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砚对着陆云瑶说道：“陆小姐看得出来是对方是凶手吗？”
  “需要看一眼他的姐夫才行，目前能够看到的是他的姐姐确实是死于非命。”
  短洋市实习警所求的事情并不麻烦，而且存在一定的必要性，就像是这位实习警察说的，一旦他的姐夫真是杀人凶手，凶手外逃后引渡又需要走诸多的程序。
  于砚的指尖轻敲桌面，心中已经倾向于答应短洋市的请求。
  要把戚天枢往死刑上判的是短洋市的这件案子，专案组办案是高于地方的，地方需要无条件配合，但是理论是这样，也必须要考虑地方上的情绪，这件事情拒绝了短洋市，在戚天枢的案子上可能地方警察就不会那么尽心。
  于砚想着部里还主动要求陆云瑶不把这些能力用在其他地方，而现在却需要他们先破例，不由得脸上生疼，咳嗽了一声之后，低声问道：“陆小姐要是帮了这个忙，会不会影响下周的拐卖专场？”
  “不会。”
  于砚的声音更低了，“那能不能就帮了短洋市的这个小警察的忙？不上直播……可以吗？”
  陆云瑶要是一定要把这件事上直播，那就只能够拒绝短洋市公安局了。
  陆云瑶目前帮忙戚天枢的案件，先是因为她误入其中，后来则是想要用她诱捕戚天枢。公安部门如果直接向陆云瑶求助，帮一个警察的姐姐来办失踪案，这件事传出去会对警方的声誉有影响。
  警方的公信力是不能下降的，如果下降，在侦办各类型的案件都会却发底气，会少了群众的支持。
  陆云瑶明白于部长的顾虑。她没什么为难对方的意思，干脆说道：“于部长，我可以帮忙，也可以不上直播。我明白您的顾虑。我能做的也是帮忙找方向，具体的证据链还是需要警方侦办。”
  “已经足够了。”于砚再次感激，打算在确定了戚天枢的罪名后，给陆云瑶颁个热心市民奖。
  这件事也给于砚提了个醒，这种口子可一不可二，下次不能再出现警察直接对着陆云瑶求帮忙的事情了。
  短洋市的实习警察叫做曹阳，在知道了于部长同意以后，不停地鞠躬。
  于部长对着市局领导说道，“老许，我这是破例啊，主要是这周的拐卖专场已经影响到了，要是下周的拐卖专场也影响到，百姓们的意见会很大的。”
  短洋市公安局局长说道：“是是是，让您为难了，实话跟您说啊，我和曹阳他妈带着点关系，当时曹萦报了失踪，我们找了很久，也调查了曹萦的丈夫，一直都没有收获，这事已经过了许多年了，咱们公安机关办案的直觉就是，和她丈夫脱不开干系，但是这事没证据啊，没见到尸体怎么深查她老公？”
  “曹萦的丈夫我是见过的，和曹萦的感情也还算过得去，在曹萦失踪以前并没有过不去坎的矛盾，按道理就是激情杀人，但是硬是没有找到现场和各种证据。”
  于部长知道，一线警察经过的案子多了，在面对这种案子直觉都很准。但是没找到尸体，就是没用。
  “行行行，都说了这次让你们用一用，只是查案的话，她不能插入其中。”
  “于部长放心，收集证据是基础工作，我们作为人民警察会把证据放在第一位的。”
  就像是这次戚天枢的案件，全国断断续续挖出了十几个尸骨，都心知肚明和戚天枢有关，但是只要没有决心性的证据，就不能判戚天枢死刑。
  于部长又和许局长说了几句话，挂断了电话。
  得到了公安部部长的首肯，陆云瑶说道：“你姐夫在哪儿，我直接过去吧。”
  曹阳巴巴地看向了局长，许局长说道：“要不把人请过来吧。”
  陆云瑶说道：“我去一趟就好。”
  陆云瑶见到了那个叫做艾洪岩的人，就知道杀人的缘由，是因为曹萦买的彩票中奖了，中奖金额高达四千万。
  为了四千万，艾洪岩选择杀人，把尸体抛尸在钢筋混泥土里。
  这个混泥土是为了做路段的现浇，大晚上的压根就没有注意里面丢了分段的人，又或者是以为这是掺杂了大石块，直接加快了搅拌速度，就把人埋在路段之中。
  激情杀人总是会有各种的疏忽，在这起案件之中艾洪岩杀了曹萦，就把沾满了指纹的刀也一并扔了进去，只要找到了凶器和尸体，这案子就破了。
  艾洪岩不知道自己的里里外外都被看透，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小姐。”
  艾洪岩拿了四千万之后，这些钱投入到房地产之中快速升值，滚动起来已经破亿了。
  艾洪岩拿着这些钱，每当看到以前的小舅子的时候就有些心虚，尤其是小舅子居然做了警察，他的心虚到了极点，干脆就整理国内的产业，准备移民到国外。
