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打断了他的录制，宋于知的视频拍不下去了，他烦躁的啧了一声:“算了，到时候就发个视频说伤得太重没救回来，反正那群白痴我说什么都会信。”
  林郁不可置信，他意识到了宋于知话中的意思。
  他居然一边抓猫虐待，一边在网上假装自己是救助人。
  只要剪辑得好，完全让人看不出来。
  宋于知将白猫丢回了笼子，转而带上防咬手套抓住了大黑，他的手法十分标准，卡着猫的脖子让它无法挣扎，将它死死按在台子上。
  那台子上还有干枯的血迹和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毛，腥臭得让人难忍。
  宋于知眼神里带着浓郁的恶意:“上次让你跑了，这次就先来解剖你吧，到时候记得叫得惨一点，越惨我赚得越多，群里那群人就喜欢看这种视频。”
  他将手机支起来拍摄，林郁一开始不理解，直到听到他说的那些话，遍体身寒。
  宋于知几乎是毫不掩饰将他掩藏的恶心一面完全展开，他狞笑着用另外一只空闲着的手去拿剪刀，嘴上还哼着歌:“先剪掉你的左爪还是右爪？”
  “嗷呜！”林郁用自己的身体去撞笼子。
  宋于知瞥了他一眼：“别担心小家伙，你很快就会是下一个，我需要一点预告和新的道具，不能让你随随便便就死掉，你要死得更痛苦一点。”
  他转而继续用剪刀在大黑身上比划起来，周围是白猫若有所感伤心的叫声，林郁看着那血淋淋的手术台，恐惧一点点被愤怒所替代。
  突然刚刚被他撞了一下的笼锁有所松动，林郁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凭借角度将它打开。
  眼看着那剪刀就要落在黑猫身上，林郁一咬牙，像一颗小炮弹一样冲了上去，不管不顾的想咬穿宋于知的手。
  宋于知没想到他能打开那个卡扣，吃痛后下意识一甩手：“草！”
  林郁嗷叽一声像是可怜的玩偶被甩飞出去，刚好落在一个软垫上，缓冲了一下滚了两圈。
  眼睛里冒着小星星看着宋于知狰狞着走过来，那把不知道断送了多少小动物生命的剪刀寒芒正对着他。
  宋于知像是个精神病一样怒吼，按着流血的手嘴里狂骂:“贱人！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周围关在笼子里的小动物们被吓到了，发出惊叫。
  小黑屋里到处都是绝望的气息。
  宋于知怒吼:“闭嘴！都给我闭嘴！我要把你们的肠子扯出来！”
  完全看不出半分温儒尔雅的样子，更像是从病院里跑出来的疯人。
  林郁知道自己是在以软碰硬，他平静的看着宋于知，突然一点也不害怕了。
  那些被自己故意尘封着的记忆，全都在此刻不合时宜的跳出。
  其实一开始他也是会哭会闹的小孩，知道举起拳头保护自己，在学校里被欺负了，他会选择千百倍揍回去，哪怕是头破血流，也不是保持沉默。
  他只将那些懦弱的温柔留给家里人。
  可自从那一次他和霸凌者打架被叫了家长，对方的家长当着全办公室的人骂他是小杂种，而他的父亲却连电话都不接的那一刻，他像是彻底堕入深渊。
  没有一丝光亮。
  从以后他收敛起自己所有锐气，开始变得懂事，成为不会给家里惹事的乖孩子。
  没想到重来一世，他还是像飞蛾扑火一样冲入深渊。
  只是他并不后悔。
  大黑已经因为刚刚的混乱而逃出了那人的魔爪，一跃跳上了刚刚被打开的小窗户上。
  只要纵身一跃，就能离开这个地狱。
  林郁匍匐起身体露出小尖牙：“嗷！”
  他还在尽力争取着时间。
  宋于知从暴怒中平静下来，突然又换上了最开始时温和的面孔:“别怕，别怕啊，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他绘声绘色的描述:“我只是要用这把漂亮的剪刀在你身上留下一点漂亮的痕迹，漂亮的红色。”
  这样冷静下来的恶毒，让林郁感觉他更可怕了。
  身上也开始隐隐作痛。
  宋于知很享受弱小生物的恐惧，他轻轻摸着剪刀靠近:“我要扒了你的皮……”
  面容露出难以抑制的兴奋。
  疼痛逐渐加剧，林郁眼前变得更黑，周围的血腥味刺激着大脑。
  死亡的气息变得极近……
  轰——
  砰的一声，铁门被踹开，外面的阳光顿时倾洒。
  一道充满暴戾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男人的眼中满是杀气：“你刚刚说......要扒了谁的皮？”
  林郁瞪圆了眼睛，飞机耳嗖的支棱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阳光透入，和那个他熟悉又依赖身影。
  光亮，照入深渊了。
  第26章
  听到声音的宋于知停下了所有逼近的动作, 紧接着被一股大力扯出往后狠狠一拽，整个人摔在了身后的笼子上五福站立，脸上由于剧痛而变得痛苦。
  林郁被抱起，温暖舒适的手掌带着力度抚摸过他身上每一寸。
  霍妄的眼底带着淡淡的红血丝, 原本暴虐的心情在确定了它身上没有明显外伤也没有骨折后微微平息了几分。
  但看起来依旧恐怖, 黑眸中仿佛翻滚着暴怒的巨兽, 随时随地会失控。
