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莞点头：“是的。”
  “可是我派人问过宴会厅那边，有个服务生说你打听过秦慕白在哪个房间。……所以，你去秦慕白的房间，真的是无意进去，还是……有心？”
  苏莞一怔，没想到老爷子去调查过。
  霍北丞也微微一顿，却又冷冷道：“那又怎么样？她打听过秦慕白在哪里，跟她被秦慕白差点侵犯有什么关系？”
  老爷子望向霍北丞，这个老三，一门心思都想着如何袒护小莞，当然看不见别的了。
  既然小莞问过秦慕白在哪，就表示她是主动去找秦慕白的。
  也就是说，她无意碰见秦慕白是撒谎。
  更有可能说明……小莞是诬陷秦慕白轻薄自己。
  虽然老爷子也不懂小莞为什么要这么做，却很有可能！
  他看向苏莞，等待她的解释。
  苏莞仍是平静如水：“没错，我确实是找服务生问秦慕白在哪里。因为秦慕白前几天来我公司找过我，他怀疑是我气病了秦老太太。三爷也看到了。那天我去了晚宴，本来想找他好好解释这件事，所以找服务生问他在哪，事后，又觉得没必要，感觉会越解释越麻烦，而且，我也不用在秦家人面前证明自己。后来闲逛中，无意遇到了他。”
  “听见了吗。”霍北丞望向老爷子，冰冷的瞳仁射出极度不快的光泽，又牵起了苏莞的手，站起来：“这顿饭，老爷子自己慢用。”
  若是早知道苏莞今天来是来受审的，八抬大轿都不会让她来。
  牵着苏莞，便朝玄关走去。
  老爷子呼吸一顿，站起身，追上前几步：“北丞，等等。”
  霍北丞仿若未闻，兀自牵着她的手继续朝前走，苏莞微微一挣，滑出霍北丞的掌心：“你先跟老爷子说话吧，我先去车子上等你。”
  霍北丞见她先出去了，只能停住脚步，转过身冷脸看向老爷子，谑问：“老爷子还有什么需要审问的？”
  “我不是想审问小莞，只是这件事太多疑点，我也是想弄清楚而已！我刚才说过，如果真的是秦慕白起了歪心思，想要玷污小莞，我不会放过他！但是，如果秦慕白是被诬陷的呢？”老爷子皱眉。
  霍北丞眉眸间杀意顿升，寒气毕现，修美薄唇勾起个沁人肺腑的冷笑：“您觉得合作宴那晚的事，是她一手安排？是她故意勾引秦慕白，诱使秦慕白侵犯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相信小莞会故意陷害秦慕白！可是，刚才你也听到了，她那晚明明问过服务生秦慕白在哪里，也就是说她很可能是主动去找秦慕白的！和她的说法完全不一致！”
  “但她也解释了，后来她打消了去找秦慕白的念头，只是无意与秦慕白遇到的！”
  “……你真的这么无条件相信她的话？就没一点怀疑？”
  “不然呢？”霍北丞鼻息凉薄，门廊外的昏暗路灯洒在半边脸颊上，嗓音陡然随着脸上的阴霾低沉，“我相信她，就像相信我自己，爸，你会怀疑自己吗？”
  老爷子话卡在了喉咙管里，再说不出半个字。
  “这件事，就此罢休。如果老爷子还有什么怀疑，还想玩审问这种把戏，我不会再带她来大宅。”撂下最后一句话，霍北丞踏出门，扬长而去。
  庭院中，车子中，苏莞趴在车窗边缘。
  霍氏父子的对话，隐隐约约，都传到了她耳里。听得一清二楚。
  没想到老爷子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更没想到的是……
  霍北丞竟是这样维护自己。完全站在她这边。甚至不惜与霍在山对立。
  ‘我相信她，就像相信我自己。’
  这句话，在她耳边徘徊，旋绕，久久无法回过神。
  夜色中，霍北丞踏着浑身未消的冷气走近，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
  她默默为他系好了安全带，才抬起脸：“对不起……是我害你和老爷子吵架……”
  霍北丞拉回思绪，手滑落，反握住她被夜风吹得有些冰凉的小手，尽量恢复容色，免得吓坏了她：“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男人掌心的温热与无尺度的袒护，让她心中的内疚放大了极致，身子一倾，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将脑袋瓜子埋进了他的胸膛深处：“你真的这么相信我？难道就不像老爷子那样，对我有点怀疑？”
  他摸着她微微颤栗的后背，就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语气低沉又充满柔柔宠溺：“自己的女人我都不信，还能信谁？”
  她鼻头一红，支起身子抱住他脖子：“傻瓜，万一我真的骗了你呢！？”
  “骗了就骗了。骗身偏心都随你。”他斜斜勾起坏坏的笑容，薄唇绽出精美得惊人的光泽，又欺上她额，将她安抚好：“送你回去。”
  她见他转动车匙，没来由问：“那你呢……回哪？”
  他手半空一滞，看向她，长眸透出几分促狭和深意：“你想我回哪？”
  “……天不早了，你送我又要回皇尊……不如就直接回青湖湾那边吧。”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把这番话说出口的。
  天啊。她这是在赤裸裸的邀请他么？
  男人的目光陡然深沉下来：“你确定？”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让他上门留宿。
  她的脸蛋像被打火机点燃了一样：“我随便说说……你要是不想去也行……”
  随便说说？
  他怎么会让她有反悔的机会？
  轰鸣一声，驾车背驰霍宅离去。
  **
  次日天光刚亮，苏莞便看一眼床上的男人，轻手轻脚下了楼。
  昨晚，带他回了青湖湾。竟然有种像是中学生谈恋爱把男朋友偷偷带回家的感觉。
  却没想象中的脸红心跳发生，可能是她经历一晚上被老爷子的审问，神经紧张，洗完澡趴在床上等他的时候，忍不住睡着了。
  他也没有叫醒她，只是反抱着她睡了一晚上。
  醒来后，她有点小小的内疚。决定早点起来，亲自下厨，给他做顿早饭。
  来到厨房，苏莞点火，烧水，下面条，将调好的蛋花、洗干净的青菜丢进汤里……