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来人
作者:琥珀      更新:2023-04-18 04:37      字数:2066
  第六章 来人
  “什么……这……这……”王氏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心里底又慌又乱,她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好不容易说了户好人家,陈家要是退了婚,女儿的名声就完了。
  可是想到丫头刚说的话,她也不敢再冒冒然动手,苦着一张脸还想说什么,陈夫人站起来道,“我家老太君受了惊,这便回府了,夫人还是尽快处理家事吧!”
  说完不再看王氏一眼,指挥着丫头仆妇们扶起陈老太君就往外走,王氏苦着脸跟在后面不断的赔好话,其他的夫人小姐们也不好再留,纷纷起身告辞。
  顷刻间,厅内的人就走了个精光,王氏看着还被婆子抓住的顾锦珠,眼底满是愤恨不甘。
  明明是个贱人,小小年纪心思却这么歹毒,搅了女儿好好一门亲事,她生嚼了她的心都有了,没想到她倒是命好,关键时候来了个大靠山!
  她心底挣扎不休,半晌,还是把眼底的恨意压下去,换上一副慈爱的笑脸,亲自走过去,对着抓着顾锦珠的婆子喝道,“谁给你们的狗胆拿你们的脏爪子碰表小姐的?还不快松开!”
  两边的婆子吓了一跳,实在不知道自家夫人抽什么风,互相看了一眼,只这一犹豫间就又被王氏喝骂了一句。
  婆子们赶忙退下,顾锦珠握着被抓疼的手腕,心里却有些惊疑不定,搞不清楚王氏在耍什么花招。
  她现在不该是叫人把自己直接关到柴房里吗?
  王氏脸上却堆着笑,尽管那笑容虚假得让人心头作呕,却拉着她的手,叹息道,“珠儿啊,你可别怪我,刚才那么多夫人在场,我若不做做样子,又怎么对外头交待?说起来你这孩子性子实在倔了些,你这一下子让陈家……”
  顾锦珠的脸色当即一沉,半垂下睫毛,神色清冷。
  王氏觑着她的神色,蓦地住了话头,脸上扯出一丝笑来道,“呵,不说这个了,这也是陈家罪有应得。说起来今儿个倒真有一件大喜事,你盛京的父亲派人来接你了,这可真不容易啊,至你六岁来了这里,京里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没想到今儿个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王氏越说,话里忍不住就带了一股酸意,顾锦珠却是霍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道,“你说什么?”
  “珠儿你还不知道吧?国公府那边来人了,你舅舅正陪着在正厅说话……”
  王氏后面又说了些什么,顾锦珠脑袋嗡嗡作响一句也没听清,一颗心开始怦怦怦急遽跳动。
  倒是碧菀听得清楚,一下子跳了出来,惊喜的问,“夫人,您是说老爷那边派人来接小姐了?”
  王氏暗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不错,老爷刚传过消息,让你家小姐赶紧过去呢。”
  碧菀完全没注意到王氏的动作,只呆了一瞬,就激动得泪流满面,一把抓住顾锦珠的手泣道,“小姐,小姐,您听到了吗?老爷来接您了,他没有忘了您,您就要回京都做名副其实的国公府大小姐了……”
  王氏在后边嫉恨得咬牙,却没奈何堆着笑道,“是啊,珠儿你快点收拾一下,贵客还等着呢……”
  相比碧菀的激动,顾锦珠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近乎麻木的冷静。
  从六岁被外祖母接来杨府,整整八年,她的生父对她不闻不问.
  就连外祖母快去世时,怕她无人照料,快马加鞭三封加急书信送至京里,希望能把她接回去,都无人理会,为什么现在倒是记起了她?
  耳边碧菀又哭又笑,一迭声的喊着“老天保佑”,扰的她心里一团烦乱。
  王氏却顾不得许多,喝令丫环给她重新梳了发髻,将她收拾得妥妥当当,才叫来两抬软轿抬着她向前厅而去。
  杨家西院的临波湖上,建有一座精巧的阁楼,小桥回廊,幽光水色,说不尽的精巧,站在楼上,微风轻送,远处宴会间丝竹喧闹声隐隐传来,却为夜色凭添清幽。
  杨家家主杨绍此时心底又焦灼,又带着一丝兴奋,恭敬的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那抹颀长身影,半声不敢出。
  一袭青衫的俊挺身影正专注的看着墙上的一副青山松鹤图,双手背后,意态悠闲,只看到如墨的黑发披垂而下。
  他身边站着个一身黑衣的仆丛,面容冷峻,身姿挺拔,只是那眼神如刀锋般冷冽,带着一丝嗜血的寒意,冷冷盯着杨绍。
  没几瞬,杨家主额头的冷汗就涔涔而下。
  呼~~~这眼神也太吓人了吧,一个仆丛而已,搞得像要随时拔刀杀人似的,他又不会对他家主子怎么样。
  他心底腹诽,脸上却不敢露出一丝一毫。这可是齐国公府的三爷,虽听说在府内不受宠,近几年却听说投靠了锐王,成了盛京灸手可热的人物。
  他小小一个杨家,连陈家一个六品武官都要巴结,更何况这京里的大人物了。
  再说这可是天赐杨家的好机会,怎么说,国公府的嫡长小姐都在这里住了快八年,凭着这份养育的恩情,杨家将来就错不了。
  杨绍想的喜滋滋的,又有些焦急,派人去传锦珠这丫头,怎么这会儿还没到?
  他正想要不要再派人去催催,就见外头的小厮顺子跑进来道,“老爷,夫人和表小姐到了。”
  杨绍大喜,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楼梯已传来了脚步声,与此同时,看书画的青衣人也转过身来。
  顾锦珠跟在王氏身后,一跨进门就觉得眼前一亮,那个站在画前含笑回眸的青衣男子就这样猝不及防的闯进了眼睛里。
  那人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就敛尽了月色风华,身上只着一袭简单青衣,却比庭外翠竹更加挺拔俊秀。
  他眉眼秀致清隽,发丝漆黑似墨,橘色的烛火淡淡映照,流淌在他身上就如月色轻笼一般,如同水墨画中走下来的美男子,让人望着便沉溺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