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忙里偷闲
  将近凌晨一点才上床，居珩当然没有和你睡在一起，可他今晚的举动简直比烟花给你带来的震撼还大。
  你一闭上眼，黑色仿佛和夜色重合，慢慢显现出他低头时的轮廓，你以为当时迅速缩回手，来不及注意到他的表情，可不是这样的。
  烦躁了一会儿，你打开手机，看看虞开阳有没有和你说什么，他发了一些家人的照片，还有年夜饭，却没有问你任何问题。
  他总是这样在细微处体贴和用心，知道你刚回到家，肯定会和家人在一起，而且你们过年一向热闹，他不愿多打扰你。
  一点二十七分，你还是发了条消息，“睡了吗，小鱼？”
  “噔”，几乎是秒回，“还没有，你家里人都休息了吗？”
  “对啊，我们今晚放了烟花，可惜你不在。”你是真的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某个人。
  “哼哼，明年我也要去看【手叉腰.jpg】”
  “好，明年就带你回来。”
  ……
  你们聊了大约半小时，感觉到困意才说晚安。
  假期的闹钟向来也是不用工作的，但很不幸，贝贝又担起了这份责任。
  “小姨！小姨！”你先是听见了一阵敲门声，刚准备说进来，小家伙已经踮起脚拉下了把手，跑到你床边，“小姨，太阳都出来了，你快起来！快起来呀！…”
  完全不可能再睡了，“好好好，我这就起。”
  他看你坐起来，才点点头又跑出去了，明显就是被人指使的小跑腿。
  不过九点也不早了，洗漱好走到院子，你看见居珩在帮姥爷提热水，因为等会儿要杀鸡，需要烫毛。
  你也走到厨房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姥姥看见你就说，“珠珠起来了，那我们烧水下饺子，你去问下大家各自吃多少。”
  问好后把数目算好报给姥姥，就在旁边帮忙切葱蒜。
  吃过早饭，暂时没什么事儿，你拉过居珩走到后门的角落。
  “你刚才一直围着我姥爷干嘛，杀鸡你又帮不上什么忙，我都不会。”你是想提醒他别忘了在车上说好的事情。
  “我没有见过，挺好奇的，而且我没有积极表现，只是帮忙倒水而已。”他有点小心地和你解释，害怕你生气。
  “反正如果他们不叫你，你就别插手，知道吗？”务必要展现出‘好吃懒做’的一面。
  “嗯。”
  居珩很清楚你的意思，在院子里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端个小板凳放在银杏树下，就能盯着菜园子半个小时，感觉问下他现在地里还剩多少白菜，他一口就能报出来。时不时带着贝贝玩一会儿，不过大多数时候都一个人。
  大家都在忙着准备午饭，因为姑婆和三姨他们过来了。
  姥姥在拌凉菜，让你剥蒜，过了会，“珠珠，蒜好了没有？我这油都热了，等着往上泼。”
  “马上马上，这蒜太小了，不好剥，你先把这些切了。”你继续把剩下的都弄完，今天炒菜还要用不少。
  小半碗蒜刚弄好，姥爷又让你去削几个土豆，等会儿和粉蒸肉一起上锅蒸。
  “珠珠啊，土豆放那我来切就行。”
  “好，知道了，在小盆里啊。”
  “珠珠，水开了，快去给姑婆他们泡茶。”你妈妈站在洗菜池旁边喊你。
  “好嘞，我马上就去，擦个手。”
  拎着水壶走到客厅，都是亲戚，大家都没怎么客气，嗑瓜子、吃水果，自给自足，挺好。
  “珠珠啊，这个茶叶就剩个底了，你姥爷的茶叶放哪的啊？”姑婆喝茶杯子里是一半水、一半茶叶，所以那点不够。
  你正在给姑爷倒水，就先回了一句，“你看下电视柜右边有没有？”
  “右边的柜子吗？”
  “对。”
  “没看见茶叶啊，盒子、袋子都没有。”
  “好，我去姥爷房间看下。”你放下水壶，在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一盒，拿出来让姑婆自己放茶叶。
  等给大家倒完水，你刚把水接上，就看见你妈就拉着居珩往熏腊肉的房间走，边走边说，“小居啊，阿姨不跟你客气，你看你这个头，都不用踩凳子，直接拿杆就能把腊肉取下来！等会儿阿姨给你做蒜苗炒腊肉！”