  原本欣喜若狂的金点点们看到他这满是煞气的样子, 又吓得全部逃开了。
  屋内其他小动物也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和眼前两脚兽杀气腾腾的模样吓到了, 瑟瑟发抖在角落看着。
  唯独只有林郁不害怕，它能感觉到浑身暖融融的, 那是霍妄见到它时无法抑制的欣喜若狂和喜爱变成瑞气回馈给他了。
  像是被欺负了很久的懂事幼崽, 突然看到家长来了, 那些被藏起来的委屈顿时倾泻。
  “呜。”林郁蹭了蹭他还没有收回的手，有些小心翼翼，像是想确认什么。
  圆溜溜的眼睛蒙了一层水雾，水盈盈的看得人心疼。
  霍妄手微微僵硬，害怕惊扰了不安的幼崽，又带着几分失而复得后的无措感。
  这种复杂情感在他身上从未有过, 好在此时没有人能注意到他的失态。
  他只能一遍遍安抚:“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
  明明是如此笨拙的安慰，却奇迹般管用, 刚刚还有些瑟缩的小家伙，渐渐也有了力气撒娇。
  林郁委屈的用爪子拍了拍了自己的小熊耳朵和受到惊吓一直卷着的尾巴, 又指了指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的宋于知, 最后看了看这房间里可怜的小动物们。
  没有半句言语, 就已经清晰易懂的把发生了什么描述完了。
  于是才刚刚忍着后背火辣辣疼痛站起来的宋于知, 还没有立稳就被一股巨力猛地踹在了肚子上，再次倒向原地，顶上的几个笼子和刑具被震得发出支撑不住的嘎吱声。
  剧痛从肋骨处传来，宋于知惊恐的捂住:“骨、骨折了。”
  霍妄冷冰冰看着他，眼眸中闪着无机质的光。
  宋于知彻底怕了，他费力挤出自己在镜子面前练习无数次的温和笑容，却因为疼痛导致的表情管理显得那么扭曲。
  宋于知:“你是他的主人？我把他还给你。”
  他颠三倒四说着话：“我又没有对他做什么，你一点损失也没有......”
  完全没想到会被人发现内心的阴暗，那些在弱小面前的凶狠全都变得不堪一击。
  直到他讲得口干舌燥，霍妄才缓缓开口:“你以为你有资格和我谈判？”
  眼神中满是冷凝。
  宋于知顿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脸色憋得发青：“它们只是些畜生，我杀了就杀了那又怎么样？”
  话刚说完，下巴突然被用力一踢，舌头磕碰上牙齿，血腥味一下子弥漫开来，痛得眼冒金星的感觉让他再也不敢胡乱说话。
  霍妄捂住了林郁的耳朵和眼睛，确定不会残害幼崽脆弱的心灵后才慢条斯理开口：“你这种生物活着也只是浪费氧气，多吃一口米饭也是浪费食物，在我眼里比畜生都不如，按照你的说法，我也可以把你的手脚绑起来，然后用剪刀一点点磨碎骨头，最后再把你丢入大海里。”
  霍妄在说这些话时面无表情，黑眸之中看不出半分恐吓的意思。
  仿佛他确实就是这样想的，也正打算这么做。
  宋于知终于不敢说话了，狼狈的看着他，满眼都是恐惧，第一次体会到任人宰割的痛苦。
  他居然觉得眼前这个疯子是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他会被这个疯子杀掉的！
  没有了那张恶心又喋喋不休的嘴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许多，霍妄在地上找到了那个一直在拍摄录制的手机，删掉了这段最新录制的视频。
  而宋于知只能眼睁睁看着霍妄捡起倒在地上一直在拍摄的手机操作了几下，接着一下子摔碎了它。
  如果里面的那些视频流传出来，他的人生会被毁了！
  宋于知目眦欲裂，终于无法再伪装:“不、不不，你不能这么做，求求你我求求你……！”
  他动得太激烈了，嘭的一声，他被顶上终于彻底坏掉的置物架砸中，连带着一些笼子和刑具一起噼里啪啦砸在身上，有一个刚刚好砸在头上让他直接晕了过去。
  霍妄原本正要上前的脚步一顿，微微挑眉:“省得打扫垃圾了。”
  他捡起有些脏的呱呱头套给林郁戴好，又去检查了其他被关起来的小动物们，确定它们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后打了个电话。
  林郁看着那些刑具上沾血的毛发感到一股难过的情绪。
  突然顶上传来一声猫叫，林郁抬起头发现是一直未曾离开的大黑。
  大黑:“喵呜？”
  林郁知道他在担心自己，于是也冲他嗷呜了一声表示自己没事。
  大黑警惕的看着霍妄，跳下来站在他旁边观察着他，又迈着猫步走到宋于知身边，狠狠地给了他几爪子，看着那张脸上彻底破了相，满意地退回，守在了小白的笼子身边。
  距离霍妄的那通电话只过去了十分钟左右，五六辆黑车突然包围了这个小黑屋。
  林郁缩在霍妄怀里，看着一个带着墨镜的肌肉壮汉和他讲着话。
  霍妄条理有序的安排他们安顿这些小动物，先送去宠物医院再把这个昏迷不醒的宋于知丢回他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