  艾洪岩现在绿卡到手，心中的巨大石头落地，见到了美女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就难免心中飘飘了起来。
  陆云瑶把对方撞掉的手机拿了起来，“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艾洪岩露出自己带着logo的包，“有空喝杯咖啡吗？”
  陆云瑶摇头离开了。
  等到人走了，艾洪岩还是在回味之中，心想着等到了国外就好了，国外的美女本来就开放，加上他手里又有钱，可以弥补前些年担心受怕了。
  而贺熊、曹阳等人见到了陆云瑶，曹阳巴巴看着陆云瑶，“怎么样？”
  陆云瑶：“力能镇知道吗？”
  “知道知道。”曹阳说道，“是我老家，在那里？”
  “恩。”
  曹阳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眼泪，陆云瑶这样说就是姐姐是尸体了。
  贺熊很想说，还没定，但是面对陆云瑶，这种安慰的话说不出口，面对这种邪门的主播，他只想抽烟冷静一下。
  几人离开的时候，艾洪岩注意到了曹阳的背影，他觉得有点像是自己的小舅子。
  但是艾洪岩想了一下，那个小舅子每次见到自己，都是直勾勾看着自己，要是真的是曹阳，怎么会不打招呼？他也就放下了这件事。
  市局公安局带上了设备，突突地用冲击钻打混泥土，很快就看到了刀柄，还有头颅的碎片。
  曹阳跪在地上，因为一开始做了心理准备，见到了头颅碎片难受，却也还可以控制住情绪，只是红了眼眶，甚至没让眼泪滴落在混凝土地面上。
  而等到曹阳的母亲见到验证过dna的尸骨，她才是哭得痛彻心扉。
  “我的女儿啊，阳阳说你是被洪岩杀了，我在想怎么可能呢？你的丈夫是我替你挑的，怎么会想害死你呢？”
  “萦儿，你怎么被埋在那个地方，妈妈在看瑶光仙子的拐卖专场，还在想你是不是被困在哪个大山里，虽然日子苦但是好歹还活着。没想到你早就死了。”
  “萦儿，妈妈错了妈妈错了，呜呜呜，你不要原谅我。不要原谅我，我真的希望可以回到过去，你就不要回来短洋市。你去了京都，我大不了就去京都啊，你妈妈太自私了，萦儿啊，不要原谅我。”
  年迈的母亲跪在地上，对着不成型的骨头磕头。
  曹萦当时本来是在京都工作，并且有一个男友，因为曹萦的母亲觉得在京都奋斗太难，让女儿回家，女儿和艾洪岩相亲是她一手撮合的，所以这位失去女儿的母亲此时痛哭出声。
  隔壁的审讯室里，艾洪岩一直嚷嚷着要找自己的律师，他拿了美丽国的绿卡，已经是美丽国的公民了，华国的警察无权抓自己。
  警察嗤笑一声，“外国人在华国领域内犯罪的，适用我们国家的法律，你还想着请律师，已经验证了你的指纹，你还想让美丽国帮你？想屁吃。”
  警察审问一般是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的。
  另一个人手中握住了保温杯，慢条斯理呷了一口说道：“你别忘了，你把自己的钱都存到了美丽国的银行，那么多钱，你在华国判了死刑，就归美丽国有了。”
  艾洪岩一下就傻了眼，“不、不是，那么多钱……我爸妈呢？美丽国不会这样做的。我是他们国家的公民！”
  黑脸的警察嗤笑一声说道，“美丽国的尿性，吃下去的还有吐出来的道理？你啊，也就放弃吧，你这发家的四千万还不是受害者中的彩票，本来就和你没关系。”
  “彩票是我买的。”艾洪岩强调说道，“是我买的。”
  红脸警察说道：“行了，不管是不是你买的，反正我们国家法律也规定了，彩票是不记名的，谁去兑现就是谁的，你好好交代你的事情。”
  艾洪岩还是垂死挣扎，“我真的没……”
  “当时你拿着刀，第一刀是刺中了哪儿你知道吗？”黑脸警察捂住了肚子，“你刺中的是她的肚子，她说，不要杀我，不要……你结果速度更快了，你还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话。她的眼泪出来了，滴落在你的手心里。”
  红脸警察说的是陆云瑶说的，陆云瑶在看到艾洪岩的时候，顺便把当时曹萦求饶的情形复述给了警察们。
  艾洪岩本来还在狡辩，听到了这一句，脸上刷得一下雪白，这确实是当时的情形，这些年他不停地做噩梦，都会梦到妻子临时之前的求饶。