  居珩稀里糊涂地就被忽悠走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干嘛。等看到房梁上挂着一排被烟气熏得乌黑的物体，这就是下午饭桌上的一道菜？
  你妈妈带着拎着一条腊肉的居珩走到你面前，“珠珠，来，我教你洗腊肉。”
  “什么？我来洗吗？”你都快二十八了，从来不知道原来厨房里还有你惧怕的东西。
  说实话，你每次看见姥姥和妈妈洗腊肉的场景，倒也不太可怕，就是要很久才能洗好。
  “第一步呢，不能直接用热水洗，用热的淘米水浸泡上半个小时，去除表面的油脂和烟灰。”
  你去厨房把淘米水端出来倒在了盆里，把腊肉放了进去。
  还没开始洗，你就已经能预料到明天酸痛的胳膊。
  “第二步，就是用小刀，给，这种，一点一点刮干净表面残余的脏污，因为有些是泡不掉的。”
  你拿着轻巧锋利的小刀，从肉皮那一面开始刮，用火去毛的过程让猪皮变得稍微坚硬，刮过能听到带有钝感的声音，并不是很清脆。
  但很快，就觉得胳膊快要拿不动了，虽然不是全部悬在空中，但是随着不断往中间刮，手握住的部分也越来越重。
  居珩看你停下来休息，“这会儿阿姨不在，院子也没人，我来刮，你在旁边看着，行吗？”
  虽然你很想拒绝，但为了大家能按时吃饭，你点了点头。
  这个工作真是力气活，有技巧，但不多，刮完以后用热水反复揉搓、冲洗几遍就可以了。
  你拎着肉欢快地去邀功了，“妈妈，洗好了，你看可以不？”
  “嗯，还行，干净了，切一块下来煮上。”
  你美滋滋地拿出手机拍照纪念，看见虞开阳又发了一些照片还有视频，就把你上半天抽空拍的乱七八糟的图片都发给了他，虽然有的都糊掉了。
  家里人都知道你不爱洗碗，所以你就能忙里偷闲一会，就拉上居珩去河边转转。
  有好几条小路通往河边，还不包括从田坎上穿行，因为大多数田地都沿着河岸。
  “我小学暑假总会到河里游泳，不对，我没学会，只能说玩水。有时候下午三点刚吃完饭，就要拉着姥爷带我还有哥哥姐姐来，那时候日头特别晒，他们都劝我，你去河边看看哪有小孩呀？我真跑过来看了，确实一个人都没有，才乖乖等到太阳下山。”
  “到六点多，很多大人都会带着小孩子来到河边，既能乘凉，又能让孩子尽情地发泄精力。”
  “诶，你看，这块大石头就是姥爷坐着照看我们的，他游泳很厉害，但一般不下水，有次哥哥的凉鞋被冲走了，他把我们都叫回岸边，才脱掉上衣去找，幸好没被冲得很远，被转弯处的石头卡住了。”
  你带着他往鹅卵石路上走，一人多长的大石头表面有些许的凹凸，但坐上去却不会硌到，大约七八十公分的高度，像是静静矗立在河边的天然座椅。
  你走到旁边，坐下来感受曾经姥爷的视角，小时候的你可不会有耐心爬上这块无趣的石头，前方的水域才是你向往的乐园。
  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见对岸，距离河面二十多米高的公路，道路旁随意生长的树木不算规整，还有几户人家。
  水面尽收眼底，坐在这里纵观全局。
  居珩看着河面，仿佛看见一个胖嘟嘟的小姑娘，换上带有卡通图案的儿童泳衣，头发梳成两个小丸子，套着游泳圈在靠近岸边的地方扑腾着水花，想去追哥哥姐姐，却又被姥爷喊住不允许去中间。
  居珩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那你还想继续学游泳吗？我可以教你。”
  你对这突然的问题有些不喜，游泳要非常信任教练才行，你对他，可还没到这种地步。
  “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只是偶尔怀念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罢了。”
  “让虞开阳教你也行，他肯定会。”居珩以为是你对他的排斥才会那样回答。
  “再说吧，我确实没这个想法。走，我再带你去前面看看，好像前几年有人在这边承包了地，种了一大片桃树。”
  居珩点点头，没有再提起刚才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