改色换桌了。
中间过程,文徵不敢吭一下声,没人吭任何声。
生怕随时踩他雷点。
文徵以为他是被说动了,也察觉到空气里的冰点,语气稍稍缓了些:“哥。这事……算了可以吗。她车已经贬值了,然后我也没受什么特别大的,她知道不对,可以了。”
“文徵。”他忽然喊她名字:“你是不是觉得我做这事,是为了你?”
文徵话语忽而凝滞。
“因为在意你或者怎么样,担心你怎么样?”宋南津直直盯着她:“你觉得我做这些罪大恶极的,是为了让你来跟我说这么一句只是想过平凡生活?”
“什么是平凡。”
“你口中的平凡是什么。”
“你觉得自己这样很高尚?”
文徵说:“我没有那个意思,不是任何说谁高尚又想贬低谁的意思。”
“哦,不。”他置若罔闻,又垂着眼轻声笑了。
“你和张寄正谈恋爱呢,他足够平凡,他足够让你喜欢,哥哥当然比不上他,因为哪怕他什么也不用做,我们文徵就可以朝他走过去,哪怕他跟老师出了那种虚无缥缈的事,哪怕他为了前途毅然决然要走。文徵也只喜欢他。他当然比你卑鄙的哥哥要高尚,他为人正直,他讨人喜欢,他才能得你青眼。”
“不是……”
“像我这样的,注定是上不了台面,要被鄙夷的。”
“是吗?”
文徵手指越攥紧了。
“我没有。”
“那你是来说什么呢。”
文徵沉默许久,喉咙都要干涩到无法酝酿。
片刻,说:“哥,我只是想来说,我确实没有和同事有什么矛盾,你,别为难她了。”
“可以啊。”
他把球杆放下了,拿过纸巾擦了擦手,腰身就着靠桌边上,轻描淡写。
“这样说我们之间不是就清楚明了许多吗,何必像刚刚那样绕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