  曹萦并不算是个很美丽的女人，但是那天夜里她死的时候，双眼噙着泪水，在月夜之中缓缓往下倒去，反而成了艾洪岩最刻骨铭心的时刻。
  “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吧，就连我们也是才查到的，当时曹萦怀孕了，她本来是去朋友推荐的老中医那里去看月经不调的，没想到自己怀孕了，她又中了彩票，所以觉得福气都是这个孩子带来的，她中彩票的消息谁也没说，第一个分享给了你。”
  “曹萦死后，你再婚了是不是？没有孩子？好像还去做了试管还是没用，可惜了，当时曹萦怀了你的孩子。”
  艾洪岩的嘴唇颤抖，他的动作太激动了，把锁链都弄得咔咔作响，“你、你胡说，根本没有的事情！你是骗我的。”
  “我们给她验了dna，她的身体里确实有另一个孩童的dna。她当时死的时候，是想告诉你，不要伤害她的肚子，她的肚子里有你的孩子。”
  艾洪岩彻底绷不住了，他年轻的时候确实不稀罕孩子，但是担心受怕了很久，再婚找了妻子也没生下自己的孩子，他就格外渴望孩子了，一想到多年以前，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他满脑子都是报应两个字。
  他杀了他的孩子，所以孩子不愿意再投胎到他妻子的肚子里。
  他又想到了妻子被他杀死的那个夜晚，她的眼中都是泪水，因为她死之前都想告诉自己孩子的事情。
  艾洪岩发出了嚎啕大哭，他的心理防线被全线击破，“我不是人，我杀了她，我杀了我们的孩子。”
  艾洪岩认罪。
  曹阳和贺熊两人正在楼顶，这里停放了公安部的直升飞机。
  直升飞机载着专案组成员缓缓离去，贺熊拍了拍曹阳的肩膀，“行了行了，你这刚入行就来了这么震撼的一回，也不知道对你是好还是坏。”
  曹阳说道：“师父我知道你的意思，就算是见过了这种能力，我知道我们警察做的基础工作是很重要的。毕竟瑶光仙子只有一个，全国的案子那么多，不可能她一个人就把所有的案子都给破了。”
  贺熊欣慰地点头：“对，所以踏踏实实办案子。”
  曹阳看着飞机，“不过，师父，这个能力真的太好用了一些，你说晚点会不会也用于破案啊。”
  贺熊说道：“我觉得会，上面的人需要找到平衡点吧，我猜这个大师要发功必须得通过网络，所以才会定下寻亲的专场直播。”
  曹阳：“那就晚点也会有破案的专场直播，到时候我肯定没事就看，好好学习一下。”
  贺熊失笑着拍了拍徒弟的脑袋，“别想那么多，我们做警察的，就是现在做好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贺熊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看了上面的信息对着曹阳说道，“你今天也别回办公室了，你去陪陪你妈吧，你妈的情绪很激动，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让你妈也别太自责，杀人的是犯罪分子。”
  曹阳眼底滑过一丝伤痛，但是坚定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第79章 天道苏醒
  巨大的轰鸣声在公安部响起，于砚带着全体的警察在这里等候。
  “全体都有。”于砚高声喊着，“敬礼。”
  老刑警把陆云瑶推在了最前方，这个礼于部长他们给陆云瑶行得。
  其他专案组的成员也一起跟着于部长行礼。
  他们的脊背停止，右手擦着裤缝飞速到了太阳穴处，行了板正不过的举手礼。
  在场的所有人打心眼地感激陆云瑶，帮他们抓住了戚天枢，并且成功靠着短洋市的那辆车揪住了戚天枢的小尾巴。
  陆云瑶看到了金色的功德金光缓缓从他们的胸膛之中升腾而出，细细密密如同金色的纱幔在空中挥舞。白色的群鸽飞过了天空，它们的脚下挂着鸽哨，从金色的纱幔之中穿过。这样瑰丽的一幕，并没有其他人看到。
  在金色的纱幔进入到陆云瑶体内时候，天边隐隐有黑云压来，陆云瑶要突破了。
  专案组的人员进入到了会议室里，戚天枢的其他案子他们还是要进行一一攻破，看看是不是有其他的突破口，而陆云瑶并不会参与到其中了。
  她能做的止步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