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见面
作者:嗯鱼      更新:2023-04-18 00:53      字数:2013
  不知道是前一天跟玉紫和马老师折腾得太累了,还是和顾准折腾得太累了,江时难得得睡了一个大懒觉,在床上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八点钟了。即使是十月末的春城,天也大亮了,虽是一个曾经辉煌的工业城市,但春城的绿化做得好,天空总是一望无际的蓝,空气质量也很高。江时睡觉的时候喜欢缩在远离门的墙边,顾准就睡在她右手边。她睡觉的时候总来回翻,还不喜欢挨着人,她俩就经常各睡在床的两边,中间的空地都能再加一个人。
  江时看向顾准,他还没睁眼,大晚上出来折腾了他一趟,恐怕他也累了。江时一看手机,杨慧晨给她发了消息,虽都在春城,但因为江时一直在备考,和她也就每个月的月末一起吃一次饭,杨慧晨约在了今天中午十二点她公司旁边的海底捞,估计那个时间她刚下班。
  今天是个好天气,江时在这个小屋子里唯一的窗户前向外张望,外面的景色她已经无比熟悉了,那是绿园区最大的公园——雕塑公园。雕塑公园不仅是绿园区最大的公园,也是春城最大的公园,江时大学时和室友去过一次,里面只有树和湖,没什么游玩的设施,唯一算有点看点的就只有一个音乐喷泉,所以去那的年轻人很少。整个公园占地面积实在太大了,公园又建在丘陵似的地段,上上下下的路高差特别大,很难走,来玩的人大都开观光车。春有杏花,秋有黄叶,这两季的游客会多些,到了现在快初冬的时节,春城的风又干又冷,公园里没几个人。
  呆呆地看着的时候,顾准已经醒了,站在江时的背后抱住了她,两条胳膊搭上了江时的腰。顾准身上江时最喜欢的部分就是胳膊,他没有特别壮,但也有些肌肉,胳膊的线条很流畅。他本就生得白,突起的血管青青的,小臂看上去就像是某种植物,很有生命力的样子。
  “杨慧晨约我中午一起吃饭,我们抓紧走吧,本来起得就晚,再呆一会就得直接去吃饭的地儿了。”江时拍了拍顾准的手,转身去拿插在插座上的充电线。“中午几点,你俩准备吃什么?”刚抱了一会就被撒开,顾准不免失落,但也无可奈何,他知道读书和学习对江时意味着什么,也明白考研对江时意味着什么,那是从漫长的机械、麻木和窒息里解脱,是结束溺水生活的解药。
  “十二点,吃火锅,海底捞欸,好久没吃了。”江时很开心,见面虽不多,但杨慧晨从她16岁开始就是她最好的朋友,那是顾准或是其他所有人也无法撼动的位置。“我给你讲过我们俩的故事吗?”江时难得地跟顾准讲她自己,她不太擅长把自己的情绪和经历分享给别人。“没,那你讲讲呗。”顾准走到江时旁边,抱着她,两个人像是缠在一起的树懒,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床边坐下。
  “长白镇的夏天特别闷热,我们高中的教室不算大,但一个班有快六十个人。”顾准听得很认真,虽然两人家都在长白镇,但他的高中是在市里的高中读的,对长白一中的情况并不清楚。“虽然热得要命,但我们班在的教学楼是老楼,好像是电路老化得厉害,如果每个班都用风扇,电力就要瘫痪了。”“那你怎么过得,你那么怕热。”顾准问道,毕竟八月份呆在寄宿学校的时候,江时三个风扇一起吹的场面属实是让他震惊了一下。
  “就那么挺着呗,我到现在都记得班级里那种粘腻又燥热的空气,那空气根本不流动的,感觉是停滞的似的。我坐在那种木凳子上,屁股粘在那种很薄的校服裤子上,湿了干,干了湿,我都能很清楚地感受到我的汗从脊梁骨上流到后腰上,然后沾到校服上。”江时讲得如临其境,缩了缩肩膀。“还好已经过去了,以后再不会了。”顾准摸了摸她卷卷的头,把她左侧的头发别到了耳后,可能是没被晒到的缘故,她的耳朵比脸白很多,脸色有些发黄,耳朵却和他差不多白嫩。
  “就是那么热,那么恶劣的环境。有一天杨慧晨的朋友去商店买了雪糕,分给她一根。我们年纪在五楼,教学楼离小卖部又远,下课时间就十分钟,来回一趟累的要命,我们俩都懒得去,一个学期也去不上几次。就在那种情况下,一根雪糕真的太珍稀了,谁知道她竟然没舍得吃一口,一整根都给我吃,她那么贪吃的人,我现在想想还觉得很震惊。她高中的时候像一匹随时随地都空肚子的狼,上课的时候在下面偷偷吃辣条、面包、包子啥的都不是新鲜事儿了,我当时都怕她啃桌角。
  所以你知道我有多感动,我到现在都记得那根雪糕的牌子。”顾准笑了起来,是笑她眉飞色舞的神情,他其实很能理解她所描述的那种感动,雪中送炭确实是顶难的事。“快走快走,这都八点半了。”江时回过神来,赶忙站起身来催促他,两人就一前一后地走了。
  江时走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开锁进门后,没想到玉紫和齐韵寒都没去自习室,俩人整整齐齐地躺在床上,虽然有点奇怪,江时也没有过多言语,从饮水机里接了水,拿上杯子和钥匙就出了门,去自习室了。
  江时怕中午赶上午高峰,特意提前一个半小时去坐公交,没想到一路顺畅,换乘时间短得出奇,她到饭店的时候才将将十一点。一看时间还早,江时就四处逛逛,看到一家花店,就进去买了只香槟色的玫瑰,准备吃饭的时候送给杨慧晨,她俩每次见面,江时都会这么做。
  没等多久,熟悉的呼喊好像从少年时代刮进了江时的耳朵,“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