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国这才起身拿起柜子上的暖水瓶，出去打开水。
  夏青青从布包里拿出搪瓷茶缸放在桌子上。
  隔壁床的女人跟她说话，“你的肚子好大，是双胞胎吗？”
  “是啊。”夏青青微笑着回答。
  “让人看过吗？是男孩还是女孩？”
  “还不知道。”
  “我也是双胞胎，找人看过了是两个闺女。”女人说这个时候明显感觉到很惆怅。
  “挺好的。闺女是母亲的小棉袄。我也想要俩闺女。”夏青青道。
  “你想生闺女，你公婆能高兴吗？”
  “当然高兴了，我们家没人重男轻女生男生女都一样。”
  女人一脸羡慕，“刚才陪你来的是你婆婆？”
  夏青青点点头，“是啊。”
  “你婆婆对你真好。比得上亲妈了。”
  “确实，她很疼我的。”
  “真羡慕你有那么开明的公婆。我公公婆婆知道我怀的是闺女之后，回去之后就没来过。还说等孩子生下来，要送走一个。他们想要男孩。”
  “他们都不是人。都是畜牲。”陪床的妇女跟床上的孕妇长的差不多，一看就是母女俩。
  有这样想法的人在这个时代一点都不稀奇。一般情况下农村的这种情况常见。城里人却是不常见的。
  “自己的孩子怎么舍得送人。”
  “所以说我说他们都是畜牲。想要男孩想疯了。我们说不可能把孩子送人，他们一家子直接选择消失了。这种人连畜牲都不如。闺女我跟你说，孩子生完之后。跟你那个没用的男人一刀两断。跟妈回家，爸妈跟你一起把孩子养大。”妇女气愤的说。
  躺在床上的女人不说话了，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眼泪都流了下来。
  夏青青觉得她很可怜，遇到这样的家庭。她要是妥协就意味着失去一个孩子，还要不断的生孩子，直到生到男孩为止。她活着就是生育机器，根本没有未来。
  如果不妥协，听她母亲的话一起把孩子养大，前途一片光明。就看她怎么选择了？
  李卫国把开水打回来，风风火火的走到她床边，声音温柔的问：“我刚出去的这段时间肚子有没有疼？”
  夏青青摇摇头，“没有。”
  李卫国脸上露出笑容，把搪瓷缸子用开水烫了一遍，把水倒进盆里。
  然后倒了半杯开水在搪瓷缸子里。端起水杯用嘴吹，然后试了试温度差不多递给她，“差不多可以喝了。”
  夏青青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光了。
  这时候又听到那名孕妇的母亲说：“看到了吧。那个窝囊废有没有这样对过你。他根本就不值得你留恋。”
  李卫国回头看了那女人一眼，又回过头来。一脸的不解。
  床上的女人蜷缩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她母亲心疼的抱着她直流眼泪。
  夏青青看了心里酸的不行。这一家子真的太不是人了。再怎么着也不能把一个孕妇跟丈母娘扔在医院里。
  到了中午，王艳带来了营养丰富的午饭。牛肉炖土豆，炒大虾。两个鸡蛋，一份青菜鸡蛋汤，还有米饭。
  “医生说吃这些有营养，生孩子的时候有劲。这是两个人的份，你跟卫国两个人一起吃。”王艳把菜都从篮子里端了出来。
  王艳把米饭递给夏青青。
  夏青青接过饭，跟对面床的女人道：“一块吃点吧。”
  女人摇头，“不用，我男人会来送饭。”
  “那我们就先吃了。”
  女人笑笑点点头。
  李卫国自己拿了另一碗。
  “我走了之后，肚子有没有疼。”王艳问。
  “没有。这次间隔的时间挺长的。”
  “我听医生说，一直疼中间间隔的时间短就说明快生了。你这种情况我看今天晚上还生不了。要不要跟妈回家住。家里舒服一点。”王艳问。
  夏青青摇摇头，“不想来回跑，就在医院住吧。”
  “好吧，听你的。菜的味道还行吧？”
  “很好吃。味道不错。”夏青青道。
  “你爸想来，我没让他来。他来了也帮不上忙。”
  第382章 给孕妇吃剩饭
  夏青青把饭菜都吃完了，隔壁床的男人还没有送饭来。
  王艳坐了一会说了一会话就带着吃完了的饭碗回去了。
  差不多快一点了，一个瘦高的男人手里拎着一个一个布包走了进来。
  女人的母亲一看到男人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还来干啥？都几点了？你媳妇忍着疼痛给你生孩子，人不来也就算了，饭也不打算给吃了？你们家就是这样对她的？”
  男人脸上有些尴尬，女人的母亲伸手把布包拿了过来，眼睛通红，眼泪汪在眼眶里。
  伸手打开了布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饭盒，还有两个黄色的玉米馒头。打开饭盒，炒的黏糊糊的土豆片，还有其他说不清的菜。一看就知道是吃剩下的菜倒在一起拿过来。
  眼泪一下流了出来，伸手用尽全身力气给了男人一个大巴掌。
  男人捂着已经肿起来的脸，瞪着眼怒道：“你有病吧。”
  “畜牲，你就是畜牲。她怀着你的孩子呢？你就拿这些你们吃过的剩菜来给她吃啊。你还是不是人？”
