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秦冠麟父子这时候也累了，见谢秀文同意上岸，也没反对，于是找了个水多的地方，洗了洗手，小心爬到岸上。“光大鱼我们就抓了十多斤，爸和那几个人，估计也不会少，全村这么多人一起抓，村里怕是要损失几千斤鱼——”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村里这个水库，真的太大了，如果好好养殖，估计一年能收获几十万斤鱼。
  这种淡水鱼虽然不贵，五四毛一斤还是有的，一般越大越值钱。
  承包水库的人真的赚翻了，只要用心管理，不会比他们承包夹岙赚的少。
  “主要是今天大家下水比较早，往年水库要到下午三点才放人下去，所以抓的鱼比较多。”谢妈妈在一边解释道。
  因为家家户户种菜的原因，今年村里收入明显提高了，越是这样，大家来抓鱼的兴致就越高，水库的鱼还没捕完，就不管不顾地下去了。
  现在的村领导是谢宝贤，他这个人主要把精力放在大岙上，对这种事处理起来没有那么强硬，这也是村里人敢这样做的原因。
  记得几年前碰到同样的情况，惹怒了村支书谢良福，他叫上在水库捉鱼的民兵，狠狠教训了几个带头的人，还把分给他们的鱼取消了。
  最后那几家村民联合起来闹事，差点跟他们那一房打群架。
  当然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几个人被打后，倒在泥水里，站起来已经成了泥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好在那一天天气不错，不过那几个人依然冻得簌簌发抖。
  “对哦。”秦冠麟觉得确实如此。“不过大多数人都下水了，等于自己亲手抓了鱼，就算到时少分几条，其实总数差不多。”
  有损失的是村里和承包人。
  放在往年，村里肯定会心疼。
  今年收了这么多承包款，加上大家都赚了钱，就算真有人少分几条鱼，应该也不会在意。
  几人提着鞋袜，到村前的小溪洗了脚，然后穿好鞋子袜子，一起回家。
  进夹岙后，看到杀猪佬已经离开，地上也收拾干净了，屋里放了几只箩筐，里面全是大块大块的野猪肉，等着谢秀文处理。
  这边的房子原先造了给工人住，现在统一搬到谢家的老房子住了，空出来后就当仓库用，除了留一间给值夜班的人住。
  “今天收获怎么样？”走进四合院，戴着老花镜在看书的秦老听到动静，走过来问道。
  如果不是他的身份不适合外出，说不定也去水库边凑热闹了。
  在桥头生活的那些年，几乎每个村到了年底，都会有这样的火热场景。
  辛苦忙了一年，谁都想过年的时候，分几斤猪肉和鱼，过个富硕的新年。
  “抓了不少。”秦冠麟得意地回答。
  等谢妈妈找来一只大水桶，把大大小小的鱼全部倒进去，开始分捡。
  几条大鱼处理最简单，冲一冲水，放到院子的水缸里养着。
  农村以前家家户户都要腌一大缸白菜，当吃不到新鲜蔬菜的时候，就靠它下饭。
  有的还要腌萝卜和晒干菜，都要用大缸和坛子保存。
  现在用不上了，就放在院子闲置着。
  用来养几天鱼正合适。
  小鱼大大小小太多了，只能挑一些大的鲫鱼，到时红烧或者葱烤着吃，也很鲜美。
  鲤鱼和其它链鱼、草鱼和胖头鱼，如果不到半斤的，一般都不会吃。
  于是把白条挑出来，放在单独的桶里，准备一会儿清理干净，放在竹匾里晾干水份，晚上放油锅里煎一煎，下酒最鲜美了。
  至于剩下的鱼，全部提着倒到下面的池塘里。
  “还有一条鳗鱼，是程程发现的，晚上让他多吃几段。”秦冠麟又把河鳗放在竹篮里，一会儿交给岳母处理。“可惜这次没发现甲鱼，否则更丰盛了。”
  亲手捉来的鱼，跟市场买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这时候表现得像个孩子，完全没有了平时的高冷。
  “想吃这个还不简单，回头去市场的时候，如果发现有甲鱼和泥鳅黄鳝卖，就带一些回来，丢到下面的池塘里。”谢秀文提议道。
  如果嫌地方小，还可以在菜地周围，挖一条长长的水沟。
  这些地方可以充分利用起来，养几百斤甚至更多。
  弟弟读中学的时候，会拿了竹畚箕去河里捉泥鳅黄鳝，田边的沟沟渠渠里，特别容易抓到。
  由此可见，它们最喜欢在这种地方安家。
  “这个主意好。”谢锦程在一边也兴奋地叫起来。“到时我挖些蚯蚓，可以去那边钓黄鳝。”
  小时候跟舅舅去水库边钓过，现在他工作了，没时间陪自己去。
  如果自己一个人去，家里大人又不同意，说去外面池塘不安全。
  换成自家这边，那就完全没问题了。
  “那我让你外公安排人挖一条水沟，多养一些黄鳝泥鳅。”外孙想要玩这个，程月琴肯定大力支持。“到时你周末回家，家里就有黄鳝吃了。”
  谢秀文见他们在收拾了，就站起来准备去送礼。
  野猪肉已经分好，最好趁新鲜就送过去，现在去县城，张爱凤他们应该还没下班，正好让他们带回家。
  想到这里，他匆匆来到山脚，把车倒到房子前，打开后座盖，在底下垫上蛇皮袋，然后数了十多份，小心放进去。
  然后匆匆开车到县城的公司，让戴传信通知大家来拿野猪肉。
  有的人在工厂和其它地方，则让他代发。
  听说老板给大家发野猪肉，大家都很兴奋。
  “野猪肉营养价值高，味道也不错，就是腥臊味特别重，红烧的时候，记得多放姜葱等调料。”谢秀文提醒了一句。“如果不懂怎么做，到时打电话问我。”
  好东西如果没有正确的做法，就会糟蹋了食材，所以她才会这样交代。
  说完匆匆回乡下，免得错过晚饭。
  明天还要跑好几个地方，给人送年礼，好在余杭、沪市和甬城都在附近，绕一个圈子回来，一天时间应该足够了。
  这种事不能交给下面的人做，必须亲自送去，才显得郑重。
  当然仅有野猪肉是不够的，还得送上野兔、家鸡家鸭和蔬菜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