  “都是新炒的。不是剩菜。”男人说的有些心虚。
  “新炒的，大家都来看看，谁家炒菜会跟猪食一样。”女人的母亲拿着饭盒给夏青青，李卫国看。
  那菜黏糊糊的，一看就知道是混在一起的剩菜。夏青青不敢相信真的有这样的人家。
  “你们给做个见证，看看这是不是剩菜。”
  夏青青本来不想管闲事，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一个陌生人不好插嘴。可是看到这饭盒里的菜，忍不住了。
  “本来我一个外人不应该插嘴，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们给孕妇吃这样的饭菜实在太过分了。吃这样的饭菜她怎么会有力气生孩子。肚子里可是你的孩子。”
  男人理亏，“我们的家事关你什么事？”
  “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躺在床上的女人早已经泪流满面歇斯底里的扯着嗓子喊。
  男人怒道：“你发什么神经。不就是生孩子吗？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又不是儿子，两个赔钱货，你还想让全家人都围在你跟前？给你吃大鱼大肉？能让你来医院就对得起你了。你还要咋样？”
  夏青青听了真想上去打他一顿。
  李卫国也听不下去了这也是个男人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你也是年轻人怎么会有这么老的思想，生闺女就不能吃大鱼大肉了，就不该有人关心了？你是个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担当，不能什么都听老人的。”
  “说的好听，你媳妇要是怀的闺女，我看你能不能说出这些话。”
  “卫国别理他。人家医生都说了能不能生儿子是男人的事。不关女人的事。你让你媳妇怀了两个女孩说明你没本事。你没种。还有脸怪你媳妇。在这里大言不惭的喊出来，也不觉得丢人。”夏青青不客气的道。
  男人气的脸通红，“你，你说谁没种。”
  女人的母亲看到女婿吃瘪，心里痛快，“是你没种。滚回去告诉你爹妈，他们的儿子没种生不出儿子。”
  男人气的指着她跟床上的女人：“你们可别后悔。”
  这时候医生走了进来，“这里是医院，需要保持安静。你媳妇胎位不正。如果生不下来有可能会做手术把孩子拿出来。她宫缩频繁今天下午有可能要生。你们要做好准备。”
  男人一听要手术，“怎么生个孩子还要开刀做手术？我们不做手术。”
  “不做手术大人孩子都有危险。”
  “人家生孩子在家都能生，怎么一来医院还要手术？要花多少钱？”
  “一百块钱左右。”医生道。
  “这么多？我做不了主，我得回去问我爸妈。”男人道。
  “人命关天还有什么要商量的，钱能有大人孩子重要吗？”医生怒道。
  “我身上没钱，我得问我父母要。”
  “那好吧，你尽快回来。你媳妇说生就生。”
  “我回去拿钱。”说完转身就走了。
  医生走到女人面前，“等下就有护士过来推你去生产室。”
  女人摇摇头，“不用了。我不手术。”
  “医生，你别听她的。请你保住我的女儿跟孩子。要是孩子跟她能选一个，我要选择我的女儿。”女人的母亲对医生说。
  医生点点头，“我们知道怎么做了。”然后对床前的女人道：“你别害怕，也不一定会手术。如果手术你也不用害怕这是个安全率很高的手术，我们一年也做不少像你这种情况的。有经验不会有事的。心里不要走负担。”
  女人躺在床上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掉眼泪。
  医生走后，女人的母亲坐在她的床边，道：“别担心，医生都说了没事的。”
  “妈，他们家不会出钱，也不会来人的。”
  “你别担心，妈不会不管你的。”
  “家里就我爸一人赚钱，你身体又不好哪来的钱？一百块不是个小数目。”
  “没事，妈想办法凑的到的。困难只是暂时的。迈过这个坎就好了。你要记住他们家是怎么对待你的。生完孩子之后就跟那个畜牲离婚。跟他们家一刀两断。我们就你一个闺女，以后你跟孩子就跟爸妈过。妈也不老找一些临时工是没问题的。”
  “妈，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话。跟那个混蛋在一起。现在还要连累你们。”
  “没关系，谁还能不犯错。知道错了能及时止损就没关系。咱们从头再来。不过，妈不会放过他们家的。我要去他们单位，找他们领导。把他们家对你做的这些丧良心的事都给他说出来。让他们在单位待不下去，让他们臭名远扬。妈会给你出了这口恶气的。”
  女人的眉头紧蹙，紧紧的抓着她的母亲，“啊～，妈，我肚子好疼。羊水好像破了。你快去叫医生。”
  夏青青跟李卫国也跟着紧张起来。夏青青道：“卫国你快去帮忙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